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这么相信那个人会回来了。”
“什么?”
有如此耀眼的一个人深深爱着自己,等着自己,换做是他,也一定舍不下。
就算历经千难万险,也要不惜一切,回到他的身边。
凤祁笑而不语,揉了把季朝云的头发,拖长声音道:“……因为你就是这么个固执的傻、子、啊。”
“……”
凤祁直起身,正色道:“我方才没骗你,如今的你对上靳霆的确毫无胜算,除非……有人告诉你百丈域的招式奥妙,以及应对之法。”
“你的意思是说……”
凤祁莞尔一笑:“先叫声师兄来听听,我教你。”
竹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凤祁手执季朝云的配剑,凌空刺出,带出一抹清亮剑气。
季朝云静立一侧,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心中却止不住赞叹。此人往日惯用武器为鞭,却没想到剑术同样登峰造极,就算当初在入学考核中凤祁改用剑,他恐怕也没有得胜的机会。
不愧为书院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
“发什么呆,要点都记住了吗?”凤祁收了剑势,扭头问他。
季朝云连忙点头:“记清楚了。”
凤祁朝他走过来,却没立即把剑还他,挑着眉似是在等待什么。
“……”季朝云硬着头皮,别扭道,“多谢凤……师兄。”
“这才乖。”凤祁把剑还他,心情无比愉悦,“……干嘛那副模样,连江城宋知非都能被你叫师兄,叫我声师兄亏待你了吗?”
“……没有。”
凤祁满意地点点头:“我教你的应对之法,是基于这些年靳霆在擂台对战中惯用的招式,但不敢保证他不会有后招。就算记住了这些,你也要小心提防,不可大意。”
“我明白。”季朝云顿了顿,又问,“书院内每一个人的招式应对之法,你都记得住吗?”
凤祁隐约觉出季朝云话中的深意,他低下头,笑着看入那双清透的眸子里:“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
季朝云下意识往后退,脊背却抵上了身后纤细的青竹。凤祁眼底笑意更深,温柔道:“想学么?我们日子还长,以后若有时间,我可以慢慢全都教给你。”
他隔得太近,近得季朝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强势气息。
季朝云头向后仰,试图避开那令他心跳飞快的气息:“凤祁……”
凤祁定定地看他,须臾,直起身后退半步:“不逗你了,继续练习吧。我在这里陪你,有问题及时问,你事先答应好的,一日只练两个时辰。”
“……好。”
三日后,复试开始。
季朝云原本在剑术上就颇有造诣,加上凤祁这几日的悉心指导,更是成竹在胸。比试当日,就连凤祁也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亲自陪他前往白玉台。
“怎么不说话,这么紧张?”
广场一侧的古松下,凤祁含笑着问。
远处擂台的比试第一场已经开始,季朝云抽中的是黄字级第五场,距离上场还有一段时间。
季朝云神情紧绷,本想否认,却还是如实地点点头:“有一点。”
凤祁笑了笑,朝他张开手臂:“过来。”
“做什么?”
凤祁:“听说拥抱能缓解紧张情绪,我试试是不是真的。”
“……”季朝云哭笑不得地扭头,“凤祁,你别再与我说笑了。”
“我哪里说笑了?”
季朝云默然无语。
这几日凤祁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他体贴入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这人还问他哪里在说笑?
莫不是知道凤族前辈与他有渊源,想挽回先前对他的不敬?
对方认真的神情实在让他舍不得戳穿,季朝云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你还是离我远点吧,你这样我更紧张。”
凤祁眼眸微动,脱口而出:“季朝云,我其实——”
可就在此时,一个身影自二人身后响起:“季师弟,原来你在这里。擂台赛刚结束了一场,你该去准备了。”
是负责复试督考的执事弟子。
“好。”季朝云点头称是,回头问凤祁,“你方才想说什么?”
凤祁一言难尽地看向那没眼色的执事弟子,又看了看季朝云,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没事,你先去吧。”
季朝云一头雾水,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凤祁在身后叫他。
“季朝云。”凤祁站在古松下,朝他勾唇一笑,“好好打,赢了这场比试,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什么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
小龙:那你可以飞升神域,帮我把凤霄找回来吗?ovo
凤凰:……只有这个不可以!
第22章
很快轮到季朝云上台。
他今日换了身窄袖束腰、便于行动的弟子服, 勾勒得身形愈加消瘦修长。他缓步走上白玉台,靳霆也从另一侧上台。
二人分立白玉台两端彼此见礼,台上金锣鸣响, 第三响落下的瞬间, 二人同时拔剑出鞘!
百丈域的招式功法蛮横强势,素来以武力修为制胜,讲究速战速决。靳霆根骨不算最佳,但对上季朝云这等灵力低微的对手, 若能占了先手,便可轻易获胜。
靳霆起势便是一招直截了当的蛮横出剑,凌冽的剑意直朝季朝云逼来。
可出乎意料的是, 面对如此凶悍的一招, 季朝云并未后撤躲闪。他迎着那凌冽剑势而去,嘴唇缓慢勾起一个自信的弧度。
“我去, 季朝云现在这么厉害,竟然还能这么拆招?”
“我本以为靳师兄胜他是轻而易举,现在看, 这两人分明势均力敌。”
“哪里势均力敌, 你没看季朝云有备而来,靳师兄现在被压制得死死的,这样下去不妙啊。”
“唉, 靳师兄真是运气不好, 输了这一场,又要再等一年才能升阶了。”
白玉台下议论纷纷,凤祁站在人群之后, 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亲自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输。
他凝视着白玉台上那道消瘦利落的身姿, 忽然想起三个月前,与此人初遇时的情景。
同样是在这里,那看似文弱的少年靠着出超的剑术身法,打败两位天字级弟子,迎上了他的目光。
凤祁还记得初见时季朝云看他的模样,那双清透的眼眸中不复沉静,眼中惊愕与悲伤几乎要满溢而出。
是把他看成那个人了吧?
只不过那时的他并未理解季朝云眼中失控的情绪,他那时……在想什么呢?
——他想与这小龙打一场。
他想知道,不使出全力就能打败宋知非和江城的人,真实实力到底如何。
他想知道,这个漂亮得近乎勾人的小妖龙,到底有多少能耐。
凤祁下意识摸了摸手腕间的金链,素来没心没肺的凤二殿下头一次觉得有些后悔。
当初那一鞭应该很疼吧。
他怎么下得去手?
若换了现在……站那儿让他白刺两剑都成。
凤祁正想得出神,忽然又听得身边的弟子议论:“他们打得是不是太激烈了点,想赢也不能下死手啊?”
凤祁一怔,抬头朝擂台看去。
季朝云的剑法愈加迅疾,招招带着狠意,将靳霆紧逼得步步后退,几乎要招架不住。
擂台比试规定,在对方身上留下致命伤痕即为胜。比试到底不像平日生死对决,通常只要有一方彻底攻破对方所有防守,把握命脉,即可分出输赢。
可如今,季朝云分明已经彻底击溃靳霆,两人依旧没有停手。
凤祁凝神看了片刻,眉心紧紧蹙起。
问题不在靳霆,而在季朝云。
季朝云没有点到即止,他每一招都是杀招,因此靳霆才不敢停下!
“季朝云,你在做什么?!”台上,靳霆狼狈躲开季朝云一剑,终于忍不住高声唤道。
回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剑锋,刀光剑影之中,靳霆分明看见了季朝云眼底闪现出的一抹阴邪的、带着杀意的妖光。
靳霆心下一惊,防守的动作不由慢了半分。
季朝云招式毫不留情,靳霆这一失神,几乎成为致命的失误。他眼睁睁看着雪亮的剑锋逼近自己脖颈间,仓惶间甚至来不及闭上眼,忽然被人狠狠一推。
噗嗤——!
剑锋刺破皮肉的声响传来,靳霆摔倒在地,回头看去,一抹修长的身影挡在他身前。而那道剑锋,已狠狠刺入对方肩胛。
变故来得极快,周遭响起接连不断的惊呼,似是有人想冲上台来。
“都别过来!”凤祁大喝一声,他的衣衫在那一瞬间便被鲜血染红,血珠顺着剑锋不断滴落。
可他只是略微皱了皱眉,抬起手,在对方准备抽出剑锋前将其死死握住。他抬眼看向眼前那双妖气四溢的眸子,放轻声音:“冷静一点,季朝云,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季朝云的眼眸已彻底褪回琉璃竖瞳,听见这个声音,他动作簇然一顿。
我在做什么?
我……我刺伤他了?
“凤……凤祁……”季朝云眼中稍稍恢复清明。
他根本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方才与靳霆比试时,随着灵力渐渐消耗,他的力量非但没有减弱,反倒自体内生出了另一股更加强大蛮横的力量。
那股力量仿佛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他体内压抑许久的妖力,也让他的理智尽数失控。
季朝云只清醒了短短一瞬,随后便被体内叫嚣的杀意再次吞噬。
他猛地抽出配剑,再次朝凤祁刺去。
“朝云!”凤祁侧身避开对方一剑,不等他出手,一道灵力光芒自远处飞来,瞬间击中了季朝云的后脑。
季朝云剑锋上的灵力流动消散开,身体一软就要跌倒。凤祁下意识将人接住,抬眼看去,开阳仙君不知何时来到白玉台前,眸光冷得出奇。
.
“鸿蒙书院自创建以来从未出过这种事,必须严惩季朝云!”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开阳君何必急着论断?”
“调查?现在证据确凿,还需要调查什么?!”
凤祁恰好来到议事殿外,听见这话,他脚步略微一顿,踏入门内。
议事殿中,书院七位仙尊难得聚齐,气氛格外凝重。凤祁面不改色,朝众人躬身行礼:“见过诸位仙尊。”
天枢坐于殿前,面色稍凝:“你伤势如何?”
凤祁换了件干净的弟子袍,衣袍下的伤处缠了绷带,但他神色姿态如常,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模样:“不过是皮外伤,已经无碍。”
天枢一点头,又问:“你与季朝云同住,可知道他最近有何异样?”
凤祁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道:“弟子不知仙尊此言何意,弟子日日与季朝云在一起,他每日专心练剑,与先前并无不同。”
他此话一出,身旁的开阳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凤祁恍若未闻,问:“季朝云他到底……”
天枢:“医仙已经替他诊治过,他在复试前服食过某种促进灵力的秘药,或许是剂量过大,这才导致灵力失控。”
凤祁一怔,脸色陡然变了:“不可能,他绝不会——”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开阳霍然起身,冷冷道,“先前他在秘境中取得第一,我便听说有人暗中议论,说他在考核里使了些手段。只不过我督考殿复查光镜,没有查出问题,这才放他一马。现在想想,他恐怕从秘境考核时,便已经开始服食这等秘药!”
开阳转而面向天枢,厉声道:“天枢君,鸿蒙书院从不包庇任何徇私作弊之徒,此番必须严惩!”
凤祁眼眸微动,思绪却快速冷静下来。
季朝云绝不可能作弊,那秘药究竟是从何而来,是谁想要害他?
“开阳君莫要激动,有话好好说。”摇光开口道,“要我说,还是等朝云醒过来,再好生询问一番。朝云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万一真是被人诬陷,我们鸿蒙书院也不能冤枉人家。”
“莫非你一问,他就会说实话吗?”开阳君道,“他服食秘药,灵力失控,擂台伤人,这些加起来还不足以治他的罪?还不够证据确凿?”
“不够。”凤祁直起身,平静道,“你没有证据证明,那药是他自己吃的。”
“你——”
凤祁朝天枢躬身行礼,道:“秘药一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弟子愿为季朝云担保,请求亲自彻查此事,还他一个清白。”
“你处处维护季朝云,还想要亲自彻查,凭什么?”
凤祁:“开阳君若信不过我,可派督考殿弟子随同调查。”
“好……好啊!”开阳君冷笑一声,道,“我就看你要肆意妄为到什么时候!你不是说要替他担保吗,若到时查出来确有此事,你待如何?”
凤祁凝视着对方的目光,一字一句坚定道:“我愿与他一道被废除修为,逐出书院。”
.
空无一屋的暗室内,季朝云蜷缩墙角,意识尚未清醒。
他双手手腕被扣上了一副镣铐,一端延伸至墙面上。能够抑制灵力的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却无法抵消他体内那股汹涌的妖力。
季朝云只觉自己周身忽冷忽热,横冲直撞的灵力无从发泄,变作彻骨的剧痛席卷全身。他竭力将自己手脚蜷起,额头难耐地抵着冰冷粗粝的地面。
好难受。
有没有人能帮帮他……
就在此时,暗室的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进来。
凤祁快步走到季朝云身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