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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观察他们的表情。

　　季羡和邱菱角都皱着眉从头看，自拍男女先相互看了看对方和自己的是不是一样，彭英杰翻了翻有几页，倒是林西，目光中透着兴奋，竟然是最有热情的那个。

　　顾灼灼想起自己之前跟记者胡扯时说的话，钟声需要新鲜血液，这是真的。

　　现在公司里，除了任高远，和与他地位差不多的几位普通演员外，新生代数量为零。就算之前经过训练营留在了钟声，新人们也会很快发现——这个公司没什么项目，很垃圾。

　　然后找机会解约跑掉。

　　顾灼灼既然买下了公司，就不会让它还走老路，项目部的事慢慢整顿，新生代签约演员也要好好挑。

　　“乞丐，书童，丫鬟？”彭英杰甩了甩薄薄几页纸：“啥啊大神？是测验吗？”

　　顾灼灼：“是试镜。”

　　围坐成一个圈的大家：“！！！”

　　顾灼灼：“你们当过群演吗？”

　　“当过啊，”季羡说：“经常有剧组来学校挑重要配角，你不知道吧？我们都演过上星剧，毛彤还在电影里露过脸。”毛彤是自拍女生。

　　顾灼灼挑了挑眉，这小孩儿说话真傲，还“你不知道吧”。

　　“太厉害了，”顾灼灼顺势称赞：“我还没演过电影呢。”

　　季羡：“…………”

　　但这个人在上星剧演过男二现在眼看就大火了！季羡顿时后悔，感觉生吞了一颗柠檬，酸得难受。不该杠他的！

　　“这是电视剧鸣金的剧本片段，乞丐，书童，丫鬟。三个群演的名额。”见他们都低头看纸，顾灼灼继续：“现在，你们有机会跟我去试镜群演，我要三个人。”

　　的确有些剧连群演都要试，消息灵通的彭英杰更是听说过《鸣金》筹拍的新闻，知道这是个大制作。他们正是默默无闻的新人期，就算是群演也好啊，不去白不去。他正要答应，忽然听季羡问：“那你呢？”

　　“我经过了导演的一轮试镜，要去二试男四。”顾灼灼说。

　　众人登时沉默了。

　　“我要去。”出乎意料的，第一个出声的是邱菱角，那个成绩最好的女生。

　　季羡一脸吃翔，不可思议地看她：“你干什么啊？”

　　邱菱角低头说：“丫鬟挺好的。”

　　季羡：“好什么，你有没有点志气啊？”

　　顾灼灼饶有兴趣地看他俩的动作神态，感觉有种旁若无人的亲密，看来关系不错。能质问对方的选择，也许是对小情侣？

　　季羡久久等不来回答气急了，扔下一句“随你吧”，头也不回冲出了教室。自拍女懵了懵，左右看看，竟然跟着追了出去。自拍男着急忙慌地起来，嘴里还喊羡哥。

　　转眼间，房间里就剩下四个人对着看，彭英杰和林西，还有邱菱角。

　　林西冷静地举手：“我也想试试，我可以演书童。”

　　“啊？”彭英杰苦着脸：“我也要演书童，我不想当乞丐。”

　　“你们都想参加吗？”顾灼灼问：“即使是群演，也只是一次试镜机会，不是你们想上就能上的。”

　　三人都表示没问题。

　　“行，剧本拿回去看看，到时候缺哪个试哪个。有什么问题，可以找老师帮忙，也可以上经纪人部找哈图。”顾灼灼挨个看他们，像在看地里一颗颗水灵灵的小白菜，慈爱道：“为钟声争光，加油，我看好你们。”

　　三人：“？？？”

　　……

　　回到海庭，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透出暖融融的黄光，顾灼灼摁上指纹锁，门咔哒打开，饭菜的香气飘出来。这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温岳这个监控精，有没有看过他中午的采访？

　　会不会注意到这个五岁？如果他问我为理由，要直说吗？忐忑！

　　他在门口换了鞋，进去看到温岳坐在餐桌前看平板。桌上……一片绿色。

　　顾灼灼心情指数瞬间大跌。

　　他真的好饿啊，他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一整个温岳那么大的脆皮烤肉！

　　“回来了，”温岳把平板放好，温柔看他：“今天怎么样？”

　　“………………”顾灼灼说不出话，他竟然开始垂涎温岳面前的排骨粥。

　　啃了没滋没味的菜叶和一个西红柿，晚饭就结束了。顾灼灼洗过澡，路过客厅时看到温岳，忽然情绪低落。

　　温岳有时候会在书房办公，任务不重的时候也会在客厅，显得随意一些。

　　顾灼灼通常不会打扰他工作，晚上一般自己回房看剧本。但今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可能是饿的，感觉烦躁，连洗澡时都在想，温岳在装傻吗？还是没看到采访？又或者是委婉的拒绝？

　　还是……根本没想到被特指的可能姓？

　　顾灼灼脚步顿了顿，浑身上下被突如其来的委屈支配，绕进来坐到温岳身边。柔软的沙发陷下去，他紧紧贴着温岳，感觉得对方身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我好饿啊。”顾灼灼带着鼻音，靠得更紧，撒娇说：“好饿啊……哥哥。”

　　温岳久久没有动作，顾灼灼忐忑，心脏砰砰狂跳。每一秒都过得好漫长，他觉得自己快要撑到羞耻的极限了，忽然肩膀传来大力，视线一转，自己被温岳摁倒在他大腿上。

　　“闭眼。”温岳哑声说：“给你按一按。”

　　顾灼灼喉咙口发堵，乖顺地闭上眼睛。太阳穴被人抵住，轻柔按压，随后是后颈，向下到肩。

　　酥麻，过电。

　　“再忍一忍。”温岳说：“营养师说，现在的减重速度是安全的。这种饿，有时候是你过度暗示。”

　　顾灼灼感觉自己飘到了天上，和云朵浮在一起。

　　因为吃不饱而消失的幸福感又回来了，被温岳的说话声填进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有什么好急的？温岳都给我按摩了，四舍五入已经度过结婚周年纪念日了好吗！

　　他忍不住又蹭了蹭温岳的大腿，翻了个身，发出了舒服的哼哼。

　　温岳：“………………”

　　林西穿了条彭英杰借给他的t恤，忐忑地进了电梯。

　　光耀的大厦比钟声楼层更高，他按着顾灼灼给的地址，推开试镜间——迎面是鼎沸声浪。

　　“鸣金剧组！第三次试镜！叫到号的出来！”

第26章

　　林西心中一紧, 心想什么第三次试镜, 顾前辈不是说二试吗？难道自己来晚了, 已经结束了？

　　他慌得不行，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忽然后背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差点踉跄着跌进人堆。

　　“哎！干嘛呢愣在这儿？”鹏英杰赶紧拉住他，把人往空地上带。他一身嘻哈，还弄了个墨镜顶在头上, 一副要去参加说唱比赛的装备。

　　林西恼火：“你能不能稳重一点！”

　　彭英杰见他真生气了, 讪讪举起手：“手重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怎么了脾气这么大？哎我这件衣服你穿着还不错，虽然尺码不对但现在不就流行oversize嘛……”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林西总算不那么紧张了，看看这个足足挤了几百个人的大房间，窒息地问：“我刚听到说第三次试镜了，我们不会迟到了吧？”

　　“顾前辈通知说一点，现在才十二点半吧, 你想什么呢？”彭英杰纳闷。

　　“可是……”

　　“上还发过选角通稿呢。顾前辈怎么会忽悠你？你不信他啊？”

　　林西沉默了。

　　他没有不信任顾灼灼，但也不像彭英杰一样没心没肺。他承认顾前辈是很厉害, 新人期出道, 马上就演大热i男二号, 形象好演技好, 又会说话，前两天出的采访视频带着公司名上了六小时晚间热搜。

　　但是前辈是前辈，他是他，这种顺带的提携，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损失的还是自己的机会。

　　林西非常想要机会，一分钱都不想错过。

　　“小小年纪心思挺重。”彭英杰不耐烦地接过他的包，四处看看想找到不那么吵的地方：“也不知道小菱角什么时候到。”

　　这时正好有两个人被叫到了号站起来，彭英杰眼疾手快拉着林西占了座位。身边议论声陡然大了，仔细一听全是八卦。

　　什么这个公司新人合同一九分没人权啊，那个公司最近又签了个男团导致老练习生出道推迟啊，xx公司上层动荡有一群三线爱豆趁机解约啊，xx公司总是带旗下演员出去陪酒啊……

　　“还是光耀好。”有人说：“没有那么多幺蛾子，出品的剧也好，你看这么多人都挤破头想进来。”

　　另一人：“哪里好了，光耀的经纪部没地位，鸣金这么大的投资，你见到几个他们自己的演员了？”

　　“但是苗航就发展得不错啊？今年还拿了个最佳男配呢！”

　　“跟公司关系不大……”

　　“再不大也是靠山。唉，想找个靠谱的好公司怎么这么难呢，要么门槛高，要么没资源，要么整天陪酒不干事，唉……”

　　周围静了下来，都沉浸在了伤感中。

　　一人忽然道：“话说钟声怎么样？这几天一直挂在热搜上，都是那个爆火的新人吹出来的，有人了解吗？”

　　“不懂。那个采访我看了，这公司是给人洗脑了吗，我没见过演员这么吹公司的……要是真的就好了！”

　　“靠，别说了，那个韩夜的演员有毒，我看完视频完全被洗脑了，夜里做梦都觉得钟声是世界上最好的公司，差点就想跳槽了！幸好早上起来搜了一下他们最近投拍的剧，冷静了……”

　　“哈哈哈！要是那么好，江嘉庭干嘛要去晨昏线啊？留在钟声做一哥不是很好嘛。话说江嘉庭人哪儿去了，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不知道，反正有句话说的好，庙小妖风大，指不定内里有什么龌龊呢，只是我们没听过而已。”

　　彭英杰和林西夹在讨论中心如同沉默的羔羊，十分尴尬，忽然有人在门口大声喊：“钟声的小朋友们！在不在！”

　　他俩条件反射的跳起来。

　　附近沉默的人群用复杂的眼神扫描他们，林西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几乎同手同脚地跟着彭英杰出去了。

　　“嗨小家伙们。”哈图身边站着邱菱角，笑容满面：“吃饭了没？跟我去隔壁吃点，免得到下午饿了……你俩怎么不高兴？”

　　林西心累地摆摆手。

　　“不舒服就跟我说。”哈图带着他们去另一个小房间，一面问邱菱角：“季羡呢？”

　　邱菱角穿了件黑白夹克，打扮得有点酷酷的，说：“马上就到了。”

　　哈图拍了拍她的肩，帮大家推门：“进去吧。”

　　清净的小会议室，长桌上摆着麦当劳快餐和咖啡。霸道的油炸食品的香气勾起人的食欲，林西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嘘。”哈图小声说：“小顾在睡觉，你们声音小一点。”

　　林西朝里面看，顾前辈正躺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椅里，一顶鸭舌帽扣在脸上，身上盖着羽绒服。

　　助理小唐正在吭哧吭哧削黄瓜片，笨手笨脚，完全不像个女孩子。另外还有一名化妆师，本来低头玩着手机，现在收了手机打开化妆箱。

　　彭英杰用气声说：“大神……怎……么……了？”

　　化妆师姐姐：“一直在看剧本，看累了。”

　　“是饿晕了……”顾灼灼动了动，把帽子拿下来，崩溃地说：“你们来了，赶快吃掉，别让我再闻这个味了，小唐你是不是报复我……等等，这个黄瓜也跟你有仇吗？怎么削成这样。”

　　小唐撇嘴：“我老家管这个叫纸片黄瓜卷，可好吃了。”

　　吃来吃去还是个黄瓜，顾灼灼心累地拿起杯子喝美式，看向彭英杰他们：“愣着干什么？不饿就去找玲玲姐化妆。”

　　彭英杰率先抢了一对鸡翅，一边吃一边问：“大神你瘦了，嘿嘿……这儿不是光耀的地盘吗？大神你怎么弄到的小房间？我看好多大公司的人都还挤在隔壁呢，椅子都不够，还有人坐地上，里面一股味儿，闷死了……”

　　顾灼灼：“说明那些大公司不如我们钟声啊。”

　　“靠，”彭英杰莫名振奋：“爽了爽了。看他们还说咱坏话。”

　　过了两分钟季羡也酷酷地来了，顾灼灼一边吃黄瓜，一边让他们各自把准备的片段念给他听。

　　彭英杰的乞丐竟然还不错，他本身就有点痞痞的感觉，除了年龄感不够外没什么大毛病。而这个乞丐严格意义上并不是群演，他实际上有牛逼哄哄的身份，是个戏份不多却吸睛的隐藏角色。

　　这点除了拿到完整剧本的他，别人都不知道。

　　接着是邱菱角。

　　丫鬟一角倒是个真路人，这部剧又是男人戏，没什么发挥余地。她吐字清晰，感情到位，顾灼灼觉得有点可惜。如果她最终选择留在钟声，顾灼灼会考虑好好培养她。

　　林西和季羡都选了书童一角。

　　季羡那天跑了，事后邱菱角私下替他向顾灼灼道歉，问能不能给个机会。江影校草很优秀，顾灼灼和哈图讨论后答应了。

　　现在他和林西试同一个角色，果然高下立现——经验丰富又自信的季羡，要比僵硬紧张的林西好很多。

　　“真的不错。”顾灼灼说：“回家都练了吧。”

　　大家点头。

　　“一会儿你们拿到各自的试镜片段，试过以后回这里集合。”

　　季羡疑惑：“片段不是给我们了吗？”

　　顾灼灼笑笑：“这场试镜会试的其实是主要配角，你们落选以后，导演会从里面挑选更小的群演。《鸣金》是群像剧，不要小看书童和乞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