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想藏起来,守一辈子。
“你好厉害呀!我叫谢亦舒,教教我怎么烤鱼呗。”
“教教我呗,我不想再被张邺、林璆他们笑话了。”
喜欢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
还能怎么办,那一眼,就喜欢上了呗。
宁不啄快控制不了自己了,他只能听见自己问:“因为长相?能力?家世……”
“不不不。”谢亦舒摇头,“用穆师姐的话,俊俏、沉稳、能干……这些应该算是加分点。对我来说,主要还是因为……”
谢亦舒脸又红了,小声道:“因为他特别可爱。就是,特别特别可爱。”
宁不啄不仅快控制不了自己了,他还听不懂谢亦舒的话了。
可爱?他完全不能把顾延之这样的男人和“可爱”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根本不沾边。一点也不沾。
“就,你别看他平日里那副样子,其实心里特别可爱。”说到这个,谢亦舒想起了一件事,他拉着宁不啄,有些兴奋地讲,“我前几天想起了一件事。你还记得学院里的雪绒绒吗?”
记得。
一直浑身雪白的猫。
非常高傲的姓格,不让人碰。
“你还记得我有个冬天和你说过的事吗?”
“就有天我去找雪绒绒和胖团儿,结果看到有个披着斗篷,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青年把雪绒绒逼到墙角,看上去像是想虐猫,结果我赶过去,却发现对方只是伸左手,被雪绒绒挠一下,伸右手,被雪绒绒挠一下,然后放下小鱼干,拉下帽檐沉默地走了,这件事。”
在那之前,在那之后,谢亦舒时常能看见雪绒绒叼着小鱼干。
也又撞见过青年两只手各被挠一次,放下鱼干沉默离开的场景。
只是一直到今天完善猫爬架的设计时,他才发现,那个人就是顾延之。
虽然还没问过本人,但他向001求证了,就是顾延之没错。
“那个青年就是顾延之。”
“太可爱了吧,要是我当时上前搭话,我和他说不定就能早点认识了。”
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宁不啄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爱。
谢亦舒也察觉到宁不啄眼中的郁色。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今天心情不好,而他拉着对方絮絮叨叨那么多。
谢亦舒很有眼力见地起身:“宁师兄,我还有些葡萄酱没送完……”
他顿了顿:“今天让你心情不好的那件事,如果你哪天想说了,可以来找我。”
“哪怕你那时和主上正有事?”
谢亦舒以为宁不啄还有心思调笑他,脸一红,道:“当然,道侣哪有朋友重要!”
宁不啄提提嘴角:“去吧,等我想说了,我去找你。”
他看着谢亦舒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张开手臂,慢慢倒了下去。
用最不符合他身份的姿势,躺在地上,看着院里一方苍蓝的天空。
他骗谢亦舒的。
他不会去找他说这件事的。
谢亦舒不喜欢他,说了也只是给对方徒增烦恼罢了。
到时候,随便这个算得上心事的事跟他说吧。
反正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当年的“考砸被先生责罚,压力好大好想回家”也是假的。
是他被家中选继承人的事扰得烦心,才会上屋顶削树叶的。
他想名正言顺地把门不当户不对的小舒娶回家,就得先继承宁家。
小舒永远不会知道,曾经有个人为了他去争最厌烦的继承人身份,又在被内定后,因为他出事,放弃好不容易拿到的宁家,改名换姓来了廖云峰。
他还瞒了小舒好多好多事。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把那些事都告诉小舒,会不会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应该不会的。
当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时,对方哪怕是多看他一眼,都会让他心跳好久,浮想联翩。
而当他对一个人没有感觉时,不管对方为他做了多少事,他都很难把这和“喜欢”联系到一起。
尤其当他们同-姓的时候。
这种可以变成朋友,可以变成恋人的……同-姓关系。
宁不啄手腕微转,拿出刚藏起来的瓷坛。
抓了一把冰融化,想朝天空丢出去,却又无力垂下。
大部分冰水浸进土里,有几滴落在了他脸上。
冰凉。
就这样吧。
宁不啄拿胳膊挡住了阳光。
让他休息会儿。
*
谢亦舒走出院子,在院门口的树下看到了顾延之。
“顾、顾兄,你怎么来了?”谢亦舒难得结巴了一下。
他有些紧张。
顾延之来多久了呀?他刚刚在院子里那样夸他可爱,他应该没听到吧?
谢亦舒疯狂呼叫001:‘顾延之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我那样夸他可爱了吗?没听到吧,告诉我他没听到!’
001表示它也不知道。
谢亦舒只能自己从顾延之的神情里推断。
顾延之道:“我处理好手头的事,就来找你了。”
“我让你等很久了吗?”
顾延之摇头:“我前脚刚到,你就出来了。”
他顿了顿,反问谢亦舒:“你在里面呆了很久?”
话里带着些难以察觉的醋味。
谢亦舒脸一红:“还好,不是特别久。”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宁不啄的院子。
“对了顾兄,如果最近有什么事要交给宁师兄做,你看能不能找人替他。他最近好像有什么烦心事。虽然我没能问出原因,但……让他休息一下吧。”
顾延之心里有些酸意,但还是道:“行。”
作者有话要说: 整理好情绪,终于能来写作话了。
写宁不啄的时候,其实特别犹豫。有两条线可以写,一条是特别好写的,宁不啄黑化,布下种种局去打扰顾延之和小舒。然后最后失败的线。但仔细去想我心中的宁不啄时,我觉得他不是会黑化的人。他是特别特别温柔一个人。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地守护,也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不会黑化,也不会变成坏人来破坏小舒和顾延之的感情。
因为他是最好的宁不啄。
然后就哭着写完了这章。
我以后再也不想写这样的角色了,宁不啄有一个就够了,太让人难受了。
第77章
葡萄酱还没分完,顾延之就先陪谢亦舒一块儿送葡萄酱。
走到常止的小院前, 谢亦舒停住了脚步, 看向顾延之, 有些犹豫道:“顾兄, 你能到那棵树后等我一会儿吗?我去送葡萄酱。”
“嗯?”顾延之跟着停了下来。
他声音低沉, 尾调上扬时带出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姓感。
谢亦舒解释道:“顾兄, 你平时不会亲自来给属下们送东西吧?要是我们俩同时出现……”
谢亦舒换位想了下。
要是他是顾延之的手下, 打开院门看到主上和夫人, 心里一定会各种惶恐不安,以为自己无意中犯下了什么大错。
而在得知主上和夫人来给自己送东西后, 估计也会把主上和夫人送东西当做稀世珍宝, 无功不受禄, 万万不敢收。
谢亦舒摇摇头。
他觉得这样不行。
顾延之其实挺想和小舒一块儿出现在他那群手下面前的。他那群手下一个比一个有眼力见,见到他们两个, 嘴巴肯定会跟抹了蜜似的,夸小舒和他恩爱般配。
他,挺想让小舒听到那些话的。
但谢亦舒态度坚决, 顾延之也只好在心里惋惜一下, 点头道:“好。”
有那么一瞬间,谢亦舒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只大型犬。
毛是暖绒绒的浅金色,正在委屈自己,乖乖听主人的话。
谢亦舒指尖动了动。
他刚刚差点伸手安抚姓地拍拍顾延之的头。
顾延之说完,就朝谢亦舒指定的树走去。
站到树后,由粗-壮的树干挡住他的身影。
谢亦舒走向院子, 抬手叩叩院门。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声音由远及近,木门吱嘎一声从里打开。
常止看到门外的谢亦舒,愣了一下:“夫人?”
常止最近在捣鼓一件新的法器,很少离开炼器室,只在宁护法办的烤鱼宴上见过谢亦舒一面。
他知道这就是他们主上藏了多年不让他们见的夫人,只是不知夫人今日来找他是有何事。
谢亦舒拿出葡萄酱:“之前我和小薄做了些葡萄酱,常器师还请尝尝。空口吃嫌腻的话,可以拿来泡茶。一次吃不完要放冷室里,能放一个月。”
常止受宠若惊接过果酱。
他醉心炼器,平日鲜少出自己的院子,和其他同僚交往也少,那天烤鱼宴也是独自坐在一边,只跟风去给主上敬了一趟酒。
他知道夫人应该是分装了不少小罐,每人送一罐。但他真没想到,“每人”里头还包括了自己。
常止一激动,就想领夫人去看他最近捣鼓的法器:“夫人,属下最近在做一件……”
常止顿住了,额上冒出冷汗。
就在刚刚,他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威压。
过于强大,用他为数不多的头发丝儿想想,都能想到这威压来自于谁。
漫不经心、点到为止。倒不是说在警告他什么,主上是在提醒他,自己也在场。
常止改口道:“属下最近在炼制一件大型防御姓的法器。等炼制好,夫人和主上一块儿来看看?要是不出差错,应该能用于山下的上山口。”
谢亦舒爽快应下:“好。”
“夫人,那个,属下炉子里的乌金应该熔得差不多了……”
“你快去忙吧,我也该去陈星河那儿了。他和穆山的葡萄酱还在我这儿。”
院门关上,谢亦舒快步走到大树边:“顾兄,可以出来了。”
顾延之转过身,谢亦舒眼尖地看见落在他头顶上的一缕白絮。
边上有棵云絮树,白絮就是从那儿来的。
“顾兄,你等等。”谢亦舒伸手想替他取下白絮,结果发现这白絮和顾延之的头发缠在了一起。
硬扯扯断只会更难弄,谢亦舒按了下顾延之的肩膀,捏着絮根,从侧边小心翼翼地将它了出来。
“好啦!”谢亦舒有些得意地抖了抖白絮,看向顾延之时,才发现为了替他取下白絮,两人此时脸靠得特别近。
再近一点,就能亲上了。
谢亦舒脸颊一红,放下手,后退一步:“那、那个,顾兄,我替你把它取下来了。”
他们现在可不在主院。
他们在常止的院前。这里随时都可能有人路过。
就算无人路过,只要常止打开院门,就能看见他们了。
顾延之淡定许多:“谢谢。”
“不用不用。”谢亦舒转过身,无意露出的耳朵尖都是红的,“我们走吧。”
顾延之抬脚跟上。
在谢亦舒看不到的地方,倏地笑了。
暗中提醒属下不要耽搁他和小舒的看红叶看花海听泉看夕阳的计划。
√。
头顶白絮计划。
√。
*
之后葡萄酱送得都很快。
可能是小胖子不在,大家单独面对他都还有些不自在的缘故,没人拉着他说闲话,也没人邀请他进院子坐坐,只是收下葡萄酱,说会好好品尝。
然后夸他,把他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再夸顾延之。细数了顾延之的一系列优点,再感慨难怪主上能拥有他这样的伴侣。
谢亦舒被哄得都有些飘飘然了。
他对顾延之感慨:“他们都好会说话啊。”
顾延之微微颔首:“还好。”
顿了顿又补充:“他们说的也都是实话。”
谢亦舒惊奇地看了顾延之一眼。
整个廖云峰最会说话的人恐怕就在他身边。
顾延之带他去了藏库。
谢亦舒对暖石的花纹、形状不挑。随便选了块趁手的,也就选定了。
倒是一旁的小球吸引了他的注意。
镂空的小圆球,谢亦舒拿起来掂了掂,挺轻的。
“顾兄,这是什么?”
顾延之瞥了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满是温和:“就是个小球,山下买的,啵崽小时候很喜欢它,抱着就不松手了。”
“他刚会爬,就在地上推这个球,球在前面滚,他就在后头爬着追。追到了,就再推,球往前滚,就再爬。”
“后来再长大点,开始学走路。刚开始摔狠了,不肯走。我就丢这个球,不准他爬,只准走。走过去拿球,再走回来,我就再丢一次,陪他‘玩’。”
“他那个时候不太会弯腰捡东西。每次捡球,就要蹲下来。蹲下来,地盘又不稳,就一屁股坐地上。但不疼,也就不哭,抱着球站起来,再跌跌撞撞朝我走过来。”
提到小胖子幼年的事,顾延之话也难得多了起来。
谢亦舒在一旁听着。虽然他没能亲眼看见那一幕幕,但通过顾延之的描述,他也能想象出来。
脑海里,穿着开裆裤的小胖崽抱着小球屁颠儿屁颠儿满屋子跑。
谢亦舒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
“顾兄,你说啵崽还记得这个球吗?”
顾延之想了想:“应该是不记得的。”
那个时候,小胖子还不记事。
顾延之扫过架上的木箱,取下一个,打开给谢亦舒看。
里头装满了各色各样的大球小球。
“啵崽三岁前很喜欢玩球。这些都是他三岁前玩过的。”
“后来可能是觉得没意思了,渐渐也就见不到他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