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体遮住。
透过树冠缝隙看清来人后，戚无渊就想站出去认错，赫连玥拉住他，鬼灵精似的眨眨眼。
戚无渊望了望被他们一路毁坏的花草树木，其实这些倒还好，只要找个木灵根修士，顷刻就能恢复原样，可那些掩盖在花草树木下的阵法……
赫连玥鬼鬼祟祟地弓起背，戚无渊心领神会，立刻配合她做出姿势，心底心虚又愧疚地对师兄们，尤其是布置阵法大头的文如一说声抱歉，然后，轻轻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惜他俩没走出多远，一只仙鹤惊慌失措飞到司邢峰几位师兄面前，叫声凄凉悲惨，如同受到天大委屈。
戚无渊没敢回头看，他本来想趁这机会，一鼓作气逃离案发现场，就听文如一说：“气死我了！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搞破坏，非让他尝尝铁拳不可！……你干嘛？没见我烦着吗？……蛇？蠢死了，吃了崔狐狸那么多灵丹，连条蛇都打不过！”
戚无渊心想，司邢峰的动物都挺猛，地上爬的居然敢和天上飞的斗，他回味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猛地回头。
文如一拎起“小黑蛇”尾巴，阴测测道：“这么个小不点，抓回去炖蛇羹吧。”
戚无渊心惊胆战，连忙往回跑：“七师兄，嘴下留蛇啊！”
被捏住命运之尾的金赐赐：“嗷嗷！”
文如一抬头看看戚无渊，又低头瞅瞅“小黑蛇”，脑海闪过“当场擒获”四个大字。
戚无渊救下傻呼呼维持“蛇设”的金赐赐，一边往怀里踹，一边懵懵懂懂歪头问：“几位师兄怎么这时候回来，四方边境不需要防守了吗？”
师兄们没来得及回答，旁边仙鹤突然斜冲过来，发狂一般叼起“藏头露尾”的金赐赐。
金赐赐反应也快，顺势缠住仙鹤的长喙，张嘴咬上鹤顶红。
仙鹤的嘴巴对金赐赐造不成什么伤害，拿灵石当零食啃的龙崽子咬合力却惊人，可惜喙被缠住，仙鹤想松嘴都松不了，疼得满地打滚。
事发突然，等仙鹤躺在地上抽搐，戚无渊才惊醒过来，上前从金赐赐嘴里抢救可怜的仙鹤。
一番拉架劝架后，仙鹤躺在地面垂泪：“嘤嘤嘤……”
凶手目露凶光恐吓：“嗷嗷嗷！”
戚无渊尴尬地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只能一巴掌呼过去：“还凶！”
凶手一愣，大眼睛立刻冒出泪珠子，不说也不叫，就那么凄凉无助又可怜地望着戚无渊。
戚无渊不为所动，他用多少力还不知道吗？
然而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博得了师兄们的关注，给仙鹤上好药的崔钰不知想到什么，柔声劝道：“别打，孩子还小，不应该这么教育。”
戚无渊本着积极认错，从轻发落的想法，张了张口，“我……”
元湛摸着下巴道：“这是小九的灵宠？”
戚无渊：“可以这么说……”
“也是小九的孩子？”
“……？”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无妄岛元湛和赫连玥因为一些事没有前去，后来从他人口中了解事情经过，由于当事人不在，一直无从求证，此时见到本尊，才问出来。
戚无渊有一点迷惑，又有一点佛，想当初第一次从姬文铮从中听到这个猜测，那才叫震惊。
既震惊我有孩子了我怎么不知道？又震惊好好的师兄脑子怎么会有坑？
第197章
戚无渊以为他们都忘了, 毕竟重逢后没人提这事儿, 谁知道不仅没忘, 还惊讶发现脑子有坑会传染？
戚无渊觉得他有必要阻止这种可怕的传染。
“大师兄……”
大师兄元湛说：“我之前听说是条小金龙，怎么这条变黑, 还退化了？”
“是这样的……”
二师兄展云鸣道：“我查阅古籍，上古妖兽成年后会觉醒天赋神通，想必这是龙族天赋的一种吧。”
“你们误会了……”
三师兄谷萌很兴奋：“哇，这么小就觉醒天赋, 真不愧是龙族！”
“听我解释……”
四师兄君临白煞有其事点头：“确实。”
戚无渊：“……”
戚无渊看他们旁若无人（不听人话）讨论，默默闭上嘴。
五师兄崔钰笑眯眯接话：“都是爹娘条件优秀。”
六师兄姬文铮尤为严肃：“叫师伯。”
……
所有人里，只有文如一没参与讨论。
戚无渊麻木的内心感到一丝动容，就见文如一感慨万千的看着他。
文如一道：“之前一直没见你把小师侄拿出来, 还以为他遭到什么意外……带孩子很辛苦吧，来七师兄帮你分担一下。”
文如一把金赐赐接过去，清秀的脸上扬起慈爱的笑容：“宝贝，告诉师伯刚才有捏疼你吗？”
荣升师伯的师兄们全部围过去，喜爱之情溢言于表。
戚无渊：“……”
你们这个样子我们没法做朋友。
戚无渊觉得最近他崩溃的次数有点多，继续这么下去，迟早神经质。
“师兄，你们能不能听人把话好好说完？”
元湛找回一点大家长的样子, 他咳了咳：“说吧, 怎么了？”
“什么经历让你们相信男人也能生孩子？”
崔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有些生灵雌雄同体, 比如凤凰。”
戚无渊：咦？
这意思是他养的雄性小凤凰以后还会生蛋？
戚无渊思考了一下, 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毕竟物种不同嘛。
他绕进崔钰的思绪里，忽然反应过来，面无表情道：“……差点被你说服了，用凤凰做比喻，凤凰跟人种族都跨越了好吗？”
谷萌疑惑指出：“可你跟龙族也是种族跨越，说不定可以出现奇迹？”
戚无渊拿智力好像比他还不如的三师兄没办法，“人妖恋和人鬼恋也种族跨越，你们有见奇迹发生？”
“龙族不一样。”
言外之意：我们觉得你可以！
戚无渊：“……不，我不行。”
展云鸣：“男人不能说不行。”
戚无渊：“但生孩子在真不行！”
师兄们敷衍道：“好好好，知道了。”
戚无渊：“……”
原本一件很简单的事，解释起来才发现这么恼火，戚无渊整个人都阴郁起来。
他痛定思痛，彻底闭上嘴巴。
几位师兄对视一眼，心里闷声发笑，表面又热情探讨起来。
“师侄化个形。”
“师侄笑一笑。”
“师侄今年几岁了？”
“师侄师侄！你会蜕壳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突然多了这么多“师伯”，金赐赐的心飘飘然起来，耳边倏忽炸响这么一句话，他歪了歪脑袋。
“啊呜？”
蜕壳？蜕皮？挖龙鳞？
这个联想让金赐赐害怕，他身体小弧度扭动，乘其不备闪电般窜进戚无渊怀里，喉咙发出恐吓的呼噜声。
文如一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么跑了？”
关于文如一最后一句话，戚无渊听得清清楚楚，他嘴角缓缓扯出个笑弧，慢悠悠说：“儿子，我们走！”
“嗷！”
戚无渊御剑往山腰自己居住的地方飞去，因走得太快，没听见身后师兄们控制不住的笑声。
“哎？怎么走了？”赫连玥从藏身的位置钻出来，眼睛瞪成可爱的圆。
她郁闷极了，嘴里嘟囔道：“我也想看看小师侄。”
“咳。”元湛止住笑声，严肃道：“玥儿，过来。”
赫连玥被点名，从没有抱到师侄的遗憾中回到现实，看着被毁去大半的护山阵法，悻悻然走过去。
“师兄你们这么快就忙完啦？”
元湛敲了她脑袋一下，“再不忙完，司邢峰都要被你两拆了，你可真是位好师姐。”
赫连玥头往后缩了缩，讨好的问道：“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啊？”
元湛看不出生气迹象，只笑呵呵反问：“你说呢？”
搞完破坏还想带着师弟开溜，这样的师姐可不得好好夸一下？
赫连玥低头吐了吐舌头，压根不敢直视元湛的双眼。
元湛看她这样，又想被他们联手欺负跑的小师弟，转身拍了拍文如一肩膀：“交给你了。”
“小七加油。”
“小七你可以。”
“小七辛苦了。”
“七师兄有需要叫我！我先去找小师侄啦！”
人一个接一个跑没影儿，就连仙鹤发现讨不回公道也早早飞走，留在原地的文如一：“？”
看着一片狼藉的司邢峰，他仿佛明白什么。
“你们这群混蛋给我回来！！！”
回来是不可能回来的，只能越跑越快的样子。
……
另一边，回到院中就看见厌天随摆弄九转混沌塔，戚无渊一扫阴郁，跑过去坐在厌天随身边。
“怎么和师尊谈了那么久？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厌天随自然牵起戚无渊的手，“你想知道谈了什么？”
戚无渊点点头，又自顾说：“剑灵觉醒肯定没问题，玄武和白虎全都是在藏妖峰才有反应，送青黎回去也可以，可这些完全用不着谈三天吧？”
厌天随一边捏着他手指玩，一边漫不经心道：“他们想邀请我做扶摇殿长老。”
戚无渊睁大眼睛，敏锐地抓到：“们？”
“嗯，宗主副宗主，还有一些糟老头子。”
“……”戚无渊定了定神，“应该是太上长老们，那你答应没？”
厌天随啧了一声：“没有，麻烦。”
戚无渊气得抽回手：“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答应！”
厌天随似笑非笑盯着他：“然后你师尊告诉我，我曾经答应金丹修为后，到司邢峰做执法长老？”
戚无渊：“咦？”
他睁着一双水润的双眼，把手重新放回去，让厌天随把玩。
厌天随俯身靠近装无辜的某人，嗓音轻慢：“我觉得他们合起伙来在骗我，渊渊你说呢？”
戚无渊假装严肃思考：“不知道事情具体经过，我不多做评论，不过留在扶摇殿做长老，以后我们就能随时往返潜龙大陆和太古大陆，不好吗？”
长老这种高职位，本就清闲，再加上厌天随身份特殊，扶摇殿更不可能让他管事，有身份，有月例，每天只需要吃吃玩玩顺便修炼，岂不美哉？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执法长老好像需要做很多事？”
所以为什么一开始邀请你做长老不答应！
戚无渊内心咆哮，但看厌天随疑惑的表情，顿时气虚。
因为“结丹后就到司邢峰做执法长老”，是当初戚无渊为了让厌天随正大光明进入司邢峰答应的条件。
那时候他很傻很天真，自以为给男女主创造约会条件，整个人兴奋到不可自拔，所以忘了告诉厌天随，结果是给自己创造约会条件。
？
这种拿着公费勾搭龙傲天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戚无渊摇了摇头，把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出脑海。
厌天随问：“你在做什么？”
“没。”戚无渊说：“执法长老也很好啊，不管是骗还是记错了，我们先答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
“不要。”厌天随不玩他的手了，像是不开心地托着腮帮，扭过头去。
耍小性子的龙傲天也很可爱。
可现在明显不是沉迷美色时刻。
戚无渊咬了咬唇，上前抓住厌天随的手臂轻轻摇晃，“哥，你就答应做执法长老吧，不满意我们以后再换，现在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我不想你走在外面，有人跳出来骂你妖龙，抓你回去。”
戚无渊难过地垂下眼睛，光想象那画面，他就心闷得慌，连鼻音都带上一丝涩意。
厌天随一听他声音就后悔了，他转过身把戚无渊抱到腿上，安慰道：“别怕，谁敢跳出来找死，我就把他扔到潜龙大陆，让他天天面对妖龙。”
“这不一样！”戚无渊抓住厌天随的衣襟，眼睛清澈发亮：“我要让你正大光明站在人族的土地上，谁敢说闲话，就搬出扶摇殿长老身份砸死他！”
说到最后，戚无渊脸颊直接鼓了起来。
别的龙族且先不管，厌天随为太古大陆付出那么多，凭什么还要接受指责？
给他们脸了真是！
厌天随愣愣地望着气鼓鼓的人，一股难言的情绪在胸腔蔓延，他声音微微沙哑：“你很在意？”
“我非常在意！”戚无渊边说，边强调点头。
他看厌天随又不说话，以为对方没放在心上，深吸一口气，红着耳朵道：“再说再说，你看太古大陆地杰人灵，发明了那么多双、双修功法，我们那本学习完了，你不想换新的吗？”
戚无渊窘迫地把头埋进厌天随怀里，“秋名山就在西州，到时候总不能打上门去叫别人提供孤本，而且小师姐也在这里，你之前还说要来回送小师姐观光游玩。”
戚无渊不敢抬头，这些话让他脸皮烧得无法见人了。
可厌天随依旧不说话，就在戚无渊思考对方是不是一点也不想待在太古大陆时，环住他肩膀的手猛地收力。
戚无渊吃痛，往前缩了下，然后发现……
什么东西在威胁他大腿？
“……？”戚无渊迷惑：“你还好吗？”
厌天随：“我答应你。”
戚无渊：突然不是很想要长老的身份，反正只要打脸就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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