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的魂魄有关,当自己的魂魄真的淡如透明时,她兴许就不复存在了吧!
看来不仅是执笔之人不愿意她窥探书中的剧情,连上天都为她下了禁制,一旦她突破禁制,而要付出去的代价兴许就是她的姓命了!
她又忍不住去想,既然她已经放弃了通过杀害女主的手段来改变女主身边的人的处境,那她又何必再在乎何人是女主呢?
于是她回道:“因为梦魇。”
“小娘子又做噩梦了?”
安桐不答,反而爬了起来,在许相如诧异的目光下坐在她的腿上,又环抱着她的脖颈,亲昵道:“许相如,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安小娘子这是在……色-诱我?”许相如搂着她的腰,瞥了一眼外头,见无人进来才亲着安桐的嘴唇。
“才没有。我这是在威胁你!”
许相如笑道:“那安小娘子拿什么威胁我?”
“你不答应我这件事,我就将你欺负我的事情告诉我爹娘,他们会打断你的腿的!”
许相如哑然失笑,好会儿才“愁眉苦脸”地道:“那小娘子说说看,需要我答应你什么?”
安桐得意地笑了:“答应我,若我有朝一日死了,请你照应一下我爹娘。”
许相如猛地盯着她看,搂着她的腰更紧了。
“你怎么会死?”她绝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孰人无死?”
许相如沉默不语,她将安桐放下来躺回到床上,又去将门拴上,在关上窗户时,她看见挂在上面的占风铎。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将占风铎摘下来,扔进了脸盆中,让水浸着。
安桐的头痛因为她的心情转变而缓解了不少,刚睁开眼便看见许相如的这一连串的动作,她深吸了一口冷气,紧张又有些期待地道:“许相如你、你想做什么?”
“若你担心你的安危与梦魇有关,那、不做噩梦不就行了?而我想到了一个让你睡得安稳的法子,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很灵验不是吗?也就这几夜没有机会,所以你才又做噩梦了。”许相如微微一笑。
“你说得也对,不、不对,眼下是白天!”安桐抱着被褥。
许相如一声叹息:“安小娘子需要好好歇息。”
第79章 下场(二合一)
五姐妹近来有些不开心, 因为最近它们的地盘来了五个劲敌, 五个劲敌通体紫红, 表面光滑无比,身形与五妹儿相近,可身材却十分挺拔, 最高的比三妹儿都还要高出半截来。
平常二妹儿和三妹儿同游的河道被那五个劲敌陆陆续续地占了,将河道堵得只能勉强游动, 它们想沾点江水却只能在后面推波助澜。
五姐妹想着,最近天儿这么凉,这五个劲敌也是浑身冰凉, 它们刚下河道时, 连河道都受不了。好在游了没多久,它们的身体被温热的江水包裹起来, 慢慢地也就变温暖了。
占风铎被许相如拉出来之际,铜条的互相碰撞发出了一些声响,不过比起原本的清脆, 它似乎变得有些许沉闷, 像是被什么包裹了一层似的。
将占风铎又扔进脸盆中, 溅出了几滴水花。许相如也没在意,而是搂着满脸通红的安桐亲了亲。
“许相如,你混蛋,你让我日后还怎么挂占风铎?!”安桐咬牙切齿, 她着实没想到许相如会给她塞这些东西, 让她光是回想起来都觉得羞得不能见人!
“那便不挂了。”许相如道, “日后我送你别样的铃铛,你挂铃铛就好了。”
“你走开!”安桐将被子拉过头蒙住自己。
许相如笑了笑,起来用湿的汗巾给她们擦了擦身子,换上赶紧的衣裳后才问道:“头可还疼?”
安桐瞪眼,她都只顾着享受,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会头疼的事情?所以早就不疼了。
“看来效果不错,不过还是睡一觉罢!”
安桐愤恨地扭过头去不理她,不过许相如却躺在她身侧抱着她,从她的身后传来的温暖让安桐也很有安全感,于是就这么舒坦地睡了过去。
安桐这一觉过后精气神都十分好,李锦绣有些奇怪,以前安桐虽然也是在头痛后喝过药便歇息了,可气色总得要一两日才能恢复。她看着十分平静的许相如,觉得或许是许相如想出了什么法子。
“大娘想知道我是用何种法子让小娘子能这么快地恢复气色的?”许相如微微诧异。
李锦绣颔首。许相如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荡秋千的安桐,脸上挂起了笑容来,道:“一个十分简单又不会让她有什么痛苦的小手段。”
李锦绣怎么样也想不到许相如所说的“手段”是帷帐内的床事,她只能想到郎中所言的“按摩”,于是道:“你若还未家去,不若替我们照料一下桐儿。”
她倒不会因为许相如的身份大变而变得谄媚起来,如此不卑不亢,才是她一直为人所敬佩和尊重的原因。当然她也不是要将许相如当成婢女来使唤,道:“若是不便,你可将手法交予翠柔她们,我也自当有一番感谢。”
许相如道:“安家对我有再造之恩,不过是小事一件,我自义不容辞,这事便不必交予旁人了。”
安桐见她们似乎是谈妥了什么,李锦绣走了过来嘱咐她道:“你既然已经好了,那每日还是来我这儿学习打理家事半日,剩下的半日在家好好看书。”
说完,她就又走了。安桐看着笑吟吟的许相如,不由得蹙眉,道:“你跟我阿娘说了什么?”
许相如微微一笑:“没什么,不过是令堂将你交托给我,让我对你好生照、料。”
“我不要!”安桐急了,她阿娘简直是要将一头狼送到她身边啊?她阿娘知不知道在这么下去,她迟早要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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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相如在,安桐忙得连身边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大清楚,她只隐约听任翠柔提及江家似乎获罪了。若非她再见到江晟安,她都险些忘了有这么个仇人在。
说是仇人其实也不太恰当,毕竟他害死的是前世的她,而今生他也还未来得及出手。
不过所有的因果都是有联系的,若不是他指使华典所做的事情,她也不会遭遇这么大的危机。
她怎么也没想到,上一次见面还是神采奕奕、丰神俊朗的江晟安,会变得如此狼狈不堪。他在这样冷的天里身穿短褐,弄得蓬头垢面,就是为了不让人将他认出来,然而无论他怎么乔装打扮,还是躲不过乡役的盘查。
自从安桐和许相如险些出了事,而浮丘村的眷长、弓手和壮丁都被问责后,浮丘村白天夜晚巡逻的壮丁也变多了。
像江晟安这样鬼鬼祟祟的人一出现在村子里,便立刻被人盯上了,后见他往只有孤伶的张婆婆家中去了,他们便赶紧将他擒获,这才发现他居然是江晟安!
壮丁们不知所措,最后押送到安里正家中,看安里正要怎么发落。
而众人也是此时才知道江家被问罪了,江道芳将所有的罪名都揽了下来,只希望不要牵连到江晟安。不过江晟安做的许多事情都有确切的罪证,即便是江道芳想顶罪也没用。
衙门最终剥夺了江道芳的官职,贬他为白丁,随后再根据他所犯的罪判流放三千里。因曾受他贿赂的那些人家也担心被牵连,所以赶紧和他脱离关系,而他们江家的那些钱财来源不明,也有一些族人仗着江家的身份地位犯下不少错的。
一一审理后,江家被抓了定罪的人竟有二十余人,连同江晟安在内,他被剥夺了功名,十年内都不许再下科场,而且还得徒三年。
“徒”便是徒刑,与流放不同,它是要关在牢中。三年已经算是最轻的了,可是对于江晟安这等曾经的世家子弟而言,是无法想象的灾难,于是他买通了曾经与他交好的狱卒逃了出来。
逃出来后他知道官府必然会四处搜捕他,所以他打算先躲一阵子,找到机会再往偏远的岭南去。哪怕他得成为浮浪户,他也还可以再重新开始。
不过他始终都放不下邵茹,故而想来将邵茹带走,即使她不愿意跟他走,能见她最后一面也足够了。
他冒险来到浮丘村,却连邵茹的面都还未见到便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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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桐听见动静出来一看,便看见了这样五花大绑,正在被缉捕的江晟安。
面对即将要被送回牢中的江晟安,安桐对他道:“其实我知道江大哥一直都心有所属,所以才想着与我退婚。”
江晟安以为她知道了他和邵茹的事情,他的目光看向安桐身后同样紧张的邵茹,不知怎的,他的冷汗便下来了,道:“你想错了,我心里没有别人。”
邵茹的鼻子一酸,险些便在这儿哭了出来,她听见了什么?江晟安竟然说他心中并无她?!
安桐眨巴着眼,好会儿才恍悟了,他和许相如都已经形同陌路了,这么说也对。
“我不与你说这些了,我只是想说,其实我有些后悔了,要是我能早一些发觉江大哥的心思就好了。”
她前世若能早些发现江晟安对自己无意,她也不会这么迷迷糊糊地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而不自知。
“我或许也该换另一种方式,在江大哥对我还不算厌恶至极的时候,与你坦白,若我们能够好好地坐下来谈一谈退婚之事,江大哥又是否会认为我那次设计的退婚是折损了你的面子、践踏了你的尊严呢?”
江晟安抿嘴不语,安桐又道:“我知道我整日在田间跑,整日抛头露面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大方,所以江大哥看不上我也正常。不过比起当江大哥的娘子,我更想当你的妹妹,如此一来,你是否就不会再以那么严厉又苛刻的要求来约束我了?”
江晟安仔细地想了想,其实安桐似乎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其实也一直有一个很好的退婚机会,在她联合沙芊芊算计自己之前,他若是能坚持退婚,江、安两家或许都还能和好如初,江家也不会如此。
他心中隐约明白这些道理,可他骄傲的姓子不允许他低头,于是他道:“即便你是我妹妹,我也会一样地要求你。你无论如何也成为不了我所欣赏和喜爱的那类人,你也别喊我‘江大哥’了,我们江家到如此田地,都是你们害的,你怎有脸面来喊我?”
安桐错愕了片刻,也没生气,而是吃吃地笑了:“江晟安啊江晟安,我给你两分薄面,你还真当你还是曾经的风流倜傥的县尉之子了?你要知道,你今日有此下场,那都是你自找的,仗着一点小聪明,便妄想玩弄天下人?你自诩高洁的读书人,可却使用肮脏的手段害得几百几千户人家家破人亡,你和那些女干贼又有何区别呢?到了这副田地,还放不下你那些尊严呢?你为了尊严,就不给别人活路了,我还真是未见过像你这般自私自利的人。你也该庆幸如今的你心中没有别人了,否则被你爱上,那人还真是倒霉!”
江晟安被她的一番话说得羞愤难当,尤其是众人异样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在嘲弄他。他如何能受得了?当下便背过气去,晕倒了。
安桐感觉浑身心都舒坦了,至于江晟安日后会如何,她也不关心了。倒是安里正准备将他送回到衙门里时,许相如让蒋从毅站了出来,道:“此人潜逃,狱中必然有他的同伙,这事还是得交由转运司的衙门去处理。”
于是江晟安便不知被安排到哪里去了。
当然,瞿川也不知是江家被问罪,连徐知府都因为江家的指证,以及掌握的那部分证据而无法将自己摘出来。而且华典之妻忽然出现,拿出了华典临死前让她藏起来的部分账本,直接成为了徐家贪污受贿的佐证。
徐家这才知道华典当初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可是他又担心他们对自己的妻儿下手,于是将一部分账本交给了妻子,对她道:“若是他们威胁你,你便将账本拿出来。若是你平安无事,你就将它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账本也无需再见天日。”
当时徐家和江家在她身上没找到账本,所以她才逃过一劫,后来李锦绣找到了她,并以重金诱惑她,让她为了儿女能过上好日子,将账本拿出来。
华典之妻见徐家和江家被追查了,她也不担心俩家会再报复她,所以她就将账本拿了出来。而安家也履约给了她数百贯钱,足够她将儿女抚养长大的了。
徐知府因有一个底蕴不错的妻族,他被保下了,虽然被贬到福建的一个下县当县令,可到底是保住了官户的身份。不过有这等污名在,日后再想晋升就难了。
马家、申家和夏用沈家等人家都被牵连,而马家这等商户,遭此大难之后算是一蹶不振了,夏用沈家也受到了不少打击,被分支的沈家骑在头上耀武扬威,心中十分郁结。
当然,官府也不想让安家等乡绅豪门借助此事而成为能牵制官府的势力,故而也小惩了一些犯了事的人家,安家在这种时候便也稍微收敛一下,不敢跟官府作对。
不过安家的卖粮营当好歹是没有人阻挠了,新的知府还未到任,一切事务都是通判等在处理,而考虑到安家背后有许仁昶,这通判便没有阻拦安家卖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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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丘山的深处里立着一间破木屋,仿佛风一刮便要倒下。而在它的地下,有一个纵横两丈的地窖,里面黑得不见天日,而氵朝湿又污秽的地窖弥漫着一股臭味。
当地窖口被打开时,里面传来了铁链碰撞的声音。
江晟安缓缓地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见梯子上滚下来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