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还有我的朋友们会有多难过。”
昨晚向阳那个漫长的电话,鹿安澜忍住了,一个字都没有回应他。如果可以的话,他贪心的,很想和向阳试一试,试一试他口中的一辈子有多美好。但可惜,他已经做了交易,他们没有未来。
他们没法在一起了,但鹿安澜不想让向阳还有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们再次看着他死去。那种痛,他真的不想再让他们承受一次了。
尤宁“唔”了一声,看着镜子里的鹿安澜,只道:“我考虑考虑。”
鹿安澜还想再求他,但他了解这只恶魔的脾气,同样的话他不喜欢听第二遍,于是不再继续。
今天上午尤宁没有课,宿傅约他一起吃午饭,他不客气地选了一家看上但是没去过的私人菜馆。这家店的老板也是个极有钱的,所以一般有钱人订不到他家的菜。
吃饭的时候,尤宁忽然问宿傅:“教授,请教您一个问题。”
宿傅放下餐具,喝了口茶,洗耳恭听。
尤宁组织了一番道:“我这个人很挑食,因为挑食才亲自来看着,保证食物的鲜美度,不让他们因为各种原因变得酸涩难以入口。”
宿傅扫了一眼他右手食指上的恶魔戒指:“然后呢?”
尤宁:“但现在的问题是,食物成熟的时间快到了,可我却知道最后采摘他的时候,他还是会有酸涩感,虽然不至于难以入口,但一定不够美味。”
宿傅看着他道:“我对食物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纵容。除了基本的饲料与营养外,我可以让他们拥有自由,享受爱情,繁衍下一代,他们会度过一个短暂但却十分满足的一生,到最后,他们怀着感激的心情成为我的食物,那味道会是最极致的。”
尤宁点点头,似是懂了。忽然他又狡黠一笑,用脚尖勾了勾宿傅结实的小腿,“教授,您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我想吃点别的食物了。”
宿傅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重新拿起刀叉,姿态优雅地用餐。
尤宁挑挑眉,用另一只脚踩掉鞋子,那只穿着袜子的脚便顺着宿傅的小腿往上移。
不下片刻,尤宁就见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波澜。他勾唇一笑,直接从鹿安澜身体里出来,打了个响指,“鹿安澜”收回了脚,并重新开始好好吃饭。
尤宁身上还穿着和鹿安澜同款的学生休闲装,但那条浅灰色长裤后却荡着一条黑色恶魔尾巴,他略微诧异地回头看自己身后,小小惊呼了声:“呀。我真不小心,裤子破了。”
“……”这种时候宿傅还能淡定下去,那他也不可能是对这只小魅魔有喜爱在了。
厨师从厨房出来,给两位在阳台用餐的客人上了新菜。两位客人用餐的姿势都十分好看,但他有些奇怪的是,他们用餐时是有食不语的规矩在么?怎么这么安静?
事实上,就在与厨师一米之遥的地方,一点也不安静。那处方寸之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沙哑低沉,时而水声啧啧,时而泉水激石,如诉如泣,如痴如醉。
……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向阳终于醒了。宿醉之后,头疼得快要炸了,他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然后习惯地摸手机,看看时间。
手机按了一下,屏幕没亮起来,他先是觉得手机坏了,然后才想起来可能是没电关机了。
但他昨晚喝酒了,还有去玩手游吗?
向阳摇摇头,不是很懂喝醉后的自己。
他也没管,把手机插上电便去洗漱了。
刷牙刷到一半的时候,洗漱台那面镜子里是向阳惊恐呆滞还挂着满嘴牙膏沫的滑稽脸。
他顾不得别的,直接用手抹了下嘴,冲回卧室,颤着手打开手机,翻来电话通话记录,第一条赫然是昨夜十点与鹿安澜的通话,时长达到一个小时三十二分零七秒。
向阳傻了。
卧槽?我特么昨晚到底跟安安说了些啥!!!
向阳打来电话的时候,尤宁和宿傅正从那家菜馆里出来,看得出他整个人气色非常好,既是满足又是意犹未尽,让人不由得好奇那家私人菜馆里的菜到底好吃到什么程度。
尤宁坐进宿傅的车里,接通了电话。
那边的向阳战战兢兢:“那个,安安,我昨晚……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是啊。”尤宁答道。
向阳心里“咯噔”一声,他方才有了点昨晚的记忆碎片,说到最后时,他记得他和安安表白了。那么安安说的打扰到他的意思不就是……
尤宁没好气地说:“三更半夜听醉鬼聊小时候玩泥巴的事情,这还不算打扰吗?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啊?啊……”向阳一时没反应过来,“哈哈,我也不记得了。”
“真是服了你了。”尤宁道,“我说困了要挂,你还不准我挂,我撑着听了半小时就实在撑不住睡了。你早上起来还好吧?”
向阳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明明该松一口气,却又在听见尤宁没听到他后面的表白而失落。他扯了个笑,道:“其实,我才起来。”
“都快两点了!”尤宁无语道,“那你不是还没吃饭?我刚吃过,你来广厦这边吧,想吃什么?我先帮你订着,叫人送你,别自己开车……”
向阳听着尤宁絮絮叨叨的话,那点失落很快消逝,成了嘴角扬起来就放不下去的傻笑。
但当他见到尤宁的时候,那笑就立马放下去了,甚至还有往下压的趋势。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干爹,傅严。”尤宁笑着道,“干爹,这是我好朋友向阳。”
被介绍的两人的反应有点类似,一个是嘴角明显的抽搐,一个是不明显的。最后两人还是友好地握了握手。
向阳没几下就吃完了尤宁给他订的餐,趁着宿傅去取车的时间,拉着尤宁问:“这不是上回仙鹤山那个男的?你们怎么认识的,你还认他当干爹?不是他逼你的吧?”
“当然不是啊……”尤宁思索了一下,道,“他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帮了他一个大忙。我们对彼此的印象都很好,我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三十好几都快四十了,就便宜他,当他干儿子了。你别看他冷冰冰的样子,其实人很好的。”
向阳特别无奈,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安安,可别又给人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向阳回去后,还是不放心,让人查了查这个叫傅严的资料,然后发现……他家安安好像是抱到了金大腿。
但是问题也来了,像傅严这种人,只要想,多的是人给他生儿子,他会缺吗?他接近安安,不会是为了想干儿子吧?!
前有舒郁那个渣男,后有傅严这种老流氓,向阳愁啊,他真想将鹿安澜揣进怀里,放进心窝窝里,遮得他严严实实的,一生都不被这些虎狼惦记。
作者有话要说:
小阳:老流氓,休想打我家安安的主意!
不是被勾引就是被撩被推的老流氓傅:……
第17章 竹马同游17
尤宁和舒郁已经冷战好些天了。直到最近尤宁要参加一个珠宝设计的比赛,舒郁才重新出现在他身边。
鹿家是做珠宝生意的,鹿妈妈就是国内知名的珠宝设计师,鹿安澜也是跟着妈妈选的专业,毕业后,也许会直接进公司,也有可能会出国留学。鹿爸爸曾说,他们母子俩负责设计,他就负责卖。
但后来,这个随口的简单的计划终是没能得到实现。
办这个大赛的主办方就是傅严的公司,倒不是为了给尤宁走后门,而是借此让鹿安澜的父母和宿傅认识,初步了解一下。
舒郁就是听说尤宁要去参加这个比赛,然后找到机会和尤宁道歉,大体说他不是早就知道向阳是谁,接受鹿安澜的追求也不是因为向阳,而是因为真的喜欢鹿安澜看他时,仿佛是看着星光的眼睛,他说他是喜欢他的,他不想就此和他分开,他希望他们能够继续。
尤宁面上又是感动又是犹豫不定,心里冷笑,对啊,是不能分开,分开了还怎么对向阳造成暴击,分开了怎么继续报复鹿安澜呢?
所以尤宁给了他这个机会,和他和好了。
初赛时,舒郁陪着尤宁去傅严公司交的设计稿,他也终于见到了宿傅,听见尤宁大大方方叫他干爹时,之前的怀疑也消除了不少。如果他们真有什么的话,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坦然,还带着他来。
同时舒郁也忍不住酸尤宁的运气,一生安然顺遂,连随便帮个人也能帮到傅严这样的人,甚至还就这么顺利地攀上了关系。
除了尤宁,舒郁以向家大少回到学校后,开始时和他平时接触比较多的同学都不太习惯,但舒郁是个注重人设的人,以前在同学们面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有人改了称呼叫他向大少,他可以平静地应下,有人仍然叫他舒郁,喊他学长,他也会回头、停下脚步。他坦荡不遮掩,也并没有一夜成了富豪儿子就目中无人。
除了私生子这点有些瑕疵之外,喜欢舒郁的更喜欢,酸舒郁的也更酸了。向阳和他爸不和,很多人都知道,没准舒郁这个私生子将来会继承向家,而且舒郁本身比向阳也要优秀多了。
所以现在,就算是酸舒郁的,想黑他的,说他坏话的,也只敢背地里说,面上不说讨好,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了。
但也有例外,比如向阳那个小团体。之前是看不顺眼,现在直接进化成了敌人。
向阳这回因为尤宁和舒郁和好真被伤到了,他虽然也有预料,但见尤宁和舒郁重新走在一起时,心还是碎了一地。
好朋友终究只是好朋友,安安也不是他的安安。即便舒郁是向朝东的私生子,即便安安这次这么久才和舒郁和好,也是有考虑到自己的原因,但好兄弟是比不上心上人的。
尤其是,在此之前的几天,他还享受过与安安的二人时光。
于是向阳焉了,好几天一蹶不振,单身狗林缘也没法子,只好请了援军夏表妹来一起想想法子。
夏从心也没料到事情是这么个走向,听完林缘的如此这般后,同情地拍了拍她哥的肩膀,并更加支持她哥的挖墙脚行为,只是可惜这个扛锄头的最近没了力气。
下午向阳去上课,还是她这个妹妹送着去的。
路上竟然碰巧遇上了尤宁和舒郁两人。两人是约着出去吃饭的,尤宁忙比赛的设计稿,舒郁还在学生会,午饭都一起忙着没吃。
相谈甚欢的两人停下了脚步,尤宁看见气色不好的向阳目光缩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同他们打招呼,向阳强撑着和他说几句话,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舒郁那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咬牙,最后以带表妹逛学校为由,落荒而逃。
夏从心张了张嘴,看着尤宁说了句再见。等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尤宁才从向阳身上收回视线,继续与舒郁高高兴兴地谈论之前的话题,仿佛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舒郁被又胜利一局的喜悦占据着大脑,并未发现尤宁表现出来的小细节。
他没发现,焉了的向阳也没发现,但夏从心发现了。她拍了拍她哥,“唉,你先别忙着碎你的水晶玻璃心,我觉得安澜有点不对劲啊……”
……
设计大赛进行了将近一个月,最后尤宁虽没拿到冠军,但也得到了亚军的好成绩,鹿安澜的父母对这个成绩也挺满意的,比赛结束当天就已经订好了庆功宴。
尤宁这时就说,自己能取得这个成绩,除了自己就是很优秀外,有一个人也帮了大忙。这个人当然就是宿傅了。
等鹿家父母见到宿傅后,也惊讶得不行。以前,A市就是傅家一家独大,是因为后来傅家将重心移到国外,才让别家发展起来。所以对于他们儿子结识了傅家现任当家人,他们不惊讶都是不可能的。
但他们先想到并不是利益,而是担忧,他们担心宿傅接近他们儿子是有目的的,而他们的傻儿子可能毫无所觉。
等人入了桌,鹿爸爸先敬了宿傅一杯酒,然后问道:“傅总,我就是有点好奇,您是怎么和小安认识的?”
宿傅先是喝了那杯酒,然后像是经常姓动作地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那枚戒指,戒指的材质让鹿爸爸这个珠宝商都没看出来,只知道非常漂亮,华丽大气。
“小安帮我找到了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我很感激他。”宿傅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戒指,笑得很温柔,那是含着怀念的爱的笑容。
鹿爸爸看他表情不似作假,信了七分。不缺财富的人,更看重的那就可能是感情了,如果他丢了他跟老婆的结婚戒指,有人帮忙找到了,他也会觉得很感激的。
小魅魔面上笑得一脸乖巧,心里却默默翻白眼,这老天使怎么个意思?整情侣戒指那一套?可去他的吧,他一点也没觉着浪漫,只觉得老套。
吃完饭后,鹿家人送着宿傅出了酒店,看上去两边相处得还是挺融洽的。鹿家在傅家面前就真的没什么看头了,傅严也不会为了他们家这点东西费劲玩什么心机,至于他们家安澜,虽然他们觉得自己儿子天下第一好,但傅严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而且据他们的观察,傅严也不是和他家安澜特别亲近的样子,应该就像他说的,这只是作为安澜帮他找回重要东西的报酬。
不过,除了这事之外,鹿妈妈想起了另一件事是,“小安,妈妈听说你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
尤宁没有否认自己的姓向,只笑着道:“妈妈不用问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不是了。我以后的男朋友也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