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好久的,有个先来后到行吗?”
许以星笑盈盈的:“好啊。”
许白泉如临大赦:“真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哥,”许以星转身,不紧不慢地贴了张符在他背上,“在这里等等我。”
说完便跟人去一旁练剑了。
许白泉定住了,回身,默默坐了下来,一副伏诛待戮的样子,脸上尽是生无可恋。
四周的人看了看他背上的符咒,哈哈大笑:“当场抓获哈哈哈哈!”
“白泉师弟,你又做错了什么事啊,这回被小师弟当场抓获?”
“我……我,我说不出口。”许白泉抱住自己的膝盖,默默埋下头,不敢说话。
有人琢磨了下那张符:“我单知道小师弟画符厉害,没想到随手这么一画都这么有威力啊。”
符咒上,一个人戴着衙役官差的帽子,虽然脸平如饼,但反手拧着一个表情无辜的人,一脸正气凛然。
无辜的人说:“我做了什么……”
官差:“……总之抓获就对了。”
这些人都是五官极其不标正,乍一看仿佛被搅拌过了似的,但看多了,就各有各的趣味。而且,这些符咒千奇百怪的用处,力量比正经的符咒大多了,他们想要都要不来呢。
“哈哈哈哈!明明小师弟画的是无辜的,”有人发现了盲点,“可是白泉师弟你为什么还是伏法啊!”
许白泉被这符带得真心悔过,满心愧疚,忏悔的声音从膝盖中传来:“我不是无辜的……”
那边刀剑声簌簌,这边认错声颤颤。
许以星回来的时候,许白泉正在撕书。
白纸黑字,碎屑飞扬。
“呜呜小义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有人想去看他撕的书是什么,许以星拱手说:“师兄,那边大师兄在喊你们了。”
“噢噢!”一群人赶紧跑回去,跑前还一个一个抓着许以星,“小师弟有空陪我练一练!”
“一定。”
等人都散了,许以星才提溜着许白泉起来:“哥,你看话本便算了,为什么要给小孩子看?”
那可是荼毒未成年人啊,罪名可大了。
许白泉缩着脖子:“这个我真要伸冤!不是我给的!是宁折自己抢的!”
“他为什么要抢?”许以星有些郁闷,难不成宁折天生的?
系统果断否认:“不不,宿主,这本书本来的的确确是男频,男主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登上人生高峰那种。”
“不是天生的就好,还有回到正路的希望。”
“我不知道啊小义!你信我!”许白泉眼泪汪汪道。
许以星放下他:“好了,开个玩笑。哥你最近忙什么?”说着,他撕下许白泉背上的符。
“你不生气就好,嘿嘿。最近不就在研究怎么写话本嘛,”许白泉整了整衣服,低头一看,“哎哟我怎么撕碎我的范本啦?”
想起是自己因为悔过而撕的,他又讪笑了下:“我换一本正常的研究,小义莫气。”
许以星可不想他再因为看乱七八糟的小书而闯祸了,掏出一张符给他:“若实在无法……”
“哎呀小义怎么这么客气!”许白泉立刻拿下,收进袖子里,“我晓得的,在干出一番大事业之前绝对不闯祸。”
许以星说:“说话算话。我接下来要闭关,你照顾着自己,回宫的时候替我转告一下母妃。”
“没问题!”许白泉一口应下。
最后要处理的还是主角的事。
许以星回到挽澜楼,画符静心。房内书卷符具,案上笔墨纸砚,窗台半遮半掩,几株秋海棠伸进来一点儿,花朵娇嫩柔媚。
书房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忽地,繁纹镂空木窗外响起一阵动静,很小,但依然能听见。然后,那几株海棠花抖动了几下。
许以星一手撑着头,在纸上随手涂鸦,听到响动,眼皮撩起,漫不经心地看向那边,似乎因为没得到回应,动静消失了好一会儿。
许以星挥一挥手,半支起的窗户就“啪”的一声关闭了。
楼下那人反而愈挫愈勇知难而上了,很快便敲起了木窗。
先是 “笃笃”,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后是“咚咚”,豁出去似的,但说话的声音依旧小小的:“小师兄?”
“不在。”
外面安静了一下,但倏尔窗就被掀开了,露出宁折哼哧哼哧的脸:“小师兄!”
“干嘛呢,”许以星提笔勾了一字,“楼里没有门吗?”
“门上有禁制啊。”宁折一手臂攀着窗台,哼唧唧道。
许以星都笑了,放下笔:“你在符阁学了些什么,连禁制都不会解了吗?”
“我想你肯定不愿意我动你的禁制,所以就改了个方法进来,”宁折道,“等你消气了,我再光明正大地进来。”
“随你。”许以星问道,“宁酩师弟呢?”
“宁酩他好像很累,睡得可熟了。”
这两兄弟一安静一活泼,相得益彰,犹如一人,等再长大些,在今后的修仙之路上可谓是所向披靡。
“我趁他睡着了,就赶紧过来看看你。”
但有时候这个活泼的就活泼过头了。许以星起身就要离开。
“别别!师兄别走!”宁折喊道,可怜兮兮的,“我是来跟师兄认错的。”
许以星弯身看他,一袭白衣层叠似雪,衬得他的脸越发动人。他道:“你说。”
宁折咽了咽口水,窗台下的另一只手举到许以星面前,眼神湿漉漉的:“那我先还伞,小师兄能让我进来吗?”
许以星颔首,移开身体。
宁折眉开眼笑地爬了进来,白色的校服都弄脏了一角。
他把伞放到书案旁,在许以星面前端端正正坐好,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腰背挺直。
他这个样子,竟真的让许以星升起了一丝期待之意:难道男主真的能迷途知返?
宁折清了清嗓子:“敬爱的小师兄,您好!我,宁折,今天醒来,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带着内疚和愧意向您道歉,我不该让您毫无准备地就受到惊吓!是我的不对!从今往后,无论做什么事,我一定做好万全准备,三思之后再行动,保证万无一失!”
“……你要气死我?”许以星面无表情。
“嗨呀师兄你太严苛了……行,我说错了成不!”宁折扁了扁嘴,闭着眼道,“我一定痛定思痛,面壁思过,以后再也不无故提起这次的事了。望小师兄好好监督我,我也会时刻警醒自己,不会再犯同类错误。”
许以星听完,递了一叠簿子给他:“那你先回去完成这些任务,不弄完不许来。”
宁折看着那厚厚的一叠,先是沮丧了会儿:“那我岂不是好久都见不到小师兄了。”然后又突然高兴了起来:“那是不是我完成了,小师兄就不生我气了?”
“大概是。”
宁折喜上眉梢:“那我立刻回去弄!你等我!”
许以星叫住了他:“宁折。”
“怎么了?”宁折回头。
“伞带回去,那是宁酩师弟的。”
宁折笃定道:“不是啊,那伞是师兄的。”
说完,仿佛赶时间似的,急匆匆地走了。
“这么急干什么,”系统看完全程,略略略道,“做完也见不到你小师兄。”
“好了,我收拾收拾准备闭关。”许以星起身。
后山宁静,圆月如盘,灵气飘缭。进关之前,许以星回身,莫名想起了那个小男孩。
但是万物有灵,他自有他的归宿。
许以星摇头一笑。
风起,撩开他衣角,犹似雪华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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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摘:撩完就跑……?
宁折:小师兄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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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说仙客
晴山远,叶上初阳。玄仙宗,竹林石桥处,凉风飒飒。
曲水兰亭中,宁折百无聊赖地逗着一只白鹤,时不时看往凌云阁的方向:“又到一年元宵节了,小师兄怎么还不出来。”
“你每天都说几遍,还不烦吗?”宁酩拿了东西,一点一点儿喂给白鹤吃,“师兄想出来便会出来,何必着急。”
“我急怎么了,哎,他一声不吭就闭了三年关,我还不能急一急吗?”宁折瞪他,“再说,我没去打扰他修炼就很不错了,还不允许我嘀咕几句?”
白鹤通体白色,站立时一派玉树之姿,低头去啄宁酩手中的东西吃,吃完仰起了脖子,似乎还在等着人喂食。
宁酩挠挠它脖子上的白毛,目光藏着一丝着迷,声音笃定:“小师兄会出来的。”
他转头看宁折:“他出来之后,你不许再提那事。”
“我知道的!”宁折气哼哼地结了个纸鹤,随意指着它飞来飞去,“我提了一次他就能闭关三年,我再提,他岂不是又要再闭三年?”
纸鹤突然不飞了,因为前面来了一个人。
宁折看到那人,脸就拉下来了:“你来干什么?”
赵参挠头:“对不起,打扰宁师弟你们了。我是受白泉师弟所托,过来询问下宁师弟什么时候能归还书籍。”
宁酩笑意温和,顾自抚摸白鹤,好似没有听到他们的话。
宁折:“我回去就还。你可以走了。”
赵参知道他们不待见自己,很快就走了。
宁酩说:“在师兄面前别表现得太明显。”
“明显怎么了。赵参那时不就是仗着自己早入门,欺负小师兄刚入门吗?”宁折哼了一声,“我一想到那么小的师兄被欺负,我就想打他。”
“师兄不是说过了吗,赵参是被魔物操控了,不是故意的。”
“所以我这不是没打吗!”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反正藏好了别让师兄烦心。对了,试炼大会的事,你好好安排。”
白鹤吃完了东西,这里没有它留恋的东西了,就跑到小溪里。
宁折趴在石桌上。
三年过来,他们逐渐长高,英俊的面容越发好看,气势也日益凌人。
宁折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又想了想许以星的,觉得自己应该是要高过小师兄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
想起那人,宁折用手指撩了撩不飞了的纸鹤。那人怎么能那么好,好到他总念念不忘。
你说他长得好看就算了,少年感十足,但是行事间又透着几分成熟,偏偏在感情上却又无情似有情,结合在一起,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无情也好,有情也罢,宁折想,反正许以星会永远是他的小师兄,谁也别想插进他们之间。
凌云山后,乱石深松里,一剑清霜飞过,带起些许枯枝碎叶,悄无声息。
春青河畔草,瓦舍俨然。
热闹的城镇街市,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家食肆饭馆,火辣辛香的食物气味四溢,店内几乎座无虚席。
“新鲜出炉的麻婆豆腐来咯!”
“小二,加一碟麻辣兔头!”
“好嘞!”
一个白衣少年走进店里,看了看四周,艰难地找到个位子坐下。
小二百忙之中抽空出来问他:“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火,”白衣少年点头,“有没有推荐的菜式?”
“龙抄手一品酥方陈年糟蛋口水鸡,银丝面蒜香排骨夫妻肺片钟水饺,”小二麻溜道,“今日元宵,还有浮元子,客官您要啥?”
“给我一碟花生行吗?”少年看了看其他桌,说道。
小二:“好嘞。客官是修士吗,不吃辛辣的话那小的给您去掉辣椒?”
“多谢。”少年颔首,衣袖拂过,桌上出现了一锭银子和一块晶莹的灵石,“麻烦了。”
小二眼冒银光,颤着手接过:“那客官需不需要酒,我们这儿的酒可香醇了!”
“不必。”
小二不是第一次见到出手大方的修士,但出手这么大方的还是第一次见。他悄悄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年,身上的衣服不像特别朴实的,而且他看起来清秀极了,像青竹兰花,气质动人,但不知怎地,小二总觉得有一层灰蒙蒙的灵光掩盖住了原本的光华一样。
也许是不想别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小二掩下窥探欲,拿着银子灵石美滋滋走了。
拿着一碟小菜从厨房出来,小二看见自家老板在柜台前唉声叹气,忍不住问道:“掌柜的你咋地了?”
“不晓得为啥子,总觉得心慌慌的。”老板用力擦了下自己的胸口,试图擦去那种心慌感。
小二“哦”了一声,帮不上什么忙,便赶紧上菜去了。
一楼大堂,除了摆了许多桌椅招待客人外,还有一处颇高的木台,专门留给人说书。
许以星坐下的时候,说书人已经在摇头晃脑说得入神,台下的听众边吃边听,时不时大笑或愤怒。
他琢磨了下,看小二方才的神情不似给少了钱,心安了些许。
【系统:检测到宿主已出关,系统服务员睡眠中断,将尽快恢复服务业务,祝体验愉快!】
紧接着一道活跃的声音传来:“宿主我醒了!”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许以星道。
系统说:“嘿嘿我也好想宿主啵啵啵。”
它读了下档,回过神来就听见台上说书人一拍醒木,抑扬顿挫道:“……万灵楼里一交手,白衣少年剑锋出,众媚百鬼生退意,修仙界中得安宁。”
系统:“他们又在说宿主了?”
许以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