片埋葬的欧格斯特,心中一时也无法平复:“大概吧。”
“快看,那是什么!”忽然,战斗后的宁静被任星津的一声惊叫打破。其他人都闻声抬头望去。
伊恩和莫宁也豁然抬头,只见天色乍然初晴,奇异的光束自远方而来,染得蔚蓝的天空如梦幻般绚丽。
“那方向好像是极地雪原?”
“莫非是……”
“——极光?!”
第64章 极光下的誓言
极光,是只有在极地雪原特定时间才能邂逅的罕见美景。
天空中,光芒由一点发出,呈圆弧状向外延展扩散。无数光芒组成了颜色各异的光束,那些光束延展几十米后又慢慢聚拢,最终交汇成的一个又一个巨大光团,无数月白、湛青、石灰、枫红等难以用言语形容遍的光芒又从光团中出发,直到再次交汇。
光束与光束之间,缀着漫天星海,乃至叶片、云朵等事物。站在地面抬头仰望,天空像是一个巨大的穹顶,如同坠入最华丽的梦境,令他们久久失语。
“不愧是极光。”桑宁喃喃出声,“我们运气真好。”
“不如许个愿吧。”任星津灵机一动。
“几岁了,还信这个。”桑宁给了他一肘子,压低声音,示意其他人往旁边看,“你说,他们现在在干嘛?”
胥德华挠了挠头:“谈情说爱?”
“废话。”桑宁翻了一个白眼。
……
“真漂亮。”伊恩仰头,怔怔地看着天边的光束。
以前的世界也有极光。他曾想过等有钱又有闲了一定要去看一次,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去成就遇到了穿越。更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看到了极光,非常符合“玄幻”定义的极光。
“应该不是等离子体吧……”
“什么是等离子?”莫宁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笑着问。
“一种……嗯,天气现象,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伊恩顿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天气”这个词,——诺兰大陆没有“天体”的说法。
“不是。”莫宁学着伊恩一样,抬头看天空,“根据记载,极光是最近几百年才忽然出现的,是元力不规则变换与极寒天气相互作用产生的结果。”
“原来如此。”
莫宁环顾四周,雪地坑坑洼洼,偶有一些凸起的地方。
极地雪原位于永眠冻土的北面、整个诺兰大陆板块的尽头,地形上看呈带状,宽度仅有千余米长。这里的气候相较于永眠冻土更不适宜人类生存,一眼望去,厚厚的雪层铺在地面上,雪层之下是凝固了成百上千年的凝固冰层。百米冰层之下,才是冻土化的土壤和岩层。
他拣了一块干净的区域,几道元力下去,把一小块雪地凝固化,并且弄平整,才从储物卡中取出一块干净厚实的毯子,铺在上面。
伊恩见毯子眼熟,盯了看了两秒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问,“你出门还随身带着祖宅的毯子?”
“你不是喜欢吗?”莫宁冲他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地取出干柴、果蔬、盘子等东西,“想着万一哪天能用上,就带了。你看这不是用到了吗?”
伊恩好奇看着毯子上越堆越满的东西,“这是……你打算在这里野餐?”
“毕竟机会难得。”
话虽如此……
半天后,在莫宁架起一个火堆,又用帐篷布搭起一个小型防风帐篷,甚至大动干戈用了几张防风卡后,伊恩只得哭笑不得地自觉接过手,开始在火堆上忙碌了起来,一如往常。
“这叫生活的仪式感。”莫宁眨了眨眼。
严寒被防风卡挡在外面,梦幻的极光还在头顶蔓延。极目远眺,大片大片雪地一望无际,而面前,却是新鲜的熊肉在火舌的舔舐下,“滋滋”地分泌着油脂,滴落到火堆上。
早在一个小时前,其他人就因各种原因陆续告辞离开。这白茫茫一片雪原上,只剩下他与莫宁两人。
的确挺像那么一回事。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莫宁将盘子里的果子递给伊恩。
伊恩接过果子看了一眼,是他最喜欢的琉璃果,莫宁反而不太喜欢,一看就知道是为他准备的。这种果子只在南方有卖,他们最近一直在大陆的北边活动,也不知道莫宁什么时候买回来的。
“当然记得,为了抢一条新鲜的九水鱼。”伊恩咬了一口,口感绵软,汁水如蜜糖,一直甜进了心里。
想到当时的场景,伊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都吵起来了,你说你又不会做菜,好好的鱼买过去还不是被糟蹋了吗?”
九水鱼是一种特殊的鱼类,产于南浔岛中一个叫九水江的地方。虽然南浔岛离格鲁木城不远,但九水鱼产量极少,肉质鲜美,又有一定的强身健体的功效,很少在菜市场公开出售,属于可遇不可求。再加上是摊位中的最后一条,两人当然互不退让。
无奈之下,伊恩只能松口做好了一起吃。——为了证明做菜的实力,他甚至拿出看家本事,先请了还是陌生人的莫宁吃了一顿。
“当时只想着功效,没考虑好吃不好吃。哪像现在,口味都被你养刁了。”莫宁面带回忆,笑着感叹了一句,“一下子就四年多了。”
两人不打不相识。从那以后,莫宁就常常跑伊恩家来“蹭吃蹭喝”,他们渐渐成了好朋友,直到现在的……
伊恩三口两口吃完一个琉璃果,仔细用布擦拭黏在手中的汁水。擦完后,他把布丢到一边,猛地直起身体,面向莫宁故作镇定:“我们在一起吧。”
莫宁顿了一下,心中一紧,脸绷得死死的,生怕自己听错了。他双目一错不错盯着伊恩,眸子里跳动着极力被压抑的火光:“刚刚,你说什么?”
……他是不是幻听了?
伊恩长睫微颤,目光飘忽。
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从极光、从雪原、从这火光与琉璃果中汲取了勇气一样,双眼坚定地对上莫宁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们在一起吧。恋人的那种在一起。”
他没有幻听!
是真的!!
莫宁脑子空白一片,感觉这一刻连手脚都使唤不上了,只有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着,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
“不要?”伊恩看着他的表情心痒痒的,想跟着笑又强忍住了,故意叹了一口气,装作自怨自艾说,“唉,不要的话,那我只能收回了。”
莫宁激动地扑上前,一把抓住伊恩的手:“要!要!不许收回!”
他的双眼明亮极了,直勾勾地盯着伊恩看。率先调戏莫宁的伊恩反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害羞地扭过头,脸上飘起一层薄薄的红晕,耳垂更是红得厉害,嘴上还嘟哝道:“要就要,这么激动干嘛。”
话还没说完,他就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修长的手臂环住他的后腰,干燥而温热的唇瓣旋即覆了下来。
亲亲亲亲亲吻……?!!
伊恩猛地睁大了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全身像被定住了一样,动都动不了。
舌舌舌头伸伸伸进来……了……
还舔、舔……
意识到莫宁在做什么后,伊恩的脸唰地一下就从薄红变成了爆红,只觉得整个人浑身都在发热,热得都快蒸发了。
烟花,我脑子里有人在放烟花……
啊啊啊啊啊,要、要死了……
良久,莫宁松开伊恩。看到伊恩的反应,他轻笑一声,点了点伊恩的鼻子:“害羞了?”
话还没说完,又凑上前来,却被反应过来的伊恩眼疾手快地挡住。
等等,等等,他没有想过会这样啊?还、还……
“先、先吃饭。”
莫宁停下了。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神幽深,声音哑得厉害:“听你的。”
“嗯。”
心脏,好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肉快要烤好了。我——”
伊恩正准备起身,手臂却被莫宁抓住了。
他僵在原地,默默盯着莫宁的手轻而缓慢地从他的手臂滑落到手掌,然后十指紧紧相扣。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红晕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等下再去吧。”莫宁紧紧握住他的手。
“嗯。”
伊恩坐了回去,看着交握的手好几秒,用力地回握了过去。
他的视线看向远处,唇角上扬,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了下来。
极光,真美啊;雪原,真美啊。
它们为证。
第65章 最后的任务
“叮,主线任务更新,请宿主尽快查看。”
任务?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发布任务了,怎么忽然诈尸了?还是主线任务?
伊恩好奇地点开系统任务列表。
【主线任务·搜集钥匙】你已从神秘酒馆获知通往新世界的线索。那未知的、被包裹在历史迷雾中的世界深深吸引了你。集齐9把钥匙,获得航海图,向新世界进发吧!任务奖励:航海图x1,造船图纸x1。
造船图纸……
伊恩的目光静静地停在任务奖励上,一行小字忽然跳了出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本系统发布的最后一个主线任务,请宿主认真完成。任务完成后,将有神秘大礼包赠送。】
最后一个任务?
像是察觉到伊恩的疑惑,那行字闪了闪后忽然消失,新的一行字映入眼帘。
【任务完成后,本系统所有功能(含发布任务、强制开启副本、商城买卖服务等)都将关闭,并自动与宿主解绑。】
解绑?什么意思?
【本系统将自动寻觅下一个宿主,或将离开本方世界。】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完成这个任务后,系统会彻底从他的世界中离开、消失,他将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虽然这个系统是个奸商,还天天逼着他下副本,但也正是它的存在,让他跳过了时间的局限,不断变强,成长到了近八阶美食猎人的高度。一年多来,还见证了他与莫宁的点点滴滴……
这么一想,多少有点儿感伤。
莫宁看到伊恩的笑容忽然没了,脸色也暗淡了几分,顿时紧张地问:“怎么了?”
“你还记得在你家祖宅时,我给你的复元药剂吗?你说你知道我有秘密。”
“记得,你说愿意告诉我,但还需要再等等。”莫宁顿了一下,像是领悟到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你准备把秘密告诉我了吗?”
“嗯。”
伊恩捋了捋衣服的褶皱,小腿曲起斜放在毯子上,双手则轻轻搭在腿上,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我有一个系统。”
“系统?”莫宁挑起眉,疑惑地问,“类似于猎人公会互联互通的那种?还是类似任星津他们鼓捣出来的那种?”
“都不是。”伊恩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描绘着毛毯的花纹边缘,一边思忖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它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存在于我个人大脑中。会发布任务、给予奖励,还能提供物品买卖功能。”
“私人公会加店铺的配置?”
伊恩啊了一声:“也可以这么说。”
他顿了顿,开始慢慢讲述他与系统的关系,讲述戴在左耳不曾离身的耳钉和好运的开端,讲述他和莫宁下过的副本及副本中的任务,讲述他实力这么快飙升背后的奥秘,还有新世界的种种事物、神秘酒馆的异常,乃至钥匙、航海图和九州大陆。
一顿话,直到火光逐渐微弱,橘色的火苗在即将燃尽的柴火上跳着最后的舞蹈。天空中,绮丽的穹顶变换着颜色,光与光翻腾扭曲,光束与光束聚合又分散,满天星海不再闪烁、渐渐隐去。
伊恩添了一把柴,火苗又慢慢大了起来。
莫宁安静地听完了这段不可思议的故事,一下子就接受了,他面向伊恩:“看来我应该感谢它。”
没有它,他们不会卷入这么多是非,也不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回忆,甚至可能根本不会在一起。
“它还在吗?”
“还在。”伊恩抬头看向天空。
巨大的穹顶仿佛融化了的油彩一样,色泽愈发艳丽的同时,逐渐失真,最后各种颜色搅成一团。那颜色又慢慢流淌下来,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拿着颜料盘在天空这个幕布上尽情泼墨,肆意玩耍。
他着迷地看着浓重的黑席卷而来,吞噬了所有颜色和光泽,用粗暴的方式善后“孩童之作”。——极夜来了。但它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天光乍亮,刺眼而夺目的白光破开天幕,极地雪原即将陷入为期一个月的极昼。
“不过很快就会离开了,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前往新世界——九州大陆。”
……
根据任务提示,前往九州大陆,首先需要集齐9把钥匙。目前,他们共有5把钥匙,两块玉佩、一根绿色钗子、一把来自封景的短剑、一株从欧格斯特所在石窟处搜出来的植物,还剩4把。
任务后续线索在万宝殿和先民之岛。
“后续线索”当然包括了钥匙,提示来自系统。
如果不是系统一直没有表现出人性,这一波波每次都恰到好处的提示和催促,伊恩都要怀疑它是否具有独立意识了。
从极地雪原归来已经一个多星期,一切准备就绪,是时候前往动用前几次副本积攒下来的神秘门票了。
他冲严阵以待的莫宁点了点头,捏碎了门票,“目的地——万宝殿!”
不大的房间里,忽然凭空出现了一阵风,自他们脚下起卷过全身,两秒后风平浪静。金色的余晖从窗户洒落,尘埃静静铺在地上,原地两人的身影倏然不见。
时隔半年,万宝殿与伊恩之前见过的没有什么两样。宫殿依旧富丽堂皇,白玉立柱缠满浮雕,虚假的宝箱堆满墙角。
小人从透明的罩子飞出,停在了两人面前。“幸运的旅……”她的目光在莫宁身上转了一圈,掠到伊恩上时忽然顿住了,灵动的表情变得僵硬而机械,像是启动了什么应急操作,“检测到再次造访者,启动原因查询。原因查询中……”
正在打量周围环境的莫宁脸色一肃,他上前两步,挡住小人看伊恩的目光,右手按在佩剑上,正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