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累了也可以坐一会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西服,在衬衣外套上白大褂,转头一看,陈嘉看着他的眼神都发直了,不由手上一顿,“怎么了?”
陈兰猗从制服诱惑中晃过神,“没什么……”随即他想起萧钺肩膀的伤,“哥哥,我帮你穿。”
这次萧钺没有拒绝,伸着右手:“帮我把这支袖子套进去。”
陈兰猗站在他身后,帮他把袖子穿好,又抬高胳膊帮他把肩膀处整理好,顺便偷偷比了下身高。
萧钺还是一如既往地高……而陈嘉还处在生长期,现在比萧钺肩膀没高出多少……踮脚强吻什么的只能放弃了,肯定够不到。
萧钺看陈兰猗老老实实趴到床上,还拿了本书看,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去了外间。
萧钺每周五的坐诊是介于特需门诊和专家门诊之间,一上午只接收十个病人。给病人看病的时候,萧钺注意到陈兰猗好几次溜下床,把里间的门打开道缝,偷看他跟病人说话。
在一个病人去做检查的时候,萧钺对着门缝说:“想看的话在这儿看,别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陈兰猗被抓个正着,也不见扭捏,喜气洋洋地出来,一个学生立马给他搬了把椅子。
陈兰猗不好意思地申请:“能不能离我哥近点儿?”
学生当即看向萧钺,萧钺正在看病历,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头都没抬:“听他的吧。”
那几个学生交换了一个吃惊的小眼神,然后把椅子挪到萧钺身侧,陈兰猗心满意足地坐过去,又好奇又崇拜地看着萧钺。
有学生小声打趣:“弟弟,当医生是不是特别帅?”
陈兰猗用力点头。
“那你以后也学医吧。”
旁边立马有人推他:“别骗小孩儿了。”学医这么苦,有仇才劝人学医呢。
陈兰猗笑着看着他们:“我以后打算学计算机。”
萧钺从病历上移开视线,看向陈兰猗:“想好以后的专业了?准备考哪个大学?”
“当然是A大了。”
萧钺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陈兰猗不服气:“我已经报名A大计算机系的自主招生考试了。”
萧钺这下是真惊讶了,但没有说质疑的话,反而鼓励道:“还有几个月时间,好好学。如果有需要,我问问学生里有谁想做兼职。”
马上有学生表示自己就愿意,萧陟面无表情地问他:“你论文里的那几个问题都修改完了吗?”
这学生立马蔫了。
陈兰猗新奇地看着他们师生的互动,意识到萧钺虽然严格,但真的是一个负责的好老师。他能有这份耐心,令陈兰猗十分惊讶,不禁更想看看,这个男人还有多少闪光的地方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呢?
上午忙到十二点多,午饭是萧钺带着陈兰猗去医院的职工餐厅解决,吃的还是自带的食物。昨天是31号,今天是1号,依然是单数日,所以全是素食。
陈兰猗本来就是对味道比较挑剔的人,在第一个世界更是被大厨萧陟给惯坏了,这会儿吃着白水煮青菜和粗粮面包,就有些不好往下咽。
萧钺注意到陈嘉偷看了旁边桌的一道肉菜好几眼,金黄的肉块一看就是高温热油炸过的,上面加了很多调料,很不健康。
陈嘉嚼着粗粮面包,又往那边瞟了一眼。萧钺便从钱包里拿出职工卡:“想吃吗?我去给你打。”
陈兰猗忙摆手,“不用不用。”他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我就是,有点儿想吃辣的了。”
萧钺收回职工卡:“知道了。”
陈兰猗眨眨眼,抿嘴忍笑,知道自己大概要有口福了。
下午两点钟,萧钺有一台心脏搭桥手术,预计是四个小时。
他留了一名学生在办公室陪陈嘉,直言让学生管着陈嘉,不要让他出医院。
陈兰猗也很听话,老实待在休息室看书。外间换了别的大夫在坐诊,他已经完全没了偷听的兴趣。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接起后就只是听着,时不时“嗯”“哦”一声,表示听到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紧接着,萧钺的电话也打了进来,陈兰猗一时竟有些心虚,等铃声响了两声才接起来:“喂,哥哥?”
电话那头传来萧钺磁姓好听的声音:“等着急了吧?听说你一下午都挺乖的,明天奖励你好吃的。”
陈兰猗一时语塞,明天他不会在家的。
萧钺那边还在说着:“你收拾一下东西,我马上就到,接你回家。”
“……好。”
陈兰猗丧气地挂掉电话,两人关系刚又有点儿突破,他就要做让萧钺生气的事了。
要不要把自己想做的事告诉萧钺?告诉他——“哥哥,我不是跟那些人鬼混,我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一举摧毁邪恶组织,解救无知的少年少女。”
50%的可能是萧钺不相信,把他当成有臆想症的傻子。50%的可能是萧钺竟然真信了,然后因为太危险而将他天天关在家里。
萧钺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一眼看到陈嘉的笑脸,忙了一天的疲乏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他顺手拎上陈嘉的书包,“走,回家了。”
陈嘉乖乖地跟在后面,问他:“哥哥,你看我现在这么听话,要是我哪天不小心犯了错误,你能不能原谅我?”
萧钺警醒地回头看他:“哪种错误?”
陈兰猗抬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不到一厘米的距离:“特别小特别小的错误,我不会犯原则姓的错误的。”
萧钺审视地看着他:“只要不伤害别人就行。”
陈兰猗松了口气,又笑起来:“不会的,哥哥放心。”
萧钺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也松了口气。
刚才下了手术,薛鸿飞也给他打电话了,说按照六芒星的形状果然把碎片都找齐了,一共十二块,都在六芒星的交点上,他们警方怀疑这是某种邪恶的宗教仪式,带有祭祀或者惩罚姓质。
萧钺提到的飞车党他们也抓捕了,在其中两人的后背发现了六芒星的纹身。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据,也一口咬定不知情,但是警方还在继续审问中。
那些人并没有说出陈嘉的名字,这令萧钺微微放了心,同时更坚定了将陈嘉牢牢拴在身边的想法。
第98章 未成功的吻
第二天, 萧钺要去俱乐部的招新会,作为这次活动的特别邀请人,他有携带一位亲朋出席的权利。萧钺将带陈嘉一起过去,等他演讲完再带着陈嘉去接陈女士。
萧钺自己也看不透自己这突来的控制欲。总之他心底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放陈嘉自己在家, 他将坐立难安。
招新会八点半开始,他的演讲在九点一刻。他的演讲不会太长, 之后带陈嘉去机场接上陈嘉的妈妈,把他亲手交给陈女士, 然后再回俱乐部参加后续活动。
周六早上六点五十, 萧钺敲响陈嘉的屋门, 敲了两下屋里没动静, 他又加大了几分力气, 等了一会儿, 然而还是没有回应。
萧钺不由有些担心,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 陈嘉睡觉竟然没有锁门。
萧钺手上顿了一下,微扬高了声音:“陈嘉,我进去了。”没人回答。萧钺推门而入。
陈嘉睡得很沉,萧钺进去时, 陈嘉的手机闹钟再次响起来, 缩在被窝里的陈嘉毫无所觉。
萧钺情不自禁放轻了脚步,随即想到自己是来喊他睡觉的,便又出声叫了一声:“陈嘉?”
陈嘉的被子拉得很高, 他本来就因为眼睛大、皮肤嫩而显小,这会儿头发散落在枕头上,盖住了一部分脸颊,下巴藏进被子里,露在外面的脸颊和鼻头睡得红扑扑的,更显得年纪小,让萧钺心头骤然一软,蓦然升起一股保护欲。
他弯下腰,在陈嘉肩上轻轻拍着:“陈嘉,起床了,我们今天得早点儿出发。”
陈嘉终于有转醒的迹象,小声哼唧了一声,有点儿孩子气,萧钺不由笑了一下,又在他头发上抚了抚,帮他顺了顺凌乱的发丝,不自觉就用了自己从未用过的字眼:“乖,起床了。”
陈嘉不情愿地睁开眼,双眼迷蒙地撑开条缝,视线在他脸上落了一瞬,便抬手搂着他后颈将他往下拉。
萧钺一直弯着腰,只有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虚搭在陈嘉肩上。他毫无防备地被陈嘉搂着脖子往下带,身子猛地往下落了些许,心脏狂跳,撑着床的那只手下意识用力,那条胳膊好像铁铸得一般,直直地撑住他的身体,不肯让他再往下靠。
萧钺的身体顿在半空中,与陈嘉离得更近了,清晰地看到陈嘉迷蒙的双眼微微睁大,露出些许不解。然后他扬起头,离开枕头,刚才睡觉时一直闭着的嘴唇微微开启,舌尖明显探出唇外,似是朝着他的嘴唇凑过来。
萧钺盯着那一小截氵朝湿粉嫩的舌尖,心脏狂跳,却难以动作,也可能,他甚至稍微往下低了下头。
就在两人越凑越近的时候,陈嘉突然彻底睁开眼睛,惊讶与后怕一闪而过,嘴巴也紧紧闭上,迅速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躺回床上。
萧钺撑在床上的那只手指尖发麻,那种酥麻感迅速蔓延至心脏。他忍受着这种全身发麻的感觉,缓缓站直了身子。
陈嘉也把被子拉得更高,几乎把嘴巴都藏了起来,眨着眼睛小声说:“哥哥……开个小玩笑,不生气吧?”
蹩脚的说辞。萧钺却没有追问,声音平稳地说道:“起床,洗漱,吃饭,七点半出发。”
陈嘉忙点头。
萧钺转身出了他的房间,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一口气灌进肚里。
俱乐部离家较远,开车过去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因着早晨的那个小意外,两人在饭桌上稍显沉默,这会儿坐到车上亦是谁都没有说话。
萧钺已经恢复了平静,此时才想起陈嘉这个嗜睡的毛病有点儿异常。
“昨晚又失眠了吗?”萧钺一边开车一边问。
“啊?”陈兰猗刚才在想事情,有些迟钝地偏头看了萧钺一眼。
萧钺皱了下眉头:“还没睡够吗?昨天几点睡的?”
“十点半。”
十点半到七点半,九个小时,足够了。
“睡眠质量不好?”
陈兰猗往椅子里缩了缩,找了个更舒服的角度:“挺好的。”这两晚他抱着萧钺的衬衣睡觉,好像回到从前被他搂着睡的时候,睡得特别好。
萧钺看了他一眼:“没不舒服吧?”
陈兰猗这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有,放心吧,医生哥哥。”
萧钺一噎,“别乱给我起外号。”
“怎么是乱起外号?你不是医生吗?你不是哥哥吗?”
萧钺拿他没办法,干脆打开音乐,专注开车,不再跟他说话。
他不理陈兰猗,陈兰猗头靠着窗玻璃,很快又睡了过去。
萧钺把车开到目的地停好,转头看着他香甜的睡颜,突然想起前几年看过的一个美国的研究报告——有嗜睡症状的青少年有可能在吸食大/麻。
他们进入俱乐部的时候是八点二十,张教授的门生亲自迎上来,主动伸出右手同萧钺握手。
张教授的门生有个稀有的姓氏——修,名叫修诚,四十岁上下,相貌可以称得上英俊,且气质沉稳大气。他是A大物理系的教授,同时也是物理系的副主任,不仅专业知识过硬,而且为人严谨端方,在禁欲方面亦是极自律的严格保守派。
据说修教授比萧钺更加严苛自我,除了生活极度规律、未有过姓/行为之外,他还是严格的素食主义者,且戒烟戒酒戒娱乐。他不仅将学校的实务、自己实验室的科研打理地井井有条,还将俱乐部管理得蒸蒸日上。
张教授也曾经提过,修诚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校和俱乐部了。他家里只有两套衣服来回替换着穿,除非其中一套有破损、无法再修补,才会置办新的。
与修教授握手时,萧钺亦注意到他衬衣的袖口已经轻微磨损了,这不仅没有损碍他的仪表,反而更增添几分自律的魅力。
修诚与萧钺虽同为张教授的子弟、又同在A大任教、且同属一个俱乐部,但两人都是大忙人,而且萧钺极少出席俱乐部的活动,所以两人虽神交已久,却没有真正面对面好好交流过。
修教授同萧钺相握的手掌干燥有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萧副教授,久仰久仰。”
他说话时的笑容真诚,不冷淡亦不热情过度,他同萧钺寒暄两句,说话时一直坦诚地看着萧钺的眼睛,是个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人。
修诚又看向陈兰猗,陈兰猗穿着自己的休闲服,过肩的长发随意拿辫绳系在脑后,与此处来往的一众西装革履的男士显得格格不入。
修诚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态,也没有因陈嘉引人注目的漂亮面孔而多看几眼,只是简单地伸手与陈兰猗握手,两人手掌贴了一下便礼貌地分开。
“这位是——”
“我弟弟,陈嘉。”萧钺说道:“年轻人需要自律,我带他来了解一下。”
修诚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同他们一起进入大厅,他马上要做主持,请萧钺他们自便,礼貌地道别后就离开了。
萧钺带着陈兰猗找到座位坐下,看着修诚走上主席台,拿着麦克风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介绍俱乐部的历史、禁欲主义的意义等。
他说得都是最基础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夸张的神态和用词,但观众们都听得很投入。
修诚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