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行人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大男孩倚在门框边抱着胳膊咧嘴笑了笑,嘴里溜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老板娘,说谎可不是咱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啊。”
老板娘看都没看他,依旧专注于手下的稿纸“我又说没说那玉是真玉。”
男孩“啧”了两声还开口就被老板娘怼住了“还有,哪个谁跟你中华民族啊,等你把普通话说清白标准再说,天天带我这滴蹭七蹭活。”
“啥啥啥我天天在你这儿干啥”最后那几个方言用词显然超出了男孩的理解范畴。
李旭手上擦玻璃的动作不停“说你在这儿蹭吃蹭喝。”
但男孩却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姿态,悠然自在道“这不是生活所迫嘛,我这年纪搁在咱中国可还是未成年。”
李旭皮笑肉不笑地嘲讽了回去“你这年纪放在你们法兰克斯娃都该有了。”
老板娘“要不是因为你爹,早就让李旭把你丢渠克出去了。”
男孩自嘲地摸了摸鼻子,当时父母离婚早,他早就记不得关于自家父亲的记忆了,结果现在倒好,自己的衣食住行,甚至是学费都还得仰仗着他的老朋友。
算上这次,艾凡近日已经是第二次被老迪克拦在警局门口了,老迪克给了艾凡一张纸条,说是刚刚有个小孩过来让他转交的。
艾凡仅是扫了一眼就要走,就算自己瞎了也知道这是谁给他的,让柯克帮着拦下了出租车“是尤尔,案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本来也是拿来给你们练手的,不然根本不会把情报组的人塞到专案组里。”
被留下的丽莎和柯克相视无言,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柯克深呼出一口气“作为女巫,我相信这对于你来说难度不大。”
丽莎冷笑“不好意思,专业不对口。”
坐上出租车的艾凡则将字条递给了司机“您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司机闻言下意识打量了一番副驾驶座上的年轻人,这么英俊的小伙子没想到是个瞎子啊。
“是个地址,贝西米娅观海台。”司机道。
艾凡点了点头“麻烦了。”
司机忍不住确认道“是去这个地方吗”
艾凡“是的。”
司机大概是好奇心太强“你去这里干吗约了人吗”
艾凡点头。
“那你们现在过去早了点啊,傍晚的晚霞最好看。”司机下意识就唠上了,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艾凡觉出了司机的尴尬,主动给出了台阶“现在还单身,今天也不是约会,所以就不用什么太相衬的良辰美景了。”
司机看了眼身边的小伙“不能啊,你这长相还没有女朋友”
艾凡笑的很大方“谁愿意天天照顾一个瞎子啊。”
司机“瞎说,我女儿昨天才教育我了,说是只要长得好看,什么都能忍,肯定是你太挑了,绝对有女孩追你。”
一路从警局到贝西米娅观海台就这么被两人聊过去了,艾凡全当是面见尤尔前的放松活动了。
相比蓝斯,罗伦那的情况就复杂得多了。
整个剧组里最终被筛选出了五个人,一个化妆师、一个道具师、一个摄影、两个演员。
化妆师说那天晚上她最后一次听到利比房间里的动静是半夜两点左右。
摄影师说那天晚上他和自己的女朋友也就是上述的化妆师一起住在利比导演的隔壁,利比房间里的动静差不多到两点半才消失。
道具师住在靠马路那边的房间,前一天道具临时出了问题,那天晚上他一个人赶工赶到了将近三点,恰巧看到了楼下往森林里过去的利比。
演员之一安娜说那天晚上她从导演的房间出来的时候不到两点半,是十二点左右进去的,她走之前导演接了一通电话,像是和什么人约了见面。
演员之二诺拉说那天晚上她十二点左右就睡了,她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说白了就是事情一点不复杂,就是最后人死的比较迷罢了。
加藤“为什么摄影师和化妆师两个人在一起结果后来说的时间不一样”
奥法“那天晚上他们做完爱女方先睡了,所以报的时间比男方早。”
莫尔德“很多人听到的争吵声呢”
奥法“不是,是利比打电话的时候跟人吵起来的,制片方临时要求更改剧本,利比很生气不同意,双方都互相不肯退让,十一点四十通的电话。”
莱斯特“什么人约他见面。”
奥法“是个网络i,查不到。”
卡特整体还原了事情的原貌“也就是十一点诺拉从利比的房间出来,十一点四十正好在利比跟制片吵架的时候去洗了澡,十二点十分睡觉,期间,安娜在十二点,也就是利比挂了制片电话后去了他的房间,一直待到两点半不到出来,随后利比将近三点的时候出门去了森林赴约。”
奥法点头“我们问的很详细,安娜在利比房间的这两个半小时里,利比什么其他的事情都没干,就精虫上脑了,关于这一点,在隔壁的那对情侣那里也得到了证实。”
卡特摩拭了摩拭下巴“安娜在两点半以后有不在场证明吗”
“有,剧组里一个编剧,安娜离开利比房间后去了编剧那里,编剧手机里有当晚录制的视频。”奥法说得气定神闲,却把众人惊到了。
耳机那头远在首都的柯克捂脸道“真是令人窒息的操作”
于是视线重新回到了诺拉身上,莫尔德问道“所以后来诺拉是怎么解释她为什么会在没有跟任何人联系的前提下,知道在她睡了以后去的是安娜这件事情的。”
奥法“很简单,猜的。”
莱斯特皱眉“她就是这么说得”
奥法点头“她说的原话是不用想都知道。”
丽莎说得很委婉“她没有说谎,说谎不可能找这种理由。”
这话听在奥法耳朵里是推理逻辑层面上的,但听在蓝斯总局的众人耳里就非常明朗了,如果说艾凡是不爱乱说猜想的人,那丽莎就是没有百分百把握就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人了。
柯克“那为什么诺拉的耳坠会在利比的尸体里。”
在丽莎“诺拉没有说谎”的坚持下,众人暂时确定下来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和诺拉认识,是凶手故意将诺拉的耳坠放进去的。
但诺拉始终坚持自己没有见过那对耳坠,这就非常迷了。
遑论对这个演员,奥法始终都无法释怀,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还瞒着什么。
而让加藤疑惑的是他从那天从蓝斯赶过来到现在,不仅没碰上死者利比的幻影,就是连一只知情的小鬼都没见到过,那天晚上的鬼都去哪儿了
最后还是格金给出了真相“说不定耳坠不是诺拉改的,她一时没认出来那是她原来挂脖子上当项链的那块玉。”
在一番提醒下,诺拉这才认出自己曾经的失物。
后来几天没有毒品的日子就像是要榨干她,憔悴苍白的脸在审讯室幽幽的台灯下泛着油光。
但这跟奥法从前的那些“老朋友”们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你是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详细说。”
诺拉却没有马上回答问题,而是略带颤抖地问道“这个东西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奥法没想隐瞒,边说边仔细观察着女人神情的细微变化“尸体的肚子里,利比的内脏全都被人掏出来了。”
诺拉被吓得顿时血色全无,僵在那里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以奥法的经验来说,现在的诺拉应该是真的事先不知情被利比的惨死吓到了,毕竟要一个控毒期的人还来演戏糊弄警察,这实在不太可能。
今天同奥法一起进审讯室的是莫尔德“所以我们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女人在得知利比的惨状后就像是彻底掉了魂似的,语无伦次了起来“我、我我当时收到那个玉是别人送的,我过生日我也不知道是谁,后来我戴了没几次就、就被我不小心搞丢了。”
说着,女人开始动手比划起了那块玉当时的大小和模样,将食指和拇指圈起来重叠了一小部分“当时它有这么大,我、我也不知道,你们给我看的时候我一下没认出来应该就是两块材料相同玉吧”
诺拉的猜想是绝对有道理的,但柯克带来的确切消息是,绝对不可能有两块相似度如此高的血玉,哪怕是仿。
奥法试探道“为什么凶手要把耳坠放到利比的尸体里,你能猜到原因吗”
除了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诺拉现在就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被汗湿了,杂乱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脸侧。
她很紧张,或者说是害怕,虽然理论上来说这都是正常反应,但她这似乎有些过了,莫尔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