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
“你是谁?”萧奕没说话,一直站在暗处的夏渊走了出来,冷声问道。
都是习武之人,山洞里苏家宝刚起身,夏渊和萧奕就知道了,夏渊本以为苏家宝是要解手,为避免他尴尬,就继续闭着眼睛没做反应,同时给了萧奕一个暗中看护的指示。
却没想到,这人像是被他们挟持一般,一路软着脚走出洞外,还大着胆子摸走了萧奕身上的东西。
夏渊疑惑,继续不动,等着看苏家宝接下来的动作。
苏家宝走后,夏渊二人跟在后面,隐隐听见远处的狼嚎声,才现身出现在苏家宝面前。
见眼前之人不回话,夏渊又问:“你是苏家宝?”
夏渊之前站在暗处,看了眼前之人好半响,眼前这个“苏家宝”同他在青州城遇到的那个少年除了容貌相同,其余的相差甚大。
这人眼神不是以往的灵动狡黠,身上也不是那自信淡然的气质。
苏家宝见那问话之人一口道出他的身份,也不隐瞒了,攥紧拳头道:“是又怎样?你识相的赶快把小爷放了,不然我爹不会绕了你的。”
苏家宝嘴里这般气势的说着,身子却是一点点的后退。
“你不认识我。”夏渊没有发问,只是沉下了声音陈述着。
萧奕虽满心疑惑此刻也不敢多问,只提着苏家宝跟在夏渊身后回到了山洞。
苏家宝被扔在之前拐角处的枯叶堆上,夏渊坐在他的对面,冷漠的眼神盯着他。
苏家宝被看的打了个哆嗦,也不逞强了,颤巍巍的问:“你们是谁?”
他好像有些看出来了,眼前这两人应该是认错人了,不是绑架。
“你们应该是认错人了,我叫苏家宝,青州知县苏尉是我爹,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苏家宝缩着手臂伸手指了一下夏渊,又立马收回:“我也不认识你。”
夏渊没有说话只盯着苏家宝鼻侧的红痣看,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相同的两个人,就算是孪生兄弟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更奇怪的是两人名字相同,身份相同,但他认为这两人确实不像是同一个人。
夏渊揣着疑惑对苏家宝说:“你是不是失忆了?”
“没......没有啊。”
“为何说的这般不确定?”
“就昏睡了一觉然后就不知自己为何在这里了。”
萧奕在一旁开口把马儿发疯,他救人的事情说了,苏家宝一脸的不信,但想着他自己浑身淤青又信了几分。
“明日送你回青州,休息吧。”夏渊不欲多说,又靠在了墙壁上。
萧奕朝苏家宝伸出手,苏家宝无声的尬起嘴角,把摸来的银票、匕首、火折子还有玉佩还了回去,也躺下闭上了眼睛。
苏家宝一直翻着身睡不着,临近天亮才浅浅睡去。
“醒醒,醒醒。”萧奕叫着。
苏家宝被人吵的不耐烦,翻了个身继续睡,却被身上的淤青痛醒,瞬间便回了意识。
“夏渊兄?”苏家宝惊喜道:“你怎么在这。”
夏渊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眼前人。
“是你救了我吗?”苏家宝伸手拍了拍夏渊的手臂,感慨道:“我们真是有缘啊。”
萧奕也被苏家宝这两种样子惊住了,嘴巴微张。
“你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夏渊盯着苏家宝缓缓问出口。
苏家宝的回答是只知道自己昏倒在了马车里,醒来就见到了夏渊。
夏渊见苏家宝神色不似说谎,就转移了话题,问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苏家宝倒吸口气,把自己与两个侍卫恐遭遇山匪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家宝边说边上着马车,脑子忽的有那么一瞬间失神,脚下一滑,又是一头磕在了车板上,这下脑子更昏沉了,在萧奕的帮助下,他慢慢的爬进马车靠在了车壁上。
夏渊本是打算回京的,可半道上见着苍鹰山匪徒的踪迹就一路追了过来,追到了此处失了匪徒踪迹就写了一封信让赵飞递给了陆斐,让他提防一些,苍鹰山恐会有大动作。
夏渊心中对苍鹰山匪徒来历有一种猜测,所以他急需回京详查一番,不想救了苏家宝,见了他这两种性格的怪状。
又听苏家宝刚才所言侍卫被匪徒所抓,他一下子就想到那匪徒是哪来的了。
夏渊也上了同一辆马车,见苏家宝像是磕的狠了,手揉着脑袋靠在一旁缓着,就没有说话。
苏家宝闭着眼睛,脑海中却出现了昨晚的情形,他如何软着脚摸走银票、火折子......如何对着夏渊放狠话说他爹不会放过他们的......
就算苏家宝早有预料这具身体的原主未死,但这一下子还是让他有些懵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悲一点。
忽的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又有些不清醒了,苏家宝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不行,让我来。”
夏渊见苏家宝说话,看他一眼却见他依旧闭着眼,不知那话是否是和他说的,心中疑惑更加。
苏家宝话出口,那同他争夺身体的意识停下了动作,紧接着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微微发着抖听起来却很嚣张。
“我告诉你啊,赶快把身体还我,不然小爷弄死你啊。”
苏家宝耐心的说着:“还身体这事,我们找个时间细说,眼前你先别闹,这人我认识,等到了苏府,你再出来如何?”
想起昨晚偷东西被抓包的事,那意识小声道:“好吧。”
苏家宝和原主的商议只是一小会,苏家宝睁开眼睛,面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他对着夏渊说:“夏渊兄,昨晚之事我想起来了,因是撞了脑子,所以才一时没认出你,见谅见谅啊。”
“当真?”
“那当然,你看我现在不想起来了嘛。”
“只要不是病了,那便好。”
马车到了苏府,苏尉得知苏家宝的遭遇吓的一身冷汗,对这救了苏家宝的夏渊连声感谢。
见脑中意识又活跃了起来,苏家宝忙找了个去洗漱一番的借口回到了他的屋子里。
夏渊跟着苏尉去了书房。
苏家宝闭着眼睛同脑海中的意识交流着,得知原主的灵魂因虚弱一直沉睡着,近些日子才醒过来。
只是原主的灵魂不能一直支撑着身体,若是时间一长就要再次沉睡。所以苏家宝与原主定了约定,若是想出来便与他说一声,不然意识争夺战中,原主的灵魂又会费力不少。
苏家宝也和原主说了他大概的经历,用词之恳切,言语之悲伤,再加上苏家宝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离开身体,且离开身体后,若是原主灵魂再次沉睡,外界的人是不是以为这具身体已死然后办了丧事把原主给“活埋”了。
原主也不知是被苏家宝说的感动了,还是被后面苏家宝的猜测给吓着了,点头同意了约定。
“你放心,这身体是你的,我不会抢的,若是有机会我定帮你找增强灵魂的东西,但是......”苏家宝顿住了。
“但是什么?”原主问。
“但你也知道,你性格与我太不一样,所以若是你出来了,得收着点性格,不然别人恐会以为我们有病,或是中邪了。”苏家宝说。
脑海中的意识出声同意,两人接着说着话,原主对苏家宝以前的世界好奇不已,疯狂的问着一些苏家宝看来很幼稚的问题,苏家宝觉得好玩,耐心的一一回复着,一时间,两人关系拉进了不少。
待到门外下人叫了用餐,两人才停住交流,为避免混乱,两人便以兄弟相称。
“你可要出来见爹娘他们。”苏家宝问。
原主声音低迷:“我好像又没力气了,下次吧,我先去睡......”
声音一下子没了,苏家宝默默说了一句:“睡吧,醒来就见到了。”
这边气氛良好,苏府书房的气氛却是有些低沉。
夏渊猜测那群匪徒目标就是苏家宝,为印证猜想,他来苏府问苏尉可是有了苍鹰山的某些消息。
苏尉闻言心下一惊,面上却丝毫不露,但夏渊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已炉火纯青,见苏尉眼眸颤动了下就知道猜想是对的。
苏尉本不愿把夏渊拉扯进来,但夏渊那肯定的语气让苏尉不得不说。
“几日前,我儿家宝去燕北府游玩途中被一帮土匪拦住,但那不是真正的土匪。”说着苏尉从桌格子里拿出洛青俞当日写明一切事情的信递与了夏渊。
夏渊看过之后,苏尉接着说:“本官查清了大多数灾民的亲人去向,只需再把罪名洗清他们便可与家人团聚,奈何一个暴雨交加的夜晚,这一群人全部命丧刀口。”
夏渊面无表情,只是眸色更冷了。
苏尉把云州知县埋尸还有压下消息的事说了,又说到他再去现场看到的图案。
他提笔在纸上画出,重点画了那弯又钩的嘴。
“鹰。”夏渊冷声道。
苏尉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苏尉很有眼界,第一次见就知道夏渊不是寻常富贵人家,那些个王公贵胄他也是见过不少,苏尉不觉得夏渊那与生俱来的气质比那些人不如,既然他不说他也不多问。
苏尉试着把这消息说与夏渊说,果然这人一语中的。
其实夏渊比苏尉想的更深,他原以为燕北官员只是拉帮结派,腐朽败坏,不想和苍鹰山也有接触。
难怪朝廷几次出兵苍鹰山剿匪都无功而返,甚至折了两个猛将。
夏渊亦知道苏尉对自己的身份有了疑,他不多言,只点了点头,那一身尊贵的气质也不在刻意压制。
“苏大人为官甚贤,夏启多些如大人这般的官员就有幸了。”夏渊说完带着萧奕转身出了门,留下一脸震惊的苏尉。
接下来的半月,夏渊命随身之人全部动了起来,把整个燕北地区官员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整个燕北府地明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一日夜晚,燕北府衙一处暗室。
燕北知府郑原怒目切齿,大发雷霆:“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第23章
三日过后,失去的账册还是没找回,燕北府郑原的府宅暗室躺着三个人,一地的鲜血。
郑原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求饶道:“不干我事,绕了我,求求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一定能找回的。”
他面前的黑衣人把沾着鲜血的长剑收回鞘中,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之后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郑原张着嘴恐惧地说不出话,不停的摇头。
黑衣人做了个手势,身后一人退了出去,郑原见状立马回过神来,爬过去抱着黑衣人的腿,哭嚎道:“知道知道,放过我家人,我知道怎么说。”
黑夜人一脚踢开他,留下一句:“我会看着你的,说话可小心了。”就闪身走了。
郑原瘫软在地,满脸鼻涕眼泪,半响起身,面容扭曲至极,擦净了脸之后走出暗室去到了后院看他最宠爱的小妾还有几个儿子。
他走后,暗室有出现了一道人影,四处查看了暗示资料后,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在了郑府。
又过了几日,遵从皇帝指令,江西府,赤宁府两卫抽调的士兵并上燕北军一部分人,近八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在距苍鹰山百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当夜,萧奕带着一本册子外加几封信悄悄来到了军中,找到了此次剿匪大将言正。
之前说了苍鹰山剿匪折了两名猛将,一是言正的父亲,一是言正的大哥。
言家因两次剿匪不力且损失了大半兵力,皇上大怒,想要降罪于言家,是七皇子夏侯灵渊力劝,皇上才息了想法不再追究。
言正面容冷酷,身躯高大,眼睛里闪着坚毅的目光,眉间一个“川”字显然是一直皱着眉所致,他比他父亲和他大哥更加出色,兵法谋略武艺心志在京城中无人出其左右,正是入了夏渊眼的一人。
言正早已收了七皇子的密信,以为父报仇的名头把这次的苍鹰山剿匪一事揽了过来,此番见着七皇子府的侍卫统领萧奕,立刻迎了上来。
萧奕把东西交于言正,言正当场打开粗略一看,越看面色越冷,待看到那几封明显是与匪徒交涉的信,言正已气得胸口直起伏,头上青筋直冒,牙关咬的吱吱作响。
他父亲与大哥原来是被这些狗官和恶匪内外勾结,设计而死,他此番不报仇誓不为人。
两日过后,一支身着黑色铁甲的军队买着整齐划一步伐进了燕北府城。
士兵浑身都铁血气势骇的沿路的商贩来不及收拾东西便溃散逃开。
燕北府知府郑原带着所有下属亲自出来迎接。
“将军怎不提前来信让下官做好迎接准备呢?”郑原见马上那人看过来的眼神,心下一惊,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还不待再次说话就见那人手一扬。
黑色铁甲士兵竖起长矛把郑原一众人围了起来。
“将军,你这是干什么?你可知......”
“带走。” 言正可空与他废话,直接进了燕北府,把那群人扔进了地牢。
与此同时,化名夏渊的七皇子夏侯灵渊坐在客栈的房间里,手里提着笔在一张名单上一个个的画着叉。
被他划去的人此刻都被抓了投进了燕北府的大牢,整个燕北官场顿时少了不少人,正在此时,一道调令快马加鞭的送到了青州苏府。
铁甲军抓人的事丝毫没有掩饰,各属地百姓心惊肉跳,不想此时传来了一道消息。
青州知县青天大老爷苏尉暂时接管了燕北所有事务。
燕北所有百姓皆是奔走相告,拍手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