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退后一步,果断指向陈淑菊出卖,
“大哥,是娘蒸的!”
第5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个道理不仅适用情侣,基本任何关系经受考验的时候都能用到。
林小莲现在是把这句话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毫不犹豫的出卖她娘。
不过她此举固然显现品格有缺,但大部分原因还是陈淑菊自个儿作的,谁让陈淑菊从小到大就偏心她的儿子,对女儿的喜欢也只是建立在姑娘长得漂亮以后可以嫁个好夫家帮衬她儿子的份儿上。
林小莲不是傻子,反而很聪明,知道她娘只拿自己当倒贴哥哥的东西,自然也就没了子女对父母的濡慕。
陈淑菊差点没吐血,气到嘴里除了一句“死丫头!”已经骂不出别的话了。
但现在她也没时间多教训,对面林泽冷冷盯着她的眼神容不得她忽略,背脊有种凉凉的感觉。
“这,这鸡蛋是我蒸的又咋啦?我还给放酱油了呢,你个不孝子这么看着我干啥?想打人啊,我可是你娘!”
陈淑菊硬着头皮怒吼。
说来也是憋屈,换往常她早拿扫帚给老大招呼上去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老大这怂包那看人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寒寒凉凉,愣是让人心里发毛。
不过心里发毛脸上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以后家里谁还怕她?
陈淑菊给自己打气,顿时泼辣的性子被调动出来,开始尖酸的骂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吼得出来,那面目狰狞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骂什么仇人呢。
按理来说在古代家里长子应该都是比较受爹娘喜欢的,可林家不。
从小到大陈淑菊似乎就不太喜欢原身,生了二儿子后就更加明显了,要不是有林三贵,以及原身在读书上颇有天分前途光明,陈淑菊说不准早年能把原身过继出去,这可是对方提过的。
等到原身得了考试就晕的怪病前途灰暗后,陈淑菊就彻底露出了丑态,偏心半点不遮掩了。
“就珛哥儿那个没用的懒货,给他蒸半个鸡蛋算老娘慈爱了!一个小哥儿吃那么好做什么,这可都是给老二补身体的,老二吃不够耽误了乡试咋办!不孝子倒霉货,章珛那个丧门星吃什么……”
见林泽只是冷眼没其他动作,陈淑菊自觉大儿还是怕自己的,骂得无比起劲儿。
却不想最后一句话是自寻死路。
话还没有骂完,声音被打断,林泽直接一脚踢翻身边的泔水桶,‘砰’的一声木桶破裂翻滚,泔水冲陈淑菊的方向撒得到处都是。
林小莲一直警惕着跑得快,陈淑菊却是根本没反应过来,巨大的声响震得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啊啊啊,天杀倒血霉的,你这个畜生还真跟老娘动手!”
回过神来,陈淑菊尖酸的嗓子就响彻了整个厨房。
这可跟早上推她出房门不一样,这回可是真真正正动手了,木桶都给踢坏了,那可是几十文钱啊,还有她的衣服,真是反天了老大!
但没等她继续嚎叫第二句,她的声音就被卡在嗓子眼出不来了。
林泽拿起了刀,一把黑黝黝还沾着野菜碎的菜刀,慢悠悠的动作没由来让人觉得杀气腾腾。
“你你想做什么,我我我我可是你娘啊,杀我你要砍头的……”
陈淑菊虽然泼辣,但平时也就是跟人比嘴利,何曾见过这种一言不合踢翻捅拿刀的,她莫名觉得林泽不是吓唬她的,而是真有种想砍她的冲动。
虽然林泽还什么都没做,可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跳出来了,老大这个怂包今天就跟中邪了似的。
拿个刀就给吓到腿软了,活脱脱的欺软怕硬。
林泽冷笑,重重将刀砍到木墩子的菜板上,目带冷厉盯着陈淑菊,
“我这人脾气不好,你最好别来惹我,尤其是珛哥儿,我再听见你说他一句不好的话,你就别怪我不客气,半夜卸了你的手脚扔到山上去,野狼吃了死无对证,衙门都查不出来……”
“你敢!”,陈淑菊气得尖叫,这倒霉的畜生竟然要宰她。
“看来你现在就想去山上……”
林泽将嵌在木墩菜板上的刀□□,速度如风的扔过去。
锋利的菜刀险险擦过陈淑菊脑袋,带起的劲风在陈淑菊耳边呼啸而过,最后菜刀落到后面的柴堆上,直立立的插在上面。
伴随着刀子落在柴堆上的闷响,陈淑菊直接双腿发软坐到了地上。
林小莲同样脸色吓得发白,对上林泽漆黑的眼神,赶忙哆嗦表面立场,“大哥,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大哥今天跟娘都敢甩刀子,收拾她更加易如反掌……
厨房的动静传到外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外面的林三贵听到动静也跑过来了,厨房动静那么大,陈淑菊的尖嚎又响亮,砰砰的动静真是想不让人听见都难。
不过他具体的情况还是不知道,毕竟家里隔音不好,但刚才除了陈淑菊的声音比较大,林泽的声音都是很平淡,林小莲更是全程说话不到三句。
厨房里一片争吵类似打斗过的痕迹,林三贵有点不好的预感。
妻子和大儿子的关系一直不好,这些年更是愈演愈烈,今天更是矛盾发生到了极致,早上向来听话孝顺的老大竟然敢推他娘,这事态可严重不对劲儿。
林泽脸上的冷色还没消下去,看着就是不好谈话的模样,林三贵看着心里也有点发憷,只能看向林小莲问了。
“小莲,这是咋啦?”
林小莲也是吓得不行,声音颤颤巍巍,“是是,是娘!娘她又骂大哥了,她克扣嫂夫郎的鸡蛋,还骂大哥是倒霉货,嫂夫郎是丧门星……”
边说边去瞟林泽的表情,心里怕得不行,具体的情况她不敢说,但把陈淑菊拉出来做挡箭牌完全没心里压力。
反正这话她又没说谎,今天大哥这么吓人,爹心里大哥地位又重,得罪娘比得罪爹和大哥两个人好。
林小莲非常识时务。
果然,林三贵一听陈淑菊又找大儿子的茬,顿时气到直接唤妻子大名了,
“陈淑菊,你是不是真想我休了你!”这个搅家精真是一天都不得消停!
“不是的,呜呜,孩子他爹,是,是这个不孝的小畜生,他要杀我啊,这天杀的东西要杀人啦……”
陈淑菊坐在地上很是又气又委屈,哭闹了起来。
林三贵每次喊谁大名的时候就代表对方真的生气了,她平时虽然霸道泼辣,可林三贵到底是家里的顶梁男人,真到了关键时刻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但今天真不是她胡搅蛮缠啊,是林泽这个小畜生呐,竟然说要砍她的手脚丢到山上去喂狼,这是当儿子的吗,简直就是穷凶极恶的魔鬼啊。
不过鉴于她平时嘴里都是夸张的怒骂,说的话很少有人会相信。
林三贵更加不信,老大那孩子可是读书人,怎么可能会拿刀?
还有小莲不是都说了么,是这婆娘又惹的老大,泽哥这些年本来就因为科考的事情郁郁寡欢,这婆娘还骂老大倒霉货,不是专门戳人痛楚么!
就算老大真拿了刀说什么要砍人的话,那肯定也是这婆娘给逼的,他了解他婆娘德行。
“你还骂!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泽哥还能欺负你,太阳打西边出来都不可能!你是泽哥的娘,整天畜生畜生骂我跟你算啥?搅家婆娘!”
林三贵也是气得不行,这婆娘竟然这般冤枉胡说老大,传出‘不孝’的名头老大可就真的别想再读书了。
动手打人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只能冲旁边林小莲吩咐,
“小莲,去叫隔壁的李大伯来帮忙,我要送你娘去祠堂住几天,让她跪倒林家祖宗面前好好反省……”
反省关两天没什么大问题,问题是村里的媳妇去跪祠堂可是要遭人嫌弃的,说明妇德有问题。
当年陈淑菊说要让大儿子过继的时候被送去跪了两天祠堂,搞得她被村里的女人们排斥了好几年,这要是再去一次,以后村里可就没几个妇人跟她说话了啊。
陈淑菊急了,“死老头子,你,你疯了是不是,为了这畜生你要送我去祠堂,是他要杀我啊!拿刀甩过来差点就要了我的老命!”
“就算老大真拿了刀,肯定也是你逼的,兔子急了都咬人。”
林三贵唬着脸,反正他是绝对不相信老大有这婆娘说得那么凶。
陈淑菊,“……”!
林泽倒不意外林三贵的反应。
虽然陈淑菊偏心老二,但林三贵却是万分看重原身的,就从原身得了晕考的怪病后还坚持每次乡试都出银子让原身继续去,就看得出来心里是疼原身的。
当初换亲的事情林三贵本来也是不同意的,可陈淑菊和老头老太太闹得太凶,章家自己人也非要换亲菜没办法,林三贵一直觉得亏待了原身,这半年更是对原身百依百顺的弥补。
正是因此,林泽才敢甩刀子震慑陈淑菊。
否则古代长辈尊卑严谨,就算他什么都没做,只要陈淑菊出去嚷嚷他不孝,他就没好下场,但如果林三贵帮着他说话,那事情就不同了。
原身太蠢不知道这些年自己为什么倒霉,他却是从记忆中分析得出来。
“爹,不用送她去祠堂,您把村长和族里的老人都叫到家里来,我要分家,跟她和二弟断亲!”
没有去看陈淑菊,林泽一边重新打了两个鸡蛋放上锅蒸,一边朝林三贵道。
第6章
“什么?分家断亲!”
这回轮到林三贵急了。
分家就算了,虽然乡下有‘爹娘在不分家’的说法,但是树大还分枝呢,也不是没有儿女长大就分家的,只要自家愿意也没人说什么。
可断亲不一样啊,这得是有多大的间隙才会闹到断亲,而且还是当儿子的主动提出,传出去一辈子戳脊梁骨的!
“泽哥,你娘虽然不省事,但谁家没个争吵摩擦,你要断亲爹咋办?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去科考呐……”
林三贵没生气,就是急和怕。
他跟陈淑菊是俩口子,大儿子要跟婆娘的断亲,可不就得连着他一起嘛,他咋舍得老大不认他啊。
“爹,我不跟您断,我就跟娘和二弟断,我就是为了以后还能科考才要跟她们断的,要不这样做,我怕是以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泽明白林三贵的心情,他也没想和林三贵断亲。
他虽然不是原身,短时间内无法把林三贵真的当成亲爹对待,可既然他变成了‘林泽’,那么不管愿意不愿意,对于原身留下的恩仇他都得接着。
有仇的麻烦他可以爽快甩掉,但他不能漠视林三贵,只要林三贵不给他惹麻烦,他不介意代替原身好好奉养这个为儿女操劳了半辈子的苦汉子。
再说这个时代可是万恶的封建社会,有座‘孝字大山’压着,必须把林三贵这个‘老爹’拉到他的阵营才行。
林泽的话说得有些重,不过林三贵还是不能理解,毕竟断亲在这个时代可是件非常大的事儿。
“泽哥,有什么事儿你跟爹说,不能断亲,你要断亲传出去以后别人还怎么看你,看咱们家?你什么都不会,要是名声坏了以后考不了科举,你咋办……”
林三贵忧愁。
阻止林泽一来是维护林家脸面,二来也是为儿子考虑,毕竟大儿子除了读书其他的没个长处,这条路要是断了,再分家断亲以后怎么活?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在某些特点的环境中也不是没道理的。
但分家断亲这事儿落在陈淑菊耳中效果就不同了,林泽要分家断亲,陈淑菊简直是十万分的愿意。
“死老头子,他要分家断亲就分家断亲!这个不孝子留在家里就是个倒霉的,自个儿倒霉还连带家里人,谁知道他的怪病会不会传染,要是连累老二以后也考不上科举咋办,分,必须分!这亲断了也干净!”
陈淑菊积极响应,一下子也不觉得腿软了,精神十足。
这分家断亲可是老大自己提出来的,这么不孝那家里的银子她就是做主不分给老大,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了,反而还会帮她,老大这是大不孝。
这话林三贵真是听着就来气,“你这婆娘给我闭嘴!”
“我凭什么闭嘴,他本来就不该分咱们林家的东西,林家的银子都是建文的,偏生你这些年为他浪费那么多,这小畜生可说了,他要趁着哪天半夜杀我的,不分出去你想让我死啊!呜呜,我就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盼着我早死再娶一个,林三贵你好样的……”
刚才被吓唬的后怕劲儿过去,陈淑菊的本性又跑了出来,开始撒泼哭闹。
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村里妇人一般也就这些手段。
林三贵嘴笨根本没法跟这些完全不讲理的泼妇辩论,只能气得黝黑的国字脸憋都快成了个茄子。
“爹,你照我的话做,今天这家必须分,亲也必须断。至于原因……等村长和族里的老人们来了,您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孩儿跟您保证,不论如何,您都是孩儿的爹,我怨的是娘和二弟,我意已决。”
林泽懒得多费口舌纠缠,简单跟林三贵表态。
然后便不再说话,继续淡定的又拿了块肉剁碎,准备做点炒肉沫,等会淋到蒸蛋上,就是个好吃又营养的肉沫蒸蛋。
要是林泽激动暴躁点林三贵还能继续说两句,可林泽现在这副油盐不进、冷心冷情模样就让人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法使力气的感觉。
当然,在林三贵心中他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