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有客舱乘务员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座椅靠背和小桌板。请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妥善安放在头顶上方的行李架内或座椅下方。”
“本次航班全程禁烟,在飞行途中请不要吸烟。”
不得不说,自从艾凡和纪川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就经常脱离团队,搞独立行动。
两人位置中间的扶手早早就被艾凡拿起来了,这会儿听着广播里的双语播报提醒,他小心翼翼的往纪川身边靠了靠,一双大手紧紧的覆在纪川的手背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纪川正低头看着杂志,眼皮都没掀“你恐高”
艾凡摇头。
纪川“那你抓着我干吗。”
艾凡犹豫了一下,小声用中文答道“第一次坐飞机”
纪川翻页的手立马就顿住了,声音里的难以置信显而易见“什么”
这好像还是纪川第一次见艾凡难为情的样子。
艾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安心,一直不敢坐飞机”
纪川不信,他定定的看了艾凡好一会儿,挑眉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去亚度尼斯找我就是坐的飞机吧。”
艾凡装傻,笨拙的佝偻着身子将把脑袋埋进了纪川的脖颈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那是特殊情况,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坐国际航班,而且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吗”
纪川有些被气笑了,重新将视线放回了他的杂志上“我看你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后来艾凡也不吭声了,倚在纪川身上就没了动静,纪川也由着他,迎上过来检查安全带的空姐时,纪川淡定的表示朋友晕机,不用担心。
不过纪川也只是看起来淡定,其实他心里就跟塞了棉花似的,随着飞机的一点点攀升慢慢膨胀,看着窗外碧蓝碧蓝的天,心情好到无以加复的同时却又带着些即将拨开云雾的胆怯。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当时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起初他以为艾凡只是日常撒娇,可等他整理好自己纷繁的心绪后却发现男人是真的靠着自己就睡着了,也不嫌勾着腰累得慌,可能真的是累了,纪川想。
这次两人的出行完全是纪川预料之外的。
也不知道艾凡是什么时候找沃克请好的年假,说是早就想带自己回来了。
虽然他没提过为了这次出境他都走了哪些流程,但只要想想就不会简单,没有几个月根本下不来,当时两人都还没有确认关系,纪川心里暖暖的。
在上飞机前,艾凡说本来这次出行是准备当作三圣节礼物送给他的,只是没有想到拖了这么久。
纪川当时笑了笑没说话,很不巧,他这次也带了自己一直没能送出手的礼物。
整整十九个小时的飞机,艾凡睡到中途就睡不着了,可他睁开眼后发现身边不少人都睡了,包括他的川川,眼睛上还蒙着眼罩,整个机舱只剩下了飞机发动机的声音。
他坐在靠近走廊的那侧,空姐路过时被他叫住了。
可能跟这是直飞中国的飞机有关,飞机上的工作人员至少有一半都是中国人,被叫住的这个空姐也是。
空姐正准备用法兰语问他“需要什么帮助”,就听这位客人用流利的中文告诉自己最好给机舱靠前坐着的那位小男孩准备一些小零食,一会儿哭起来就麻烦了。
虽然她没太明白这位客人突然的要求是出于什么理由,但她秉着服务至上的态度还是照办了,直到一个小时以后她听到零食拆封的声音和客人对她的召唤。
叫她的正是那对母子。
年轻的妈妈似乎非常感激自己,在她耳边用法兰语夸赞“我以前坐过不少国际航班,从来没有哪一次是他不哭的,只怪我每次都忘,非常感谢你为我儿子准备的小零食,他就是太娇生惯养了。”
一直听到最后这空姐才明白过来,她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那位从一个小时前就开始研究旅游攻略的英俊客人。
暗暗的灯光下男人纠结着好看的眉宇,像是在仔细辨认杂志上的内容,突出的五官轮廓让他被顶灯打亮的侧脸性感十足,确实是个极具异域风情的大帅哥。
最初贴在他身上“多管闲事”的标签也被完全粉碎了,她甚至主动为这位英俊的客人递上了热饮。
周围还有许多沉睡中的旅客,她附身凑近艾凡耳边小声道“听您的朋友说您有些晕机,热柠檬汁应该会让您好过些,您有任何不舒服都可以随时叫我。”
艾凡根本没往心上去,一个官方的笑容便将人打发走了。
当他正准备继续研究旅行攻略时,身边忽然传来了纪川轻哑的声线,带着刚睡醒的鼻音“看来你在中国的市场也很广阔啊。”
艾凡偏头看他,歪着身子挤了过去,声音里全是压也压不住的兴奋“你是在吃醋吗”
纪川眼罩都没摘,调整了一下姿势便将两人舒舒服服的陷进了靠椅里,脸侧便是艾凡一颗浅棕的脑袋“shut u,再陪我睡会儿。”
艾凡立马合上了手里晦涩难懂的旅游攻略,乖乖闭眼。
纪川觉得他上辈子可能是属狗的,明明一米八七的大个子是他,怎么就成天喜欢往自己这一米七六的小个子身上瘫。
到了北京以后,两人直接转机去了武汉。
一路上艾凡的话都不多,除了挨他挨的紧紧的以外,其他没毛病,可能是眼睛看不见又到了陌生环境的缘故吧。
不过在艾凡还没什么表示前,纪川自己倒是先有些近乡情怯了,其实他一直觉得艾凡似乎并不是很赞成他回去看他的家人。
“你回去看了也没法知道当年的事情,除了徒增伤感,真的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况且你的同胞兄弟已经代替了你的位置,你也没法回到从前的生活。”艾凡话是这么说的,不过其实艾凡也知道自己肯定拦不住他就是了。
既然都到家门口了,哪里有不回去看一眼的道理。
虽然纪川率先为艾凡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但艾凡从飞机上一下来,还是被武汉夏天的热情彻底震惊到了,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迎面涌来的热潮带着绵密的水蒸气,艾凡折服了“你竟然能在这里活到这么大,真是个奇迹。”
这还没走几步路艾凡就开始脸红发汗,纪川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停下来等艾凡把气喘匀。
艾凡全程抓着纪川的胳膊,跟个呼吸不畅的绝症病人一样,虚弱的任由他的川川拖行。
纪川自如的走在前面对他道“看来我们得调整一下行程了,就你这状态,我还真怕你晕在哪儿一不小心给上头条了。”
艾凡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夏天可以这么要命,短袖短裤也没法阻止那些从身上垮下来的汗水,火辣辣的太阳烧的他全身发烫。
出租车去酒店的最后一小段路有些堵车,两人干脆下车准备步行到酒店。
可就是从下了出租车到酒店的这么一小段距离都像是能要了艾凡的命一样,他进到房间里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空调。
把纪川看笑了“现在才七月中旬,这才三十二度你就受不了了”
艾凡摊在床上表示自己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受不了受不了。
法兰克斯全年最高温能不能超过二十五度都是个问题,跟武汉这种湿度极高还密不透风的内陆城市完全没有可比性。
缓了好一会儿才透过气来的艾凡被纪川赶去冲凉了,出来的时候腰上只搭了个毛巾,就差把“我要耍流氓”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纪川在他原地回血的时候就收拾过自己躺到床上了,看着从浴室里出来的艾凡,他揶揄道“水土不服治好了”
“满血复活”艾凡三步并两步就滚到纪川身边了,湿嗒嗒的脑袋让纪川嫌弃的直往外戳。
当初订房间的时候纪川也没有矫情,上来就是大床房,让艾凡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他的川川多有觉悟。
对于毛手毛脚、极其不安分的艾凡同志,纪川提出了自己诚恳的建议“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兴奋的太早,我怕你明天死在武汉的太阳底下。”
艾凡现在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哪那么夸张,冲个凉水澡就好了。”
纪川淡定的将他摸进自己浴袍里的手给拿了出来“今天下飞机是晚上,等到明天白天你就知道了。”
顶上有空调送着凉风,身边躺着自己千辛万苦追到手的媳妇,可以说是相当美好了。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睡在一起。
在法兰的时候,艾凡在两人确认关系后委婉的表达了想要同床共枕的意愿,却被纪川当作没听懂果断无视了,现在媳妇自己送上门了那当然得好好抱紧了。
可其实在艾凡的内心深处,他是真的很怕纪川忽然告诉他说他不想走了,想留在中国带纪川回国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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