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说的时候,被他暂时藏在了心里。
其他的,几乎都说了。
谢亦舒本来心疼极了,结果听到顾延之对胖崽的诋毁之词,又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那个时候,啵崽都多大了,就算发现得比你晚,也不会痛哭流涕吧……”谢亦舒停顿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顾延之说的是未来临终前的场景,连忙“呸呸呸”三声,摸黑去捂顾延之的嘴。
“啵崽也是我儿子,有我的聪明,肯定会发现得比你早。指不定过两天就发现了。”
谢亦舒想到《莫欺少年穷》里顾延之和自己的结局,想到上辈子啵崽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廖云峰的往事,心里中一阵酸涩。
本能道:“顾兄,我还指望着你带我一块儿飞升,与天地同寿呢。”
玄真大陆已经千百年没出现新的飞升者了。
按原着的剧情,顾延之是千年来唯一接近飞升的人。然后才是啵崽和林执。
谢亦舒想到未来那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的雷劫,整个人又不好了,飞快改口:“也不要飞升,多活个几百年也足够了。与天地同寿,听着美好,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顾延之察觉到谢亦舒声音里的不安,连忙安抚:“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
湿热的气息喷在谢亦舒手心,有点痒。
谢亦舒下意识想缩回手,可没听到顾延之的保证,坚持着没收回手:“顾兄,你保证。”
顾延之立马保证:“我保证,努力修炼,早日带着你飞升。”
他是挑好的说的,没想到又无意戳中了谢亦舒不安的神经。
谢亦舒快气死了:“不要飞升!”
顾延之连忙改口:“不飞升。努力修炼,带着你多活几百年,长命千岁。”
谢亦舒这才安心了一点。
001告诉他,等反派规避值攒到一百时,他们一家的结局就能彻底改写了。
可他一个任务一点规避值,攒了这么久,规避值都没能突破一百的一半。要攒够一百,还不知道要攒到什么时候。
原着里没写“顾延之”出事的具体时间,但根据前后文推测,应该是在啵崽十岁那年。
也就是说,还有五年左右的时间。要是在那之前,他没能好好改写他们一家三口的结局,那雷劫就会像悬在顾延之头上的一把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落下来。
知道未来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规避,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的无力感让谢亦舒急躁又不安,语气也跟着冲了起来。
但这是不对的。
顾延之又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谢亦舒深吸一口气,收回手,闷闷道:“对不起,顾兄,是我太急了。”
“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飞升的例子,各个秘境也许久没出现过能帮助人渡过雷劫的法器。那些讲述飞升的古籍,无一不提及雷劫的危险。”
“九重雷劫,若是没有千年前飞升之人留下的法器,轻则修为全无,重则身消道损。就算要飞升,也得是在找到足够的渡劫法器后……”
话里是满满的考虑与担心。
顾延之心里软成了一片,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谢亦舒脑袋,柔声道:“是我没考虑周到。”
“等拥有足够的渡劫法器后,再考虑飞升的事。”顾延之顿了顿,倏地笑了,“小舒,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他的确是这一千年来最年轻的结丹者,但距大乘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离雷劫还远得很,顾延之自己都还没考虑过飞升的事。
就连这句,也不过是想逗逗小舒,却没想到对方认真点头:“是。”
他重生的时间晚了,没能在顾延之得到那部逆天功法前重生。顾延之顺风顺水度过大乘期,引发雷劫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被心上人肯定,实在是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顾延之侧头看向身边乖乖盖着外衣的青年,眼里是对方看不到的柔情:“那我可得好好努力,不能辜负你对我的厚望。”
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在拥有渡劫法器后。”
青年顶着外衣点点头。
顾延之看向不远处的山峰,在心里估摸了下时间,差不多了,轻轻掀起盖在谢亦舒头上的外衣。
群山、湖泊、返巢的鸟和大片大片烫了金的云。
让人心为之一颤的壮阔风景豁然出现在谢亦舒眼前。
可这些注定不是这幕风景的主角。
顾延之将外衣披在谢亦舒肩上,轻声对他道:“小舒,你看那边。”
“太阳快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播报进度——
这边的忘崽夫夫感情升温。
那边的沈奕偷偷揪了根狗尾巴草挠胖崽的小肥脸蛋玩。
沈奕:嘿嘿,好玩
第83章
谢亦舒顺着顾延之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哪里有什么太阳?
只有两座山峰。
视野里并没有夕阳,而且算算时间, 夕阳应该已经落山了……谢亦舒有些困惑, 但没有问出声。
顾延之不是个会故弄虚玄的人, 能被顾父称为“廖云峰最大秘密”的风景应该也不会那么简单。
谢亦舒注视着眼前的两座山峰, 半晌, 眨了眨眼。
他好像明白顾延之的意思了。
谢亦舒屏住呼吸, 期待起来。
这种感觉, 就像是在等待小鸡破壳、昙花盛开、秋天里的第一片落叶慢悠悠从树上落下来。
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
顾延之侧过头, 去看谢亦舒。
青年认真注视着前方,没有注意到他在看他。晚霞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 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蓦地, 青年睁大了眼睛, 兴奋地转过来,眼里似有光:“顾兄, 你快看……”
太阳出来了。
他发现自己在看他了。
暖橘色的夕阳在山峰一侧露出了一道圆润的弧光。
谢亦舒本能地扭过头,想把这一切和身边人分享。
他原本以为顾延之跟他一样,在等待太阳出来, 扭过头, 径直对上顾延之的眼睛,才发现顾延之原来一直在注视着他。
谢亦舒脸颊腾得红了。
像是沐浴在夕阳的暖光下,沐浴久了,脸颊也染上了和晚霞一样的色彩。
他飞快地转回去,直直地看着前方露出小半边的夕阳,两颊烧着, 佯装镇定:“你快看,太阳出来了。”
“嗯。”顾延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跟着谢亦舒,看向了前方的夕阳,“太阳出来了。”
他突然意识到,那位历代以来最浪漫的峰主之所以会把这里的落日郑重地称为“廖云峰最大的秘密”,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风景。
还有比这落日奇景更美好的东西。
看到这幕奇景的心上人,露出的那种像孩童一样,兴奋又欣喜的神情。
眼眸里有落日。
有碎碎的星。
夕阳从山峰后露出了大半边。
天空中有流动的云。
谢亦舒忍不住去想,过去那么多年,顾延之一个人坐在这里看夕阳时,是个什么心情。
夕阳是很美好的事物,可一个人看,未免也太孤单了。
前头,夕阳整个从山后跳了出来,刚好卡在了两座青山间。
随后又一点一点西沉,慢慢没入另一座山峰后头,直至最后一点轮廓也被山峰挡住。
顾延之低声道:“太阳下山了。”
夕阳就是这样的。
不管过程有多壮观多美好,等最后那道弧光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还是会让人觉得怅惘。
顾延之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只是在看到夕阳落山时,忍不住心生感慨。
然后他听见谢亦舒接着他的话轻快道:“太阳下山了。”
“顾兄,我们该回家了。”
只一句,就打消了顾延之心中难得冒出的惆怅。
“不知道今天晚上厨房准备了什么。”谢亦舒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说道厨房,他想到了自己好久没煲的汤:“顾兄,你想喝什么汤?明天我煲汤,冬瓜排骨汤、白萝卜大骨汤、鱼汤……”
这么报汤名,他都饿了。
谢亦舒这么想着,肚子非常应景得叫了一声。
谢亦舒脸一下子就红了:“我不是……”
他不知道后面该接什么,窘迫地抿了抿唇,索姓别过头,不说了。
顾延之嘴角忍不住上扬,收起软垫:“走吧。明天我想喝排骨汤。”
这个点,厨房应该把晚膳送到主院了,“啵崽和小执应该也饿了,回去刚好用晚膳。”
顾延之顿了顿。
谢亦舒脚步也停了下来。
两位忘崽父亲对望了一眼。
他们好像把两只崽忘得太久了点。
*
两位父亲匆匆赶回树林边。
他们到时,两只崽正坐在树下,背靠着树干,脑袋挨脑袋,挤在一块儿睡得正香。
树干上贴着一张小符纸,是沈奕贴的,立了个屏障,给两孩子挡风。
沈奕没察觉到主上和夫人就在他身后,背对着他们,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百无聊赖,一会儿碰碰林执小朋友的额头下巴,一会儿挠挠胖崽小朋友的小肥脸颊。
胖崽脸被狗尾巴草挠得痒痒,闭着眼睛伸手挠挠,就继续睡过去了。
谢亦舒被小胖子给逗乐了。
沈奕听到声音,手一抖,镇定丢开狗尾巴草,转身、行礼:“主上、夫人。”
顾延之淡淡点头。
“属下赶来后,就看见两位小少爷在这树下睡觉。”沈奕虽知道主上和夫人不会因为这种事责罚他,但还是有些做贼心虚。
好在主上不想一家四口的温馨时光被他这样的外人打扰,淡声让他退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沈奕低头应“是”,脚底一抹油就溜走了。
在他走后,谢亦舒蹲在了两只小崽面前。想了想,伸手捏住了胖崽的小鼻子。
胖崽脸蛋一红,眉头一皱,小胖脸越憋越红,越憋越红,三秒钟后,脑袋一歪,小嘴吧唧一张,呼呼哧哧依旧睡得香。
好玩。
谢亦舒眉眼一弯,扭过头,笑眯眯地冲顾延之招了招手。
顾延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来,在谢亦舒身侧蹲下。看着儿子一刮就会颤两下的小肥脸蛋,又犹豫了一会儿,在心里跟儿子说了声对不住,加入了谢亦舒。
两个没有良心的父亲在属下离开后,就轻手轻脚玩小胖子的脸蛋。直到林执被动静弄醒,揉着眼睛醒过来,才纷纷轻咳一声,收回了手。
谢亦舒从盖在胖崽身上的两件小外衣里挑出林执的那件,让林执把胳膊举平平,替刚刚睡醒还没彻底清醒的小林执把衣服穿好。
顾延之也一把抱起了胖儿子,压低声音对谢亦舒道:“回去吧?”
谢亦舒点点头,牵起林执的小手,三人一起朝他们的小院走。
三个人的背影被霞光拉得很长。他们走到一半,顾延之怀里的小胖崽才悠悠转醒。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顾延之:“父亲,啵崽的球球呢?”
顾延之换了只手抱他,淡声道:“取回来了,在袋子里。”
胖崽打了个呵欠,往顾延之肩上一趴。胖胖的小脸一嘟,才慢乎乎地“哦”了一声。
小胖子刚睡醒,各类反应都还有些慢。
趴在顾延之肩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说的话,侧头对顾延之道:“父亲,我们回去后继续比。”
迷迷糊糊懒哒哒的小胖子特别可爱,说话都拖着奶音。
也就顾延之还能残忍地拒绝他的请求:“今天不比了。”
“你回去后再好好练练。”
谢亦舒原本旁听那边父子俩的对话,旁听得很开心。
听到这句,脚下一顿。
他知道顾兄的意思,“今天太晚了/回去父亲还有事/……/小孩子也不能一下子增加运动量,不比了,你再好好练练,我们日后再比”,可顾兄说的太简洁了,小孩子很容易误解。
谢亦舒有些担忧地朝啵崽那儿看了一眼。
胖崽果然误解了,开始哼哼唧唧往外突屁股。
被人抱在怀里时,不配合地往外突屁股,是小胖子表达抗议和不满的一种表现。
小胖子控诉:“父亲是不是看不起啵崽了?”
父亲虽然扔得远,可他努努力,也不是不可能的呀。
睡了个好觉,小胖子自信心又爆棚了。
谢亦舒瞥了顾延之一眼,看他如何应对。
顾延之掂了掂胖崽,让他重新在自己胳膊上坐好,淡定道:“没有看不起你。”
“今天的比赛是啵崽赢了。”
可他并没有扔出最后一球呀?
啵崽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扁扁嘴对顾延之道:“父亲,你不要哄小孩。”
谢亦舒能肯定,顾延之不是那种会哄小孩的父亲。
他边牵着林执走,边听顾延之的回答:“倒数二三局,父亲扔的距离,就是父亲像你这么大时,能扔出去的距离。”
他五岁时没扔过小球。
但他按回忆估了下能力,大概就是扔那么远。能扔过林执,但扔不过小胖崽。
小胖子在扔球上还挺有天赋的,顾延之捏了把啵崽的脸蛋,感慨儿子肉没白长。
啵崽却还没听懂,胖嘟嘟的小脸上写着茫然。
他把小下巴搁在父亲的肩膀上,又仔细想了想父亲的话,好一会儿似懂非懂地问道:“所以啵崽是赢了五岁的父亲?”
见顾延之点头,啵崽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