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山河表里 第13节

作者:priest 字数:21328 更新:2021-12-14 00:29:48

    褚桓后退一步,顺着插在树上的箭矢来路方向往树上望去,根据蛛丝马迹还原出当时的情况如果小芳、棒槌、大山和袁平他们四个人当时是在一起的,那么走到这里,一定是发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危险,迫使他们分开隐蔽。

    其中袁平趴在大树下,一个拿弓箭的人在树上,刚好成一条对角线。小芳的发带落下的位置与这两个位置互成犄角,那么这四个人应该站成了一个四边形,能互相掩护。

    他们遇到了什么

    还活着吗

    是什么让袁平连留个简单的记号都这么仓促

    褚桓相信守山人和守门人都是善于隐蔽的,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发现

    如果如果是方才那个大家伙,为什么会没有发现树上的他们俩

    褚桓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大树根部被利爪抓出来的痕迹,突然打了一个冷战不,它不是没有发现,恐怕只是暂时离开,做个记号而已。

    所以说这片鸦雀无声的林子里,究竟有多少方才的大家伙

    南山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一把拽住褚桓的胳膊“走”

    两个人的脚步都极轻,然而在鸦雀无声的密林里依然重得让人难以忍受。

    褚桓“所以这是群居动物”

    南山“不是,以前一般都是单独一只,而且一年前我带人下山巡视的时候,这片山里还没有出现过这种东西。”

    一个世界充满危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危险的世界的地图居然比地铁橱窗里的广告还日新月异。

    守门人平时不下山门,是死宅,守山人一年有一多半的时间不在,等于说他们现在连个靠谱的向导都找不着。

    褚桓只好硬着头皮问“那它们弱点在哪怎么打眼睛扎瞎几只行吗速度呢”

    “它的眼睛比石头还硬,速度比不上音兽,但是跑起来也不慢,弱点在小腹上”南山停顿了一下,“唔,就是那。”

    “哪”褚桓顺口问完,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整个人不知道往哪边凌乱了。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继承广大街头流氓分子们“撩阴脚十八式”的衣钵,真是功夫用时方恨少。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依然是沉重的,却远比方才急促,来者众多,几乎是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躲恐怕是没有意义了,这些东西的嗅觉远比他们想象得厉害。

    南山停下来,用小芳那一截长长的辫绳将两个人的手腕绑在了一起“闭眼。”

    褚桓把弓箭背起来收好,摸出短刀和尖刺,闭上眼睛,一时间震动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彷徨逡巡的低吼声、乃至于他自己的心跳声,全都越发地清晰起来。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眼。”南山对他说。

    褚桓的喉咙微微动了一下“这里没有血,没有过多挣扎的痕迹,他们有没有可能还活着唔。”

    他话说了一半,骤然被某种温软的东西堵住了嘴,褚桓怔住了。

    南山亲了他

    南山终于忍不住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带着些许行将破釜沉舟般的豁出去虽然一触即放,甚至谁都没来得及回味。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出声,褚桓愕然之后,忽然发现南山和自己绑在一起的手有一点不易察觉地颤抖,他蓦地心尖一软,虚虚地在南山的手上握了一下“小心一点。”

    说话间,那沉重拖沓却绝对不迟缓的脚步声逼近眼前,一声古怪的咆哮声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响起来,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怪物的叫声仿佛回音一样四下接力般地传递下去。

    绑在一起的两个人全部屏蔽了自己的视觉,因此看不见周遭整片森林里全是身上长满了眼睛的怪物,它们大小不一,满身长满冷血动物一般竖瞳的眼睛,所有的视线盯在中间的两个人身上。

    两人在树影幢幢中,就像陷入汪洋中的一叶小舟。

    黑暗中无边无际的怪物会给人造成极大的压力,褚桓和南山甚至没有多余的布头来把眼睛盖一下,只能完全凭借意志力扛住死命想要睁眼的意志。

    双方僵持了一瞬,突然,原本低沉的吼叫声猛然拔高,“嗡”一声直撞在人心上,褚桓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眼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然而到底还是忍住了。

    几头怪物仿佛是接受了冲锋的信号,分别从几个方向向他们冲过来,在闭着眼的情况下,完全没法分辨哪个在前哪个在后,褚桓手腕上帮着的绳子却被南山拉了一下,南山直冲着第一声吼叫发出的地方而去。

    那很可能是这一群怪物的头,褚桓发现自己还在努力通过听力辨别环境和方位的时候,南山已经无所顾忌地锁定了对方的头领,不给自己留退路地硬碰硬,迎头而上,尽管南山一直以一个宽容大度乃至于某种程度上有些温润的族长形象示人,骨子里母亲留给他的东西却并没有泯灭。

    或许只有在某些危难的关头才能让人窥出些许蛛丝马迹来。

    褚桓一愕之下,立刻跟了上去,同时尽量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模拟判断南山下一步的行动,他们俩现在是被绑在一起的,又谁都看不见,各行其是只会各自拖后腿。

    “噌”一声在褚桓耳侧响起,南山手里的刀撞上了什么,那一刻,褚桓将自己全部的精力全部高度集中在了耳朵上,他下意识地侧了一下头金石之声,是对方的爪子。然而刀锋没有伤及对方分毫,褚桓一把握住南山的手肘,把着他的胳膊使寸劲一推,怪物的爪子被他们俩生生推偏了,轰然落地。

    褚桓只好自我安慰,虽然砍不动,但是好歹让它崴个脚。

    他的阿q精神还没能进行到底,突然,后脊一凉到处都是吼叫,到处都是脚步声,到处都是震动,这对于平时不是盲眼的人来说,听力系统几乎是一片混乱,这种情况下,好用的就不是听觉,而是直觉了。

    身体预警的一瞬间,褚桓已经从身后一跃而起扑倒了南山,两人一起滚了出去,与一道厉风擦肩而过,后一只怪物的巨大的爪子当空砸下来,挥了个空,正好劈头盖脸地砸到了开头那只崴了脚的身上。

    只听一声气急败坏般的咆哮声响起,被同伴误伤的怪物出离愤怒了,地动山摇地用爪子刨起了地,林间充满土腥气的泥土四处翻飞,南山本能地横刀在前,侧身挡在了褚桓前面。

    谁知这怒气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两只怪物就地掐成了一团。

    显然那位指挥官感觉被同伴糊了一巴掌的事不可原谅,决定攘外先安内,于是当中翻滚着上演了全武行,其他怪物一时间没有了指挥,顿觉不知该何去何从起来,有去追褚桓和南山的,有莫名其妙和同类打起来的,有不明所以地在原地打转的。

    果然即使在这样斯巴达的世界里,上天也是公平的,给了坚硬无比的外壳和逆天的战斗力,必然会剥夺它们的一部分脑子。

    两人夹缝求存一样地在怪兽丛中闭着眼睛摸索,此时周遭的树木是他们最好的坐标,纵然褚桓直觉灵敏,也并不能当红外线接收器使用,可谓是狼狈不堪。

    一直怪物猛地向他撞了过来,那玩意的吨位活像一辆车,被撞一下也就跟出了车祸似的。

    褚桓一踉跄翻在地上,而怪物的利爪横扫过来,褚桓几乎已经避无可避,只好抽出尖刺横在自己身前,“呛啷”一声,三棱刺承重有限,断成了两截,南山猛地一拉绳,硬是将他往怀里一带,可他情急之下力气太大,直接将绑在一起的绳子拉断了。

    绳子一断两人立刻惯性地往两边分开,怪物的利爪擦着褚桓的后背而过,顿时一片火辣辣的疼,褚桓本能地伸手一拉,手里只有一截空落落的绳子。

    “南山”

    混乱中他好像听见南山回应了他的喊声,可是具体位置已经无从判断了然而成群的怪物并没有给他原地逗留的机会,混乱的脚步声始终在震动着他的耳膜,好像随时会过来踩他一脚,一想起地面上深坑一样的窟窿,褚桓一点也不想变成一个筛子,他在无数怪物的脚下滚过,衬衫终于变成了一团破布,新鲜出炉的丐帮八袋长老披着迎风招展的波西米亚式长袖镂空装,终于摸到了一棵救命大树。

    他十指陡然扒住大树,什么都看不见,完全依靠手指的力量爬了上去,感觉自己几乎成了一只壁虎。

    然而怪物不肯给他一秒钟喘息地时间,他刚爬了几米高,就听见底下传来挖树根的动静,褚桓陡然一弯腰,后空翻从树上跳了下来,准确无比地踩中了一只怪兽的后背,借着高处下坠的重力加持,狠狠地将手中短刀刺进了那东西皮糙肉厚的背上。

    能劈开风的神器终于没有让他失望,也是他运气好,插刀地点刚好是两片甲片的缝隙,短刀“噗嗤”一声没入了怪物的肉里,那东西浑身巨震,险些将褚桓甩下去,刀却卡在里面拔不出来了。

    褚桓心里骂娘,这是夹肉功啊

    他一边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平衡,一边用脚抵住怪物的后背,拔萝卜似的玩命地跟那把短刀较劲,就在这时,厉风吹拂起他的衣服,一只怪物见同伴遭罪,立刻在一边拔刀相助,一巴掌扇了过来。

    爪子里带着腥风,也许是生死之间能激发出人强大的潜力,褚桓低喝一声,居然活生生地把那把短刀给拽了出来,然后连滚带爬地从怪物身上跳了下去。

    只听“噗嗤”一声,那怪物的利爪拍了个空,直接顶在了同伴的后背上,长而尖锐的指甲刚好从褚桓戳出来的刀口上按了下去,褚桓立刻头也不回地蹿了出去,果然,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腰粗的大树被拦腰撞断,幸亏他跑得快,没被压死在下面。

    褚桓“南山”

    这一次,一点南山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褚桓顿时急了,这种时候有个扩声器就好了,就算没有那么高科技的东西,有个扁片人的号也行啊

    他想“算了,豁出去了。”

    就要睁开眼。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悠长、悠长的号就是他刚刚念叨过的扁片人的号角。

    褚桓顿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一张乌鸦嘴简直空前绝后,眼还没睁开,又要面临着无处不在的风箭。

    简直是前有狼后有虎,他现在需要选择的是去见狼还是去见虎。

    当然,无论怎么选,最大的可能性都是见鬼。

    就在这时,第二声号角响了,褚桓躲过一爪子,听到那号角声俏皮地打了个花腔,喑哑低回的音色硬是吹出了嘹亮的感觉,仔细听,其中仿佛还夹在了唢呐的元素。

    此乃何方脑残

    褚桓脚底下一绊,险些摔到怪物的爪子底下。

    他艰难地避过一干怪兽,故技重施地蹿上一棵大树,直上直下地跳下来,脚尖在怪物后背上一点翻了过去,脑袋被他踩出个坑的怪物愤怒地咆哮,刚要追击,它的同伴已经代劳一爪子糊了过去,刚好糊到了它的脑袋上,将那刀枪不入的脑袋往脖子里拍了半米多长,也不知还回得来回不来。

    他在怪物从中险而又险地避让躲闪,往号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41章 异界

    号声有一阵没一阵的,褚桓明明感觉自己已经接近了,忽然又听不见声音了。

    他没有轻举妄动,手握短刀默默立在原地,眼不能观四面,但耳却要听八方。

    周遭一片黑暗,褚桓想,南山作为一个守山人,五官六感天生要比他要敏锐得多,听见号声,他的动作应该会更快。

    这样一想,他就放心了。

    黑暗里,褚桓有种此处只剩下自己的错觉,而这种错觉莫名地让他心里踏实了下来。

    他不怕黑暗,也不怕孤独。

    在这方面,他和大多数的人好像正相反,越是人多,他心里牵挂与犹豫就越多,反而是孤身一人时,哪怕身在绝境,他也觉得无所畏惧。

    被那猎奇的号声吸引过来的当然不只褚桓,还有怪物,很快,越来越多的怪物聚集在他附近,褚桓无奈地发现自己简直深陷其中,成了移动的靶子,好在他的敌人们并不是万众一心地往他身上招呼,它们打得繁忙异常,时常要互相招呼着内讧一把。

    在敌人庞大内耗的影响下,一时半会间,褚桓总算没被碾压成一块人肉烧饼。

    就在褚桓游走怪物丛中,且战且退且添彩的时候,那消失了半晌的号声突然再次响了,这次足够接近,几乎就在咫尺,褚桓甚至听见了人声。

    袁平在催“快快快”

    褚桓的精神陡然一震“袁平听得见吗其他人呢跟你在一起吗”

    那边顿了一下,随即,他听见袁平愤怒的吼声“你走猫步呢多半天了我们还以为你丫死半路上了呢。”

    这种时候,只要听见人声就亲切,褚桓已经到了忽略这个人声内容的地步了。

    袁平冲他嚷嚷“行了,快让路”

    褚桓骤然听见身后动静不对,正待错身闪开,一只手却蓦地伸过来,惶急地凭空摸索了两下,一摸到他,手指立刻紧得发抖,一把将他拽了过去,两条胳膊都缠了上来,死活抱住不肯撒手了。

    褚桓在黑暗中碰了南山的胳膊,触手处却是粘腻冰冷,南山闷哼了一声,手臂却将他缠得更紧了些。

    血

    褚桓刚要开口问,却顿时感觉一阵凌厉的风卷了过来。

    袁平“走你”

    接着是一阵嗷嗷乱叫,褚桓侧耳一听,分辨出几个守山人的声音,人一个都没少,他登时先松了口气。下一刻,有个大家伙与他擦身而过,细碎的枝叶险些刷了他一脸。

    褚桓连忙往后一仰头这是什么玩意

    这几个货砍伐树木去了

    他听见小芳的声音“跟上跟上好贱人,族长,跟好了”

    话音方落,袁平又拿出号角,开路一样地吹了起来。

    南山恋恋不舍地把褚桓在怀里捂了好一会,才意犹未尽地略略松了手,但依然紧紧地抓着褚桓的手腕。

    他们俩循着号声跟在开路的身后,小芳他们则站成一纵排,共同扛着一棵大树,撞山门似的齐步跑,棒槌负责喊号统一步伐。口号是“一二一”,用的是汉语,离衣族语里的数字音节太长,比较不方便。

    这主意大概是袁平提的,然而他恐怕是犯了识人不明的错误。

    先开始,褚桓听着感觉还很正常,后来棒槌喊着喊着就乱了,“一二一”一不小心变成了“一二三”,三下去一发不可收拾,四五六跟着全都蹦了出来,七还忘了怎么说。

    棒槌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停顿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忘了袁平一开始教的,改不过来了,于是干脆乱七八糟地胡乱数了下去。

    袁平一边充当着旗帜和指挥官,一边崩溃“就一跟二俩数你都能数错了,我服了你了啊大兄弟”

    幸好守山人战斗力爆表,记住了节奏以后不用数也不怎么会跑错频道,他们扛着大树干,横冲直撞地冲过同样横冲直撞的怪物群,如同引发了一场人仰马翻的连环车祸,在林子里活生生地撞出了一条血路。

    褚桓和南山在两侧掩护,以防怪物横冲过来将大树撞断。

    用智商不高的方法对付智商不高的怪物,居然意外有效。

    一路有袁平那只音效卓绝的号声,已经习惯了黑暗的几个人顿时仿佛在混乱里找到了指路地灯塔,他们一路连滚带爬,好不狼狈,等总算冲出那片诡异的山林时,东方几乎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后面的别推,这卡住了”

    “撒手撒手都撒手”

    “现在能不能睁眼它们还在追吗”

    褚桓已经睁开了眼,他们此时已经跑到了林子的边缘,身后不远处依然有怪物的咆哮,袁平他们四个人扛着一棵中间截断的大树,由于没来得及修剪枝杈,太过茂密的枝杈被卡在了两棵并蒂而生的大树中间。

    南山“可以了,睁眼吧。”

    那四个人立刻松了口气,一同睁开眼,把大树扔在了地上。

    褚桓“要休息别在这,这不安全,接着往前走,找个隐蔽的地方等等,大山,你眼睛怎么了”

    少年大山那长又卷的睫毛已经被血糊住了,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颤颤巍巍地露出一点闪烁的眼白来,那少年人脸色蜡黄,闻言勉强冲褚桓笑了一下,却已经是一直都靠一股毅力强撑,已经说不出话来。

    “被食眼兽晃的,”袁平走过来,将大山的胳膊架在了自己肩上,“幸好离得远,先别管,我背着他,快走。”

    至此,褚桓才算是知道了那怪兽的准确叫法。他们一边循着微弱的天光极快地撤走,一边听袁平和小芳他们七嘴八舌地讲自己的经历。

    原来这几个倒霉鬼的经历还要再跌宕起伏一点他们先是遭遇了一波溃散的扁片人和穆塔伊,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一通,袁平手里的号就是从那边抢过来的。

    对付完这一波敌人,他们沿河流顺着下流走去,大约是黄历上说这天不宜出门,袁平他们的运气衰到了某种地步,刚甩脱了穆塔伊,又迎头碰到了音兽,一路发疯似的狂撵着他们,这才逼得他们误入了这片林子。

    “这个事赖我,”袁平蹭蹭鼻子,坦然地承认了错误,“我判断失误,单觉得那俩音兽跑得那么快是急着找人下锅,没想到它们其实也是在逃命。”

    褚桓点了个头“没事,理解,你连壁虎都怕,看见蛇基本就尿了,碰见这么大的爬行动物难为你了。”

    袁平的软肋被毫不留情地戳中,顿时恼羞成怒“你放屁”

    褚桓笑了起来,他还在逃命,身上大小伤口星罗棋布,被晨风一吹汗水一浸,那滋味就别提了,可他依然有心情笑,有心情撩闲袁平。他心里有种久违的期待感,虽然他明知道前方除了艰难险阻以外,基本没什么好事,但那种非理性的期待感就是挥之不去。

    暗无天日的天空自东方涌起了一线极细的光辉,行将破晓。

    南山“好了,别吵,然后呢”

    “进了林子里,我们就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当时身边一直有沙沙声,开始我还以为是虫子鸟之类的东西,后来觉得不对劲,声音太规律了,”袁平说,“当时我们决定要撤,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帮孙子是做好了埋伏,就等着我们装盘呢。”

    以食眼兽的体型,袁平他们这几个人吃起来,恐怕还不够塞牙缝的,这么郑重其事地埋伏多半不会是为了他们,估计是为了那几只大音兽。

    食眼兽想必是穷尽了整个种族的智慧,好不容易做了这么个陷阱,就被袁平他们这样误打误撞地给趟了。

    “主要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会有食眼兽,突然冒出来一只大山的眼睛就被晃了,我们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不敢睁眼地各自隐蔽起来,我只能摸瞎给你们留下个记号,可还没画完就被拖走了。”

    褚桓“拖走了”

    小芳愤愤地在旁边说“它们拿一只食眼兽当诱饵,我们知道周围有这玩意肯定会闭眼,原来埋伏好的食眼兽就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把我们拖走,食眼兽都是单只地,谁也没见过这样一大群啊,我们完全没有防备我的头发还被勾在树枝上,那东西急了,要把我的头割下来,我这才只好自己动手把头发割断。”

    果然,臭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南山“你们被拖到了哪里”

    “一个树洞里,很宽,下面很深,”袁平说,“在林子最深的地方,它们派了三只最大的食眼兽看着,那洞里都是各种已经晾成了干的干尸,大概是他们放冬储大白菜的地方。”

    说完,他可能是饿了,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喉结一动。

    棒槌的腿有点瘸,跑得有点颠,但不影响速度,这也不影响说话,这熊孩子的熊爹欢乐地说“后来我们掰掉了干尸的胳膊腿,摸黑闭眼丢上去砸食眼兽,有一个守在洞口旁边的就把脑袋伸进来冲我们吼,其他两个以为它要偷吃,它们就打起来了。”

    这算是俩干尸杀三怪兽

    “我们趁乱跑出来,”小芳说,“半路上撞见食眼兽又在大批集结,大山说他听见了刀声,我们就怀疑是你们俩也进来了,赶紧赶了过来,幸好守门人兄弟还有个号。”

    他们边说,边一口气跑出了十几公里,这才找到了一个天然山洞。

    褚桓进出了几趟,恨不得把角落的蜘蛛洞都翻了个底朝天,这才确定山洞里没有危险,附近似乎也暂时没有各种不明生物的存在。

    众人一进去,几乎立刻就横七竖八地瘫成了一排,一个比一个狼狈,好不容易喘了口气,顾不得多说,连忙先检查起大山的眼睛。

    褚桓只是听南山说食眼兽不能直视,出于谨慎的性格,他一直没有睁开眼,对食眼兽能厉害到什么程度,他完全没有概念。

    直到他看清了大山的眼睛。

    “这孩子反应还算挺快的,”袁平说,“一晃眼,他立刻就知道是食眼兽,可是就这样已经来不及了。”

    褚桓小心地碰了碰大山的眼皮,力道极轻,大山已经在微微地哆嗦了。

    褚桓“多远”

    “至少十几米。”袁平说着转向南山,“哎,族长,这小兄弟不会瞎吧”

    南山示意小芳和棒槌按住大山的头“能感觉到天亮了吗”

    大山迟疑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有光。”

    “好,瞎不了。”南山松了口气,大山虽然年纪小,但为人十分可靠,狼狈成这副熊样,让他随身携带的食物和药居然也没有丢。

    南山从药物袋里翻出一个奇异的小盒子,盒子看起来历史悠久,大概有些年头了,南山将药凑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按住他,融在干净的水里,直接冲伤口。”

    棒槌立刻应了一声,出去取水了。

    小芳却有点担心“族长,他能忍得住吗”

    南山安慰性地拍了拍大山的头“忍不住也得忍,忍过了养几天就好了,忍不住你就瞎了。”

    少年大山艰难地点了点头。

    然而应承是一回事,真实施起来是另一回事,片刻后,山洞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南山丝毫不为所动“按着他。”

    袁平和棒槌一人压住大山一侧的身体,小芳抱着他的头,捂住了大山的嘴,不让他叫出声来,药水源源不断地从南山手里淌进大山的眼睛,先是冲洗出了大量发黑的血水,好一会才一点一点变红变浅。

    大山简直像一条垂死的鱼,僵直地打着挺,脖子筋蹦起来老高。

    袁平几乎有点不忍心看“还不行吗还多长时间啊这怎么跟渣滓洞灌辣椒水似的”

    他话音没落,大山已经倒抽了一口气,晕了过去。

    南山没有理会,手上的动作不停,直到冲洗伤口后流出来的药水里只剩下一丝淡淡的粉红色,他才停下来,扒开大山的眼皮查看。

    那少年的眼睛里已经没有血丝了,只是眼球上蒙着一层灰翳。

    南山仔细地把药粉均匀地洒在他的眼睛上,指挥小芳用树叶包住“应该没事了。”

    他说完一抬头,发现褚桓正看着他,顿时有片刻失神,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褚桓的嘴唇上,食髓知味般地流连了片刻。

    南山发现自己还想再尝一次那滋味,而后他回过神来,有些赧然地微微低了头,不知在对谁解释“他还年轻,族里的勇士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经验足了就好了。”

    褚桓一言不发地拉过他的胳膊,南山小臂上有一道十来公分长的血口子,刚好是他们曾经绑在一起的那只手。

    不知道是不是绳子断开的时候,这人死心眼地不知道避着食眼兽的爪子,伸手胡乱摸索的缘故。

    南三定定地看着褚桓的手“不疼。”

    族长那眼神实在是失心疯得太明显,眼下除了真瞎的大山少年,其他三个人全都感受到了被食眼兽邪光普照般的闪。

    棒槌和小芳对视一眼,尽管小芳的女儿都那么大了,他却对这种事出奇得不敏感,还懵懂着,棒槌却不一样,这个大龄熊人对桃色事件有非同一般的敏感程度,他数个数都数不清楚,贼心烂肺倒是一大把。

    棒槌猝不及防地用胳膊肘撞了小芳一下,小芳被他撞得脱口问“族长,你的眼睛又怎么了怎么发直”

    南山“”

    棒槌发出母鸡一样叽叽的窃笑,袁平牙疼似的捂住了脸,转向一边。

    南山有些尴尬地站起来,去一边的小溪边清洗伤口。

    袁平看了看褚桓,干咳一声,想要开口问,可是张嘴闭嘴几次,没能问出口他跟褚桓虽然认识的时间很长,但是互相不对付是多数情况,少数情况是各自把对方当空气,实在没有亲密到打听人家感情生活的地步。

    袁平一方面不想在褚桓面前表现得像个没素质的八婆,一方面又百爪挠心地想知道,两厢撞在一起,可把他憋闷坏了,无从发泄,只好无理由挑衅,指着褚桓身上碎步一样的衬衫和下面一条一条的血口子“看你这一身星条旗,美分卖国贼”

    褚桓精疲力尽地看了他一眼“傻逼。”

    褚桓站起来,把已经没法穿的衬衫从身上撕了下来,毫无顾忌地露出一后背沟壑纵横的血口子,他半垂着眼睛,眼尾修长,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原本斯文得近乎有点禁欲的人忽然就仿佛带了某种野性。

    袁平的额头顿时神经质地跳了一下,隐约感觉到了记忆碎片中开瓢缝针的疼。

    南山正好从外面进来,可他却并没有欣赏这种中二又脑残的暴力美学,他一看褚桓那后背,立刻快步走过来,只觉得褚桓苍白皮肤上被抓出来的血痕几乎触目惊心。

    “怎么这么严重”南山说,“坐下,别动,你不知道自己和我们不一样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从药包里取出药,又用干净的叶子盛了水,半跪在褚桓身边。

    褚桓耍帅未果,忙说“没事,不用嘶。”

    他被那脑浆膏尖锐的刺痛感打断了话音。

    南山手上的动作立刻一顿,听见他一声痛呼,心都揪了一下“疼”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乐呵呵的袁平,袁平在一边没心没肺地说“哈哈,怪兽脑浆膏,专治各种不服。”

    褚桓看了看南山,又糟心地看了看袁平,心说“天上地下。”

    众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南山拍板,决定在山洞里暂时休整一天。

    褚桓被南山按着上完了药,翻了翻,发现他们带的基本都是干粮,于是拎起弓箭,打算到周边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味。

    袁平“太好了,我想吃兔子,想吃鱼,想吃烤”

    褚桓头也不抬,假装没听见。

    南山随时对他的一举一动过敏,褚桓刚一动,他已经跟着站了起来,紧张兮兮地说“我我跟你一起去。”

    袁平大大咧咧地一摆手“哎呀族长,你让他自己去嘛,死不了的。”

    褚桓回过头来,严肃地冲袁平比了个中指,然后一转脸,他的眉目柔和了下来,对南山招招手“好,来。”

    袁平见了中指,先是想要撸袖子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可是亲眼目睹褚桓变脸迅疾无常,顿时又心生古怪。

    最后,他别别扭扭、颇为郁闷地蹲在一边,心想“卧槽,云泥之别”

    第42章 异界

    褚桓和南山离开山洞以后,有意往远处走了一点,打算顺便去趟一趟周围有什么潜在危险。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照在巨大的石壁上,碎光熠熠如钻。

    这个世界里没有酸雨,没有雾霾,没有扬尘,没有噪声,乍一看,是青山与碧水,云海并长天,干净得仿佛从未有人类涉足,随便挑个视角,都能自成一名胜。

    谁知道居然是个吃人的地方呢

    白天小动物们十分警醒,不大敢出没,他们溜达了半天,只抓到几只野兔,估计还不够几个饿狼似的汉子们塞牙缝的。

    褚桓打开望远镜,仔仔细细地在水边探查了一番,对南山说“水里有鱼,我抓两条鱼给你烤着吃。”

    南山仿佛对“水”这个字眼过敏,立刻否决“不行,不准下水。

    褚桓偏头看了他一眼,有点坏地笑了起来“还没过门呢,你倒先管起我来了”

    南山没听说过这个词,不明所以地问“过门过哪个门”

    “过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你说过哪个门”褚桓在南山的下巴上摸了一把。

    他本来只想挂在自己心里,并没打算招惹南山,可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莫名其妙地就招惹了,又莫名其妙地发展到了这一步,一路顺水而下,一发不可收拾,褚桓回想起来都觉得恍惚不可思议。

    可是既然招惹了,回头似乎就不可能了,这样一来,褚桓反而放得开了。

    南山没料到这之前还在“发乎情止乎礼”的人,突然之间就变脸如翻书,直接过渡到了动手动脚的环节,顿时呆若木鸡地怔立原地,不知该以什么表情回应这种陌生的调戏。

    “啧。”褚桓感慨,“你以前对我多口无遮拦啊,怎么现在一下子不会跟我说话了难道是因为亲了我一口心里不平衡,要不然我亲回来吧”

    这是南山有生以来第一次怦然心动,更是第一回和别人谈情说爱,他全无经验,还没找到从何谈起的头绪,就骤然被褚桓掌控全盘节奏,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走。褚桓的话在他死机的脑子里艰难地跑了一圈,他将眼睛睁到了最大,喉咙干得要命。

    褚桓一步凑上来,南山整个人站成了一根被点了穴的木桩,行将就义般地闭上眼睛。

    随后,他就听见褚桓轻笑了一声,而后脸上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点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就听见不远处响起水声。

    南山连忙睁开眼,看见褚桓已经扔下鞋下了水。

    褚桓毕竟还是有分寸的,没有靠近主河道,只是下了水深刚到他膝盖的山涧中。

    他方才本想做些什么,可是一看南山那全身都红起来的样子,又啼笑皆非地什么都没做。

    他感觉自己是面对着一个大宝贝,垂涎三尺,但舍不得下口。

    南山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他逗了,先是有点羞恼,最后也忍不住笑话起自己来。

    他在山涧边上坐下,从腰间解下口琴,吹起了一段褚桓从未听过的小调,起音欢快,中间低回,结尾婉转中似乎又透着缱绻的小花腔。

    褚桓光脚踩着水底的石子,悠然地在水里寻找着鱼,南山这一段吹得是什么,他已经不用问。

    忽然,褚桓嘴角扬起的一点笑意凝固了,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盯着水面的眼神却忽然锋利了起来他发现水里成群结队的鱼在做匀速直线运动,它们从一个方向来,队形永远不变,一直在游,但摆尾的姿势僵硬刻板,频率也一成不变。

    水中的鱼好像没看见他这样大的一个人站在其中,弯也不拐地就撞在了褚桓的小腿上,被褚桓一把拎起,它的两腮还在动,骤然离水却并不挣扎,摆动的尾部还保持着同一频率,好像上好了发条的机械。

    褚桓冲南山摆摆手,南山见他神色不对,已经把口琴收了回去“怎么了”

    “鱼好像不对。”褚桓一步跨上了岸,“我估计这个不能吃,你过来看一眼怎么回事。”

    南山接过来,神色凝重地观察了一会,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小刀,轻轻地挑开了鱼鳃。

    只见那鱼鳃既不是粉红,也不是离开水时间长了以后呈现的紫黑,它白得不自然。

    鱼鳃这种充满血管的地方,怎么会发白

    褚桓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缺少血色,而是鱼鳃上布满了什么东西,乍一看像癣,再一看,居然是一朵一朵重重叠叠的小白花。

    褚桓纵然没有密集恐惧症,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什么”

    南山眉头越皱越紧,随后他猛地跳起来拉住褚桓“不能碰的穆塔伊,不能听的音兽,不能看的食眼兽,这是不能尝走,我们快回去”

    且说褚桓跟南山走了以后,袁平在原地坐立不安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戳了戳小芳“哎,兄弟,你们族长和那个那个谁,是不是在那个什么”

    哪个谁哪个什么

    小芳瞪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充满求知欲地看着他。

    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袁平按了按自己抽筋的眼角,终于败下阵来,棒槌却在旁边答了腔“我知道。”

    袁平有点不敢相信他的智力水平,然而满腔八卦按捺不住,只好纡尊降贵地屈耳一听。

    事实证明,棒槌只要不数数,还是很机灵的,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叼起一块干饼,慢慢地掰碎了扔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吊了人家好一阵胃口,这才摇头晃脑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知道,以前在山门那边,好贱人在大白石头旁教我们汉语的时候,族长每次过来,都不先坐下,目光要先行转上一大圈,直到他找到好贱人,跟他笑一笑,这才好像安下心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小芳绞尽脑汁地回忆,后来发现自己当时只顾着给褚桓当“擦黑板工”了,谁的眼神往哪瞟,他根本全无印象。

    袁平“什么那时候就开始眉来眼去哎,不对,褚桓又不是老师,教什么汉语”

    这回小芳总算跟上了话题,连忙把棒槌挤到一边,抢答说“本来要去接的老师半路走啦,我们认错了人,好贱人好心,将错就错地跟我们一起来了。”

    “好心个屁,”袁平腹诽,“见色起意还差不多。”

    袁平明白了前因后果,好半晌才“啊”了一声,他被憋了半晌的疑问得到了回答,本该能感到一阵闲言碎语带来的特有的舒爽感,理应意味深长地笑上几声,再拿褚桓好好消遣一番。

    然而并没有。

    他莫名地想起自己小时候,那一阵,每天放学以后,他都会打游击似的带人堵褚桓。

    那时候那小子是多碍眼啊,多讨厌啊,袁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牙根痒痒。可是好像才过了那么一眨眼的工夫,他们俩就一下子各自面目全非,再也不会互相抢女朋友了。

    他们一个死了,一个跟男人好了。

    袁平仿佛是反应迟钝,直到这时,方才回过味来光阴不肯逗留,他再不复轻狂少年时了。

    花非花,雾非雾,故人非故人,再熟悉的争吵,也是回锅的一碗冷饭而已。

    回不去了。

    袁平意识到,他和山河那边的世界,已经再没有一点关系了,突然间,他那自以为能海纳百川那么宽的心,就莫名的被一股怅惘灭顶淹过了。

    棒槌没注意到袁平的脸色,还在自说自话“以前也来过河那边的人,只是那时候我还像我儿子那么大,已经不大记得那人的模样了。”

    袁平从圣泉那里继承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记忆,有一些印象,但是知之不甚详,于是听棒槌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袁平一皱眉,心想“八成是个毒贩子。”

    棒槌说“那以后,长者就很讨厌接触外来人,可是又有圣书唉,好贱人是个好兄弟,他别像上一个人那样。”

    袁平想也不想“他不会。”

    棒槌一愣,随即了然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知道嘛,你跟他肯定是很好的兄弟,不然在圣泉旁边,他心里想的怎么会是你呢”

    袁平呆了一呆,片刻后,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默不作声地走到一边,帮大山擦掉额角的冷汗。

    棒槌自顾自地脑补起来,哼哼唧唧地说“今天休整一天,族长他们也许要出去一整天呢。”

    说完,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猥琐的事,发出了老母鸡一样叽叽的窃笑,结果笑声一多半卡在了喉咙里南山他们回来了,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

    棒槌连忙站起来,一脸做贼被抓住的畏缩,还说了一句颇有歧义的话“族族长,这么快”

    他时而欠得连南山也看不下去,于是南山把那条垂死的情况下仍在匀速摆尾的鱼扔在棒槌脸上。

    几个人立刻全部围拢了过来,棒槌抹掉了一脸的水,翻开鱼鳃后,喃喃地说了一个褚桓没听过的词。

    袁平实时翻译“枉死花,不能尝的枉死花。”

    先是不能碰,不能听,不能看,现在是不能尝。

    下一个会不会是不能闻

    小芳有点急“族长,枉死花长在水里,据说它的花蜜会让整片水域都甜起来,误食的话,人就会像这条鱼一样失去神智,一直走,无论谁也叫不醒,直到把腿走断,把人走死那、那下游的水是不是不能喝了”

    所以原本生活在下游的音兽才会逃往上游。

    棒槌“族长,我们还走吗”

    南山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巡山范围是十天的脚程,老规矩了,忘了我们还没走完一半呢。”

    棒槌面色仍然犹疑,小芳已经一巴掌糊上了他的后脑勺“怕了胆小鬼。”

    棒槌扑棱了一下脑袋,瞪了小芳一眼,没有计较,他只是感觉两只眼皮轮番地跳,被跳得一阵心烦意乱,总觉得前方有什么不祥。

    几个人顿时休息不下去了,连忙分头去收集水源,只找有鱼的水域里的水,根据鱼的精神状态判断水质。

    匆忙准备了一天,他们在第二天正式上路。

    大山已经基本恢复了行动能力,虽然伤着眼睛,但这少年颇为硬气,死活不让人背,只削了根木棍,让人在前面牵着他走。

    棒槌忧心忡忡了一宿,第二天仿佛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变本加厉地熊了起来。

    他趁机欺负大山看不见,往人家头上插了一朵艳红艳红的大喇叭花,这一身正气的好少年顿时自头顶幽幽地升起了一股媒婆气,本人不知道,还走得颇为挺胸抬头、器宇轩昂。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从正直的族长到憨厚的小芳,谁都没有路见不平吱一声,大家团结一致地假装没看见。

    前面的一段路走得太过惊心动魄,众人到了此时,全都被迫谨小慎微了起来,走一步探查三步,纵然是这样,还是险些遭遇好几拨音兽。

    越是接近下游,跑过去的音兽就越凶残,弄得他们尤其传说中怕爬行动物的袁平就越紧张。

    有时候成群的音兽边跑边叫,无差别攻击,褚桓他们跑又不能跑,躲又不能躲,只好尽可能捂住耳朵蜷缩起身体躲起来。

    地动山摇弄得他们一伙人灰头土脸也就算了,频繁脑震荡感才是真正让人难以忍受的,真是除非铁人才能适应不幸的是,守山人和守门人天生都是铁人。

    褚桓终于顶着袁平充满歧视的目光去吐了一场还是趁南山不在附近的时候。

    小芳拍着他的后背,安慰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习惯了也能有免疫力吗

    旁边的棒槌却眼珠一转,抖起了不该有的机灵,探头探脑地多嘴说“哎呀,其实有仪式就好了,好贱人,换过了血,你连穆塔伊的毒囊都不用随身带着了。”

    褚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半生不熟地用离衣族语说“换了血给你们做上门女婿吗”

    南山去探查前面的情况了,棒槌见族长不在,就鬼鬼祟祟地伸脖子四下看看,猥琐地搓着手冲褚桓嘿嘿笑。

    小芳为人正直木讷,实在看不惯他这幅德行,于是扬起蒲扇一样的大巴掌,又在他后脑勺上糊了一巴掌“就你话多。”

    褚桓的脸色还没从脑震荡的余韵中缓过来,精神却已经先跟着活泛了起来,笑眯眯地说“再说吧,我还是得先把聘礼准备好。”

    棒槌和小芳听不懂“聘礼”是什么,可袁平是懂的,他诧异地扫了直言不讳的褚桓一眼,叹为观止地想“这货弯了以后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等南山回来,袁平又开始目光古怪地盯着南山,他听了南山父母的故事,感觉守山人族长眼神不好这个毛病,恐怕是家族遗传,这一代代人,品味全都那么奇异,看上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南山被他看得发毛,终于忍不住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警告性地扫了袁平一眼南山总对他有莫名的危机感,觉得褚桓跟这个人亲密过头了。

    袁平居然奇迹般地领会了他这一眼的含义,登时打了个寒战,一手指天,恨不得发毒誓表忠心“族长你你你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你放心,天底下绝对只有你一个人口味这么重,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对那个谁有一毛钱的企图,不然天打雷劈就算全世界就剩下他一个活物,我宁可挖个坑去强奸地球”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27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