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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杰这才安心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道：“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慢慢还你。就是，时间有点久。”

　　这可能久到一两百年。

　　“多少？”元纪杉不意外。找他要么因为钱，要么因为法律问题。

　　元纪杉夹了一块白切鸡，沾了沾姜蒜酱油，扑鼻的鸡肉香气让他食欲大振。这小灰兔做鸡是真的不赖。

　　聂书杰眼睛亮亮的，灰色的兔子耳朵都竖起，小心翼翼又带着期待地比了个手势，“六百万。”

　　元纪杉差点就把嘴里的白切鸡塞进气管里。

　　干咳不停。

　　不是他夸张。哪怕在这个普遍月薪一万到两万的一线城市里，六百万对很多人来说仍然是巨款。草食类半兽人打工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元纪杉这种稍有名气的律师，也得存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才有这个数目。

　　“别，别激动啊。”聂书杰真担心这只煮熟的鹰一生气就飞走了。

　　顾不得害怕，小灰兔赶紧上去给大肥鹰拍背。

　　元纪杉的咳是停了，但嗓子眼里的异物感还是很强，说不出话来。这让聂书杰以为元纪杉在无声地表示拒绝。

　　“我，我不要零花钱，营养费也还你。剩余的，以后找到工作再慢慢还你。好不好？学笔他到牢里了。他的基因要优化六十次。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灰色的兔子耳朵因为悲伤而缓缓垂下，眉头紧皱。那黝黑的眼睛专注而虔诚，像看着唯一的希望。

　　这又软又萌的样子，真是元纪杉的克星。

　　元纪杉幻想过多少次这样的画面。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兔子含着泪水扑到他怀里，求他帮帮自己，并愿意奉上自己的一切。

　　将元纪杉的心跳加速误认为无动于衷，聂书杰更着急了，“求你了。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找谁帮忙。”

　　聂书杰继续加码，“或者我再给你带多几年孩子好不好？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好不好？我下次，下次给你做麻辣兔头。天天做！”

　　最后几个字，真是倾尽了聂书杰的最大勇气。

　　可面对六百万的巨款，他又能怎么办。

　　被第一句话膨胀起来的大男子主义，在面对后面的割地赔款条约，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就是麻辣兔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不记得他喜欢吃这玩意。

　　元纪杉干咳两声，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板着脸道：“看在你为朋友这么着急的份上，我就勉强借给你。我明天和你过去保释。你以后不许怕我。”

　　“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你绝对是全天下最好的肥鹰嗯……飞鹰，飞翔的战鹰！”聂书杰赶忙装作口误。

　　他的两只耳朵竖得直直的，双眼不自觉地瞪圆，担心元纪杉会生他的气。

　　这么好的福利时机，元纪杉怎么会放过。

　　“生气了。”元纪杉这样说，嘴角却是带着弧度。

　　元纪杉本想说，要小灰兔亲亲才消气，却没想到聂书杰畏畏缩缩地蹲下身子，仰着头对他说：“今天没做麻辣兔头。我给你摸摸我的脑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看到这触手可及的兔子耳朵，兔耳控元纪杉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不喜欢吗？”聂书杰有些奇怪。他看元纪杉经常看他的耳朵，还以为对方很想摸。

　　对于其他种族的好奇，是所有生物的共同特质。

　　他以前也常好奇那些半兽人是什么感觉，就像女人好奇男人，男人好奇女人一样。

　　更不说，元纪杉是鹰，应该喜欢兔子的任何部位。尤其在吃方面。

　　元纪杉装作一副不怎么喜欢的模样，道：“一次我太亏了，要两次。”

　　“那，你轻点。”聂书杰侧着脑袋，将自己的耳朵送到元纪杉身前。他是真的好害怕元纪杉的力气。

　　这天晚上，元纪杉如同到了天堂。

　　同一晚上，聂书杰感受到了什么叫砧板上的肉。

　　等他一双耳朵被薅得发红，元纪杉才放过他。

　　看着小灰兔走回对面的座位时，那一抖一抖的耳朵，元纪杉忽然好奇地问：“说起来，你有觉醒尾巴吗？”

　　那些戳一下尾巴，就往前跳一跳的小兔子，真是可爱翻了。

　　可惜他年纪大了以后，兽类基因越发强大，现在宠物兔子看到他都会警觉地躲开，不再愿意亲近他。

　　就算他抓到一只兔子强行撸毛，也逃不开挣扎和昏死两种结果。

　　体验感非常差。

　　耳朵红红的小灰兔忽然尾部一紧，赶紧道：“没有尾巴！我全家都没有尾巴！”

　　“噢。那可惜了。”元纪杉还挺喜欢戳小兔子尾巴的。

　　小灰兔坐在凳子上，开始为裤子下的小毛球担忧。

　　*

　　凌晨两点。

　　基因配对中心，临时基因筛选室。

　　一间房，两名工作人员，四个屏幕，数十个处理器同时处理着外置加密数据库里的数据。

　　桌上的半杯咖啡还热乎着。桌面带着一圈半干未干的咖啡印。他们在这房间已经经历了许多个夜晚。

　　整个机房都由电脑智能控制，当搜索到超过60%匹配度的单身人士，打印机就会自动打印，再由两名工作人员整理归档。

　　工作内容可谓是非常轻松，就是需要极高的保密性。

　　就连他们两个工作人员，也只能看到编号，看不到姓名年龄等信息。打印的也是加密内容，得上报后，上级用解密程序扫描，才能得知联邦公民的基础资料。

　　也算在军人特权之下，尽可能地保证每一个公民的隐私权。

　　鉴于这工作性质特殊，只能在基因优化中心的人下班后再开始，以免出现资料混乱等情况。

　　无聊，疲惫。

　　可在摄像头的二十四小时监视下，就算再困，再无聊，他们也只能兢兢业业地工作。

　　好在摄像头不录声音，两人抽抽烟，聊聊天也是可以的。

　　“果然还是从军好。”左边长着牛角的半兽人深深抽了一口烟，才感叹道，“这群兵痞找不到老婆就找不到吧。联邦还特别成立了一个部门，让我们全世界地搜。”

　　“那你去当兵啊。”赤狐半兽人抿了一口咖啡，不以为意地道。

　　“惹不起惹不起。”牛角半兽人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非常清楚。

　　嘴上说着兵痞，可谁都知道军人是千挑万选的人才。有几个人敢说自己能在虫族这种毫无情感，毫无理智的攻击中活下来。但资料上的这一批特殊军人，每一个都敢这样说。

　　然而，他们却碍于自身的基因问题，久久无法找到伴侣，生育孩子。

　　并非是性格问题，而是基因相斥。

　　由于人类融入了兽类基因，使得基因趋于一种奇怪的平衡。

　　这种平衡就像马和驴结合后生下的骡子。骡子本身无法繁殖。但星际时代的科学技术能帮助骡子繁衍。

　　经过几代科技的突破，匹配度高于60%能像普通人类那般，自然孕育下一代。

　　基因匹配度低于50%时，好比水与油，两者无法自然混合。

　　哪怕通过科技手段强行结合，也存在许多问题。

　　最佳的办法就是基因优化，改变自身基因。

　　过于完美的基因自身就非常强大，甚至出现吞噬其他基因，延长自身生命的奇特现象。

　　这些基因强大的人有生育下一代的愿望。

　　联邦需要这些人为联邦效命。

　　同时，联邦也希望这些人能够生下更加优秀的孩子。

　　因此，特立了这个临时部门，专门为这些完美基因拥有者，从联邦所有人里，筛选出适合的基因。

　　“说起来，还是张元帅的基因无敌。刷了这么久，连一个匹配度高一点的人都没有。简直独孤求败。”牛角半兽人不由得感慨。

　　“没办法。基因太霸道了。”赤狐半兽人也有同样感觉，“我这边的资料好歹都有个60%匹配度的人保底了。”

　　至少不算浪费这么多机器和数据。

　　“这哪里止霸道，简直变态了好嘛。”说到这里，牛角半兽人激动起来，“这批资料的其他人好歹也有勉强到六十的存在。元帅的呢，直接把人家的基因都KO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牛角半兽人特意打开了张元帅的匹配页面，“你看看，这里显示，张元帅的基因已经筛选了八亿人。其中只有不到十个人匹配度超过10%，完全0%匹配度的居然就六亿人。”

　　赤狐半兽人笑道：“简直就是注孤生基因。”

　　“我昨天又去基因库那里拿来新资料过来。张元帅要是再匹配不到……”看到某个数据，牛角半兽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干嘛？元帅出真命天子了？”赤狐半兽人赶忙凑脑袋看过去，也愣住了。

　　两人同时失声。

　　半响后，两人又同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百分之……五十九点九九九？”

　　“59.999%？！”

　　赤狐半兽人整只狐都惊呆了，“就差0.001%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林学笔后怕：还好还好，我就差这么0.001%要被喂老虎了。

　　张大猫偷偷塞钱：我家那口子就拜托你了。

　　糖：安排√

　　林学笔：！！！！！

　　*

第14章 借钱

　　超过60%就会被自动打印，竟然有人就差这么0.001%，还被耿直的电脑筛去了落选行列。

　　“怎么办？裴参谋觉得60%都低了，之前就嫌弃了不少。这个也会被扔掉吧？”牛角半兽人有些迟疑。

　　若是看不到也就罢了，偏偏还被他们看到。这左右都为难。

　　赤狐半兽人想了想，从同事角度上考虑，道：“先上报吧。就差这么一点，总比又给不出人强。”

　　上级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要他们每个资料对象都至少找一个匹配者。其他人都找到保底。唯独张元帅基因太强，电脑翻来覆去查了两遍都没有找到适合的。

　　那些差太多的数据也就罢了，如今这个就差0.001%。真是微乎其微了。

　　上报也总比知而不报好。

　　赤狐半兽人又道：“而且，这个匹配度就算不能自然孕育，好歹能人工孕育。”

　　他们的工作本就是查漏补缺，整理归档。自然得灵活一些。

　　只要能给张元帅生孩子就好。

　　“你说得对。”牛角半兽人看着打印出来的加密文件，“也不知道谁这么好运气，居然能给张元帅生娃。”

　　“那你要生吗？”赤狐半兽人啧了同事一声。

　　“不敢不敢。我晕张元帅。”牛角半兽人说起关于张元帅的小道消息，“听说张元帅是全联邦唯一的变异虎类完美兽人。光身长就有百米，抬手就能把一栋建筑摧毁。指甲由世界上最坚固的碳炔组成，杀死虫族都不需要武器。獠牙比象腿还粗，还能像蛇一样喷出毒液。”

　　他区区的一个草食性半兽人，看到张元帅的本体还不吓晕过去。

　　“……不可能这么大吧？”赤狐半兽人觉得这小道消息离谱了，很多地方都经不起推敲，“而且张元帅用的是火球，怎么会是毒呢？”

　　牛角半兽人不以为意道：“张元帅这么厉害，集合四五种异能不夸张吧。不然军方干嘛藏着掖着，都不给我们膜拜一下张元帅的兽体。”

　　赤狐半兽人虽然敬重张元帅，却不是个无脑粉，“还好小道消息没传张元帅能有丝分裂，不然我们俩就得失业了。”

　　“你说张元帅这么完美，干嘛还找匹配者。”牛角兽人感叹道，“克隆几个张元帅出来多好。”

　　“不是不想克隆，而是不能克隆。”赤狐半兽人虽然知道身边没有监听器，可还是下意识小声，“我听说，张元帅是超完美虎类觉醒，从基因上就不容许有人比他更强。”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联邦担心两个张元帅会打起来，不敢考虑克隆张元帅这种事。

　　“缺陷者才不能自我控制吧？而且张元帅的基因强得奇怪，匹配了那么多，才有一个59.999%的。”牛角半兽人忽然有好多答案没想明白。

　　将所以疑惑飞快过了一遍，赤狐半兽人惊觉自己距离某个危险的秘密非常接近。

　　他不敢再想，强迫自己冷静。

　　看到仍在思考的同事，赤狐半兽人赶紧道：“想那么多干嘛，赶紧工作。难道你觉得你比研究院还厉害？”

　　“倒也是。”牛角半兽人挠挠脑袋，并不多疑。

　　*

　　早上，八点。

　　基因优化中心，临时办公室。

　　身穿休闲衣服的男人猖狂将两只脚搭在办公桌上，左手用手环看着爱情肥皂剧，右手拿着三块还冒着热气的葱油饼。

　　这是他的早餐，他已经吃了五块了。

　　无论怎么看，这男人都和严谨耐心的优化中心格格不入。

　　牛角半兽人哆哆嗦嗦地将新增的加密资料被放到桌上，恭敬道：“裴参谋，这是今天的资料。分别是七名长官的匹配者，共十五名。”

　　“少了。”裴参谋眼角微抬，似乎只是无心的一句。

　　不怒自威，身为草食类的牛角半兽人哆嗦得更厉害了，“因，因为，昨天特意去了取新资料，又为张元帅重新筛了一遍。”

　　基因库有特殊的加密处理，不能按时间录入顺序提取新资料。

　　“噢？还是注孤生吗？”裴参谋有些兴趣了。他舔了舔唇上的油渍，目光却是落在牛角半兽人身上。

　　被凶兽注视的感觉非常可怕，牛角半兽人从心底生出恐惧感，“有，有一个59.999%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