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造化往生相关的神格,其中,又有神职类神格。
譬如司夜,其神格为“夜”,既是高阶神格,又属于神职类神格。
诸天神殿有一史官称“千秋吏”,其神格为“竹笔”,中阶神格,也是神职类神格。
风元君的神格乃“快剑”,中阶神格,但由于非神职类神格,其在神穹内地位尚不如千秋吏。
传说,上古创世神袛,顷的神格,为“时辰”与“造化”。
传说……作为传说里面的当事人,叶棐一直很想告诉那些崇拜顷的小弟们:
顷的神格是一侧白一侧蓝的,也是双神格,蓝的那侧在他手上,叫“晷”,可以丈量时间但绝非完全掌握这一法则。
白色的那一侧叫“钧”,可以称量重量,也并不是“造化”,不能直接创造新事物。
他阴差阳错成为创世神袛只是因为……因为他走了狗屎运,还拥有净世莲火这个bug级宝贝。
具体来说,就是,叶棐来之前那个叶棐,作死干掉了世界,然后黎顷把世界复原了……
其实就那么简单……
哪怕追随他已久的南川,都对百万年前的事,一知半解,更别提神穹内其他人。
叶棐也不可能告诉他们,在剧情没走到那一步之前,将传说里干的坏事,原原本本告诉别人,不是等着他们提前造反推翻他吗?
造反可以,造反的头头不对,那就崩了呀。
造化、时辰等法则,通通还在天道手中,自天地第一遭初开,从未为造物染指。
且说回黎钧。
神格化形,少之又少。
除了他与孟沧,整本书也没别人了。
故记录这种状况的典籍,也基本处于等待别人开荒的节点。
黎钧的本体,是黎顷一半的神格,即法则“钧”。
天生大梦剑,怕天下不稳,不许大梦剑化形,绝其生出灵智的机缘。
大梦剑内也藏有一道法则,乃“衡”。
钧衡之略,可负舟航。
从古至今,自“钧”诞生意识那一日,便注定与“衡”相生相长。
故大梦剑义无反顾、毫无犹豫地,择黎钧为主。
这都是原作者在书里设定的。
然而他也需要解释一个问题。
“钧”是所有高阶非神职神格中,可以排前三的一个极品神格。(“晷”若单独出现在某神袛身上,后者即为司辰元君,与司夜相仿。)
但只有与“衡”相遇,才能发挥神格的作用。且这种作用,多数时候,并不直接显示在力量层面。
没有力量,如何才能愉快而潇洒地装逼?
作者真心亲爹,大笔一挥,让黎钧再自己拥有俩伴生神格不就结了?
双神格已经很少见了,这双神格的主人自身本体还是一极品神格,这叫反派还怎么混?(除了生得早点,只拥有一个非神职高阶神格的书中boss君含泪点头。)
而且作者对自己亲儿子,是不可能出现给他两个废柴神格,这种会叫读者不爽自己掉收益的槽心事的。
黎钧拥有的俩神格,与黎顷还不太一样,后者是一侧一个,他是正反两面,一面一个神格图腾。
正面是把具有山河澎湃气势的古剑。
反面是一簇生生不息的莲花状火焰。
“剑”与“火”。
即便是魇世邪火与大梦剑,都归属于这两个神格之下。
比起当初黎顷拥有的“钧”与“晷”,或者叶棐拥有的“毁”,皆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非黎钧对自身神格的掌控力度不够,三千余年之前那场大战,叶棐绝不能轻易取胜。
书里,作者是这么解释这俩神格的诞生的:
“钧”与“衡”乃相生之物,特殊的神力呼应,获取了“剑”这条法则的认可,成为神格。
而当年黎顷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所有神火中,最强的净世莲火,又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小朵与之相克的魇世邪火(不用怀疑,就是boss君对打时偶然丢过去的)。
黎顷陨落后,净世莲火在其心魔所化者手中徘徊数百万年,终等到黎钧降生,顺理成章改认其为主。
于是在那一电光火石之间,“火”法则截胡了“剑”法则,提前伴随黎钧降生,之后又是一番恶斗,两个法则互相退步屈服,共同居于一块神格图腾之上,成为双神格之体。
现在,又是机(故)缘(意)巧(安)合(排)之下,这俩早融合地七七八八的神格,带着铭刻在黎钧神魂之上的痛苦烙印,下界亦化形拥有自己的意识。
纯粹而完整的双神格化形……若拥有足够的时间去掌控自身的力量,那该多么可怕……
叶棐想,如果真的失控,那就不是他的事,只能天道上了。
好在,不论苍天,还是剧情,还是他留守在神穹中的反派小分队,都不会允许这人发育出山。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原书中,活不过七千岁,也实在很合理。
愈加无法掌控的强大,愈加需要扼杀在襁褓里。
叶棐不过想了一瞬,回过神,孟沧还安静让他靠着,自己坐在小榻边一角。
叶棐偷瞧他一眼静谧而俊美绝伦的侧颜,依旧惊艳的同时,生出一股无法直说的哀怜:
多可惜的小可怜,只能再活七千年,连南川那小混球的寿命零头都没有。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的怕就是这。
那再转世的凌一顷,不知道有没有这人安静好说话呢……
也不干他的事。
又不是他定的男主。
叶棐想着想着,若一棵枯萎的白菜,焉焉地拿枕头闷头遮住脸。
孟沧一脸无奈的笑,起身,将少年连人带被子,一把抱住,抱到大床上去。
叶棐没睡着,惊慌失措开始大叫:“喂喂喂,师兄你要干什么?”
孟沧将他放下,重新掖好被子:“底下床板硬。”
叶棐脸羞了一半,方才回味百万年前传说,那股子阅尽沧桑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瞥到自己抓着孟沧袖子的手,赶紧丢开,用被子将脸蒙一半,将红得最透的脖子遮住,才小声哼唧似的说道:“那,我睡里面好了。”
说完,他自己心里开始鄙视自己:
什么玩意,百万年的老头,在一还没你徒弟年龄大的毛孩子面前,害羞个什么劲呢。
真是矫情,说当兄弟,就是兄弟。
师兄弟也是兄弟。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不就是同睡一场还可能因为睡相不好半夜滚一块吗?
怕啥,他叶棐今天就做这个君子了!
想好,眼睛亮晶晶,小手钻出被窝,拍了拍里面的床铺,示意:
过来,里面的位置给你睡,不跟你抢。
孟沧没过去。
孟沧在搬自己睡过的被子到底下那张小榻。
哦,跟他换床睡啊。
叶棐不知自己心里是该欢喜,可以霸占整张床,还是失落,失去一个和“好兄弟”亲密接触的机会。
孟沧躺下,手腕轻抬,一道风即飞过去灭掉了房间内的灯火。
黑漆漆的卧房内,躺着的两人呼吸都放慢又放轻了些。
这样的夜晚,叶棐仍能看清楚房间内一分一毫。
他知道孟沧也可以,但孟沧这会儿闭着眼皮。
“师兄。”
叶棐将脸从被子里伸出来,翻了个身,手臂垂下床,近乎落到孟沧脸上。
夜深了,该说悄悄话了。
男生之间也有悄悄话。
“师兄额头上的胎记……很特别。”
明明拥有能遮掩真容的法宝,却选择留下这道痕迹。
孟沧没有睁眼,停下了默念清心咒的双唇。
他开口道:“特别?”
“对。”
黑夜里,孟沧能意识到,对方正在微笑,眼睛眯成月牙状,仿佛在问的,不是一个丑陋而怪异的胎记,而是一美丽且象征幸福的图腾。
“我只知道,我并不想它消失。”
孟沧如此答道。
这一道红色的印记,留下,似乎是在提醒他,一定要记住什么。
“挺好的。”叶棐说着,有这道痕迹在,不怕男主记不起杀妻之仇,找上反派报仇雪恨,推动剧情走到正确方向。
大概是孟沧回复的速度太慢,他渐渐有些困意了,来凡界那么久,他从未管控自己吃饭睡觉的欲望。
当个普通人,挺好。
曾经的他,便是一直这么活着。
司夜,也想过这等与神袛完全不同的生活……
到了一定层次,平凡,也是遥望不可及的。
孟沧心头荡漾着一波波的暖意。
他翻了个身,努力离开少年手臂的范围。
已经睡不着了,他不想真的靠默念清心咒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他从未如此苛求听到一声鸡鸣声。
——
叶棐一直睡到快天亮,才醒。
今日要为叶夫人送葬,他不能起晚。
睁眼往床下一看,床边小榻上只剩整齐的被褥,不见孟沧的人影。
叶棐微微睁大眼睛,随即调动神识,在门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发现对方的气息。
搞什么?
叶棐还穿着昨夜那身亵衣亵裤,抱着被子出门,打算先回房换身衣服。
走到那棵大树跟头,他扬起小脸,对树上打坐的孟沧打了个招呼:“师兄,早上好啊。”
孟沧回:“嗯。”
叶棐问道:“师兄,在树上打坐,难道有利于吸纳天地灵气吗?”
孟沧没看他:“比较安全。”
树上?安全?
这两个不沾边啊。
叶棐想不明白。
他还赶着换衣服,对孟沧笑过一场,便小跑回自己房间了。
树上。
孟沧僵硬的身躯渐渐放松。
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下去,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强忍不能,行那道貌岸然禽兽之举。
比较安全。
他在树上,对叶棐,的确会比较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肥章给大家~
孟小哥虽然是黎钧的俩神格化形,但本体和黎钧神魂重合时间太久太深,没办法完全剥开,粘皮带肉,连那道刻痕也带下界了。
顺便关于这个双神格打架,我不会告诉你们后面还有更加惨烈的修罗场的,大概就两章后。
反正大家记好,不论哪个神格哪把剑哪个意识,都深爱且最爱我们邪神妖男就行了。
第86章 掉马
叶府办过的丧事, 比山下一条街的人家都要多。
林管家哭归哭,指挥起下人来,驾熟就轻, 虽说那自叶夫人去世后, 才冒出的一堆小厮, 实在诡异的紧。
叶棐一大早醒了,为防林管家继续对着他哭诉, 忙赶回房中,换了身缟素孝服,墨玉似的头发后扎了一麻布发带, 小脸仍是白扑扑的。
孟沧素来一身白色道袍, 现下省事,不必再换,直接跟着送葬的队伍, 便走去后山了。
金雀山本来是海角城内高官富户聚居的地方, 自发生那邪门的事,几家遭灭门, 如今十室九空, 冷清十分。
一路唢呐吹吹停停, 惊飞枝头乌鸦不知几只。
叶府如今这情况,也没那请客摆宴席的心思。
叶棐作为叶家仅剩的血脉,走在人群中间, 怀抱着叶夫人的画像。
林管家又开始絮絮叨叨说叶府往年的事, 涉及方业昇,连孟沧都放慢了脚步, 听他说了几句。
“我家夫人,与老爷相识甚早……方家是老爷的本家, 他乃庶出,不受宠,但有几分仙缘,便跟着哪位道长修仙去了……我家老太爷,早年救过某位道长,也得了些延年益寿的丹药,他过世太早,没用上,便全留给夫人……夫人与老爷生下少爷时,他俩年龄都大了……老奴六岁在叶府伺候,过了几十年,夫人从未变老,没想到如此个法子驾鹤西去了……”
他怜悯的眼神落在一身孝服的叶棐身上。
今日也未再提及要尽早处理钟别离的事。
仿佛即将下葬入土的,不是后头棺椁里的叶夫人,而是他们一行人。
后山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送葬的队伍走了许久,才看到象征墓地的一丛杂树。
“前面便是了。”
林管家道。
他这一年中,来到这片家族墓地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老人丢开拐杖,又一次流下一滴浑浊的老泪,一步步爬向墓包群中某个无字的墓碑:“夫人……老奴对不住您啊。”
他走路的速度极慢,爬起来倒是快。
姿势诡异,腰腿并用,不像人,更像是某种爬行动物。
四下寂静无人,林木高大,最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叶棐下意识看向孟沧:
经过层层叠叠树叶的阳光洒下,落在对方刀削一般的完美下颚。
那张无论何时偷看,都令他惊艳而窒息的脸庞,此刻并无一丝惊讶或恐惧的神情。
他伸过来了一只手。
叶棐一愣,待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握住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孟沧凑近,目不斜视,却用低声对他道:“一会儿不论发生何事,不要丢开我的手。”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狠下心,做出什么事……
叶棐点头,将那只传送体温的大手紧紧握住。
异象突生,随着林管家的爬行,身后数名黑衣小厮也不再伪装,一头扎进地中,消失不见。
叶棐与孟沧站立的那块空地,陡然裂出一大道缝隙,自地底,地表活动起来,霎时分列成一个大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