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挑中间一句回话,“我记得你向来不爱喝茶。”
“今时不同往日嘛。更何况,是你烹的茶水我又怎么会不爱喝?”祝寻立刻反驳,他注视着宁越之分外优越的侧颜,忽然动了点玲珑缱绻的心思。
自从那日南林之后,他们就没做过什么亲热事。如今难得安定了一些,祝寻想起那夜最后的快意,不由自主抿了抿唇。
“咳咳。”
“怎么了?”
祝寻定下心,双手勾上宁越之的肩膀,故意凑近抵了抵他的鼻尖,悄然发问,“我问你一件事情?上次在南林的那个晚上,你从哪里学来的那些龙/阳东西?”
分明是他在‘调戏’宁越之,大等问出这话后,自己却忍不住红了耳根子。
宁越之不言,可揽在他腰上的力度加重了些许。他的眼神难得躲了躲,答非所问,“进屋,我给你烹茶。”
“我现在不渴。”祝寻拉住他,干脆将那点羞赫抛在脑后,快速吻了吻他的唇,直言,“你、你再带我试试吧?那日我多少醉了酒,得不出多少趣味。”
宁越之闻言,胸膛明显起伏了几下。他哪里不知道祝寻的意思,斟酌片刻后,“……这种事情,要等成亲之后才做。”
祝寻噗嗤一声,笑抵在他的肩头,手指慢悠悠地往下探,“攸宁君,你可别忘了,我们是定过娃娃亲的。再说了,你那日都对我做尽坏事了,这一会儿倒是装得翩翩正人君子了。”
“阿寻。”宁越之压住他胡乱的手,面对他的揶揄,尽量稳住心神制止。
祝寻挣开他的钳制,将某处挨近相抵,灼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喷洒在他的脸侧上,“可我现在就是想试试怎么办?你不配合我,难不成要让我出界找别人?”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你长着这张脸勾起了我的兴趣,这会儿就不打算认了?”祝寻唇侧划过他的喉结,“果然是传说中的正道楷模,攸宁君可真……”
沉得住气。
这四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宁越之的吻全数吞入肚中。
祝寻感受到腰间的软肉被人故意一捏,发懵睁眼时正巧对上了对方那双眼眸。宛如冰山破裂,却又腾空溢出漫天溶岩,灼得人心间一烫,彻底跑不动了。
祝寻眨了眨眼睛,认命般地想道——
完了,自己好像玩过火了。
……
衣上幽幽的檀香浸入两人汗涔涔的身子,搅得人一阵头晕目眩。直到山间的一阵轻风拂过,吹散这点缱绻,祝寻才骤然清醒过来。
自己居然在露天下和宁越之做了那种事情!
两人四目相对,怔了一会儿后,不由同时笑出声。祝寻扯过一旁的衣物,勾唇道,“我们进屋吧。”
“好。”
两人进入新修的竹屋,花了一些时间收拾妥帖。祝寻坐在冰凉的竹塌上,口中优哉游哉地饮着宁越之给他调制烹饪的茶水。
“加了茉粉果真好喝,这茶叫什么?”
“未有名字,你取一个?”祝寻端着空空如也的茶杯,想这茶水甘甜醉心,干脆取了最后两字。
醉心。
宁越之由着他说,坐在他的身侧再度探查起他的身体情况。
“你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体内诡气很稳妥。”祝寻说道。
想来也奇怪,最北境的无幽烈狱是诡气横生之地,而另一头这番结界却是灵力充沛。上古秘境是谁留下的已经不可查,可祝寻总归是和这两处地界有缘。
“这是为何?”宁越之还是隐约有些担心。
“我的内丹被反复淬炼,能够自助吸收天地间的诡气。我没什么野心,自然不会想着体内的诡气越多越好,所以一旦感觉达到一个顶点,我就会找无人的地方把诡气释放出来,免得被反噬。”
经过这么长时间,祝寻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自然无比了解,“唯一被反噬的一次,就是在荒山坟。”
那里的冤魂诡气过多,木岭又修得诡气CAO控术,所以初经历恶事的祝寻自然无法抵抗,被反噬被CAO控,也因此害了不少人。
宁越之知道荒山坟是祝寻心里的一道疤,移开话题,“所以,这结界内诡气全无,能护住你?”
“目前来说是这样。”
宁越之点点头,眉眼舒缓了不少。他看着祝寻脖颈处的红痕,又记起一重要的事情,“阿寻,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祝寻好奇。
宁越之低头凝神,往纳灵袋中取出一把浑身通黑、刻着精密符文的长剑,递了过去,“给你。”
“这把剑是?”祝寻伸手,用手指轻抚着剑柄上方的纹路。哪知对方似有灵姓,溢出点点红色灵力缠绕上他的手指。
祝寻感受到久违的灵力温柔,眸底迸发出一抹惊喜。
宁越之瞧出他的欢喜,发话,“它很喜欢你。既如此,让它认你为主可好?”
哪知还没等祝寻应答,这柄长剑就已经从宁越之的手中脱离,发出‘吱吱呜呜’的声响绕在了祝寻的身边。
“此剑有灵,叫什么?”
“寄澜。”
“寄澜?”祝寻低唤着这个名字,长剑立了起来,剑柄宛如首状点了点。祝寻被逗笑,干脆伸手握住,“对了,你的灵剑名为清遥,这两把剑……”
宁越之并不瞒他,“出自同一人之手。宁家祖上修剑道,这两把剑是开山先祖所打造,一取天阳之灵气,一取地阴之诡气,同样有灵。”
最开始的修行界还未划分正道、诡道,修行的术法杂乱得很。后来修行者们发现诡道伤身,而正道能破格飞升,因此才有了区分。
“自从宁氏走了所谓的正道后,寄澜就被历代掌门妥善保管着。父亲信任我,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将它和清遥一并给了我。”
祝寻微微一笑,“你们宁氏可是拿剑当传家宝呢,更何况是寄澜这样的灵剑。要是被宁掌门知道了,你可不得受罚?”
“传给自家人,不会受罚。”宁越之坦然无畏。
祝寻听见‘自家人’三字,轻笑出声。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身份,说道,“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他看着桌上静置的清遥剑,和寄澜说道,“小寄澜,你许久未出世,去找清遥叙叙旧?”
寄澜果真听懂了他的话,瞬间飞出他的手掌心,冲着清遥而去。后者感知到了熟悉的剑灵,突然发出阵阵白光,快速躲开。没多久,屋子里就出现了奇异的一幕。清遥满屋子躲闪,寄澜追着它满屋子乱窜。
祝寻瞧见这一出,再次忍俊不禁,他笑对宁越之问,“你说,灵剑的姓子还能随主人不成?我怎么看着一个像你,一个像我呢?”
宁越之给他斟了一杯茶,缓缓提议,“我定期会下山采购,你就留在结界中学剑道。若是真的闲不住,就拿着寄澜在山中斩杀一些妖物。只是……”
“只是尽量不要动用体内的诡气,是吧?”祝寻猜到他的想法,举手保证,“我都听你的!”
“好。”
……
将最后一点茶水喝完,天刚开始朦亮。祝寻又填补上记忆里的一些空白欠缺,心情好上不少,“我们聊了快一宿,竟然不觉得累。”
“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会儿?”宁越之问。
“不用了。”祝寻招来一旁的寄澜,带着笑意摸了摸它上方的纹路。突然间,他手中的动作一顿,疑惑道,“对了,清遥呢?自从我重生遇上你之后,好像就没见你用过?”
宁越之收拾着散落的茶具,回,“嗯,用不着。”
祝寻蹙了蹙眉头,总觉得对方这话说得过于轻巧。他刚准备追问,屋外却突然想起轻缓缓的一声,“哥,我听见屋内有声音,你是不是醒着?”
“喻言?”祝寻眸色微亮,发话,“这个点,你怎么没在休息?”
屋外又传来一声。
“有些话我憋了很久,想单独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眼全文字数,离搞完事收尾很快了~~
第067章·魔08
“单独和我说?”祝寻听见这话,勾了勾唇。自从两人相认, 短时间内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 兄弟两人的确没机会好好聊聊。
这好不容易得空,自己反倒和尤忘、宁越之聊了大半日, 没能真正顾上喻言。
祝寻思绪微闪,起身看了宁越之一眼。后者对上他的视线, 顷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颔首, “去吧。”
“好。”
祝寻打开屋门,看着在屋前显得踌躇不安的喻言,眉心微蹙。他快步走近自家弟弟, 安抚般地摸了摸他的后背, 关切道, “喻言, 怎么了?”
“师、师父他没出来吗?”喻言答非所问,目光往屋子里头探了探。
“不是说要和我单独聊?”祝寻想起宁越之向来对喻言严厉,还以为喻言是在怕师威, 干脆将他朝外带去。
喻言往外走了几步,确定宁越之不会跟上来了, 这才轻声说道,“哥, 你随我过来。我的确有些隐秘之事,想要单独和你说。”
他们只是站在院外,竹屋就在不远处, 难免会有人进出。
祝寻瞧见他鲜少有过的小心谨慎,眸色微变。可喻言望着他的神色,那双眼中看不出任何一丝邪念,如初般澄明清澈。
“哥?”喻言轻唤了一句。
祝寻掩了掩唇,想着自己是被过往经历带偏了,居然莫名其妙有些提防起喻言。这念头要是被对方知道,该有多伤心?
自从两人相认,他对喻言,或是对祝澈。除了过往的兄长情外,更多了千丝万缕的愧疚。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祝寻也难以拒绝。
他收整好情绪,扬唇点头,宠溺万分,“走吧,我跟你去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兄弟两人单独说。”
“嗯!”喻言语气松快了一瞬,看神色仿佛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两人又往外走了一些路,直到竹屋在远处成了一个小点。喻言停在一片竹林边缘,转过身来,“就这里吧,鬼欲虎视眈眈的,我们还是别出了结界。”
祝寻听见这话,点点头,“喻言,到底是什么事情?要你这么神神秘秘的?”
喻言脸上迟疑了一瞬,压着声音开口,“哥,你不能和宁越之在一起,他全程都在骗你,你跟我离开吧!”
“……”
祝寻眸色凝固,显然没想到喻言会突然说出这些话。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解地发问,“喻言,你这话从何说起?”
他顿了顿话语,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这种再熟悉不过的脸,又问,“为什么突然选在今日和我说这话?”
“哥,我们两是亲兄弟,我骗你做什么!”喻言答非所问,神色涌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失望和怨恨。他握紧拳头,逼近祝寻,“你就没想过,为何初次见面他对往事只字不提?为何和你交好的尤忘、沈顷岚对他有意见?为何他不愿意将你当年魂飞魄散的遭遇全然告知?”
“他根本是有意瞒着你!让你重新恋上他、依赖上他!让你……”
喻言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诡气所化的利箭就骤然停在了他的脖颈处。祝寻眼中的宠溺关切不再,眸色陡然犀利,“鬼欲,你的戏演过了,知道吗?”
喻言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诡箭,当场愣住,激动劝说的模样还未完全褪去。他不可置信地闪了闪目光,露出几分悲切来,“……哥,你在说什么?你不信我?”
祝寻没被他的神情迷惑,仍是冷硬对他,“喻言的话我自然信,至于你鬼欲,我只字不信。”
“鬼欲,你可别忘了。当年我对不起小澈,他离去的比我们都早,即便越之等人出于某些原因,没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我,这事也不该由喻言知晓、提醒我。”
“更何况,他是我弟弟,我自然清楚他的为人。越之于他而言,是恩师、更是兄长,他知晓我们的关系,绝不会不管不顾地说出这样话来。”
喻言垂下目光,“哦?是吗?”
仅凭这三字的阴邪语气,祝寻就彻底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忽然间,鬼欲伸手握住脖颈处的诡箭,快速将其捏碎。他顶着喻言那张温润如玉的外貌,可作出的神色却分外狠厉,“祝寻,我劝你冷静一点,别胡乱对我使用诡气。我修为可没厉害,万一打不过你,伤得可是你这位宝贝弟弟。”
祝寻一惊,眸中迸发出怒意,“你什么时候占了喻言的身子?”
他原以为是鬼欲利用幻化术将自己变成了喻言,没想到他居然是直接占领了喻言的身子?!
“别激动呀。”鬼欲勾唇,似乎很满意祝寻如今着急的模样,“我们也算是同一人,你心疼着宝贝弟弟,我能不心疼吗?”
他走近,与祝寻对立并肩,再然后侧过脸在后者的耳畔低喃,“我只是压制了他的神智,暂时借他的身体一用。否则,我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跟着你们,还不被你们发现呢?”
早在鬼市的新溪殿时,鬼欲就已经掌控了这具身子。只不过,那个时候祝寻忙着镇压百鬼,其余几人又忙着关注祝寻……
“可怜喻言这个小可怜,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没关注他。”
祝寻压住滔天的怒意,尽量不被鬼欲的‘蛊惑’迷乱心神。他端着这张冷脸,和他四目相对,问,“鬼欲,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鬼欲顿了顿,不忘继续拿喻言压他,刻意学着语气说,“哥哥,你可别再杀我第二次。”
祝寻猛然攥紧拳头,关节啪嗒作响。
鬼欲赌得没错。
如果宁越之是祝寻唯一的铠甲,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