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方向盘,不肯下来,他十八岁大学的时候就考了驾照的。
他一定要先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让深时开车,肯定会坚持去医院。
感觉深时对他很紧张,特别特别关心,不知道他走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待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驾照?”看着晋深时认真的样子,不像说谎。
言小轻反思,在这边,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驾照。
晋深时俯身过去,手撑在中控台上,整个人几乎贴了上去。
解开安全带扣、放倒椅背,将小轻稳稳地抱了出来。
放到副驾坐好,打开车门,站在车旁,帮小轻把安全带系好之后,才从车头绕到驾驶室。
“我就是知道。”晋深时笑着回答,“我就是知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才不相信。”言小轻抿着嘴偷笑,拿出手机开导航,输入【民政局】三个字。
蓝牙开启,车载音响响起:“前方路口请右转。”
方向挡往下一按,右转灯亮起,汽车向右前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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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包不住火,林别偷换玉佩的事很快被发现了。
破船还有三千钉,就算是落魄了,陈灼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
陈灼在第一时间发现玉佩被掉包,就把嫌疑人林别抓了起来。
林别跪在地上,后面钻心似地痛。
地上还放着使用过的酒瓶、棍棒,上面沾满了粘液,混着斑斑血迹,看着令人作呕。
“说,拿到哪里去了?”
陈灼瘫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瓶啤酒,慢悠悠地嘬着。
陈灼翘着二郎腿,脚尖打着圈,勾起林别的下巴,懒洋洋的语调里透着阴狠,“宝贝,别逼我发火。你知道,我不喜欢发火。”
林别的身体抖了一下,偏过头去。
抖抖索索吐出几个字来,“给言小轻了。”
说完,林别只听见一阵风声,随之而来伴随着玻璃瓶撞击头部的声响。
脑袋“嗡”地一声巨响,玻璃碎片从脸部滑过,冰凉的液体涌入伤口,刺骨般疼痛。
“送去医院,好好看病。”
陈灼站起身,拿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搭在身上,开门出去。
门口守了两个人,闻言,摁灭手里的烟,慢悠悠地走进去,掩上门。
对于屋内的狼藉,两人见怪不怪。
老大的男朋友,每个月都会受点小伤,一般善后的都是他们。
简单收拾一下带去医院,轻一点的开点止痛退烧药,重一点的住个十天半个月。
如此循环往复。
林别已经失去知觉,恍惚间被驾起,拖着往外走。
血水顺着额头往下流,裤子上浸出血水。
两人嫌弃地皱眉,怕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不知道在哪里找了块抹布,往林别脸上随意抹了两把。
两人动作粗暴,林别被痛得睁开眼,恍恍惚惚之间,只能勉强发出几声痛的抽气的声音。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医生问,“怎么回事?”
“喝醉之后摔倒了。”带林别去医院的人回答。
林别一身酒味,医生不疑有他,吩咐护士,“先洗胃,然后清洗伤口,缝针。”
洗胃的时候,整个腹部翻江倒胃般难受,林别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好想……死……”
守在他身边的人冷笑一声,“死?那可不行,没有老大的允许,你只能活着。”
“一会儿护士小姐过来,记得笑一个。”
第69章
星期五下午的民政局门口,一般人都比较少。
华国的人比较讲究,希望选一个好日子登记结婚。
比如七夕,比如13年1月4日,只为了讨一个好彩头。
一般遇到好日子,民政局门口结婚的人扎堆,还有通宵排队的。
今天日子并不是很好,黄历上写着忌嫁娶,又恰逢星期五下午,按理说,民政局来办事的人应该很少。
偶尔有一两对拉扯,都是去离婚的。
晋深时是公众人物,言小轻觉得自己和晋深时有了CP粉,还有超话、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也算是名人。
两人戴了帽子,遮一下,免得引起民政局的混乱,影响办公。
晋深时停好车,牵着小轻去的时候,发现民政局门口人挺多的。
乌泱泱围了一圈人,全是熟人——穆拉的随从。
“阿喻,既然我不回Z国,我们就在华国登记结婚吧。”穆拉站在民政局门口,拉着言喻的手。
虽然不知道华国规矩,穆拉还是清楚明白,登记是个大日子。
排场搞得很大,光是随从就带了八个。
特意穿了一身正装,胡须精心打理过,干净整齐地垂在下巴上。
言喻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明显提前不知道——这是穆拉给言喻的惊喜。
言喻咬着嘴唇,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害羞,推脱道,“阿拉,在华国,不是你人来了就可以结婚的。”
言喻有点气闷。
虽然和穆拉已经定下来了,但是没有鲜花、没有蛋糕、没有求婚仪式、什么都没有,假借逛商场的名义把她带到民政局领证,她是真的高兴不起来。
在一大茬胡子中,还是能明显看到穆拉嘴角勾起,好似在说:阿喻,这个惊喜你喜欢不喜欢?
言喻:有惊无喜。
言喻虽然马上四十了,但是心态年轻,追求浪漫的爱情,内心还是十八岁——很傻很天真。
对穆拉这种直男的思想真的很失望。
偏偏穆拉还得意洋洋,一副你应该答应,应该惊喜的模样。
言喻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推搪道,“阿拉,在华国结婚,需要很复杂的手续的。”
户口本被小轻拿去了,她想结婚也不行。
而且穆拉是外国人,其中的手续她更不清楚了,应该会更复杂吧。
穆拉华贵从容地向身后仆从伸出右手掌,仆从双上奉上一份文件。
穆拉接过,邀功似地对言喻说,“阿喻,我的手续已经办好了。”
言喻白了他一眼,语气有些迟疑,“但是我的手续……现在没有啊?”
穆拉并不在意,“需要什么手续,我马上让仆从回家办理。”
言喻顿了一下,不想回答他,被他疑是深情的目光刺得眼痛。
过了好几分钟,才支支吾吾地说,“需要户口本。”
穆拉以为她不好意思,把她拉到一旁角落,吩咐周围的仆从转过身去,“户口本放在哪里,我让人送过来。”
言喻翻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说道,“户口本在小轻那里……”
穆拉立刻警觉起来,“什么?!为什么会在他那里,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拿着是不是要和晋家小子登记,我不同意……”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言小轻牵着晋深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言小轻看到穆拉,也不害怕了。
他正大光明谈恋爱,都穿越时空了,穆拉算什么。
他牵着晋深时,正大光明地走了过去。
穆拉不可能提前跑到民政局堵他,看这个架势,应该是拉着言喻来登记,没有户口本,搞不成事。
“小轻,你干什么?”穆拉瞪着两人牵着的手,圆目怒睁。
“我和深时——领、证!”言小轻举起两人牵着的手,大张旗鼓地在穆拉面前展示。
晋深时嘴角带笑,非常礼貌地和穆拉问好,“穆叔叔好,愿老天爷保佑你平安。”
伸手不打笑脸人,穆拉扯了扯嘴角,凑过去,压低声音,对着小轻说,“小轻,你还那么年轻,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是人生的大事,必须要经过深思熟虑。”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民政局本来就只有他们几个人,而且还挨得近,被晋深时听到了。
晋深时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看起来从容优雅,私下里握住小轻的手紧了紧。
言小轻推开穆拉,拿出户口本,“爸,我考虑地很清楚。”
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漫不经心,语气却非常坚定。
“是我硬拖着深时来登记的,他还不愿意呢。”
在车上的时候,深时一直想带他去医院。
他想着今天星期五,又是下午,医院一耽搁,到时候民政局下班,周末又不上班,还要再等两天,等得心慌。
还是立刻过来登记的好,他等不及了。
“什么?!他还敢不愿意!”穆拉听了小轻的话,吹胡子瞪眼睛,张大眼睛上下打量晋深时。
“叔,我非常愿意。”晋深时赶紧解释。
穆拉满意了,转头对小轻说,“小轻,他这种平凡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你完全不用担心他跑了。美好的风景还在后面,爸爸认识好多朋友,都比他优秀。”
说完,还挑衅地看了晋深时一眼。
晋深时被他幼稚的举动逗笑了,被小轻拖着往里走。
穆拉拦住言小轻,“小轻,户口本你带了吧,拿给爸爸,爸爸先和你妈妈登记,你在旁边等一等。”
然后顿了顿,睨了晋深时一眼,语气有点意味深长,“顺便思考一下,你面前的这个,是不是合适的人?年轻人路还长着呢。”
言小轻薅开穆拉,大声说道,“爸,不用思考,就他了,一辈子。”
小轻虽然跳脱,这个“一辈子”像是随意说出口的,就像晋深时当初说“两亿”那么简单。
晋深时却知道,他的小轻说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了。
言小轻用力捏了两下晋深时的手,示意他等一下。
两人走到言喻面前,言小轻递上户口,“妈,长幼有序,你们先。”
言喻迟疑了一下,推开言小轻的手,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去,我和你爸爸还要商量一下……”
“哦。”言小轻睨了言喻一眼,也没多说话,觉得有点奇怪。
穆拉要追过来,言小轻小声和他说话,“爸,你别管我们,你没看出来,我妈还在深思熟虑。”
穆拉大惊,转头去看言喻。
言喻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言小轻拉着晋深时,绕过穆拉,往照相室走去。
照相室人很少,不用排队。
两人取下帽子,面对面站着理头发。
言小轻刘海有点长,他对着镜子薅了两下,臭美地咧嘴笑。
“深时,你说我要不要理个发?”
说完,又有点后悔,怕耽搁时间,转头问工作人员,“请问一下,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啊?”
工作人员拿着单反调试,抬头望着他,笑了笑,“还有一个小时。小伙子,你好看得很,你看你老公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摄像师照了五年结婚照,一看言小轻的脸型就知道他很上相。
脸小五官立体,双眼有神,年轻又有朝气,随便抓拍一张都好看。
他这个年龄,一看就是初婚,还是和同姓恋人,对自己的结婚照肯定很重视。
晋深时站在他身后,耐心地等候,满脸宠溺的笑。
一个小时太短,不够时间理发了。
言小轻对着镜子,抓紧时间整理发型。
一辈子就结一次婚,结婚照一定要帅气逼人。
将刘海全部往上薅,梳了个满式,看起来老气横秋。
转头问,“深时,怎么样?”
“好看。”
言小轻的头发很软,全梳上去,固定不了两秒,又齐齐垂了下来。
“不行,得换一个。”
两手往中间一刮,两边一分,又换了个中分。
“深时,怎么样?”
“好看。”
第一次梳中分,头发倔强地往下压,看起来很别扭,而且有种汉女干既视感,不行。
言小轻把头发打乱,又梳了个三七分。
这次还没开口问,晋深时主动回答,
“好看。”
言小轻不满了,觉得被敷衍。
“深时,你这样没主见啊,说一个最好看的。”
晋深时上前一步,握住他的肩膀,把他转过身来,“小轻,我选不出来,怎么办?真的好好看,你什么发型都好看。”
他的语气很认真,看起来是真的很懊恼,完全不像作伪。
感觉让他帮忙选一下发型,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旁边的工作人员听得鸡皮疙瘩掉满地,心里暗暗赞叹,这个男人长得帅,嘴又甜,情话说得贼溜,怪不得能找这么好看的男朋友。
反思自己,沙雕又宅,活该单身。
每天都在为别人的神仙爱情鼓掌,干这一行真的要心理素质强大才行啊。
最后言小轻也没有换发型,薅了半天,还是原来的样子。
“老师,可不可以待会多帮我们照几张,我们选一下?”
准备就绪,言小轻嘴甜甜地求摄影师。
整个照相室就只有言小轻这一对新人,摄影师也乐得和他开玩笑,“怎么,看不起我的技术?”
“完全没有!”言小轻咧着嘴笑,还在捻着指头弄头发,“主要是我们长得磕碜……哦,不是,我老公长得俊,随便怎么照都好看。是我有点磕碜,不太上相,感觉配不上我家那口子。”
摄影师第一次遇到这么会说话的,哈哈笑着回应,“小伙子,你要是长得磕碜,这世界上就没有好看的人了。来,站好了,笑起来,保准把你照得帅啊!”
“咔嚓——”
闪光灯一晃,摄影师按下快门。
两人紧紧地挨着,头微微向彼此的方向靠。
照片将两人的笑容定格。
傻傻两个人,笑得很甜。
第7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