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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寡淡。

　　林学笔每次过来都碰不上几个人。

　　就连住在救助站的低保人群，都不愿意每一餐在这里吃。

　　走到一个电子橱窗前，在触屏位置按下指纹，识别身份，调取账户信息，扣除积分，等待饭菜。

　　这里没有菜式选择，也没有菜式告示，吃什么全靠运气。

　　只需要等待九十秒的时间，电子橱窗提示完成。半透明玻璃打开，一份快餐在保温柜子里等待林学笔的取出。

　　林学笔今天运气不错。

　　铁制餐盘上整齐放了四样东西。一块巴掌大的黑椒汁炸鸡排，一小碟蒜蓉生菜，一大碗白米饭，还有一碗冬瓜汤。

　　份量是按照他的身高体重所给的，不会出现不够饱的情况。

　　找了个位置坐下，林学笔满含期待地咬了一口炸鸡排，失望而叹。

　　果然，还是老样子，味道非常寡淡。

　　可也比昨天的猪蹄花生要好一些。今天的炸鸡排至少有点胡椒味，昨天的猪蹄完全是月子餐。

　　饭堂里挺大的，能同时容纳百人吃饭。但环顾四周，加上林学笔也仅有五个人。

　　有些寂寞，可仔细想想，一个社会能做到没乞丐，甚至领取低保人都如此少，无疑是一种伟大。

　　至于人权和尊严，林学笔觉得人各有志。

　　他就常常听见那些半兽人说，要是自己身体健康，一年生一个，生个十年，一辈子就不愁了。

　　将盘里的食物扫空，就可以走人。

　　食堂里有专门负责收盘和打扫卫生的机器人。他就算想从事打扫工作，都得先和机器人较量较量。

　　即将走到电梯口，林学笔叹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剩下的两百九十九点积分，和不到一星期的免费住宿期。他最终还是走回大厅，拿了一本基因优化的宣传手册，打算回到房间认真看一遍。

　　如果是试管婴儿，不用亲密接触，或许他可以考虑考虑。

　　贫穷使他毫无骨气。

　　既然是救助中心，住宿条件自然不会太好。

　　有些像林学笔高中时的宿舍，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摆了三张上下铺，可供六人同时入住。

　　整个房间仅有一个可以储物的柜子，等分成六份。不到半立方米的储物空间，只能勉强装下衣服，背包，生活用品等物品。

　　人少还可以藏点东西到床底，一旦住满六人，可就挤得迈不开脚。

　　救助站不会因为人少就一人一个房间，而是必须等房间住满人后，才开下一间。

　　无疑是在用场地大小，间接拒绝他们这些毫无建树的人在这里安家。

　　不错的是，每个宿舍都有自己的小阳台和独立卫生间。光线充足，不至于环境压抑。

　　洗衣机、吹风筒等用品一应俱全。还有机器人每天打扫环境卫生。连餐巾纸都是免费供应，一穷二白的宿友们不需要为这种小事斤斤计较。

　　但电视机这些是不可能有的。

　　无业游民就该努力找工作，不该享受娱乐这种奢侈的东西。

　　目前住在社会救助站的无业游民并不多。

　　其中一大半都是和林学笔相似的星际来客，少部分是穷困潦倒的联邦公民。

　　而星际来客里，只有林学笔无法跳跃时间，回归原世界。其余人所在的星球都与联邦建交，待赚到船票钱后，就会希望通过空间跳跃回到自己长大的星球。

　　与林学笔情况相似的，便是联邦公民们。

　　有些人基因过差，无法进入星际时代的职场。有些人则是天生就不想工作，只想放烂在家里。

　　前者在与林学笔一样，痛苦地挣扎在一次次失败的面试后，接受了基因匹配，暂住这里，等待着被挑选。后者就是单纯地懒，熬到家人不养，联邦不养时，才用身体发挥最后的余热。

　　简单洗漱后，林学笔靠坐在床上。

　　非常无聊。

　　两个宿友都出门了。其中一个人成功申请到了优秀学生助学金，在这里是为了等待开学。另一个则在上一周接受了基因优化。他每天都要锻炼身体，还有去基因优化查询的机器那里，看看有没有匹配成功的对象。

　　宿舍一穷二白，仅有一本基因手册和娱乐沾点边。

　　他看了一眼床头那本孤零零的基因手册，宁可睡觉也没有翻开它。

　　林学笔睡得不太好。

　　梦里碎片化地重复着他的过往。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生活。上课，吃饭，考大学，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直到宿舍里出现重物落地的声音，林学笔才从梦魇中挣扎出来。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聂书杰擦了擦头上的汗，大口大口地呼吸，显然累得不行。

　　林学笔瞧见对方也不是有意，摆了摆手，说没关系。

　　聂书杰就是接受了基因优化的宿友。原本纯人类的他外表只是多了一双灰色绒毛的兔子耳朵。但无论弹跳力，还是听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骨骼有些许收缩，模样也变得更加清秀可爱。

　　这种程度的变化，林学笔觉得放自己身上也不算太难接受。

　　就是听说兔子类型的兽人非常受欢迎，生育能力很高。

　　看到聂书杰床底的东西都被拉出来，林学笔惊讶地问：“你要走了？”

　　他记得聂书杰还有两个月限期才对。

　　“是啊。”累得不行的聂书杰干脆先坐下歇歇，与林学笔闲谈，“已经匹配到合适的人了。他还挺大方的，给我租了个单身公寓。吃用全包，每个月还有零花钱。以后有空过来看我啊。不过常住就不方便。”

　　聂书杰知道林学笔很排斥基因优化，所以特意说些好处。

　　林学笔不赞同地看了一眼聂书杰，说道：“你现在的基因能找到适合的工作了，为什么还要住过去？”

　　在林学笔看来，聂书杰已经忘了自己要当旅游主播的志向，变成一个出卖肉.体的人。

　　听到这么幼稚的话，聂书杰无奈笑道：“你肯定没看那本书是吧。”

　　说的便是基因优化手册。

　　“基因优化的价格非常昂贵。一次需要十万积分。根据每个人体质不同，优化次数不同。”聂书杰笑容里尽是无奈，“我优化了五次。你觉得，这些积分，是从哪里来的？”

　　林学笔脸色刷白。

　　羊毛出自羊身上，自然就是由那个有钱的配对者负担。

　　“边工作，边还，也是可以的吧？”林学笔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能想到的事情，联邦怎么想不到？

　　而这里这么多无业游民，又怎么想不到先借钱做基因优化，找了工作再慢慢还款的方式。

　　不出林学笔所料，聂书杰摇了摇头，“除非优化成特殊兽类，或者完美优化，不然想半年里把全款还上是不可能的。”

　　有了工作就不能再住社会救助站。工资减去生活开销后，半年也存不到十万积分。

　　更何况，像聂书杰这种需要优化五次的纯人类比比皆是。

　　几十万的欠债，作为一个需要住到社会救助站的人，怎么可能还上？

　　半年内还不上这些积分，就是违反法律。

　　老规矩，强制匹配。

　　这一切的最终指向都是同一个。

　　联邦就是在想方设法地增加人口。

　　但基因优化就像买彩票。

　　万一自己运气好，觉醒成了特殊的类型呢？

　　哪怕大部分人最后都是乖乖接受基因配对，用身体还债。可还是有那么几个运气好的，光靠基因就得好工作。

　　是负债？

　　还是一飞冲天？

　　这是薛定谔的猫。不到打开盒子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

　　但林学笔知道，他再找不到工作，就要被赶出社会救助站，强制执行基因配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学笔兴致勃勃求职。

　　餐厅弹唱：能简单根据节日和餐厅气氛，改编曲调歌词。三只手以上为佳。

　　美食主播：容貌有特色。有特长，如徒手开榴莲。有异能，可以喷火为佳。

　　气氛主持：别像个人就行。

　　林学笔：……就没点正常人能做的？

第3章 人工养育舱

　　聂书杰知道，林学笔对基因优化的恐惧包括两点。

　　一点是基因优化成长相恐怖的动物，林学笔有恐兽的毛病。因此恐惧自己也变成兽。

　　另一点是男人生子。尤其是林学笔这种来自落后时代的人，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观念总是无法避免。

　　星际时代更趋向于强主外弱主内的新型搭配。

　　聂书杰从书包里拿出纸质合同，递给林学笔，说：“我运气不错。匹配的那个人接受试管受精和人造子.宫。我只需要在家照顾孩子到三岁就能获得自由。”

　　带三年孩子，算下来还是比较亏的那一类。

　　二十四小时全职保姆的价格非常昂贵，不比包吃包住加零花钱少。另外则是和孩子相处时间太长，他害怕未来舍不得孩子。

　　可不用和另一个人有身体上的亲热，不用被人工受孕，不用挺着大肚子十个月。在这个依然崇尚母体孕育的时代里，对方开出的条件非常宽厚。

　　聂书杰看到就立刻接受这份合同，唯恐自己错过后,找不到更好的雇主。

　　基因配对不等同结婚。

　　这一点，联邦还是非常人性化。

　　林学笔翻开聂书杰的合同，意外发现还不错。

　　也难怪那个半兽人愿意生十年孩子。

　　整个养育过程不仅包吃包住，还有巨额的营养费。说白了，就是用钱买断孩子，和生育者再没有法律上的关联。

　　但他们本身就是连自己都养不起，失业在社会救助站的人，没有孩子的消费负担反而是一件好事。

　　“合同里说的，Y202人工养育舱是什么？”林学笔指着合同里的编号问。

　　“就是培育舱，营养舱，人造子.宫，体外育婴舱。”聂书杰换了几个说法，“每个种族不一样，选择的产品会不同。这个只是暂时决定。如果孩子是蛋生，有一盏保温灯就够了。”

　　这也是被称为最省钱的方式。

　　蛋壳本身就是保护，没其他生殖方式那么娇弱。平时还能抱着蛋四处走，聂书杰这种二十四小时全陪都不会被影响生活。

　　“蛋生？”林学笔听到这奇怪的名词，赶紧把合同往前翻了翻。

　　聂书杰和聂书杰的配对者基因互补程度超过82%。

　　互补程度越高，孩子基因缺陷可能越低。

　　一般人之间，由于选择面广，80%属于比较常见的匹配程度。但在聂书杰这种缺陷者匹配无业游民的情况里，有80%以上的互补程度完全是顶级。寻常情况，匹配达到60%就可以拉一起了。

　　但两人在兽类种族上，并不契合。

　　聂书杰是兔子，而聂书杰的配对者是……鹰。

　　“是啊。听说他祖上还有人鱼族。万一返祖还可能要用海水培育。”聂书杰说着，自己都笑乐起来。

　　海陆空三栖，全了。

　　林学笔倒是有些担心地问道：“要是孩子是鹰类半兽人，会不会咬兔子啊？”

　　种族不一样，差距宛如鸿沟。

　　一个五岁大的象类半兽人能够轻松扛起一辆车，但一个三十岁的兔类半兽人，连移动沙发都未必够力气。

　　可要比敏捷，兔类半兽人必然比象类半兽人优秀。

　　原本就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种族，像老虎，鲨鱼这些在动物世界就是毫无对手的存在，被归类为特殊兽类。在人类社会中，这些特殊半兽人也同样强大。

　　只要觉醒成为特殊兽类，不需要找工作，各个领域都会抛出橄榄枝。

　　想到聂书杰一只兔子深陷鹰巢，要被灌鸡汤和带崽，林学笔就为聂书杰担忧。

　　“哈哈哈哈哈哈。”聂书杰听到林学笔的担忧，笑得不能自己，“又不是真的动物，怎么可能。而且那位先生很有礼貌，我看到他，也没有害怕。”

　　这才是聂书杰决定签合同的关键。

　　星际时代，自由恋爱是主流。

　　只有找不到伴侣又想要孩子的人，才会选择基因配对。优秀的人向来不愁伴侣。通过基因匹配挑到好伴侣的可能非常小。

　　最常见的弊端就是不可控暴力者。

　　说白了就是家暴男。

　　这种不可控暴力者想要孩子，最需要匹配一个性格温吞的类型，让下一代性格温顺下来。

　　聂书杰的配对者虽然有性格上的缺失，但都能自我控制。

　　算难得的优秀伴侣。

　　而对方的工作能力强，聂书杰觉得就算孩子运气不好地是个纯人类，也有钱进行基因优化。不需要像他这般，落到住社会救助站的下场。

　　“这么说，只是捐个生殖细胞而已。”林学笔大致浏览过合同后，发现条款比他想象中要好。

　　如果他的合同也是这样，林学笔觉得自己能接受基因优化。

　　三年的育儿时间，更像是送给他，让他可以在这三年里，在家专注地把学历和技能证书都考完。等未来找工作就不难了。

　　“这就得看运气了。”聂书杰也不骗林学笔，“我们只有六次拒绝的机会。我们怎么都是欠债的那一方，是被挑的。”

　　六次过后，就差不多半年，就到还不上债务，违反法律的时间了。

　　犯人自然没有选择权。

　　“才六次啊？”林学笔觉得次数少了些。

　　“不算少。我们可以按喜好添加三个选项。电脑筛选出来的对象，基本符合我们的挑选要求。像我的标签。”聂书杰边说，边将手指折回掌心，“斯文，学霸，孤独。我匹配到的，就是从事律师行业的鹰类兽人。”

　　“你还可以从这三个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