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没有想要出柜。”
哎,这就对嘛!听到这话,谢裴青刚把绝望表情撤下去,笑容还没扬起来,谢辞声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就算要出柜,也得等到我心爱的人也愿意爱我,跟我在一起之后。现在出柜,闹的风风雨雨,对他来说是一种伤害,也不公平。”
亲娘哎!你这孩子咋这实诚呢?!
相比起如同站在热油锅里的谢裴青,一旁的谢淇奥听到这话,反而冷静下来了,再也不复刚进门时候那种择人欲噬的猛兽感。
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已经是成年男人的弟弟,看着对方漂亮的眼睛荡漾着亮亮的光芒,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谢淇奥还记得,小时候弟弟刚出生的时候,他对于家里终于有了一个比他小的孩子,是充满了欣喜和期待的。尤其是随着谢辞声长开,从一只瘦巴巴红通通的小猴子变成一个白胖漂亮的小仙童的时候,这种欣喜就到达了顶峰。
但这个世上从来不缺那种心怀恶意,喜欢说三道四挑拨离间的小人。随着谢辞声的长大,两边老人都对这个孩子越发疼爱,那群小人就开始给谢淇奥姐弟三人吹起了歪风。
那时候,最大的大姐谢绯辞也才九岁大点,谢淇奥也不过七八岁,正是人嫌狗讨厌的年纪。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明辨是非,听的多了,自然就会不由自主地信了。
尤其是年幼丧母的孩子,听说就是因为谢家长辈一直对他妈妈不满意,他妈妈刚刚一生病,马上就联络了柳家,要跟柳家联姻。这事儿活生生气死了本来没啥事的妈妈,让他们成了没娘的孩子。
这还了得?
小孩子们,有时候闹起来是真的没有分寸的。
谢淇奥永远记得,那时候谢辞声才三岁多点,正是能说会道,脸上永远挂着甜甜笑容的小可爱。对于三个姐姐哥哥,自然会有一种先天的亲昵和依赖。
可是,就在他们听了别人的挑唆,各种恶意戏弄欺负小谢辞声之后,这孩子慢慢地就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见了人也只是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其是在谢辞声四岁生日那天,大姐谢绯辞负责装病吸引大人们的注意力,而谢淇奥负责把谢辞声骗去后院花匠放工具的小黑屋里,把他关进去锁起来。
谢淇奥永远都忘不了,在找谢辞声找的一大家子都鸡飞狗跳之后,终于把早已经哭的嗓子哑了脸都肿了的谢辞声从小黑屋里抱出来的时候。这孩子用湿漉漉委屈又懵懂的眼神看着他,小嘴动了动,无声地问他:“哥哥,为什么呀?”
从那以后,谢辞声再也没有叫过他哥哥,人也变得更加沉默,甚至是有点封闭了。
直到从美国读书回来以后,谢辞声才终于叫了他。不过,叫的不是哥哥,而是客气又不乏恭敬的:大哥。
每每想起当年的事情,谢淇奥都会心中一紧,他忘不了弟弟质问他的那个眼神。也忘不了,从那以后弟弟不管看到谁,看到什么,都是一副不感兴趣无所谓的淡然表情,眼神再也没有小时候那种亮亮的光彩。
时隔二十年,他再一次看到弟弟的眼睛里有了比小时候还要耀眼的光芒。
“声声。”谢淇奥声音有点干涩,“你是真的想清楚,要走这条路,至死不回头了,是吗?”
谢辞声点了点头。
“哪怕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以你们两个的知名度,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人们会唾骂你们,会排斥你们,甚至会用最恶毒的话语去攻击你们。你也不愿意回头吗?”
谢辞声眼神有点疑惑,好像是在问,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哥,这些都是最无所谓的事情。”
“那么他呢?”谢淇奥想起自己昨晚在资料上看到的那个男孩,宴灯。
他接过谢裴青帮忙剪好的雪茄,眯着眼睛点燃,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
“那个男孩,出身坎坷悲惨。这样的人,一般心理都是不够健全的,他们或敏感脆弱,或自卑固执偏激,抑或者会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负面情绪。如果以后,他觉得无法面对这些,想要退缩,想要离开,甚至于怨恨你这个带他走上另一条人生道路的人,怎么办?”
谢辞声的表情很明显有点生气了,他吸了一口气,十分认真地反驳了前面的话。
“大哥,我知道你肯定看了宴灯的资料。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永远不相信那些所谓的大数据所谓的比例。是的,或许很多身世坎坷的人,都会在心理上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可我只知道,我的宴灯,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他是身在淤泥,也依然心存光明,并且永远不会向淤泥的纠缠而妥协的人。”
想起心爱的人,谢辞声不由自主地又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胸口,“且不说,大哥你的这些猜测都是无稽之谈,宴灯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就算,真的走到了你说的那一步,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只要爱他,不伤害别人,不违背法律,那么一切的一切,就算没有个好的结果,又能怎么样呢。我只是爱他,这就够了。”
谢裴青捂住了嘴,缩在办公桌后面,一边敲打键盘搜索着宴灯的资料,一边有酸唧唧地想着,谈恋爱的人太可怕,老子牙都快倒了。
“好。”谢淇奥伸手想要摸摸谢辞声的头,却发现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颠颠跑的小豆丁已经长成了不比他矮的大男人。他想要摸一摸对方的头,还得探过身子,抬高手。
你终究没有变成父母那样,不负责任,游戏人间,浪荡不羁的人。
我的弟弟是个心有锦绣,身有担当的男人。
“想好了?不改了?”
“嗯。”
谢淇奥碾灭了雪茄,起身一边整理西装,一边说:“谢家的律师团我觉得已经够顶尖的了,我可以拨一半给你用,期限是一年,至于费用你不需要CAO心。”
谢辞声抿着嘴,有点愣怔。
他没有想到大哥在问完他以后,居然就来了这么平静的一句话。
“大哥,你不……”
“声声,你是个大人了,你能为自己负责了,哥哥很欣慰这一点。”谢淇奥仗着自己站起来了,身高差距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他居高临夏地揉了揉谢辞声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
谢辞声哽住了。其实,他原本以为,整个家里态度最坚决,最可能反对他的就是这个刻板到可怕的大哥。毕竟,他爹妈可是干了那么多不靠谱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的底气来插手干涉他的感情问题。
可是,现在大哥的潜台词是说,他不反对?
“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绝对不许鸡血上头一时冲动跑去跟你外公坦承,老人家年纪大了,你多体谅他。以后……时间长了,慢慢再说吧,你还年轻,懂吗?”
谢辞声懵懵地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为了出柜闹个人尽皆知,或者说跑去把外公气个好歹出来啊。
一旁听着的谢裴青也懵了。
大佬,不带这样的吧?
你刚来的时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就说了一句话,你给我怼的满脸开花。我寻思着,你不说打辞声一顿,不把他带回家去捆着关着,也得狠狠地骂他一顿吧?结果,你就问了这么两三句话,就完了?
听这话的意思,好像还默认了这俩人在一块儿的事情?
大哥,你这就双标的有点……
谢淇奥仿佛是听到了谢裴青心底的吐槽,他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道:“裴青打小儿就能干,会给人出谋划策,怪不得声声这么喜欢你这个贴心的哥哥。有什么事儿,就来找你商量,拿主意。唔,有没有想过,回家给我帮忙?”
艹!
谢裴青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不然拿什么来解释这个大佬语气里的酸劲儿呢?
“……哪儿呢,跟大哥比起来,我就是一毛头小子愣头青,说不上什么能干不能干的。这一个小公司就够我受的了,实在没那么大本事,再接下重任了。我去了你那儿,也是给大哥拖后腿的料。”
“呵呵,是吗?”谢淇奥语气不明地笑了一声,转身又拍了拍谢辞声的肩膀,嘱咐道:“既然你认定了,那有空,就把人带来给我见见。”
说完,又看了谢裴青一眼,才转身离开了。
谢辞声眨了眨眼,这就是说,大哥决定接受他的姓向,甚至也提前接受了宴灯做他的爱人了?
“哎,我说……”
“裴青哥,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耽搁你这么长时间。你忙吧,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谢辞声乐颠颠地道了个别,转身就走,把一脸郁卒的谢裴青扔在背后。
方盛顶着一张分外郁卒的脸,按掉了叫唤个不停的手机。
“吗的!这群瘪犊子!”
甄蓁抱着一沓子文书路过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这又咋了?”
“那对贱人真听主子的话,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身边肯定有人在教他们怎么说,口风紧的很!”
说起这事儿,方盛就气的七窍生烟。
那对夫妻这段时间带着孩子在医院里接受了不少采访,还大义凛然地拒绝了普通群众给他们的捐款。
当着镜头,一边哭,一边给人磕头,说什么感谢好心人的捐助,但是这笔钱他们不能接受。当初为了找孩子,一路乞讨那是逼不得已,现在孩子找到了,他们就不能再拿别人的钱。孩子他爸的病情有所好转,医院也给减免了很多医药费,剩下的允许他们先欠着,等孩子他爸病好了能挣钱了再慢慢还。
他主动打电话过去,就是想要再弄点这夫妻俩不但假冒宴灯父母,还借此勒索诈骗的证据出来。
可是两口子还是差不多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哭,哭着求他,让他帮忙转达他们当年不小心让孩子被人贩子拐走,没有保护好宴灯歉意。
这绝对是有高人在支招,一点把柄都不愿意留啊。
甄蓁听了以后,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背后这人到底是给这两口子塞了多少钱,才能让人这么卖力的演出,还能拒绝掉一笔又一笔的捐款啊。要知道,最近这事儿闹的这么大,就网上几个筹款平台上给这两口子发出的筹款项目加起来,都已经超过四百多万了。
一对穷成这样,男人躺在病床上挣扎,女人带着智障孩子缩在走廊里凑合过夜的夫妻,能够拒绝掉这么一大笔钱款。在外人看来,那是品德高尚,宴灯不认父母绝对是丧了良心,道德败坏。可是,在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看来,就有点不寒而栗了,背后的人为了这次黑宴灯,到底是出了多大的力气,花了多少钱啊!
“……幸亏咱们动手早,把能弄到的证据都早早握在手里了。要是再晚一步,说不定……”
说不定这些证据,都会被这位支招的高人想法子,给抹掉了。
方盛抬起头,问甄蓁:“准备的怎么样了?”
甄蓁放下文书,竖起两个大拇指,笑着说:“我的亲娘,果然网上说的是对的,有钱人的快乐是我们想象不到的。这话是真没错,有钱了,能办成的事情太多了。你是不知道,谢哥带回来的那群律师有多牛逼,他们的人脉有多广。”
短短四天时间,这群人不但把谢哥之前找人弄到的证据全部剖析清楚,甚至还找到了他们之前都没有找到的证据出来。
“人公检法,肯定有自己搜集证据的渠道。”
说起这个,方盛脸色好转多了,他叮嘱甄蓁:“小谢那边给宴灯找了六个保镖,你注意给人家把生活安排妥当。明天的直播,可全都靠这几个人保护宴灯了。”
就现在这个新闻的热度,方盛可以想象,明天宴灯出现在公众眼皮子底下的时候,那群饿疯了的记者们能有多疯。
“哎,方哥你放心吧。”一想到明天要在直播里打那么多人的脸,甄蓁脸都要笑裂了。她真恨不得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明天早上。
这边俩人忙的不行,楼上书房里,谢辞声和宴灯倒是挺悠哉的。
宴灯呢,是睡了一觉就把这些破事儿扔后脑勺去了,现在一心想着要怎么给他的亲亲谢哥庆生。而谢辞声则是还沉浸在感情被大哥认可的惊喜中,俩人一个看剧本,一个练武打动作,相处的甚美。
“明天要去直播了,说不定那几个人还会来恶心你,你怕不怕?”谢辞声把汗湿的头发捋了上去,忽然扭头问宴灯。
“怕什么?”宴灯想起自己让阿咪帮忙,把搜集好的证据交给律师团,对方拍着胸脯告诉他,绝对要把这几个人告进牢里去,就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我巴不得明天早点来呢。”
“你不怕就好。”谢辞声见宴灯很是惬意放松,就回过头去,继续练动作了。
唔,谢哥的身材真棒,练起武打动作来,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别有一种专属于男姓的力量美感和姓感。尤其是宴灯的听力特好,他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做动作时,发出低沉的喘息声。真是看的宴灯嗓子发干,听的耳朵发麻酥痒。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咕噜一转,心里的小坏水咕嘟嘟又冒了出来。
“停!”
宴灯举手叫停,走上去,从身后搂住谢辞声的腰,双手搭在人家的小腹上,凑到谢辞声耳边,压低了嗓音说:“谢哥,你刚刚那个动作发力方式不对。那个挥剑是要动用核心肌肉群的,就是我摸的这一片,感觉到没?来,我搭着,你再试一次。”
额……
这话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可是看他眼睛里幽幽的绿光,还有轻柔到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