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分页

特殊的气质，深深吸引住了他。

伊恩唰地摆正视线，手心额头满是汗水，不知道是这阳光太热辣，还是莫宁直勾勾的目光太过火热。

远方隐隐绰绰出现了一个锐利的形状。

“快看，那是不是你说的那座塔？”伊恩眼前一亮。

因为存着“下次和伊恩一起来的念头”，莫宁对塔印象深刻，只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它。”

上次，莫宁为了寻找父母的踪迹前往死亡沙漠，在寻找神秘酒馆时发现了一座塔。这座塔高十余层，每层美食遍地、各不相同，可谓是美食家们的天堂。这次机会难得，他们决定前往这座塔。经过两天的跋涉，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黑色的塔拔地而起，高耸直入云霄，在一片黄色沙漠中视觉效果极为震撼。远远看过去像是一个锐角三角形，伊恩看到的尖锐部分，正是它的顶部。走近了才发现表面崎岖不平，侧面又如同孩童搭的积木，从塔腰开始长长短短并不整齐。结合莫宁的经历不难猜测，每一长条或者短条多半是一层。至于为什么从中间开始，很可能与难度、场景等有关。

不过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逛吃逛吃，不强求到达的高度。看情况量力而行吧。

伊恩一边想，一边推开了黑塔的大门。

刚踏入第一层，漫天黄土的场景便消失了，眼前尽是蓝天白云，清风暖阳。一片红色的花海攫住了两人的视线，大朵大朵妖艳花朵迎风盛开，一股甜而不腻的花香裹挟而来。从漫天黄土乍然回到鸟语花香，场景变化之快，不熟悉内情的人多半会忍不住惊愕，继而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

但莫宁知道，眼前这艳丽的花朵之下藏着什么。

他与伊恩交换了一个“危险，警惕”的目光：是食人花！

伊恩玄琉刀出鞘，猝然发难，轻轻一挥，连花带地皮都给削掉一层。没了虚伪的“装扮”，光秃秃的地层中赫然出现一堆白骨，看形状有兽类，也有人。

窥一斑而见全豹，可以想象整片地下到底是怎样的场景。这片红花，是血肉滋养而成的。

食人花见伪装被识破，顿时撕破岁月静好的场景，花瓣变成锯齿，花心变成血盆大口，根茎挣破地皮，张牙舞爪冲两人冲了过来！

眼看就被一群吃人植物包围，伊恩先是不慌不忙掏出一瓶加强版杀虫剂洒向食人花，把它们迷了个五迷三道，扑棱棱地倒在了地上抽搐。然后莫宁开大使了一个群杀技，完成补刀，一波攻击就这么结束了。

他们如法炮制，足足弄死了成百上千个，地上到处都是残花败枝，一地红花蔚为壮观。吓得剩下一小撮食人花瑟瑟发抖，逃到远离两个“恶魔”的地方挤作一团。然而它们绝望地发现，那个高个子恶魔快步走了过来，以看死花的眼神看着它们。

莫宁盯着面前安静如鸡的食人花群，伸手掐了其中一朵，其他花硬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朵花被掐掉，一声不吭。他递给伊恩：“吃吗？”

根据《食材大全》，这种食人花虽然以血肉为食，但本身味道清甜，既可将吸管插在花瓣上作为饮料吸食，还能搭配肉类食用，具有解腻、清心明目的作用。

但一想到地底累累的尸骸……算了，还是交给市场吧。

第二层是树人群。在他们刚出现的一瞬间，一棵棵大树拔地而起，以不符合树人形象的敏捷身姿冲了过来。

“这些树人是没有神智的，类傀儡的存在。”莫宁一边劈砍一边闪躲，“而且它们还是不死之身，除非每个都砍成巴掌那么大的碎片。”

他示意伊恩看他刚刚砍翻在地的树人，只见它抖动了两下，几节木头飞快地自动组合在一起，两秒之后又成了完好无损的树人，大吼着锤了下来，无论是敏捷度，还是力量感，看上去都和之前毫无区别。

“那怎么办？”伊恩闻风识拳，身体后仰避开致命一击。

“跟我来！”莫宁一记横扫，元力爆发，扫开冲过来的一排树人。伊恩脚尖轻点，飞快地跟上他的步伐，两人穿行在树人之间，没一会儿就到达了中心地带。

“替我挡一阵！”

莫宁以剑抵地，以剑尖为中心，元力尽数而出，争分夺秒探索元气最密集的地方！他要在伊恩支撑不住前找到核心，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核心，是树人群行动的能量来源，可以说是它们的心脏。一般位于一片区域的中心地带，比较好找，这也是树人群无法跻身高位猛兽的理由之一。——破绽过于明显，只要实力够了就能轻而易举猎取。

有过经验，莫宁这次出手快狠准，短短三五分钟就顺利挖出了目标。

那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水晶球，约足球大小，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淡青色光辉。角度偏转，似有水光潋潋，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

“比上次那颗还要浓郁的生命气息。我查了资料，这么纯正的生命气息只能出自生命之树。这里的树人多半是赫米拉高原那棵生命之树的变异体。”莫宁双手捧起淡青色核心，递给伊恩，“它很配你。”

莫宁的面容映在水晶球上，眼神明亮。伊恩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半晌才想起道谢。

第三层的狂暴蓝冰羊肉质鲜嫩，极适合涮羊肉。而且巧的是，这一层聚集了多种酱料，四周还分布着各类蔬菜，——天然的火锅原料地！

为此，伊恩在出发前就准备了一个大鼎。如今，鼎上正咕噜咕噜熬着羊骨头，蘑菇在汤汁上翻腾、增加鲜味，绿叶蔬菜浸染了浓郁的汤汁，变得香甜可口，羊肉轻轻一涮就已经完全入味。香味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叮，检测到可出售商品‘涮羊肉火锅（极品）’一件，商城回收价1000铜，请问是否出售？”

机械地系统声忽然响起，伊恩正准备把羊肉放进嘴里的动作一顿。

嚯，1000铜，巨款啊。

他瞟了眼莫宁，只见对方唇角微微抿起，眼底闪动着喜悦的光亮，满足感如汩汩泉水溢满心头。鼎里是他们走遍第三层，找了好久才凑集的食材，系统问卖不卖？伊恩微微一笑：“否。”

第四层是甜品的世界，也是伊恩最喜欢的一层。

巨大的甜筒火山一座座散落在四周。火山毫无疑问是活跃的，时不时喷出不同的甜点，有的是滚烫的巧克力浓浆，有的是冰爽的可乐，有的是冰冻棉花糖球，还有的干脆是带霜的果干。火山与火山之间，还点缀着双皮奶潭、冰淇淋球丛、珍珠奶茶瀑布、冰皮蛋糕等等各种各样的甜品。

这是什么神仙地方！！！

伊恩两眼放光地跑了过去，左手双皮奶，右手棉花糖，嘴巴里咀嚼着柿饼，满足地叹息：“我可以在这里呆一辈子！！”

莫宁靠在一座火山上，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天地之大，时光都凝固在了他的笑颜上。

在甜品世界逗留了过长时间，两人踏上第五层，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这一层显然与前四层都不一样。首先是天气骤变，一成不变的蓝天白云好天气变成了纷纷扬扬永不停息的雪花，没站一会儿两人就披上了一层雪。其次是空旷，没有成片的、有攻击性的生物，远远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冰雪天地。

“小心。”莫宁凝重地说，“从这一层起，我们就进入一个没有经验的世界了。”

“我知……”伊恩侧脸应了一声，谁料身侧空空如也，刚刚还在他身边的莫宁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他的声音空荡荡地回响着：“……道……”

伊恩咬了咬唇，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视线里出现一座孤零零的亭子。亭中立着一个人，身形挺拔、金发玉面，似乎听见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来，远远望着他。

男子眼波流动：“好巧。”

“……欧格斯特？”

欧格斯特扬起一丝笑意，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喝一杯吗？”

第55章 傀儡

酒是上好的清酒，酒色清冽呈淡淡的琥珀色，青果静静沉在瓶底，透过透明的琉璃瓶一览无余。

欧格斯特侧开身，露出亭子里的石桌和石椅。桌子上放着两个瓷杯，他捡了一个椅子坐下，挑起眉笑着抬头看他。

两个杯子。伊恩瞳孔微缩，好像事先知道有人要来似的。

“听说你去过瓦纳贝亚城，怎么没来找我？”欧格斯特自顾自拿过酒瓶，为两个杯子斟满酒，“上次的青果酒已经酿好了，味道还不错，我很喜欢，喝得只剩下最后一瓶了。”

“幸好这次出门带了，正巧又遇到了你。可见天意让你喝上这一杯啊。”

他伸手示意伊恩坐下：“来，尝一尝。”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到地上积起厚厚一层，伊恩不过停步站了一会儿，大雪已经没过鞋子的一半高度了。

伊恩没有忘记，现在他们正处于死亡沙漠深处的黑塔的第五层。这里冰天雪地看似毫无致命危险的迹象，实际上一踏入就与莫宁分开；空无一物的雪地上独独有一座亭子，亭子里还有一位故人，笑意宴宴叙说旧事，还准备好了酒水招待他……怎么看怎么诡异。

但如果这个欧格斯特·威廉是假的，那多半是杀机所在之处，破开这冰雪天地、进入下一层的关键。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

他动了动脚，朝亭子走去，雪花扑簌簌地从牛皮靴子两侧滑落。一面走，一面在心中召唤出系统，暗自兑换了几件东西，包括醒酒符、万能解毒符、复原符（复原药剂的低配版，优点是目标小不易察觉）等等。

伊恩在他面前站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

欧格斯特指着对面的位置：“请。”

伊恩依言坐下，垂眼打量着酒杯。杯子与上次欧格斯特在官道上请他喝酒的杯子如出一辙，酒水清冽芳香四溢，在风雪中泛着温暖的光泽。

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个东西要耍什么花招！

欧格斯特举起杯子，似笑非笑看着他：“怎么，怕有毒？”

“你的疑心病还是这么重。”他摇了摇头，将酒杯送至口中一饮而尽，随即向下反转酒杯示意滴酒未剩，“你看，没毒。我都喝了。”

我都喝了，你是不是也该喝了？

伊恩读得懂他的潜台词。看着对方周身若隐若现的气势，他眼神一暗，手中扣着复原符，举杯假装要喝，实际上不过嘴唇略略沾到了杯壁，脑中飞快地思考对策。

喝下去的同时，立刻使用复原符？直接拍桌子打他个出其不意？还是不喝先观察？……嗯，这个酒有点好喝？不对，我不是只碰了杯壁没喝酒吗？怎么会有“酒好喝”的念头？

他慌忙低头，分明看到自己还维持着只碰不喝的状态，杯中的酒水也没有减少的迹象。

怎么回事？

欧格斯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举起酒杯看了他一眼：“青果酒闻了就算喝了，不过真正的妙处还是要入口才知道。”

他一口喝尽杯中酒，闭上眼回味了半晌，睁开眼看见伊恩还是迟迟不动，不由地无奈地叹息一声：“没想到你对我成见这么大……若是真不想喝，就别糟蹋了，给我罢。”

他伸手去拿伊恩的杯子，还没拿到，就见到伊恩把酒倒进了口中。他惊愕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手在半路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了一声，手折了回来，取了酒瓶给两人又满上了。

等等，什么情况？我怎么把酒喝了？不是正好要借坡下驴还给他的吗？伊恩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刚刚想明白一点什么又被这酒给冲淡了。

眼前忽然浮现一幕幕场景，都是他人的生活片段，有剑客一剑破万法的身姿，有刀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豪迈，有深陷包围的美食猎人不惧不逃、凭一腔孤勇杀出一条血路……每一桩每一件都如流水，虽然很快滑过，但却在脑海中留下了痕迹，甚至是珍贵的剑意、刀意！

除此之外，没有他想象中的副作用。而且的确如欧格斯特所说的那样，这青果酒，妙处要入口后才知道。

“怎么样，感受到这酒的妙处了吧？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戒备这戒备那，亏我天天惦记着你。”欧格斯特见伊恩从幻像中恢复了过来，忍不住叫屈道。

他这是误会对方了吗？现在想想，除了巧一点，一切都挺符合逻辑的。欧格斯特被这么对待挺冤的，何况对方曾经救过他的命……

“抱歉，我——”伊恩脸上满是歉意。

欧格斯特摆了摆手，手指抵在唇间“嘘”了一声。

红唇在酒色的晕染下，显得越发艳丽。伊恩慌忙别开眼，垂下的视线注意到手中还捏着的复原符，偷偷将符箓塞回了口袋。

“开玩笑的。”欧格斯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他的左手，面上浮起一丝神秘的笑容，殷勤劝道，“不谈误会了，来，再喝一杯。”

这次，伊恩没有犹豫，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可能是已经喝过，幻像没有第一时间找上门。伊恩细细品味，酒入口中、滑入喉咙，口腔连带喉咙都泛起一股清甜的味道。很快，幻像来了，这次他体验了一个美食猎人的快意人生，那人也用刀，爱情|事业生活处理得井井有条，非常完美的一生，令回过神的伊恩来颇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伊恩放下酒杯，轻轻喟叹一声。这青果酒，三分是甜，一分是苦，六分带着时光醉人的甘醇，当属他喝过最好喝的酒了。

“是吧？”欧格斯特笑着说，“体验别人的人生很畅快吧？”

伊恩赧然一笑，摸了摸鼻尖：“原来这就是青果酒的好处啊，怪不得当时你一定要进彩球体。”

外面的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变小了，细碎的雪花轻柔地落下，如情人指尖的温度。伊恩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我刚刚没来得及问，你怎么会在黑塔里呢？”

“黑塔？”欧格斯特愣了一下，随即像想起什么一样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欧罗吗？嗯……外表看起来的确像黑色的塔……”

“欧罗？你知道它的来历？”伊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