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意外的时候,没法立即采取有效的解救措施,就是你们的失职。”
薛珂垂着头,闷声接受批评:“是我们没有做好。”
“在下一期节目筹备前,这档节目必须重新大改制度,除非给出有效的、全面的计划书,不然我想台里是不会给你们批录制同意书的。”钟晟说道。
薛珂抖了抖,垂头丧气地低低应了一声。
的确,他们这一回在录制过程中,出现了许多差错,不管是备用计划方面,还是执行能力操作方面,都需要之后去完善修改,不然隐患很大。
江一鸣扫了薛珂一眼,顿了顿说道:“无事莫念鬼神,这句话我建议你可以抄下来贴在墙头。马国容搞的什么综艺?真是胡闹。砍了算了。”
薛珂一听,豁地抬起头,连忙说道:“不行不能砍啊,这个是台长为了救台里收视率特意搞的,当初还和几个大公司签了对赌协议……总而言之必须得做下去。”
江一鸣闻言眯眯眼睛,对赌协议?
薛珂没法透露更多的协议内容,他摇摇头,深沉地叹了口气,“总而言之不能砍。回头我会重新做一份企划书的。”
“除了企划书之外,等回到市里,你去找鲍启文和我的助理,统一有关镇长老屋里发生的事情的口径。四个跟拍导演同样保证不能泄露口风。”钟晟安排道,他说完,又转向秦海清那几人。
他目光在那几人身上稍稍扫过一圈,最后停在于明浩身上:“麻烦三位配合一下,请不要对外透露过多信息。”
秦海清和谢鹤两人了然地点头,于明浩被钟晟盯得发毛,他干咳了一声,出声回应:“我知道的,再说就算我说出去了,也没多少人会信。”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发现钟晟还是那副严肃阴沉的表情,不由得闭上了嘴,在心里嘟哝,这人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江一鸣看钟晟在处理这些后续问题,他放心地懒洋洋地倚着车门,目光留在钟晟身上。
他永远用不着担心这种事情,因为钟晟总在他需要的地方,在他还没开口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钟晟一向对此类事件表现得如临大敌,尽管江一鸣觉得,哪怕有风声传了出去,也未必会有人信的。
——就像于明浩说的那样。
再不济,顶多是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活跃一段时间罢了。等到哪个明星爆出绯闻、婚外情这种八卦了,他这点小事自然而然就会被淡忘。
——而在娱乐圈里,绯闻、婚外情这样的八卦永远屡见不鲜。
但是江一鸣从没说过“无所谓”这样的话,饶是他都会觉得这样未免太不识好歹,糟蹋人心了。
他等着钟晟差不多吩咐安排好了后,慢吞吞地起身走到钟晟身边:“剩下的事情就丢给薛珂,是他捅出来的烂摊子,你别替他收拾。”
薛珂捂着心口觉得好痛。
江一鸣捻了捻长发公主的发丝,嘴里拖着慵懒的长腔:“钟晟,我饿了,我要回去。”
钟晟闻言转头看向他,“好,你先回直升飞机上,座椅底下有吃的,你去挑你想吃的,我马上过来。”
那看来是还有事情没交代完的意思。江一鸣撇了撇嘴,听出钟晟的潜台词。
他只好松开手指,无趣地应了一声,塑料威胁了一下:“你要是来晚了,我就全吃了,一丁点都不给你留。”
“好。我知道了。”钟晟低笑起来。
真可爱。
“公主,你的头发又长了点。”江一鸣走之前说道。
“那你喜欢长点的样子还是短些的?”钟晟问。
“我更喜欢我剪的。”江一鸣眼睛微亮,像是找到了什么消遣,来了点兴致。
“……”钟晟微噎,委婉地道,“我是要上杂志报刊封面的人。”
“?”江一鸣略显疑惑地眨了眨眼,那双温色的焦糖眼睛看着钟晟,于是钟晟在心里想,他要是拒绝的话,那真不是人。
“帮我想个好看些的发型。”钟晟补充道。
“行。”江一鸣好心情地弯起嘴角,拍了拍钟晟的肩膀,大步走向直升机。
薛珂几人其实就站在钟晟的面前,但是他们却觉得,自己好像是隐形的,并且和钟晟、江一鸣之间隔了一道隐形还真空的墙。
薛珂恨不得自己是瞎的。
“孩子这么宠,容易养偏啊。”秦海清感慨,他还记得谢鹤跟自己说的,这两人是叔侄。
钟晟浅浅地弯了弯嘴角,“不会,他很好。”
薛珂捂着眼睛。
江一鸣回到直升机上,在钟晟说的位置找到了一袋吃的,他打开一看,甜甜圈小甜饼是必有的,还有一些饼干、零嘴,三明治和牛奶咖啡甚至被放在了冰袋里。
江一鸣悄悄“哇”了一声,没想到钟晟临时赶过来还能准备得那么充分。
他挑挑拣拣,最后还是选了牛奶和三明治,勉为其难地把甜甜圈放了回去。
他记得钟晟以前说过,别拿甜甜圈做主食。
鉴于今天钟晟表现良好,那他也该礼尚往来地稍稍自觉一些。
他咬下一口三明治,顿了顿,惊讶地发现里头居然裹着巧克力酱。
江一鸣满意地半眯起眼睛,超满足。
第42章 装神弄鬼第四十二天
装神弄鬼第四十二天·江小少爷做了噩梦
湘西沅陵县的凉水井镇出了那么桩大案子,加上莫名其妙卷入其中的, 还有当红流量于明浩以及另外三个娱乐圈公众人物, 一时间媒体网络上全都在谈。
那场直播更是被网友们拿出来,翻来覆去、津津乐道地反复看, 力求从其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有的是想证实鬼怪论和风水论,有的则是想找出这到底是不是节目组的借机炒作。
关于老镇长在直播里的那一番话,后来节目组、于明浩、谢鹤几人齐齐站出来澄清, 表明当时的现场情况是老镇长出现了精神错乱,而他们四人则是为了稳住老镇长的情绪、避免对方做出更加过激的举动,才配合表演的。
【那我必须说……演技真好?】
【那些念念叨叨的经文也是假的?我还上网去查了呢!】
【无事默念鬼神,管它真真假假】
【楼上+1】
【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直播里其他人的反应难道都是演出来的?演技那么好, 怎么不见于明浩去拿个奖?】
【楼上黑子勿理,鱼粉都认官方消息】
【……】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和江一鸣无关。
他躺在家里睡得四仰八叉, 直到江妈妈上楼把他拎起来,他才勉勉强强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鸣鸣,先起来吃些东西,你都睡了一晚上加大半个白日了,胃要吃不消的。”江妈妈坐在江一鸣的床边,像是哄小孩似的, 轻柔地拍抚青年的后背,声音柔软得像是撞进了一团海绵里。
江妈妈揉了揉小儿子乱七八糟的小卷发,笑眼弯弯地看着他:“乖, 去漱漱嘴,你外公也来了,在楼下等你呢。”
江一鸣在江妈妈的拍抚下打了个哈欠,乖巧又撒娇似的“哦”了声,坐在床上揉了两下眼睛,勉强醒过神来,他赤着脚跑进浴室里。
江妈妈温柔地看着自家小儿子,直到卧室门口那儿传来大儿子江浔川的咳嗽声,江妈妈才收回视线,看过去:“别在鸣鸣这儿咳嗽散布病菌。”
“……您这是区别待遇,重幼轻长,夏婉婉女士,这个问题很严重啊。”江浔川故意板着一张脸走进来,被自家母亲捶了一记老拳,才嬉皮笑脸地坐上江一鸣的床。
“你有鸣鸣乖巧听话可爱懂事?”江妈妈发出灵魂拷问。
江浔川捂住心口,表示自己真的很受伤。
他看了眼关上的浴室门,里头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他收敛起脸上的嬉笑,轻声问:“鸣鸣这次回来还有做噩梦吗?”
江妈妈儿闻言垂下眼,轻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他喊醒?”
“睡太久、没吃东西?”江浔川说完立马缩了缩脖子,避开江妈妈糊过来的温柔巴掌,他笑笑抱住自家老妈,“这次又是什么噩梦?”
“横竖还是那些事情,每次遇见处理完这些事情总会复发。”江妈妈蹙起淡淡的柳叶眉,“可他醒了又完全不记得,安排心理医生似乎也不是太合适……”
“鸣鸣对这个馊主意抗拒得很,你可别。”江浔川打断了江母的话,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这我知道。”江妈妈叹了口气。
江一鸣的噩梦渊源由来已久,江家最先发现的时候,是在江一鸣替钟晟的父亲钟义解决降头害命的事情后。
有人拿着钟义的五行八字做蛊,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曾经地下赌场的无冕之王、打了十年黑拳的男人消瘦得只有不到九十斤。
江一鸣那会儿读书住宿,直到暑假才回来,一回来就注意到了家中周围的气场不对劲,发现钟义被人下了降头做了蛊后,立即摆了风水坛,将降头化解,撤了害人命的蛊。
那时候江一鸣才十来岁,谁都没想到一个只是孩子的孩子能就救人命,更没想到钟义的怪病是因为这等事情。
江一鸣解释说是读书期间读了闲书,大概他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一点就通。
这件事情解决后,晚上江一鸣躺在床上就做了噩梦,把江爸江妈还有大哥全都引来了。
起初江妈妈还以为自家小儿子是因为解了人家的降头,自己引上了脏东西,但是听着听着却发现好像不是这样,小儿子皱着眉头,被困在梦魇里,嘴里模模糊糊地念着“不可违”,念着“命里命数”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彼时脸上还带点婴儿肥的江小少爷窝在一床软被里,看起来又小又可怜,微翘的卷发都汗湿地贴服在江小少爷的面颊上。
江浔川这个做大哥的,看着心里憋屈又觉得窝囊,想跑到隔壁钟家,好好问问钟义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要找上源头给自家小弟弟找回场子。
幸好江妈妈总算是及时把做着噩梦的江一鸣叫醒了,暂时打消了江浔川的念头。
江一鸣一睁开眼,就看见三个人围在自己床头,吓得他险些夹起黄符,给这三人脑门上一人贴一张。
总之,江小少爷丝毫不记得自己做了噩梦,听见自家大哥要去找人砸场子,嘲笑他大惊小怪。
于是江爸爸、江妈妈还有江大哥只好毫无收获地离开了。
谁都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江小少爷抱着膝盖蜷起来,安安静静地在床上坐了一整夜。
后来这个情况,几乎每次都在江一鸣不得不出面解决“事情”后发生。
如此出现了两三次后,江爸爸但凡听说有人想上门求事,就会立马把对方轰了出去,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心里记仇,反正害他宝贝小儿子做噩梦就是不行。
——就算那些人心里记仇,也得掂量着小心翼翼地记,一个江家兴许能勉强对付下绊子,但是出司令官、混政界的夏家就不好对付了,更别提还有一个玩黑的钟家。
江一鸣本身也不乐意给人算卦卜卦,对此更是乐见其成,只不过麻烦总是会主动找上来,也不是事事都能全避开。
江小少爷的噩梦从没停止过,但他也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过,其实他记得一清二楚。
……
江浔川为自家弟弟的噩梦惯病伤脑筋,相似的噩梦日复一日地做,总不是个事儿。
——现在不记得还好,万一以后做得次数多了、印象深了记住了呢?再强大的心理素质也得被击垮呀,这不是个事儿。
江浔川和江妈妈坐在小少爷的床上,不知不觉就愁了十多分钟——也没得出什么结果来。
江一鸣冲好了澡,正擦着头发走出来,看见自家妈妈和大哥坐在床上沉默着,不由得扬了扬眉头:“你们其实用不着在这儿等我,我知道餐厅在哪儿……”
他话说到一半,蓦地顿住,目光一下子变得又锐又利,刷地看向江浔川的西装裤,声音沉了下去:“江浔川,你穿着穿到外面走来走去的西装裤坐在我床上?”
江浔川豁地绷紧了后背,一屁股站起来:“我先下去了!”
江妈妈忍不住笑起来,摸了摸炸毛的小儿子:“妈妈帮你去教训他,罚他给鸣鸣洗床单!”
说完,她也溜下楼去。
江一鸣无奈地低头好笑,拍了拍床单。
他不是没听见大哥和母亲的对话,只不过噩梦这个不是他人为可控制的,又出于某些没法公开的私人秘密,他没法找那些可能有点能耐的心理医生,至于没有能耐的心理医生,那他更没必要找,只能拖着。
或许哪天老天爷觉得他做的不错,就不让他再受这样的折磨了?他不着边际地想着,脱下浴袍换了件家居服下楼。
楼下夏老爷子正在和江老爷子下棋。
江老爷子的棋风诡谲又狡诈,就像他在商场上收并那么多家公司似的,把夏老爷子的棋子一颗颗吃掉。
夏老爷子的棋风横冲直撞,直闷头撞进江老爷子布下的网里,最后气得他直戳棋盘,嚷嚷着说要重开一局。
“下完一局开一局,没出胜负开什么新盘!”江老爷子不乐意地说道。
“不成不成!”夏老爷子耍赖皮。
江一鸣下来的时候,底下就是那么热闹。
他步伐一顿,下意识地想往楼上跑,可惜已经被夏老爷子看见了,立马就听他招呼道:“鸣鸣下来啦?怎么样休息得好吗?看你这精神劲儿就知道没事儿了,正好,来来,帮我杀这老头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