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竖得高高的, 他很开心, 很激动。
原本他已经放弃了,是林学笔给了他重新成为人的动力。
“你没事就好。”林学笔也抱得紧紧的。
聂书杰和杜勤明是他来星际联邦后唯二的朋友,是在他最艰难时帮助他, 哪怕他坐牢也没有放弃他的朋友。
能帮上忙,真的太好了。
更不说, 他还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意义。
但林学笔不会冲动行事, 在决定这事之前,他还得和张大猫谈一谈。
将近下午三点四十分, 待聂书杰感觉好些才找回大部队。
大部队换了位置, 在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 还找了不少物资箱,应是准备在这过夜。
也不知道在闹腾什么,原本应该被营救的山文扉成了当之无愧的山贼头子,拿着狼牙棒坐在最高最大的物资箱上。
前来营救的十一个人外加程森立, 均形态各异。
白至舍坐在山文扉的身旁第二高的物资箱上,头上戴着由红玫瑰做成的花环,看着有几分压寨夫人的意味。
两名半兽军人外加项静文、甄小米四人坐在四个相同大小的物资箱上。
六人手里都握着扑克牌,或多或少。
剩余六个参赛者,加程森立,则惨烈一些。有的面对树而站,有的吊在树上,有的单脚独立。程森立站在半人深的坑洞里,时不时仰头张望外面的环境。
瞧见回来的林学笔和聂书杰,所有人都愣住了。
虽然没明说,但大家都能猜到聂书杰出事。
而不敢在节目里公开的事情,十有八.九会是基因失控。
他们原想林学笔会先把聂书杰藏起来,或交到节目组,却怎么都想不到,聂书杰竟还能没事人一般回来。
尤其前后只过了不到三小时而已。
情况严重的基因失控就不可能轻易变得回来。若只是轻度的失控,时间就不会这么快,可能会磋磨个半天时间。
这也是他们等在原地玩游戏的原因,打算听节目组的下一步指示。
但这也好。
知情的人的确会猜疑两人的情况,但观看直播的观众反而会打消这样的想法。
按照林学笔之前的说法,这不到三小时的时间里,利用传送手环拿出治疗过敏的药膏,并给小灰兔敷上,到如今过敏消除,重新出镜是完全合理的。
瞧见茫然的两人,常永飞解释道:“我们把所有问题都答错了,现在在玩真人斗地主。霜螣是地主夫人。等赢了就能通过这关了。”
至于形态各异的受罚,全看手里有几张剩牌。
剩一到两张牌的面树站无疑是最轻的惩罚。剩三到五张次之,待在坑底。超过五张以上,单脚独立或被吊树上,一样难受,一样丢脸。
惩罚时间就看这一局队友能撑多久。
众人常常挣扎极了,既盼着队友能赢,又希望队友快输,让自己少受罚。
“说得你能赢一样。”山文扉虽然是张誉元的副手,但在元帅是个武力极强的角色时,副手自然偏向于智力型。
并不是张元帅智谋不足,而是彼此之间应有一个互补,这样相互分工,工作效率才高。
“等我挨完这罚,下一盘我一定能赢。”常永飞自信道,哪怕他就挂在树上也无损他的自信。
【输得如此惨烈,为何带着蜜汁自信】
【哈哈哈我知道,达克效应!】
两个人懵懂的回归者信了常大忽悠,等了无数个两分钟,直至天黑,仍没有等到胜利。
好事是,聂书杰有了充足的休息时间。
但真的不怪这十个人。
山文扉加白至舍的双智力组合实在太强了。
林学笔和聂书杰短暂的尝试后,也是输得一败涂地,在坑底双双仰望天空。
整批人里,只有项静文和其中一名半兽军人有智力一敌。奈何队友太猪,两个农民对上两地主实在没有优势。下场仍旧是输。
输得少,面树而站,总也比吊起来好受一些。
“你家对象被选走,你怎么不拦一下。”被吊在树上的万展霄埋怨坑底的常永飞,“但凡换成你当压寨夫人,我们早就赢了。”
“谁说的。换做我压寨,也是稳稳的赢。”常永飞虽然输了比赛,但赢在自信。
万展霄觉得这样不是办法,问题还是得从根源抓起,便朝山文扉道:“狼哥,你就不能放点水什么的,让我们赢了,好继续救下一个求救者嘛?”
“我放水了,可我怎么对着百万水友交代?”山文扉赢得快活,肯定多赢几把再说。
尤其这次活动就是为了展现他们的优势,增加相亲成功率。这打牌水平,不也是一项优势。
【就是就是,怎么向我们交代?】
【不要救了,全部留下来都当压寨夫人吧。】
篝火噼啪响起,受过一波罚,等待下一回合的五人准备晚饭。
第一轮烧烤做好,自然得奉献给地主和地主夫人。
挨着饿受罚的常永飞瞧见吃得香喷喷的白至舍,更感觉智商的重要性。
都车轮一下午了,这两人居然还能赢,完全没有那所谓的千辛万苦,呕心沥血的历程。
晚饭局比普通局更残酷,只有输剩两张牌以内的人能够去吃饭。等到他们时,又得继续下一轮,若输超过三张牌,仍是受罚的局面。
若一直输,只能等到所有人都吃饱,才能开吃。
无疑,这是一顿只有项静文和两三名半兽军人才吃得起的饭。
好不容易才输剩三张牌的林学笔无奈受罚,苦巴巴地闻着那烧烤的香气。
等到林学笔的局,蛋蛋忽然从背包里跳出来。一副代父出战的气派。
【哈我为老父亲的晚餐操碎了心。】
【虽然还只是一个蛋,但已经肩负起父亲晚饭的重任】
所有人都哈哈笑起来,并没有把蛋蛋太当一回事。
然而一轮下来,大家都笑不出了,因为蛋蛋竟打剩一张牌。
这一回合,林学笔能够去吃饭了。
大家争相开始借蛋蛋这个作弊器,无论怎样,能吃上晚饭真是可喜可贺。
等吃饱喝足,众人围坐在篝火前犯懒。
“啊,我也想生一颗蛋。这简直是作弊器啊。”常永飞捂着心口,作戏精捧心状。
“你该自己反省一下,为什么还不如一颗蛋!”白至舍不咸不淡地说着风凉话。
常永飞的戏精心被戳得粉粹,抱着地主夫人表示不服。
地主夫人单手把常永飞制服住,觉得对象比蛋蛋还能闹腾。当真觉得对象不如蛋。
“蛋蛋的父亲究竟是谁?基因也太牛了吧?”万展霄好奇极了。
有异能又聪明,关键还非常孝顺,简直就是世界第一好儿子。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林学笔有些尴尬。
虽然现在已经透露太多的线索,但这事终究没到公开的时候。
程森立是元帅粉,看到元帅夫人尴尬,当即义不容辞就为元帅对象开声:“那当然是全联邦最好的人。你们根本无法想象他有多么完美,把世界上所有的好词都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容貌一等一,智力一等一,实力一等一,我根本找不到他有哪里不好的地方。”
“说得这么好,这人该不会就是你吧?”常永飞嬉笑道。
“别开玩笑。”说话间,程森立还四处张望了几眼,唯恐被正主听到了一般。
“哈哈哈。说得蛋蛋他父亲也来岛上似的。”常永飞捂着饱胀的肚子,笑得生疼。
程森立没有说话,表现得却是真的就在一般。
林学笔不禁生出几分怀疑。
可他们之前才在军营附近见过一次,节目组不至于又把人请来一次吧?
待到深夜,各自进入帐篷睡觉。
*
天刚蒙蒙亮,林学笔下意识醒了过来,抬眼看到帐篷里熟悉的某人,差点就喊了出声。
张誉元捂住林学笔的嘴,比了个嘘的手势,并指了指外面。
能看到想见的人,林学笔心顿时就满了。
他穿上外套,连忙抱上放在身侧的蛋蛋,跟着张誉元出去。
张誉元走在前头,他四周有一层类似蛋壳的透明光线,应是防止摄影机拍到他的特殊能力。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是没有杂色的靛色,偶尔有一两点星光,却也奇异融洽,并没有破坏这份纯色的美。
林学笔抱着蛋蛋,跟在张誉元的身后,竟生出一种天荒地老的错觉。
走在前面的男人看四周没摄像头后,才将‘隐身’撤下。
他后退两步,与林学笔并排而行,
怀里的蛋蛋忽然被拿走时,林学笔还有些恍惚,觉得眼前的男人只是他梦里的景象。
滚烫的手掌心和张大猫那带着几分冰冷的肉.球完全不同,手被牵住的那一刻,不真实的感觉更强了。
但与之同时,又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归属感。
“怎么把孩子也带过来了。”张誉元有些吊儿郎当的,又恢复成了在家时的闲散模样。
“嗯?”林学笔也没当一回事,张誉元显然只是说说,并不是真的嫌弃孩子。
“这就把家长指引,变得合家欢乐了。”张誉元带着几分惆怅。
话音刚落,林学笔的手掌被用力一握,额头也落下了一个吻。
第103章 日出
林学笔听明白什么是家长指引, 什么是合家欢乐, 耳朵染上淡红。
这家伙整天想的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虎爸爸并没有厚此薄彼,第二个吻落在蛋蛋上。
蛋蛋显然还在睡眼朦胧中,察觉到是熟悉的气息,动了动蛋身就继续睡。
小孩子睡眠时间更长, 睡眠质量也总比大人更好, 不容易叫醒。
林学笔竟有些怀念这家伙的不正经,不禁想和张誉元多说两句, “下班了?不端着了?前天看你还挺高冷的。”
话里那酸味, 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
的确很不开心。
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就算没结婚,也是正牌男友, 然而他们却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藏着掖着,见不得人的感觉。
的确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不冷不冷,抱住你就热了。”张誉元以为林学笔生气了,连忙抱住哄道。
“还带揩油的?”林学笔笑着掐了一下对方的腰。
他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并不是真的生气。
“那我吃亏点, 让你揩回来。”张誉元一脸不情愿地说,“两遍。”
林学笔:“……”
变成大脑斧他还能意思意思撸几下虎毛。
这人嘛,还是算了。
最后吃亏的指不定是谁呢。
顺着小路走到海边,低矮的悬崖上早已放好一张长椅。
林学笔一看便知道张誉元要带他来看日出。
想不到这人竟还有些浪漫。
林学笔努力压下微勾的嘴角,让自己镇静下来。
两人坐在椅子上,肩靠着肩。蛋蛋就在林学笔的怀里, 而林学笔的手在张誉元滚烫的手心之中。
冬季的海风很冷,刮在脸上像刀割般的疼。
可这份疼痛给了林学笔真实感,让这一切不再那么如梦似幻。
近处的浪潮汹涌拍打着礁石,远处却是风平浪静。
这对比像极了人生经历。
自己身边总是风起云涌,跌宕起伏,惊涛骇浪得像下一刻就要被打得粉身碎骨。瞧着旁人的生活都是美好平静,但海上哪有真正的平静?
不过是看不到那无边的深渊,看不到那龙卷肆虐。
汹涌的海与平静的天连接在一块,叫人分不清上下。
只是天总会转明,由靛蓝一点点转至浅蓝。那忧郁的颜色逐渐光被稀释得很浅很浅,几乎要看不清。连带着海洋也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一时之间,林学笔百感交集,又有了几分人生感悟。
张誉元看了一眼表,道:“差不多了。”
就像是魔术表演前的一声开始,奇异的橘红强行入侵这片蓝色的世界。
红霞如同那滴入水中的墨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并又像被海水稀释了一般,逐渐变淡。
光线虽然淡了,初升的太阳却是纯净橘红的,真像那腌制得刚好的咸鸭蛋黄。
无论海水如何侵蚀,橘红的太阳仍颤颤巍巍地升起。
那速度非常的慢,像是被远处的海浪拖拽,被那沉积了一整个黑夜的哀伤忧郁所拖慢了步伐。
林学笔不自觉抓紧了张誉元的手,想要获得一点力量,又想用给这肩负整个世界光明的太阳一点力量。
等太阳脱离海平面的那一刻,林学笔如释重负。
但它始终没有很亮,依旧是那红彤彤的蛋黄模样,并不能如他想象般照亮这个世界。
林学笔有些失落。
身旁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林学笔的心顿时漏了一拍。
有些意外,又如同心中早有预料。
男人单膝跪在地上。
位置恰好挡住了那橘红的太阳,男人背对着光,但此时的光线不强,林学笔仍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严肃得像在演讲,却半天没吱一声。
张誉元非常紧张,全身都是紧绷的,屏住呼吸。等他实在憋不住的时候,才将话囫囵般脱口而出。
“我们一月一日结婚。”男人的声音有点小,非常急促。
林学笔被这话弄得顿时一懵,甚至没分清楚对方的话是不是自己听到的那个意思。
然而某人却趁机想把戒指往他无名指上套。
对上那紧抿的嘴唇,林学笔有些想笑,又很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