褶子,“东家果然好手段,咱们今儿个虽然送出去不少,但总的来说,还是赚了,就是不多,不过等垄断了这片的销量,收益肯定不会差。”
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想必其他人的激动,段惊鸿淡定多了,“生意打响后,光靠咱们自家的果林肯定会供应不及,酿酒也不能停,回头付掌柜你放个收购鲜果的木牌到外面,有人来卖果子,不管是家种还是野生,都收着。”
“是,小的回头就办。”付掌柜忙应和。
段惊鸿看天色不早,把铺子交给了付掌柜打理,便离开了,却没有回家,而是打算去溪峡谷找庄显。生意是两人合伙的,开张这么重要的日子庄显居然不在,但他还是要去知会一声的。
刚走出巷口,就闻一阵铁骑铮铮从远处传来。
段惊鸿闻声转头,看到打头骑马的那人顿时眼睛一瞪。
时隔这么久再次见到雷傲,段惊鸿才恍然想起有段时间没见过对方了,这么久不见人,难道真的是回京了?那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是干嘛?
段惊鸿就站在巷子口望着雷傲的方向,不过因为角度问题,雷傲并没有看见他,就那么头也不转的飞溅一地灰尘疾驰而去了。
望着已经跑远的队伍,段惊鸿眨了眨眼,他好像看到雷傲身边的那少年,是太监的打扮?居然跟着太监,那肯定是回京后才又过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段惊鸿这么想着,脑子里忽然叮的一声,想到了庄显。不过那一队人马所去的,却并不是溪峡谷的方向。
既然想不透,段惊鸿也就懒得深想,当即朝溪峡谷走去,不想还没出镇子,就被家里追来的凉生给叫住了。
“大大大少爷,奴才几乎把镇子跑了个遍,可算是找到您了!”凉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却连停都没停顿,拽起段惊鸿就掉头往家跑,“大少爷,你,你快跟奴才回去吧,出,出,出大事儿了!”
段惊鸿被拽着跑了老远才回过神来,“家里出什么事了,把你急成这样?”
“大少爷,不是家里出事儿,是您出事儿了!”凉生都要急哭了,“京里来了圣旨,指名道姓要大少爷接呢,而且听那公公的口气,是赐婚圣旨!”
“啊?”段惊鸿懵了,赐婚?给他?赐谁?就他一个贱籍罪臣之后,总不能还赐个官宦小姐公主郡主的吧?要真是那样,不是皇上脑子被驴踢了,肯定就是老天开眼,被雷劈了。
“大少爷您可别啊了,那雷王还抬了八个大红箱子来,好像是来下聘的,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就算要作践段家,也不至于把大少爷嫁给个男人啊!”凉生向来机灵,来之前就已经摸过底了,不然也不至于急得脸色都变了。
晴天一个大霹雳,段惊鸿一个跟跄差点惊得趴地上,震惊的他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当即就傻逼了。
赐婚?皇上居然给自己赐婚?还是下嫁给雷傲?!
段惊鸿简直要疯了,本来以为重生就能改变命运轨迹,可怎么还是逃不开和男人纠缠不清的命运,没了蒋尚书,居然冒出个雷傲!老天,干脆别重生了,来道惊雷把老子劈进阎王殿吧!老子不活了还不成吗?!
不管段惊鸿内心怎么狂暴凌乱,还是被凉生急吼吼的拽着跑回了家,还没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整齐划一排了两排的大红箱子,顿时膝盖发软,跪了。
刚跪下,胳膊就被人托住了,段惊鸿下意识抬头,就看到雷傲那张笑得春光灿烂(欠扁)的脸,恨不得一巴掌糊过去。
咬牙切齿的跟雷傲对视了一会儿,段惊鸿强自压下心里惊骇翻涌的情绪,挣开对方的扶持,拍拍膝盖自己站了起来,抬起头,就发现大家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倒是那小公公一张婴儿肥的肉包脸,笑眯眯的端的是四平八稳。
“看来这位就是段大公子段惊鸿了?”小公公甩了下拂尘,走到段惊鸿面前,不动声色的把人一阵打量。
“这位是蔡公公。”雷傲站在段惊鸿身边好心提醒,却只得到个大白眼。
段惊鸿对着蔡公公拱手行礼,“段惊鸿见过蔡公公。”
“段惊鸿接旨!”蔡公公点点头,也不废话,拿出圣旨黄轴一展,就高声唱和。
以段惊鸿为首的所有段家人,包括老太太在内,都当即伏跪在地。
蔡公公一通圣旨宣读下来,的确是赐婚圣旨。那什么青年才俊,德才兼备,什么和雷王天造地设,在段惊鸿看来,就是一个大写的狗屁!
但是憋得脸铁青,段惊鸿也没敢把那声狗屁骂出口,只得僵硬的接了圣旨。
段惊鸿被这一道赐婚圣旨打击的摇摇欲坠,段家人也是懵圈儿的回不过神来,连给蔡公公的赏钱都是雷傲给的。
蔡公公此行另外还有要事,并没有多留,拿了赏钱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带着人走了。
按理说,雷傲也是要去的,不过他看段惊鸿脸色惨白的样子就留了下来。
不过段惊鸿并不领情,抬头看他居然还在,当即一声厉喝,“滚!”然后愤然掉头走人。
第39章 倒霉的踏脚石
这一声滚雷傲本人没怎么,倒是把段家诸人吓得不轻,段惊鸿骂的可是王爷啊!
雷傲目送段惊鸿走远的背影挑挑眉,倒是没有留下来自讨没趣,反正目的达到便够了,也没跟段家人多寒暄,便直接上马走人,追着蔡公公一行去了。
留下段家人心情复杂的跪在地上好半天,才想起来起身,面面相觑着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良久之后,老太太突然眼底精光乍闪,朝天就拜,“老天开眼啦!”
“娘,鸿哥儿堂堂男儿被赐婚给个男人,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段正看着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的老娘,不明所以。
“笨!”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鸿哥儿嫁的可是王爷!有了这层关系,还怕咱们段家没有出头之日,别忘了,没有了鸿哥儿,家里还有个珏哥儿呢!”
段惊珏本来沉默的跟在陈氏身边,因为前段时间的横祸打击不轻,整个人都瘦脱了形,人也没什么精气神儿,听到老太太这话,却是身形蓦地一震,晦暗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陈氏听到老太太的话也很高兴,倒是张氏秀美紧锁,和于妈妈使了个眼色,于妈妈转身就先离开了。
快跑追上段惊鸿,于妈妈喘的胸脯子直颤,咽了咽口水润嗓子,才道,“大少爷,夫人让您去翠茗轩一趟。”
知道张氏叫自己过去必然是为了赐婚的事情,段惊鸿叹了口气,脚步一转就朝翠茗轩的方向去了。
于妈妈看着段惊鸿走远,想了想,又掉头跑了回去。刚跑到半路,就看到正朝这边走来的张氏,忙迎了上去,见是张氏一人,不免朝大门的方向多望了两眼。
“老爷去老太太那商量事情了,我们先回去吧。”张氏淡淡道,说着便走在了前面。
这商量的,无非就是大少爷的婚事了,这样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叫上夫人,于妈妈皱着眉头,顿时为自家主子感到忿忿不平,再怎么,夫人还是大少爷的继母呢!
于妈妈不知道的是,不是段家有意避开张氏,而是张氏谎称身子不适给故意推掉的。身为段家媳妇儿,看着那母子俩一副卖子求荣的丑恶嘴脸,她就止不住的心寒,若非自己命不好,又岂会嫁给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续弦?
嫁进段家,张氏看的越多,对段家就越是不齿,可再不齿,重来一次,她还是别无选择。这就是女子的宿命,也是她的命,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在家当个老姑娘,让家人蒙羞,被人指指点点,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不管怎么说,至少段正的心目前还在自己身上,至少她不是孤立无援,还有段惊鸿这个同盟,只是,眼下这个局面,对段惊鸿和她自己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
主仆俩各怀心思,很快就到了翠茗轩,却远远就见段惊鸿袖手站在门口。
张氏看的愣了一下,不由加快了脚步,“怎么不进去?”
“孩儿在这里等着也一样。”段惊鸿不进去,当然是因为主人不在,不想平白招人闲话。
“进去说话吧。”张氏点点头,率先走进门去。
“是,母亲。”段惊鸿随后跟上。
尽管他行为说话和以往没有丝毫差别,可张氏还是能看出他压抑的情绪,“赐婚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雷王认识?”
“孩儿也不知。”段惊鸿还想知道这皇上到底是那根神经抽了呢,“倒是和雷王认识。”
“哦?”张氏闻言扬眉,“据我所知,段家乃是罪臣贱籍,躲在这茂阴镇几十年,就算祖辈出过风云人物,那也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从来都是默默无闻,这突然被皇上记起,还入了眼,可真是稀奇。”
张氏虽然嫁入段家不久,却心如明镜,对段家的了解更是只多不少,就他们段家现在的处境,如果不是有什么契机,京城那位又怎么可能想的起来,更不可能关注段家后人是儿是女子嗣如何,想来这赐婚,必然是有人故意推动。而且,看雷王本人对此事的积极态度,再看他对段惊鸿的熟稔,凭着女人的直觉,张氏觉得,这个推动的人,八成就是雷王自己,再说,化解一个死局,这的确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妙之法,这雷王,可不像传闻中那么有勇无谋呢,只是怎么就偏偏盯上段惊鸿了呢?
两人一时沉默,张氏领着段惊鸿就在院子里的葡萄树架下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等于妈妈忙着沏好了茶,端上了茶点,张氏这才对于妈妈道,“把我前几天看的那份抵报拿来。”
于妈妈应了一声,转身就跑进了屋去。
“抵报?”段惊鸿语调微扬。
抵报这玩意儿向来只在官宦之间流传,一般人拿不到,也没用。虽然段惊鸿做梦都想把蒋尚书这祸害撸下去,却也知道,光看抵报是没用的,还得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才行,至少目前,他凑上去,非但不能报仇还是送菜,所以他的目标一致都是读书入仕,这抵报他没门路,也的确是压根儿没妄想过,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张氏居然会有这个。
“邬县的赵师爷,是我表舅,这抵报就是他给捎来的。”张氏看出段惊鸿的惊讶,笑了笑,“我自小就爱看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虽然没什么用处,但看看总能长长见识,也没有坏处不是?”
说话间,于妈妈已经拿着厚厚一沓抵报跑了出来,放到张氏面前,“夫人,都在这了。”
张氏随手抽出压底的一份,认真看了起来,随手玉手往上面一点,看向段惊鸿叹了口气,“这上面说,三个月前,群臣参本雷王拥兵自重,龙颜大怒,速下旨召回,岁寥寥几句,却足以看出雷王与皇室之间的局势紧张,所谓拥兵自重,不过是那位借以发作的借口罢了,其目的,恐怕是想除掉雷家。”
段惊鸿看向张氏,随即目光落在她手指的位置。
张氏继续道,“老雷王和皇上是一母同胞,当年夺嫡之争,其他皇子皇孙无不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唯有老雷王得了封号给了封地,给外放到西周地界,老雷王仙逝,皇上怜其幼子可怜,又因为太后的念叨就给接到宫中悉心栽培,直到太后仙逝,其子才被放回属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老雷王过世多年,其子却始终没能承袭爵位,不过现在这雷王也算是争气的,他回属地的第二年,匈奴来犯,铁骑铮铮犯我疆土势如破竹,眼看几座城池沦陷,皇上雷霆之际他自荐参军,愣是以彪悍之气杀出一条血路,虽说打跑匈奴不是他一人之攻,但他这雷王爵位,也的确是血肉之躯战功显赫拼出来了。“
张氏在说,段惊鸿也不打断她,自个儿敛眸沉思。
“他战功显赫,兵权在握,又是实打实的皇室血脉,处处无不压太子一头,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上这是在为自己的儿子铲除荆棘呢。”张氏说到这,便将抵报合了起来,“而且我记得年初有份抵报,上面说年初老王妃率其家眷入京后,就一直滞留京城至今未回属地,想必是做了牵制雷王的人质了。”
段惊鸿深深突出口浊气,想到之前雷傲被三番五次的追杀,再结合张氏说的那些,所有疑团就霍然明朗了,“雷傲想要自救,就必须保持和皇室之间的平衡,让皇上彻底放心,所以,此次赐婚,乃是他的釜底抽薪之计,可惜,我成了那块倒霉的踏脚石。”
张氏点点头,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眉头皱得快打结的大男孩儿了,却见段惊鸿抬手拍的就打了自己一巴掌。
“鸿哥儿你这是干嘛呢?”张氏吓了一跳,“就算委屈也别拿自个儿撒气啊!”
“我没事。”段惊鸿肿着半边脸起身,拱手给张氏行礼,“母亲,孩儿先回去了。”说完都不等张氏回应,转身就离开了。
张氏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走出翠茗轩,段惊鸿又没忍住给自己左手背来一下,“让你手贱!当初干嘛多事救他,就该让他死了干净!”
雄心抱负尚未来得及破茧而出,就要因为嫁人胎死腹中,段惊鸿简直恨死雷傲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了,更是因为救了雷傲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段惊鸿慌乱的想着,然后就想到了一个人。对,去找庄显!
段惊鸿急吼吼的跑去溪峡谷找庄显,却不想扑了个空。没见到人,只好拉了个流民大爷问话。
“小庄被官爷给带走了!”流民大爷一脸急色担忧,“小庄他是好人啊,可不能被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