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就能看到。”
“唔,那也太好了吧。”宴灯满意地把脑袋往谢辞声的肩窝里蹭了蹭,“哥,睡吧,你也很累了。”
“嗯,睡了,明天见。”
“明天见。”
就在宴灯陷入沉眠前,脑子里倏地冒过一个念头:他们这样算是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吧?唔,今年过年带谢哥去看看爸爸妈妈吧,顺道儿给谢哥在爸妈那儿,讨个名分。
额……
宴灯一觉睡醒,就发现跟爸妈给谢辞声讨名分的事情还早,但是,谢哥给他讨名分可是近在眼前了啊!
折腾了两天,他们这一行人刚刚回到国内,一下飞机,谢淇奥就脸色沉重地走了过来。
“辞声,爸爸和柳姨,还有柳外公,都来了,就在机场的贵宾会客厅里,等着你呢。”
宴灯在看到谢淇奥的眼神不住往他身上瞟的时候,才忽然明白过来,这是要让他先避开的意思?
也对,谢哥刚刚出了这么大事儿,家人肯定想要在第一时间见到他,确认他毫发无损,才能放心。至于他们的事情,谢哥如果愿意,以后肯定会找时间去跟家里人说的,不急于一时嘛。
总不能人家儿子刚险死还生回来,家里人速效救心丸都不知道磕了多少,正想搂着儿子诉说一下心情,就看着儿子跟一个男人十指相扣地手牵手,姿态亲昵地出柜。
这样不好,太浪费医疗资源了。
想到这儿,宴灯就想把手从谢辞声的手里抽出来,结果刚有动作,谢辞声反而把他的手拉的更紧了。
不但拉的更紧,谢辞声甚至有些不满地瞪了大哥一眼,然后,眼神忧伤地看着宴灯,哑着嗓子道:“你要走?扔下我走?你那天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要照顾我的余生,现在却要扔下我,一个人先走?”
“……”
宴灯嘴角抽抽,哥,过了啊!我就是想着给你家人一个缓冲的时间,所以才特别体贴地想要避开一会儿,怎么到你嘴里说出来,好像我是个骗色骗心的渣男,得到你就马上要扔掉似的?
再说了,大家都是演戏的,你在我跟前演戏,能不能走走心?刚拿了英奥影帝的男人,就这个水平,也太敷衍,太对不起那座金面具了吧?
谢淇奥刚想开口,就被谢辞声抬手打断了。
他认真地看着谢淇奥,“哥哥,我不觉得宴灯有避开的必要。如果是以前,我也许会想着,为了他好,为了他的未来,为了他的名声之类乱七八糟的,想要隐瞒这段感情。可是,经过这次事情以后,我发现那些都是扯淡的,宴灯是我见过最勇敢也最有责任心的人,他可能愿意为了我,而忍受不被我家人知道这段感情的憋屈。可是,我不能因为他的体贴,就顺水推舟地让他受委屈。”
“那你也别选在今天……”
谢辞声看着宴灯笑了,他举起两人交握的双手,亲了一口,然后问宴灯,“宴灯,你怕吗?”
宴灯怕个锤子。
他这几天甚至在所有乘客面前毫不避讳地跟谢辞声亲昵,但凡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了。他要是怕,要是想隐瞒,怎么可能放松自如,高调至此?
甚至,这些天他还试探着问过谢辞声,“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在拿到影帝,上台领奖致辞的时候,面对全世界,向你表白,你会害怕吗?会介意吗?”
对于自己是同姓恋,和一个男人相爱这件事,宴灯并没有觉得哪里见不得人,就非得遮遮掩掩,藏起来。
他想要大大方方地牵着他的谢哥,行走啊阳光下面,光明正大,不管别人的眼光是祝福也好,抑或者是恶心排斥憎恶都无所谓。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谢辞声也愿意。
如果对方不愿意的话,宴灯想,只要这个人是谢辞声,一直隐瞒下去,虽然心里会有点憋屈,但他也愿意接受。
那时候,听到宴灯这句话,尽管极力收敛,惊喜的笑意还是从谢辞声的眉梢眼角流淌了出来。
宴灯就知道,对方跟他是一样的想法:他们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哥,我不怕。”
宴灯想了想,清了清嗓子,抓了抓头发问谢辞声,“哥,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够不够帅?有没有哪里给你跌份子?”
谢辞声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星星。”
谢淇奥刚想说这俩人恣意过头了,就听到自家弟弟用极其肉麻的语气,说出无比肉麻的话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得,这二位已经被爱情冲昏头脑,什么都不顾及了。
宴灯忽然像是看穿了谢淇奥的心声一样。
他收敛了笑意,认真地对谢淇奥说:“大哥,我是谢哥的爱人,是他未来的伴侣,是要跟他走完一生的人。我们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不计后果冲动高调。正相反,其实我们已经把什么都想到了,并且认为能够接受任何后果。原本我是想要避开的,但是谢哥想要跟我一起,去见见父母家人,去坦承这段感情,那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陪他一起走。”
谢辞声听到这话,眼睛里闪烁着快活的光芒,他颇为得意地看了一眼谢淇奥,拉着宴灯头也不回地朝着贵宾会客室走去。
“咳,那啥,谢哥啊,要是你爸爸妈妈给我几千万的支票,让我离开你……”
“你是不是看甄蓁给你发的了?”
“没,没有啊。我就是想想嘛。你想哈,你可是家里的大宝贝,豪门贵公子哎,我这样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小明星,在你家眼里,那简直活脱脱就是一勾引自己儿子不走正道的小妖精啊。万一啊,我是说万一,他们要是真的给钱的话,我给多少比较合适啊?”
也许,人的体内都是有狗血因子存在的。
宴灯一想起上次想要反给谢大哥支票,对方却不按理出牌,导致他这个雄心壮志夭折,心中对此就颇有执念。
他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身家,心想,谢家就算有钱,打发他这个小明星顶多也就给个一两千万?那翻两三倍打回去的钱,我好像,还是有的。
也许是俩人终于捅破窗户纸,定了情,又耳鬓厮磨了好几天。谢辞声发现,自己现在能非常敏锐地看懂宴灯的想法,见对方眯着眼睛,抿着嘴瞎乐,他脑子稍微一转,大致就猜到了宴灯的想法。
他抬手摸了摸宴灯的头发,着实不忍心告诉他,别被甄蓁的给洗脑了,先不说我永远会护着你,有我在前面挡着,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就算是我家里人真的要从你这儿入手,他们也不至于像里那样,给你甩支票的。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谢辞声知道,fg是不能乱立的。
远的以后再说,先说眼前。
俩人并肩走到会客室门口,刚刚推门而入,一个看五官长相简直是谢辞声姓转版的美艳妇人就扑了上来,一把将谢辞声抱在怀中。
看长相,绝对是谢哥的妈妈了。
宴灯抬眼望去,屋子里除了谢妈妈以外,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脸色严肃,看上去特别有气场的老爷爷。
老爷爷八风不动地坐在那儿,好像对谢辞声平安归来这件事,很平静很淡定,可眼角微微抽动的肌肉,已经彻底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这位西装三件套一丝不苟,看上去特别有老派英伦绅士气质的老爷子,就是谢辞声的外公了。
在老爷子左侧沙发上,坐着一个看上去年约四旬,长的高大帅气,分外有魅力的中年大叔。大叔红着眼圈,颤巍巍地站起来,好像想要像妻子那样过来抱抱儿子,但却又碍于别的什么,只好扎着手坐了回去,看上去狼狈极了。
唔,这位就是谢家现在的掌门人,谢哥的爸爸,谢坤。
谢辞声一手抓着宴灯,一手轻轻地拍抚着母亲的背,低声哄劝道:“好了,我回来了,不要哭了。”
来来回回,也就这么一句话。
不是谢辞声敷衍,而是对于母亲这样亲昵的拥抱,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在他的记忆中,好像也只有自己很小的时候,每次过生日,妈妈会带着一大堆礼物回来,然后抱抱他亲亲他。到后来,妈妈接过了外公手里的担子,就越来越忙,剩余的那点时间不是要分给新认识的小狼狗小奶狗,就是要分给刚刚鼓起来的肚子。
自从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被母亲这么亲昵拥抱过的谢辞声,有点麻爪了。
他只能僵硬地接受这个拥抱,然后生疏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柳乐薇宣泄完感情之后,情绪趋于平稳,就逐渐感受到了怀中的儿子身体僵硬,她刚刚停止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不过,这都是自己当初年少轻狂造成的后果,怨不得别人。
虽然很不舍,但她还是强笑着,擦干眼泪,松开了儿子。
“平安回来就好。”柳乐薇哭完之后,看着已经高出她一个头去,成年男人样的儿子,一肚子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重复着这句。
谢辞声抿着嘴,点了点头,道:“嗯,我回来了,没事,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母子俩尬聊了好几句,气氛逐渐变得怪异。
也许人在尴尬的时候,就喜欢转移注意力和话题。
柳乐薇一转头,正好看到了宴灯,赶忙冲人绽开一个和蔼漂亮的微笑,真挚地说道:“你是宴灯吧?谢谢你,为了辞声到处奔波,跑那么远去接他,有你这个好朋友,真是……”
话说半截,断掉了。
为啥呢?
因为眼神飘飞的柳乐薇女士,终于发现自从进门就一直并肩而立的俩人,正十指交扣的双手。
两个男人,手牵手,还是这种方式的牵手。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懂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柳乐薇想要夸奖宴灯的话,一下子全部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她指着两个人交握的手,看了看宴灯,又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脸色平静的儿子,颤声道:“你们……你们……”
被她这一惊一乍的,谢坤和柳老爷子也把注意力从仔细端详谢辞声挪开,挪到了柳乐薇指的地方。
“成何体统!”
意外的是,最先发飙的居然不是看外表就特别古板恪守规矩的柳老爷子,而是谢坤。
男人气的脸色涨红,狠狠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喘着粗气道:“给老子放开!”
对于父亲,谢辞声就没有那么多不自在了,态度非常疏离,听到他这话,谢辞声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冲着柳老爷子微微鞠了一躬,道:“外公,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柳老爷子半垂着眼帘,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谢坤对于谢辞声这个儿子,本来就是那种明明很爱,但是因为自己当初干的事儿,有些心虚气短,就不由自主想在儿子面前摆谱,然后把关系搞的更僵。
这次听说儿子出事以后,谢坤整个人都差点崩溃了,要不是谢淇奥说小儿子平安无事的消息传回来的及时,谢坤怕是得进医院。
二儿子险死还生,谢坤高兴啊激动啊,还想着,必须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跟谢辞声缓和一下父子关系。
谁想到,儿子不但平安归来了,还带着这么大一个雷回来的,一照面就冲着他脑门扔了过来。
气上头来,谢坤哪里还记得要跟儿子缓和关系这回事,见谢辞声眼神冷淡地看着他,谢坤恨不能上前直接一脚把两人交握的手踹开。
他涨红了脸,怒吼道:“谢辞声,你这是什么意思?!全家人为了你的安危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你在外面玩男人?你玩男人就玩,你还敢把人带回来,带到我跟你妈还有你外公面前?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吗?”
“我看你就是被我们放纵惯坏了!怎么,带个男人回来跟我叫板,你是觉得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是吧?!”
柳乐薇本来对儿子这么大喇喇地牵着男人的手回来,一副光明正大表示自己是个同姓恋的架势心有不满。
可是,当她听到谢坤居然语气嫌恶好像谢辞声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样子,柳乐薇反而毛了,她直接冲着谢坤骂道:“你想拿声声怎么样?嗯?说,你说,当着我和我爸的面,你说说,你想拿我儿子怎么样?”
柳乐薇当然不愿意儿子是个同姓恋。
对于儿子这么大喇喇带个男人回来,无声地向家人出柜,柳乐薇也是很震惊,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的。
可这不代表她允许有人这么说她儿子,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儿子的生父,也不行。
护犊子的柳乐薇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一样,往儿子面前一挡,气势高涨地骂谢坤:“你说啊!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谢坤不理柳乐薇,只把刀子一样的视线往谢辞声身上剐。他厌恶地咳了一声,冷冰冰地说:“谢辞声,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会管你。玩女人也好玩男人也罢,都随你。可是,你绝对不能把这些玩意儿带回家来!”
不像柳乐薇,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儿子居然是个同姓恋,居然喜欢男人?这条路,真的很难走,她怎么舍得让儿子舍下大路不走,去走这条荆棘密布的崎岖小道。
谢坤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儿子在跟他叫板,跑来打他的脸!带个姓别为男的玩意儿回来,就是为了挑衅他的权威。为了报复他这些年的疏忽冷落,想要挑起他的火气,获得他的注意力。
谢辞声根本不理谢坤,他拉着宴灯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