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来说,家里爹娘就是嘴都嘱咐干了,也挡不住‘狐朋狗友’一句兄弟跟着走。
有了李昇的拍板,本来准备敷衍了事的小公子们表情虽不情愿,但心态比开始终于多了点儿认真。
心里也琢磨连李昇都信服,这林秀才看来估计有几把刷子……
只是刹那的时间,林泽回头再看让他心里嘀咕的顽皮小少爷们,就忽然发现这些小家伙一个个跟小老头似的摸着下巴,做‘沉思者石像’状。
见此,林泽也忍不住摸摸下巴。
他有种预感,他这私塾以后估计会很好玩,一群人小鬼大满心眼的小家伙,他也终于有机会体验一把班主任兼教导主任的赶脚咯。
除此之外,在一群孩子中,还有个孩子让他忍不住多留意了几眼。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被寺庙老主持批了‘状元命’的郭家小公子,郭子安。
郭子安年纪比李昇要大点,今年11岁,五官挺俊的孩子,就是面无表情,眼珠子半天都不动一下的样子让人觉得有点呆傻。
不过在站在栏栅外郭员外和郭夫人冲儿子挥手,几十岁的大人跟个小孩不顾礼仪姿态给儿子做加油口型和动作的时候,郭子安在呆愣十几秒之后,表情明显有点不同的变化。
如果林泽没有瞧错,他似乎在小娃娃的眼神儿中看到了无语的二个字……
但由于郭子安迟钝的动作和面瘫脸,这点细微的变化常人难以发现,并且在考场的小板凳上坐了半天,眼珠子就动了那么一两次,也难怪被人说是个呆傻的娃了。
不过在观察到小孩一些细微表现后,林泽对此倒是有了些猜想。
这郭家小公子应该不傻,有可能还极为聪明;呆确实是真的,但不是那种智力上的呆,而很有可能是神经病症之类导致的反射弧度问题,简称神经反应迟钝。
一番观察,林泽对在场参加招生考试的孩子们有了个大概印象和估计,那么接下来,就是考核。
上课,就是招生考试的第一道试题。
伴随着代表公开课的铜锣声音响起,坐在小板凳上的孩子们背脊一直,周围讨论激动的大人们声音也戛然而止,屏住呼吸,生怕影响了孩子们。
而距离这边简陋的露天考场旁边茶楼的二层中,一群鄙视却又十分好奇的书生秀才也放下茶杯,集中注意力观看。
不管怎么鄙视林泽没有秀才郎的规矩自恃,但对林泽敢说担保入他私塾的学生绝对通过童生考试的话还是十分好奇。
就连对林泽心情极度复杂愤恨的魏鸿弡今天都不怕被人笑话,腆着老脸出门前来,实在是林泽开私塾抢他生意,他怎能不关心,来刺探刺探敌情?
这些老家伙们林泽也早就注意到了,无所谓,看就看。
反正等会儿他讲什么这些群人也听不懂,不存在泄露自家教学方法的问题,要是能够听懂意识到他所讲东西的特殊重要性,便算是可交之人,也不枉他今天这么高调下个套。
嘴角露出一抹奸诈笑,林泽走到排排坐的小孩们面前,开始讲话。
“感谢各位小公子来参加泽珛私塾的第一届招生考试。首先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林泽,字允棠,通过考试后我就将是你们其中12个人的正式先生。”
“而你们考试的大部分内容都将在我接下来给你们上课的内容里,其中不仅包括识字方面,还有私塾的教学宗旨,想法相同,我这个做先生的才能和你们和睦相处,所以孩子们,你们要认真听课……”
林泽负手而立,气度淡然,半点看不出平时私下的不正经。
这堂课是讲给孩子们听的考试内容,也是他砸开南阳镇文人圈子的武.器。
孩子们紧张得集中注意力认真听讲。
茶楼上的其他私塾夫子和秀才郎们也竖起耳朵,对林泽说的什么教学宗旨莫名其妙又有点新奇。
第85章
虽然林泽并不在乎与镇上的文人圈子交际,但若是有机会把这些人收拾了,以后就会省很多麻烦。
所以趁着今天私塾招生考试,他准备给这些人下个套子,早点把障碍清除干净,以后才有轻松的日子过。
整个公开课不仅仅针对乡下来考试的孩子,已经启蒙教育的商户小公子们也得听。
因为在林泽看来,三观思想远比这些孩子的基础和智商更重要。
如同之前收李昇做弟子的担心一样,他可不想收个心术不正三观不合的学生头疼,所以今天的考试实际上重在三观上的测试。
至于考核的知识嘛,当然是拼音!
商户家的孩子有钱请人教启蒙得早,一般出题不太能摸清楚具体情况,而且他私塾以后的教学方法也普通先生有很大不同,会灌输非常多的现代知识。
因此,在学习方面林泽需要的是能够接受他超时代东西灌输的孩子,不仅仅聪明的就行。
而最简单检测哪些孩子合适的,自然就是直接教现代的东西,众目睽睽核心的东西他不能透露,但拼音就非常合适了。
反正学拼音又不是一堂课就能学会,这堂公开课他就是教孩子们记住拼音的读写而已,别人听了去也没用。
为了方便坐在后面的孩子听到,闹市设施简陋没有黑板,林泽只能让章珛带着二伯跟何家的‘四大金刚’配合拿着提前写上拼音的巨大木板,充当移动的黑板。
这弄得跟表演似的上课方式多了几分娱乐,一瞬间就勾起了下面孩子们的兴趣,个个听得看得十分认真,拿着家里给准备的沙盘学着边读边写画。
林泽暂时对他们要求不高,只是教了读写,并未深讲意思,看这些孩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记住和接受多少。
孩子不懂太多,可拼音字母读顺了有种朗朗上口的韵律,孩子们便满是趣味儿的当儿歌学了。
林泽很满意,小孩子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大多都比较强,他担心的古今知识冲突问题倒是并不严重。
当然,这只是针对乡下白纸般的孩子们。
那些原本信心在握的商户小公子就不太乐观了,毕竟他们已经被古代文学熏陶了好几年,全新的学习方法和知识冲击不那么容易接受消化。
而在那些更加被古代文化熏陶得根深蒂固的老夫子、秀才郎们听着,情况就更糟糕了,听拼音听得就跟咒语似的头晕,那些字母更加觉得是鬼画符……
“胡闹!这哪里是在教学生,这根本就是搞神棍,这个林泽简直误人子弟!”
茶楼中,看到林泽做出的事情,有些沉不住气的老夫子忍不住拍桌怒吼。
其实这些老夫子本质上今天来并没有太大恶意,就是最近林泽的名字太响亮,又是同开私塾有竞争关系,在魏鸿弡的劝说下就跑过来看了。
虽然如今魏鸿弡的名声被他女儿全给毁了,但还不至于真正一个交往的人都没有,这么多年也是有点人脉的,怂恿几句不成问题。
林泽拿出来的现代东西,就是年轻的秀才郎们接受起来都有些困难和吃力,老夫子们自然更加接受无能。
在古代不懂和无法解释的问题很容易被当成怪力乱神,拼音字母读起来对这些古代人来说确实第一次听跟符咒似的,老夫子们这反应不并不稀奇。
包括林泽之前说好请的方山源这自己人都是满心的忐忑。
说好的开思塾当先生,怎么搞起念咒语来了?!
对此,林泽也很是无奈,其实第一次叫章珛学拼音的时候,章珛就跟他说过这个听着怎么跟念咒语似的。
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仔细想想才发现后怕,一时高兴忘记了这是落后的封建古代,他这种稍不注意就会被当成神棍,好在他的第一个实验对象是他媳妇。
但人类的进步总需要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以今天敢正大光明的把拼音教出来,林泽自然也是有准备的。
靠着自己秀才功名和现在的名声,教完之后再来句瞎忽悠的力挽狂澜结束词,
“……好了,认字方面我们就先学到这里,我想大家肯定都非常好奇我们刚才学的到底是什么?很简单,这叫拼音。”
“虽然你们不可能全部成为泽珛私塾的学生,但是学习讲究知其意,明其理。这个拼音是泽珛私塾的一种特有的学习方法,学会了可以在短短几个月之内认完《三百千》的书籍不成问题。”
“所以这是进入私塾考核的重要标准,现在给大家两刻钟的时间休息,自己回忆内容记一会儿,两刻钟之后,我们开始考核这个,通过的孩子才能进行后面的考试。”
几句话成功的解释并转移了旁观家长们的想法。
家长们本来跟茶楼那些老夫子秀才郎也是差不多的嘀咕,觉得拼音念咒与鬼画符什么的,此刻却是顿时醍醐灌顶,脑中生出一种原来如此的声音。
原来是私塾的特殊学习方法啊!那么厉害的东西她们竟然认为是鬼画符,真是太无知了,太蠢了,太罪过了!
几个月就能学会《三百千》所有的字?那他们家儿子岂不就成了天才!
哎呦喂,难怪林先生敢说保证学生以后考上童生的大话!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嘞。
林泽有功名在身,百姓们懂得少,自然对他说的话十分信服,没有怀疑,很轻松的就能扭转想法。
只有茶楼上的那些老夫子们听到林泽的解释,忍不住再骂一句“胡说八道!”
作为经历过学习困难的人,他们可不相信什么几个月就能快速学会认《三百千》字的方法,因为这在大家的印象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不行,这得满口胡言,误人子弟的斯文败类,绝对不能让他开私塾,这简直就是祸害人!”
茶楼几个夫子里年龄最大的那位白发父子,当下就激动地想下楼去找林泽算账。
误人子弟什么的,在真正清廉的读书人眼中,实在是不能饶恕,让人气愤。
见此,魏鸿弡心中有种泄愤都高兴。
现在说话的这位夫子是他们几个私塾中夫子最有话语权的老夫子,不仅是有真材实料的老学究,而且身后还拜了大稷朝最有声望之一的文人派系,说话是真正让县太爷都要给面子的人。
魏鸿弡幸灾乐祸,他家的事情虽归根结底怪他们自己作,但要不是林泽非要杠上去官府闹也桶不出来,这份恩怨他可一直都记在心里。
老夫子生气,他当然要火上浇油,
“江老说的有理,这个林泽还极为贪财,说什么教商人子弟有教无类,但实际就是为了银子,听闻他收取这些商户的束修是我等私塾的好几倍……”
这也是魏鸿弡几个私塾夫子今天跑来的最重要原因,实在太眼馋林泽这般收取商户弟子的束脩了,他们倒也想赚,可却没林泽这种无视文人脸面的勇气。
心中妒忌不平,唯一的发泄办法就是让林泽的私塾开不下去。
“既有这事儿?岂有此理!”
果然,被称呼江老的老夫子听到当下更生气了。
他这位江老跟魏鸿弡这些重利的夫子不同,他是那种真正廉洁清明的老学究,本身不仅十分有才学,还拜入了当朝非常出名的文人派系之一,前途可谓十分光明。
只不过他接受不了官场的灰色规则,便自动放弃前程,心灰意冷的回乡开了私塾,沉浸在教育行业中安慰自己还有用。
这种老学究,怎么看得过去年轻人胡来乱搞,误人子弟呢?当然第一反应是生气。
这就是魏鸿弡喊几个夫子朋友把这位老先生劝说过来的原因。
不过茶楼中也不尽是魏鸿弡这种心术不正的挑拨之人,也有那么几个脑子清醒和真正有自我思想学问的才子。
“老师莫急,这林泽敢弄出如此光明正大的排场,说明对方很有可能真的有几分本事,他不可能自己找死吧,老师不如再瞧瞧,倘若真如林泽所说,他有特殊的学习方法提高识字速度,这对读书人来说岂不是大助力?减轻了求学困难……”
说话的是个年轻秀才,叫韩元庆,对方是江老比较得意的弟子,而不仅仅是学生。
对自己的得意弟子的话江老还是愿意听的,这么说心中怒气倒是消了不少,刚才太过激动倒是糊涂了。
也是啊,这林泽敢正大光明的教人念什么‘拼音咒语’搞神棍,肯定有几分真本事,不然这不是不要命了么?
江老摸摸胡子,点头,
“那咱们再瞧瞧,若这林泽真有本事便罢,若胡来误人子弟,老夫绝不轻饶……”
见此,魏鸿弡心里遗憾,恨恨看了眼韩元庆,最恨这种半路街道的人了有木有!
韩元庆也看了魏鸿弡一眼,轻飘飘的弹了弹身上洗得发白的儒衫,并不受眼刀影响,继续神态自若的盯着外面考场上看热闹,对林泽提出的拼音十分感兴趣。
人虽贫寒,气质倒如松山。
第86章
露天的考试场上,孩子们着急抓耳挠腮回忆刚才学的东西。
他们在家里父母就挨个耳提面命的叮嘱过一定要努力认真通过考核,考不上回家可是要被揍屁股的,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好吃的吃了,读不了书就只能拿着锄刨土巴拉拉的……
商户家的小公子们也差不多,只不过被自家父母威胁叮嘱的话不同罢了。
但再努力,学习还是得看资质天赋的,刚才听课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难,跟着读啊写啊就是,朗朗上口的音律当成儿歌学。
可是这怎么读大多数人是会唱,啊不,是会读了,可是写就难倒大群人了。
短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