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讳的资格。
“原来是安家小娘子!我家郎君真不在宅里,小娘子有何事不妨留下话来,小的替你转述。”
“他去哪儿了?我直接找他就好!”
门房迟疑了一下,道:“这小的便不知道了……”
许相如过来将安桐拉走了,安桐有些着急:“你做什么,我还没问出来呢!”
许相如神色平静,她安抚道:“不必问了,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啊?你是如何得知的?”安桐惊诧地看着她。
许相如问许三:“爹可知那马家郎君平日里最喜欢到哪里消遣?”
“自然是金兰馆,只有那儿的小姐受得住——”许三下意识地说出口,须臾便回过神来,有些心虚,“咳咳,我可没有去过金兰馆啊!”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许相如和安桐纷纷拿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我就去过一次,就是马家郎君带我去见徐衙内的那一回,不过我可只是在那儿吃酒,可没做过别的!”许三连忙解释。
“啧。”安桐转身回到马车,虽然许三是许相如的爹,她还是要说一句,“男人似乎就没个好东西!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我不是男人,自然不介意。”
“可他是你爹。”
“谢谢安小娘子还记得他是家父。”
安桐努努嘴,又问:“你为何猜那马少康在金兰馆,他兴许在马家锦缎庄呢?”
“马家的锦缎庄离马家并不远,如果他在锦缎庄,那门房必然会将他找回来。可门房没有,而且眼神闪烁、言辞含糊,想必是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厮混。以他私事上的名声,想必不会去什么好地方。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可能,万一猜错了,也只能再折腾回来了。”
安桐突然捧着许相如的脸专注地看着,把许相如盯得心头直跳,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间划过……
安桐左看右看,直到许相如的脸有些许发烫了,问她:“安小娘子,你做什么?”
“我是在看,你我都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为何偏偏赋予了你这等聪明才智,而我却没有呢?”安桐想到这儿便觉得那执笔之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什么光环都给了女主!
许相如的热情顿时冷却,她拨开安桐的手,淡淡地道:“谢谢安小娘子的夸奖,我想这是因为生我们的人不同吧!”
这话戳到了安桐的心窝里去了,她顿觉清明:是呀,我们是爹娘所生,并不是执笔之人创造的,这正是说明我们是活的!险些又不小心钻牛角尖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情忽上忽下,在不断地被恐惧和疑惑所左右后,幸好她还能重拾自己的信念和坚定地朝自己认定的真相前进。
“嘿嘿!”安桐忽然发出了一声女干诈的笑声。
“??”
金兰馆开在热闹的瓦市中,左右都是勾栏、酒肆茶楼,当然像金兰馆这样的妓馆也有。不过那些勾栏多是嘌唱、演杂剧、耍杂耍的艺伎人表演的地方,金兰馆也就不和他们争,只以取悦狎客为主。
真正有名的花魁、妓是有自己的住处,只接待显赫人家的,要么在官府办宴席时让她们出席作伴,仅此而已。寻常人家想见她们一面,都不一定能遂意。
所以金兰馆的地位是比私窠子更高等一些,得官府管治,也是商户子弟来此却不会自降身价的妓馆。
“大白天的,他就开始白日宣- yín -了?!”安桐望着那金兰馆门前的彩灯,说道。
许三嘿嘿直笑:“这晚上人多,马家郎君又有那怪癖,若是让人听了声音,怕是不好。”
“你才跟了他几天,便如此了解他?”安桐问。
“这多问一问就知道了。”许三道。
“你这能力用在正途便好了!”
许三不满,但嘴上没反驳什么,而是道:“这地方你们便别进了,我进去就好了!”
“爹能行吗?”许相如问。
许三瞪眼:“我怎么就不行了?放心,我也不想平白无故被蒙骗,我一定会照你们所说的去做的!”
许相如和安桐表示怀疑,不过这地方她们也确实不好进去,只能在外等着了。许三带着安桐的两个仆役,十分忐忑地进了金兰馆。
安桐左顾右盼,忽然道:“许相如,我觉得令尊没一会儿也出不来,不如我们到旁边的勾栏看一下杂剧?”
“我在此处等着,以免出什么差错,安小娘子今日陪我们来已经是帮了很大的忙了,这种时候我便不好再耽搁你,你请便吧!”
“刚夸完你聪敏,这就变得死板了!”
许相如瞥了一眼安桐,没搭腔。
安桐坐回到马车上,两手撑着脸颊忍不住回想,她隐约记得前世的时候许三欠下赌债被打死后,许王氏和许相如便险些被抓去偿债。而按照赌坊的偿债方式,似乎是做皮肉买卖来钱最快。
她感慨了一下,前世许相如有江晟安帮忙解决赌坊这后患,今生有她借钱阻止了许三接下来的负债累累,所以才不至于沦落至做皮肉买卖,否则她想见许相如,怕是只能到金兰馆这样的地方来了。
每逢想到此事,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不过自她重生回来,记不起了的事情多了去了。从眼前的情况看来,记不起来的都是些无关要紧的小事,她倒没再放在心上,免得自己又犯头疼的毛病。
安桐歪着脑袋发呆,许相如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滞了许久,直到安桐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眉头一皱,她才顺着安桐的目光望过去。
只见一辆马车缓缓从旁边经过,停在了金兰馆旁边的一家小院面前,马车边上骑着马的男子下马走到马车旁,主动掀开了帘子,温和有礼地邀道:“采薇居到了。”
只见一只芊芊素手搭在马车边上,随后下来一位风姿绰约、顾盼生辉的佳人,她落地后,对那男子微微一笑:“芊芊谢过冯郎君。”
男子神情微醉:“不必谢,今日芊芊小姐伴我郊游,我不胜荣幸,将芊芊小姐送回来,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佳人进了名为采薇居的小院,冯姓男子有些许春风得意地离开了此处。安桐这时才哼了哼:“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的人!”
许相如也认出那冯姓男子来了,那不正是那日东坞之行,他言语轻佻、轻薄侮辱她们、江晟安的友人之一么?正如安桐所言,他跟江晟安真是一丘之貉,一个表面温润如玉,实则心机深沉,一个以清高自傲的文人自居,却也免不了风流。
“不过我怎么觉得那小姐的名讳有些耳熟……”安桐想了想,抓住一个路过的人打听了起来,“旁边的采薇居住着什么人呐?”
那人拿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你这小娘子问这些做甚?”
“你只需老实回答!”
那路过之人屈服于她的- yín -威,答道:“采薇居住着沙芊芊,在这瞿川,那是能排得上前十的!能邀她赴会的除了官府,也就大户人家的郎君了!”
安桐觉得她对沙芊芊的名字有些记忆绝对不是这样听来的,似乎是在混沌中时,她抓来看的一张纸上出现了沙芊芊的名字。可是沙芊芊此人是因何而出现的,自己却是一点印象都没了。
正沉思着,一个安家的仆役从金兰馆里小跑了出来。
第36章 选择
“小娘子, 马家郎君同意列出许三欠债的原因, 只是他说, 即便如此, 仍旧改变不了许三的契约还在马家的手上的事实。”
安桐和许相如面面相觑, 显然是没料到许三居然签了契约, 而在此之前,许三从未提及此事!
“是我们疏忽大意了。”许相如叹气。
“你让许三出来说话!”安桐有些生气,这么重要的事情许三居然没说?!
马少康的意思是即使许三有安家撑腰, 可只要安家敢让他罗列出许三为何欠债,那此事一了, 他还能接着拿捏许三, 安家也奈何不得他。
许三一脸灰败地出来,许相如问道:“爹,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说?”
“我——”许三道, “那日与马家郎君、徐衙内吃酒, 我吃多了, 他们好像让我顺道把契约签了,如此一来才更有保障, 我想着这些日子马家郎君也给了我不少好处,我身上又没他所图的,就签了。那契约上也没说让我给马家为奴为仆,我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就给忘了。都怪我轻易信人……”
“契约上说了什么?”
“也就说我进他的蹴鞠队, 只需踢蹴鞠, 不需做牛做马。只要踢得令他满意,就可。”
“可有期限?”
“……五年之期。”
安桐产生了一种许相如不是许三亲生的错觉,否则许三如此愚钝的一个人,怎会生出许相如这样聪敏的女儿呢?
“那只能花钱消灾了,你与他商议,五十贯钱,拿回契约。”安桐道。
安桐和许相如也没教他要如何跟马少康讨价还价,毕竟依照许三的姓子,他会为了少赔些钱而主动跟马少康谈的。
许三咬了咬牙,显然有些舍不得本来可以不用还得那五十贯钱。同时又懊悔自己喝酒上脑轻易地便信了马少康的话,又气愤徐上瀛这等官家子弟原来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一切不过是戏弄他罢了!
有安家介入,马少康知道想要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行事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好在他提早诱惑许三签下了契约,令其多了一份筹码。在这场算计中,他好歹得了五十贯钱,又教训了一下许三,也不算吃亏。
许三签的为马家踢蹴鞠的契约拿回来了,虽然没了五十贯钱,可到底不用再受马家的折腾。
而且安桐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可以肯定马少康……应该是江晟安早就布好了陷阱等着许三踩进去的。先是以好话引诱他加入蹴鞠队,随后用好处令他降低戒心,而后设套等他入局,最后要将他置于死地。
若是如此,江晟安便不大可能只是因为和许相如闹不快,毕竟闹不快也不至于下如此毒手。那本该深爱的两人为何会到反目成仇的地步?许相如说是因为她,那她做了什么?
而据她观察,江晟安和许相如在正月之前都不曾表露出反目成仇的痕迹,而且江晟安还在花朝节邀她们去东坞赏花,想来他的心中还是有许相如的。
而在那之后,她确实很少听安心说江晟安往村中跑的事情了。当然,她自己不在意是一回事,但是也有可能是那时候开始,他与许相如就开始不对付了。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江晟安或许是太爱许相如了,所以才恨她到如此地步?
难道……
她忽然扭头看着许相如:“你怎么看我和江晟安的婚事?”
许相如正思考着事情,冷不防地被这么一问,便愣住了。
“我能怎么看?”许相如答道。
安桐换了一个问题:“我的意思是,你希望我和江晟安成亲吗?”
许相如那颗心又扑通地加速跳了几下,安桐这问题太暧昧了。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有些不敢确信安桐这个问题中蕴含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而且她若是回答不希望,安桐会感到开心,还是有别的想法?她虽然猜到安桐对自己的心意,可自己却还未能确定下来。
许相如久久没回答,安桐便猜了:果然,让她回答这问题实在是难,毕竟一边是曾经所爱之人,另一边是她这个好友。
她几乎确定许相如是被她这大半年以来的示好而感动了,所以认为她和江晟安有婚约,她再和江晟安在一起便是背叛了她这个好友。
在感情和友情之间,许相如艰难地选择了她,以至于江晟安感觉自己被背叛了,所以就在愤怒和爱而不得的情况下对许家出手了!
安桐觉得自己的分析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想到此,她不由得抓起了许相如的手,道:“我要与你说两件事。”
许相如又愣了一下。
“首先我是会与江晟安退婚的。”
“这你说过。”许相如颔首。
“其次是……不管如何,我会始终站在你的身边的!”作为好友而言,她也不能辜负这份得来不易友情不是?毕竟曾经的她们是这么的水火不容!
许相如张了张嘴,感觉到自己的耳膜都是心跳声,良久,才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释然又略带羞涩的笑容。
“我也是。”
她方才在想,江晟安之所以对许家出手,其实目的兴许就是为了通过许家的软肋——许三来令她屈服,令她不得不替他做些于安桐不利的事情。
她之所以如今才想明白,她和许三的身上必然是没有江晟安能图谋的,毕竟他曾经不屑于跟许家这等下等户接触。而若能让他有如此转变的,只有在牵扯到他的利益之时。
江晟安分明不稀罕安桐,可却不肯退婚,那说明他图的是安家。可他兴许是察觉到了安桐想与他退婚的意图,为了不退婚,他便得有些筹码。而他又或许是见她跟安桐处得好,便想利用她拿住安家的软肋——安桐。
他不想放弃邵茹这美色,又想得到安家给的好处,这两个理由足以让她确信江晟安会为此而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而安桐那儿想必已经知道了邵茹跟江晟安的事情,只是安桐没有说出来打草惊蛇,也一直坚定地要与江晟安退婚。安里正也知道了江晟安不稀罕安桐之事,以他的能力,想来也能庇佑安桐不会落入江晟安之手。
既然这一切安家和安桐都知道了、明白了,那她似乎也没必要再跟安桐提及江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