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断了上战场的念想,亲手砍断了他的两根拇指。之后为了编造他患有精神疾病的谎言,给他服了失声的药物,令他有口难言。
拇指……失声……萧陟气得浑身发抖。
品夕笙是故意的!他看过兰猗的噩梦,知晓他们的过往,故意设计了这种情节!没想到那个鬼死到临头还摆了他们一道!
Lanny拿着他的手轻轻触上自己的喉咙,让他感受自己说话时声带的震颤:“你看,好着的。”
又让他握住自己的手,修长白皙的拇指弯曲自如,小巧的关节泛着健康的红润,“也是好着的。”
他抚摸着萧陟紧绷的下颌,为他抚平嘴角边因隐忍着愤怒而微微抖动的纹路,温柔地亲吻他,“不要生气,只是戏剧而已。”
萧陟紧紧握住他的手,与他额头相抵,嗓音喑哑:“对不起。”
Lanny轻笑一声,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傻子,又不是你的错,我早就不怪你了。”
之后又训练了两天,剧组公布了正式演出的时间,在三个月后。导演话音刚落,萧陟系统里的倒计时开始了,倒计时的终点正好是演出结束后的一小时。
他出于谨慎看了眼系统商城里的延时道具是否还是那么便宜,却意外地发现它们都是灰色被锁的状态,无法购买。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萧先生,看来您这次的任务是限时任务,只有积分达到一万分才能解锁这些延迟道具。”
萧陟皱了眉,“也就是说我只有一次机会?”
“可以这么理解。”
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已经去除,付萧虽然与他们不合,但他是极看中这次扬名的机会的,不会故意捣乱。整个节目组也都极为上心,有各种应对意外的补救措施。
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为这场音乐会在努力,想到这些,萧陟便也释然了。
第二次考核淘汰后,直播节目便对他们上课练习的内容进行了技巧姓的筛选,只放出一部分歌舞和剧情,而关于人物最终的命运、还有那些最吸引人的剧情转折,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经过这三个多月的网络直播,萧陟他们俨然成为当红明星,网络上对于这部音乐剧的期待已经超过了同期所有的电影、话剧。
正式演出那天,所有选手们坐着同一辆保姆车。从别墅一出来,沿路就一直遇到夹道欢迎的粉丝,尤其到了剧院门口,没抢到票的粉丝们聚集在此,举着五彩斑斓的应援牌欢呼雀跃,高声喊着他们的名字。
萧陟跟Lanny都觉得颇为新奇,从前他们都有过被万人拥戴的经历,却似乎都不如粉丝对偶像的感情这般纯粹可爱。而萧陟这次任务更是多亏了这些粉丝的投票,不由觉得当个明星其实也挺有意思。
四个主角中,Aren是人气最低的,此时他显得极为紧张,手脚一直微微打颤。
付萧也显得极为紧张,这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看着Aren状态极差,付萧罕见地在人前失了礼仪,低声训斥道:“一会儿在台上别给我丢脸!”
这无疑给Aren增加了更多的压力。
Lanny拍拍Aren的肩膀,柔声安慰:“别担心,已经练了这么久,你一直表现很好,没问题的。”
Aren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可看上去还是紧张,脸色白得都不用擦粉了。
几人在后台准备好,B角们也都换好衣服、上好妆,等在后台的休息室,以防哪个主角突然身体不适,以做替换。
万事具备,现场演奏的背景音乐响起,身穿武士服装的伴舞们登台,观众席上立刻响起震耳的掌声与欢呼。
萧陟在后台扫视着台下热情的观众、以及混在观众席中的安保人员,一切看起来都有条不紊。
第64章 舞台上的变故
这是第一次正式演出, 一楼和二楼的观众席全都坐满了,这种被无数观众密切注视的感觉跟之前彩排时完全不同。
在这种氛围下,Aren变得更紧张了,在跟付萧对唱时甚至还忘了一段词,幸好付萧反应快, 临时改了歌词帮他圆了过去。
这一幕结束后,付萧在后台大发雷霆, 直说如果Aren再调整不好状态就换B角上。
Aren显得更加颓丧,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舞台上灯光太热, 他脸上一直在冒汗, 妆都要花了。
Lanny有些看不过去, 拿了纸巾和粉扑来给他补妆:“Aren, 你要是热的话先把扣子解开, 一会儿上台前再系上。时间来得及的, 不用这么紧张。”
Aren摆了摆手,“不、不用, 我不热。”他下意识搓了下手臂,“我有点儿冷。”
“冷?”大夏天的,化妆间里虽然开了空调,但是人太多, 戏服又厚, 大家都觉得热。舞台上更别提了,强光照在人身上,跟个电暖气似的。
Lanny担心地摸了下他额头, 倒是凉的,没有发烧,大约就是怯场,再加上被付萧吓得。他拍拍Aren肩膀,“放松,就像彩排时那样,没问题的。”
Aren感激地朝他点点头。
然而下一幕,舞会上那段,Aren又唱错词了。
贵族们在热闹的音乐中跳着欢快的舞步,国王走向正在弹琴的音乐家,向他伸出了手。
这是邀请女伴的手势,音乐家应该不理会国王急切的解释与剖白,他应该愤然离去。
然而舞台上的音乐家没有,他停下在琴键上跃动的手指,转头看向国王,露出一个称不上太愉悦的微笑,然后在付萧因为他的失误而愤怒时,把手放进了付萧的手中。
音乐已经停了,本应该退场的配角们也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音乐家牵着浑身僵硬的付萧走向台中央,主动跳起女士的舞步,在没有音乐的舞台上,带着付萧跳着寂静压抑的舞蹈,同时清唱着:
“爱情应当是笑着的,还是要伴随着眼泪?
爱情应当代表理想,还是要与死亡相陪?
你有着一双迷人的双眼,
却藏着阴谋与背叛,
如果它们永远不再睁开,
爱情才会再无忧患。”
听到最后一句,付萧惊恐地甩开了他的手,大步走向后台。配角们也反应了过来,忙演着窃窃私语的样子,跟着下了台。
帘幕渐渐合上,音乐家犹站在舞台中央,面无表情地望着付萧离开的方向,在帘幕快彻底合上时,才不紧不慢地往台下走去。
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为刚才那段哀婉动听的清唱欢呼叫好。
下一幕就是摄政王和奥拓王子在走廊上的戏,萧陟正跟Lanny站在舞台另一侧等待上场。
刚刚舞台上的变故二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对视一眼,眼神中俱是凝重。
但是下一幕已经开始,Lanny必须要上场了。萧陟不放心地拉住他,Lanny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摸摸后颈,那里贴着那张万能护身符,然后走上台去。
萧陟看眼台下,最前排坐了许多熟面孔,有之前被淘汰的那些选手,还有徐大师,听说是因为他喜欢音乐,专门向导演讨了第一排的票。
徐大师坐在那里看上去一切正常,他见新的一幕开始,上台的又是熟人,脸上带了几分喜色。
萧陟知道徐大师是一直把那面铜镜带在身上的,若有异常,他此时一定已经察觉。
或许是自己多心?萧陟摇了下头,没时间再想,赶着背景音乐的节奏往台上走去。
走廊上的剧情演完后,下一幕的音乐家再上台时已换成了B角。萧陟看眼台上,表演又恢复了正常,便跟Lanny匆匆赶往化妆间。
“Aren呢?”他们一进门就问道。
大家都面色尴尬,饰演国王B角的演员小声说:“让付老师骂了,这会儿估计躲厕所哭呢吧。”
萧陟急问:“他刚才在台上怎么回事?”
国王的B角也露出尴尬的神色,“他自己解释说,觉得自己这个改编更好,但是付老师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才先斩后奏。”
这怎么可能是那个紧张到手脚发抖的Aren说出的话!
没等他把最后一个字说完,萧陟已经飞快地找出自己的手机,怀着侥幸心理给徐大师打电话。
可是徐大师此刻正坐在台下,他八成已经把手机静音了……手机里“嘟——嘟——”响了好几声,果然没人接,萧陟只得给徐大师发了条短信。
Lanny看向他,坚定道:“分头去找。”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萧陟真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分开,可是又没有办法。他朝Lanny点点头,示意他拿上手机,然后两人在化妆间门口分道扬镳,往走廊的不同方向跑去。
萧陟把所有没有锁的门都打开看了,私人卫生间和公共厕所也都看过,连女厕所都看过,依然没人。
他一直保持着与Lanny的通话,得知对方也是一无所获。
剧院后面就这么大,人能跑到哪儿去?
两人又回到化妆间门口,导演看见他俩,忙催着他们换衣服,要开始奥拓替哥哥给摄政王送信的戏了。
萧陟焦急地问导演:“看见Aren了吗?”
导演一边推他们进化妆间一边说:“谁知道?肯定躲哪儿哭去了。你们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首演啊!他给我玩儿这手!”
台上国王与音乐家的戏份已到尾声,Aren是不是被附身了他们不清楚,但是音乐剧也是不能耽误的。
二人飞快地换好衣服,为下一场做好准备。
之后的表演一直很顺利,替换上来的B角很在状态,其他演员也没再出任何状况。
或许真的是多心了?
紧接着是奥拓王子与摄政王在战场上决裂的剧情,然后是软禁。再之后,奥拓王子被摄政王带回了宫殿。此时距离战争开始已经过去了近一年,国王已搬去新堡,旧殿中全是摄政王的亲信。
奥拓王子再次被囚禁起来。
自那日争吵被彻底软禁后,奥拓王子再没有同摄政王说过一个字,即使摄政王破天荒地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软下态度,奥拓都无动于衷,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摄政王踌躇过、挣扎过,最终还是坚定地囚禁着奥拓王子,只是偶尔会去那个房间探望他,为他带去优美的诗歌和画着旷野与风的油画。
有一天,仆人带来消息,说奥拓王子想要看看南方的风景画。摄政王欣喜若狂,找人四处寻找画着南方风景的油画,然后亲自带去给奥拓王子。
他嘴角带着笑容推门进去,迎接他的却是一张冷漠的脸和一枚子弹。
子弹打偏了,只将他的手臂擦伤,因为奥拓王子在最后时刻犹豫了,手不由自主地向旁边倾了半分。
摄政王不理会手臂上的伤,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朝奥拓王子一步步走去,眼神带了极度危险的意味。
背景音乐变得沉缓、低哑,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人心上,让人压抑、愤懑、仇恨、想要宣泄、想要破坏。
这音乐实在太令人痛苦了,几乎将人心底最绝望的情绪勾了出来。
萧陟猛然意识到不对,转头看向身侧的Lanny。
Lanny竟双眼紧闭,朝他肩膀靠了过来,萧陟下意识扶住他。此时他的眼皮也如千钧重,又勉强眨了一下眼便再也睁不开了。眼皮合上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台下的观众都坐得东倒西歪,也都沉沉地睡去了。
第65章 最后的噩梦
下一瞬, 萧陟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人,萧陟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柔情。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对方的脸,抬起手后才赫然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插着把刀!
钻心的疼痛顿时让他眉头紧皱,狠狠抽了口气。
锋利的短刀闪着寒光, 将他手掌对穿,鲜血汩汩流下……下手真狠啊……
比起手上的伤, 萧陟更难承受的是心里的痛苦,被欺骗的伤心、愤懑乃至绝望, 他很想问问眼前这人, 当他向自己举起刀时, 是不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陈兰猗从地上爬起来, 抬头刚对上他的视线, 就飞快地低下了头, 神色掩藏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真可惜, 竟然被我挡住了,没有扎进这里。”萧陟拿另一只手用力捶上自己的胸口,“没杀死我,很可惜, 是不是?”
他每多说一个字, 陈兰猗脸色就苍白一分,却始终不肯再看他。
萧陟心里想了无数个让他变色、逼他讨饶的法子,却哪个也不想用。他突然倍感疲惫, 无力地扬了下手:“算了……滚吧……”
他不能再对着眼前这人了,对着他沉默回避的脸,自己永远都在言不由衷。其实他不想说这些的,他本来想说……
“算了……”萧陟又低喃了一遍,疼痛和失血让他有些头晕。
萧陟喊来属下,配着刀的属下躬身快步进了帐篷,一抬头就看见他鲜血淋漓的手,吓得惊呼一声。
“带陈先生回他帐子,叫大夫过来。”萧陟简短地吩咐,他低垂着头,盘腿而坐,没看见属下看向陈兰猗时,脸上仇恨憎恶的表情。
陈兰猗被萧陟的属下押着往帐外走,萧陟突然又喊了一声:“等等!”
陈兰猗倏然回头,晶莹的眼里刹那间划过几分期寄。
萧陟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往前一抛。
陈兰猗双手被人扭着,那个油纸包落到那属下手里,隐隐散发出食物的香味儿。
“买都买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