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而喜庆的红色喜服,并肩而立,竟意外的登对。
“开始吧。”
厉鬼缓缓开了口,嗓音低沉。
神婆点点头,又用眼神示意苏丹别搞事儿,她看得出在厉鬼身边苏丹的不自在。
苏丹:……
神婆拿出红色的绸带,按理说是该新娘新郎拿在手里的,却看到厉鬼与苏丹紧紧相扣的手,想来也是不会轻易放开了,干脆省了这一步。
只是,一只手忽然横在神婆面前,在神婆微愣的眼神中,那只手将红绸抽走了,然后……缠绕在了它与苏丹十指相扣的手上。
苏丹:……
“……咳,那就开始吧,拜天地。”
神婆咳嗽了下,说道。
苏丹几乎是浑身僵硬着,让说一步做一步,眼神更像是无处安放一样,不经意扫过身边的厉鬼,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动作却比他这个活人还有灵活。
于是,就像正常人结婚那样,一步步完成了天地的祭拜。
文案上,龙凤呈祥的蜡烛在安静的燃烧,照映着墙上大红的双喜字,三柱香燃烧至三分之一,袅袅升起的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却在举行最后一步仪式前,神婆幽幽开口:
“……阁下可愿,婚约期限之内,保护苏丹不受任何伤害?”
苏丹微微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看了看神婆,又瞥了眼身侧,端正站立,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神婆谁也没看,目不斜视,只在话音落下便安静地等待。
实际上,神婆的全部注意力,却是集中起来了,手指更是微微收紧。
不一会儿,神婆听到了来自厉鬼的声音,它说:
“我愿意。”
心下骤然一松。
却在下一刻,又忽然揪紧——
一道突然投过来的,宛如实质般的厉鬼的视线,令神婆几乎冷汗都要出来了,差点就要以为事情败露。
幸好只是一瞬间,那道视线便移开了,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
神婆赶紧赶慢结束了最后的仪式,这时候属于她的戏份就全部结束了,也知道接下来厉鬼估计不会欢迎她留下来,神婆忙不迭地对苏丹说道:
“我走了,你与这位……好好进个洞房。”
话落,不待苏丹说些什么,神婆立即开门走了,也不顾外面完全暗下来的天色。
苏丹……尔康手。
昏黄而喜庆的正厅内,烛光摇曳,只剩下苏丹一个人,以及,距离他不过一寸之地的厉鬼。
此时,他与厉鬼依然牵着手,在那艳红的绸带之下,感觉就像是在握着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一样。
苏丹张了张嘴,尝试开口:“……如今冥婚已经完成了,你离开吧。”
说完,苏丹使劲抽了下紧紧相扣的手指,并未系紧的红绸滑落到地上,然紧扣的手指却未有半点松懈。
苏丹又努力挣扎了几下,依然没挣脱,他直接开口说道:
“放开手。”
似乎面对看得见、摸得着的厉鬼,倒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况且,誓约已经成立。
苏丹等了一会儿,十指相扣的手仍然没有要松开的迹象,苏丹心里不禁有些火了,这是牵上瘾了还是咋地。
一边抬起眼睑,朝厉鬼看去,却忽然撞入一双黑沉的眼——那只鬼正侧过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乍然之下,苏丹内心不由一悚。
老实说,这只鬼的皮相并不恐怖,前面便提到过了,五官棱角分明的俊美,剑眉星目,若不是太过于苍白没有血色的面色,怎么着也该是一等一的好样貌。
只不过,现在却是面无表情,烛光映在这张苍白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那双深邃的黑眼牢牢盯着你,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颤栗。
头皮发麻。
那只鬼拉着苏丹与他紧扣的手指,离开了正厅,向卧室走去。
一对龙凤呈祥的蜡烛在书桌上安静地燃烧。
苏丹不确定这蜡烛是什么时候放到卧室里的,但此刻,也不是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时候。
为什么那只鬼还不离开?
为什么要往卧室里来?
记得刚才神婆走之前说……
厉鬼的目的已然不言而喻了。
……
第75章 有鬼17
【花仙人攻】
小孩从昏迷中醒来, 便见眼前一个长的极好看的人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他脑中一片空白, 只呆呆看着对方,摇头。
「不记得了」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 就叫……‘天佑’如何?意在上天庇佑的孩子……」
「好」
……
魔界最近又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了,消失了十五年的前任魔君,再一出现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斩杀了曾经的背叛者, 重登魔君王座。
只是这份权势, 又很快被打乱。
魔君突然不理事务, 背叛者的余党尚未被完全清除,便敏锐地嗅到了反击的机会,虽然不知那魔君出于何种原因停止了对他们的围剿,但!
除此之外, 还有本不服从魔君的党派……所有事情叠加在一起, 一齐爆发了出来,
魔界顿时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时期。
……
白轩走进庭院,果然, 一眼便见到了湖边凉亭内的人。
还未靠近, 一股浓郁的酒味便率先传来,白轩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然后眉头皱得更紧。
身体毫无形象地趴在石桌上, 醉眼朦胧, 头发乱糟糟像是长时间没有打理, 穿在身上却显得空荡荡的衣服,几乎瘦脱了形。
更严重的是他的状态,半死不活,萎靡不振,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一阵强烈的怒意突然自心底涌起,白轩不敢相信眼前这人还是自己的所爱,又感到无比的心酸,因为他清楚,即使不愿去承认——
苍,已经不是以前爱他的那个人了。
但是!——他还是想要争取了一下……他们会回到从前。
手指搭上酒壶,白轩看了眼毫无动静的颓废男人,顺利将酒壶拿起,扔掉。
然后清理糟糕的桌面。
白轩忽然顿住,眼前是一个精致的白玉宝盒,表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隐约有流光划过。
白轩不清楚这个白玉宝盒为何被随意摆放在石桌上,但见上面的灵力波动,便知道这是一件仙器。他有意替心上人将仙器收起来,却在将手伸向白玉宝盒的瞬间——
“你干什么?!”
一声怒喝,下一秒,白轩便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后背撞上凉亭的石柱,一股钻心的疼痛。
原本半死不活趴在桌上的男人紧紧抱着白玉宝盒,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眼凶狠地瞪着他,然后又像是在害怕什么,目光匆匆回到怀里的白玉宝盒,手指颤抖地将它打开,确定里边的东西无碍后,又牢牢的将宝盒抱紧。
似乎,那是比生命还要重要之物。
白轩慢慢笑了,嘴角流下鲜红的液体,不仅是因为男人猝不及防的攻击,还有他对男人毫不设防的缘故,只是现在。
白轩从地上站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液,带着笑容,一字一顿:
“他已经死了。”
“已经彻底消失于世间,再也没有‘花仙人’。”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那天的事,他也远远看见了,最后一刻,花仙人将自己的本体——千年玄木,交给了苍。
虽然震惊于花仙人的身份,但白轩却没有丝毫触动,对于情敌而言。但又不可否认,他甚至是有些欣喜的,根治他体内剧毒的药物便需要千年玄木。
还有便是,花仙人死去了,苍也能回到他的身边……人都是自私的。
唇边的笑容渐渐变得温柔,白轩深情地望着前面的男人。
“苍……看看我吧,你还有我……”
然而,男人却已经听不到他后面的声音了,脑海中只有前面两句,像是尖锐的长矛,硬生生剥开他的外壳,露出血淋淋的内在。
‘他已经死了。’
‘已经彻底消失于世间,再也没有花仙人。’
……
不。
不是。
不会的——
男人努力地蜷缩起身体,低下头,嘴里尝到了咸湿的味道。
而白轩的声音还在继续:“……苍,将千年玄木给我,忘掉他,让我们重新开始……”
声音突兀戛然而止。
却是男人突然猛地抬起了头,脸上流淌着滑稽的泪水,只是那双眼,看着白轩的那双眼,却空洞的吓人。
白轩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心里隐隐发毛,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禁有些恼火,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倏地不见了!
未等白轩一惊,消失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彼此间非常近的距离,下一刻——
‘呃!’
惊骇的呼叫尚未出口便被扼在喉咙,空气在体内迅速流失,窒息的感觉让白轩下意识抓紧扼住他喉咙的那只手,脸色憋得通红。
然而,无论他如何的用力,却始终也掰不开,那只如铁壁根本无法撼动的手——慢慢地,将他提了起来,双脚渐渐离开地面,无力的蹬着空气。
憋红的红色逐渐变得青白。
——他要杀了自己!
这个认知,伴随着死亡迫近的恐惧,几欲要压垮白轩的神经。
砰!哗啦——
却是在最后一刻,腾空的身体被猛地甩进了池塘!
白衣沾上湖底的淤泥,又滚了几圈,湿漉漉黏在身上,狼狈之极,白轩却只是拼命地咳嗽着,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剧烈起伏的心脏平缓下来,白轩抬头望向凉亭,男人毫无情感的冰冷空洞的眼神,令他心脏又是一阵紧缩。
刚才,他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
嘴角不由露出苦笑,白轩从水中站起身,踏水而立,身上的淤泥和水迹已经消失,白衣如旧,却仍然有种狼狈之感。
他的视线划过男人紧紧抱在怀里的白玉宝盒,一股恶意忽然从心底涌出,他大概明白,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挥袖,转身离开。
*
且先不管陷入混乱的魔界,还是后面突然流传出的魔君拥有一宝物,可生死人肉白骨,修者食用修为更能一日千里,等等如此这些。
现在,仙界九重山山顶。
一颗种子破开了泥土,嫩绿的豆芽沾着雨露,天际一缕阳光投射而下,仿佛有了灵姓,嫩芽迎着那缕阳光,舒展枝叶,开始茁壮成长。
愈高,愈大,愈茂盛。
根蔓延深深扎进泥土,缠绕九重山灵脉,星星点点的光芒自茂盛的绿叶缝间泄出,随风吹向大地。
绝美而震撼的一幕。
渐渐,绿叶变黄,染上火红的夺目色彩,叶片凋零,铺设地面一层泛着金色光泽的红叶子。
红叶簌簌落下。
星星的白色光点飘浮在四周。
一道纤细的身影由虚无渐渐凝实,白皙的肌肤莹润光泽,乌发垂落,洒在金红的叶子。
他缓缓睁开眼,纤长的睫毛,无悲无喜。
察觉自己身无片缕的躯体,他歪了歪头,心随意动,落下的红叶化为一袭红衣,将赤.裸的完美身躯包裹笼罩。
他想起来了。
他的名字叫“玄月”。
……
“欢迎回来。”
“等你很久了,我的朋友。”
九重山结界外,月老看着缓缓走近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笑容。
*
“……原来已经过去十年了吗。”
仙台上,玄月白皙如玉的手指持起茶盏,轻轻晃了晃,红衣铺散,乌发如墨。
月老给自己倒了一杯琼浆,视线飘向慵懒而卧的好友,想起对方以前白衣如仙的模样,虽然姓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月老的目光滑过站在好友身边的孩童,虽小小年纪,却一副严峻沉稳的模样。
无需好友提醒,孩童便自发地为他空了的杯子斟满,满心满眼里似乎全都是好友的身影。
月老忽然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望着孩童的眼神也深邃了些许。
“你就不怕再重复以前的事?”
月老知道好友懂他的意思,只是未等来好友的答复,那孩童便直直迎上了他的视线,面无表情。
“我不是他,也不会成为第二个他。”
跟着玄月的这些日子,孩童也差不多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心脏生出钝痛的感觉,如果他早一点出世,早一点认识玄月的话——
月老笑了笑,未言,却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了。
“无事。”
这次开口的是玄月,他唇上荡漾着浅浅温柔的笑容,一手支额,如墨的发丝自精致的侧脸滑落下来。
“他是生在九重山上的麒麟,我那天破茧,还多亏了他的佛照。”
孩童即名为焱离,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令他怦然心动的一幕。
月老又看了孩童一眼,不置可否。
此时,天际忽然传来一道朗朗笑声:
“月老!原来你在这儿啊,真是让我一阵好找!”
下一刻,仙台上顿时多出了一道身影,来者健壮高大,面容英俊带着爽朗的微笑。
“嗯?”
他似乎注意到仙台内除月老之外还有其他人,视线扫过,眼前却顿然一亮。
小屁孩焱离被他忽略,青年长腿一迈,来到了玄月的面前。
“道友你好,我是青灵子,目前单身,无父无母,身体健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