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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自然地回想起了那天在“万宝殿”闻者落泪听者伤心的悲惨事迹。

一天前，万宝殿“杂物”房。

这个房间与“丹药”房极为相似，一件件连样子也看不清楚、从外面看唯有光芒强弱之分的东西安静地躺在格子上。伊恩看向最近的格子，只见那团光芒柔和而温暖，强度中等。——好了，就是你了！

“请描述：诺兰大陆中‘不归海’与‘先民海峡’的传说。”

伊恩眼前一亮：这题他会！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他定了定神，张口就是一连串教科书式的发言：“传说，原本这个世界有两个大陆，一个是如今的诺兰大陆，另一个则是被现在称为‘失落国度’的地方。”

“近古时期，太阳隐匿，月亮不出，天地灵气崩坏，修行者法力尽失。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来的浓雾如瘟疫般扩散，一夜之间竟占据了一半土地，大有吞并整片大陆的趋势！”

“先祖们为躲避黑暗的侵袭和铺天盖地而来的浓雾，从那片土地出发，穿过狂风暴雨永不停息的海洋，逃过巨大的黑色旋涡，穿过天堑般的海峡，终于抵达彼时还茹毛饮血的诺兰大陆，在那里安定下来。”

“虽然大逃亡期间，诸多技术失散，又经历了末法时代，但在几十代人的不懈努力下，文明没有断层，祖先们利用美食和元力创造出了灿烂的文化。随着人口慢慢扩大，诺兰大陆最终形成了现在的规模。”

“为了纪念那一次成功的逃亡之旅，终年风浪的海洋被称为‘不归海’，旋涡为‘悲鸣旋涡’，海峡为‘先民海峡’，先祖们停靠船只的浅水滩被称为‘新湾’，登陆地叫‘恩洛毕岞’，意为希望。”

“这一事件史称，先民西渡。”

话音刚落，那团光芒剧烈颤动了起来。几秒种后，银光炸裂，光芒破碎，显露出物体的本来面目：一本书，书名《九州杂谈》，作者佚名。

又是“九州”。在这几个房间中，伊恩粗粗听了几十个问题，“九州”“神州”这两个指代性极强的词频频出现，令他的脑洞有理有据展开：莫非新世界就是所谓“九州”“神州”中的一个？抑或它们是多元宇宙/平行世界中比较特殊的两个？

他翻了翻书，发现里面内容囊括极多，从天文地理到人文怪谈均有涉及。所用词句非常晦涩，不知道是翻译的问题，还是原本就这么艰涩，加上多处使用典故和注释，只能带回去慢慢研读，希望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伊恩收起书本，继续他的答题之旅。4个小时后，他捧着几颗水滴、一捧营养块、几瓶丹药，三把刀、两柄剑、一套软甲、一个储物戒指，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杂物（这类题最好答，因此数量最多，来不及整理）瑟瑟发抖，并立下flag：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好好学习。

这些物件中，最令他在意的还是储物戒指。一个鉴定术下去—

【储物戒指（未绑定）】九州界产物，可容纳1立方米的东西，需用灵石激活。佩戴即可绑定，绑定后无法掉落。

储物戒指、灵石，这些分明就是仙侠侧的东西！

所以九州界=仙侠世界？没有灵石=收到了一个破烂。伊恩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沮丧地拿了根黑线穿了戒指，做成项链套在脖子上，——毕竟是他收获的第一件“神装”，万一哪天忽然能用了呢。

……

“各位种子，恭喜你们，在3天内成功搜集到10颗水滴，破土成为幼苗。”一阵又一阵的隆隆雷鸣巨响声在耳边炸裂，唤回了伊恩的思绪。

他抬头一看，只见对面的人又高又壮，穿着蓝衣蓝裤，活似一个蓝巨人。那巨人挥舞着粗壮如山脉的手臂，上面浓密的毛发仿佛是黑色的森林，将太阳遮的严严实实。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农场主戴维，只不过伊恩变成了幼苗，形体也相应地缩小了，看正常人都像是巨人。

说到水滴，伊恩又想到了他还是种子时期的交易会。

他们一共举办了两期交易会。由于采集区地形复杂，突发情况多，时间又比较紧，最终水滴仍存在一定的缺口，交换比例定在1水滴换2营养块，地图在手兼万宝殿薅了一波的伊恩赚了个盆满钵满。

煮汤后（金水用完后），多余的水滴和营养块可以卖给系统。唔，也可以问一问神秘酒馆收不收……伊恩喜滋滋地想着。

这边，戴维的雷声依旧轰鸣着：“接下来，你们的任务是茁壮成长。在这过程中，你们会遇到各种灾害，挺过去才能进入下一个阶段——成熟期。否则，你们将慢慢腐烂直至死亡，最终成为其他幼苗的养分。”

灾害……吗？

戴维很快就离开了。没有巨人的阻碍，伊恩轻易地就将四周收入眼底，只见左边是醒目的一栋灰黑色的高大砖瓦房，大概就是之前在园外看到的小屋。

除此之外，满眼都是绿油油的，整片田里都是和他一样迎风招展的弱小青葱嫩苗。

——他们被种在那几亩黑乎乎的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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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伴随着“咔嚓”的一声，长期蜷缩在黑暗中的莫宁闻声而动。他微眯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开裂之处。

“咔嚓”“咔嚓”，裂缝越来越大。在一阵难熬的等待过后，封闭的空间终于从顶部破开，光明刹那间涌入，填满了整个空间。

莫宁仔细看了看周围，白色的圆形壁面，光滑无暇，并没用什么特殊的。他的手趴在壁面上，一拱一拱奋力从顶部挤出，成功从那个逼仄的空间脱离，重新拥抱了光明。

做完这一切，他扭头一看，那白色圆形的空间分明就是一个破洞的蛋壳。再低头一看，青色长条形，肚子青中透白，一节一节蠕动着，节节分明，走起来……唔，爬起来弯弯扭扭的。

这是变成虫子了吗？那伊恩呢？莫宁怔忡了一会儿，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思绪不由自主发散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如你们所见，你们是一条虫子，菜青虫。你们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破卵而出长成幼虫，正是急需营养的时候。看啊，你们的面前是成片的粮食，尽情享用吧，直至破茧成蝶。不过请当心杀虫剂的存在，另外这些白菜是有防御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莫宁的耳畔响起，他没有刻意认真倾听，但对方的话字字清楚，仿佛直接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些声音同样激发了他的饥饿感。莫宁抬头看去，眼前是绿油油的一片白菜幼苗，他的，不。他看到无数条菜青虫抬起了身体，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绿色，不由得眉峰一挑：唔，他们的粮田。

微风抚来，空气中满是菜叶清甜的香味。数条菜青虫忍不住诱惑，纷纷嘶鸣着冲向菜田。

好饿。面对着眼前香甜可口的菜叶，莫宁眼泛绿光，灵魂深处发出了饥饿之声。

他冲向了最近的那颗白菜幼苗。

第27章 灾害与疏苗

戴维口中的灾害来得很快。

第一天，狂风大作，吹得伊恩的腰肢胡乱摇摆。他努力将根深深扎在土地上，又用手死死撑住地面，咬牙勉力坚持期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与他同在一列里的幼苗没坚持住，尖叫着被狂风送上了天，消失在天际。伊恩扎在地上的根更深了，抓住地面的手也忍不住更紧了，好不容易才熬到了风平浪静。

这时，他才有空查看四周，只见在这半日洗礼之下，原本密密麻麻的幼苗十不足八。他费尽全力往土坑里挪了挪，将自己更深地埋入土中，然后认真闭目养神，为接下来的灾害做准备。如此这番，花了半天才从萎靡不振的状态中略微恢复了一点。

第二天，暴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威力堪比冰雹，又没半点遮掩，砸得一众原本就有点蔫蔫的幼苗伏得更低了。弱小的伊恩自然不能例外，他学着其他幼苗的样子，用尽全力趴伏在地面上代表同时，还得努力护着腰肢不被砸断……太难了。

这一日，幼苗十不足七。

第三天，伊恩的视线里出现了比幼苗数量更多的菜青虫。它们嘶鸣着，眼中迸出骇人的绿光，飞快地穿行在幼苗之间。其中两条径直朝着伊恩而来，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张开嘴巴，里面是一排排如锯齿般尖锐的牙齿，它们张口对准了他的嫩叶。

怎么办？伊恩急得枝叶乱晃，但他的脚深埋在土壤里，根本无法动弹丝毫。身边只有任务物品，其他的在破土之前就被截留在原本的房间里，副本结束后才能归还。——要是他的大刀还在就好了。伊恩长叹一口气，无奈之下，只能取出一块营养块，冲着菜青虫们张牙舞爪示意他是武装着的。

但很明显，菜青虫们不吃这一套，它们龇着牙，讥笑着咬了下来。伊恩恶狠狠地盯着他们，高高举起营养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金属清脆的声音响起，伊恩定睛一看，一层金色的薄膜隔绝了他的营养块和菜青虫们的利齿。他用手摸了摸，看上去软乎，实际上挺硬实的。

“防护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戴维第一时间出现，说了一句话转眼人又不见了，“但只有一次防护作用哦。希望诸位能挺过这一次疏苗。”

伊恩：……

这就是传说中的疏苗？tcl（太惨了）。

菜青虫动作敏捷，加上戴维的闪现提供了便利的机会，伊恩只听耳边一阵风声，身上就被咬了两大口，痛得他直冒冷汗。他忍下到口的闷哼声，抓住菜青虫吞噬的间隙，提着营养块就是一通乱拍。幸好虫子们也是战五渣，在他一通暴打之下，很快就游到不知哪里去了。

这一日，幼苗十不足六。他又熬过了一次疏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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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过了几日，不是虫子们光顾，就是狂风暴雨轮番来袭，更有甚者，两者双管齐下，折磨得众幼苗苦不堪言。

不过短短十天，田里的幼苗数量锐减，十不足三。相应的，众幼苗除了夭折的，都长出了多片叶子，有窜得快的甚至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小白菜，长势喜人。

当天夜里，群星闪烁，一轮圆月挂在木屋上方的夜幕中。

伊恩两眼无神地瞪着天上的星星，强忍下生火做汤的冲动，用枯黄的手臂（叶片）卷起营养块就往嘴里塞。——虽然能通过系统买到柴火、锅具等物，但孤身处在副本中，小心驶得万年船。

营养块的味道和压缩饼干类似，伊恩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两世都泡在美食罐子里，吃惯了美味珍馐，非常不喜欢这种嚼蜡般的味道。但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大口大口咀嚼、吞咽下肚。

营养块的作用立竿见影。他不过吞了两三块，枯黄且被咬了好几口的手臂就长好了大半。他避开其他白菜的视线，仔细地收好剩下的营养块，经过几天的消耗，仅剩十几块了，艰难的日子还在后头，容不得半点浪费。

“哥们，你这是攒了多少营养块啊。”旁边的小白菜眼巴巴地看着他，发出羡慕的声音。

伊恩看了他一眼，大大方方露出袋子，里面空空如也：“没了。这是最后的存货了。”他早就趁说话的空挡，偷偷从系统中兑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袋子瞒天过海。

经过这么多天的生长，活下来的个个都是人精，尤其是旁边这位，水灵水灵的，一看就不好对付。他可不想像对面那块地里的某株白菜一样，被隔壁“兄弟”以一天不咬自己为筹码，出卖给几条菜青虫，最后被啃得连营养块都来不及吃，分分钟一命呜呼。

小白菜笑着说：“嗐，这还用啥证明呀，我只是随口一说。”话虽如此，他仍然探头探脑冲袋口张望了一下，抬头的时候看伊恩似笑非笑看着他，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下意识。”

伊恩没有说话。他摩挲着手中一节黑色的信号弹，心里琢磨着明天怎么骗戴维来喷洒杀虫剂。

这个信号弹是今天戴维发给他们的，作为恭贺他们顺利度过第十天的礼物。戴维说拉响信号弹发出信号，可以提供一次与他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至于能不能从他那里获得什么帮助，就得看拥有者的本事了。

这几天，伊恩大致摸清了菜青虫们过来的规律。早晚各一次，第一次在早晨9点多，第二次多半是下午4点左右。杀虫剂的时效约一天，失效后将面临更加凶猛的反扑，——根据前期经验，可能一次增加到三条。

得好好谋划谋划，怎样做到利益最大化，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哥们，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伊恩在这边思量着，旁白的小白菜忍不住又开腔，“我们得团结起来。”

“团结？怎么个团结法？”伊恩来了兴趣。

“据我观察，现阶段，虽然我们的数量少了，但菜青虫的数量比我们更少。”小白菜得意洋洋地说，“我们可以按需做个分配，轮到自己时，就在承受范围内多承受一点。比如今天主要咬我，明天咬你，后天咬其他人，这样可以争取最多的时间来修养生息。”

伊恩摇了摇头：“那你怎么保证菜青虫们听你安排呢？”如果他没猜错，他们和菜青虫的对立关系，正是奇遇任务中所说的“阵营对抗”之一。

“可以和戴维谈判。比如让他扩大杀虫剂的范围，这样一来，至少有一小片土地上的白菜受惠，下一次再换一片，轮着来。”伊恩后侧一直沉默不吱声的白菜B出声了。

白菜A：“这个办法好！”

白菜C搭腔：“我们可以适当地给戴维一些好处。”

斜对角的白菜D：“比如给点信号弹，或者营养块。”

这边的讨论声吸引了不少周围白菜的围观，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伊恩也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办法，值得一试。”——是时候联合起来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一提议像是打开了话匣、盘活了空气，白菜们一扫连日来的沉默，纷纷叽叽喳喳谈论起来，有的畅想未来，有的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