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字字泣血,仿若下一刻就要离自己而去,慌忙紧紧抓住了陆维的衣襟,望着陆维表白道:“除了伯修,朕谁都不要!”
陆维听了刘琥的表白,仿若再不能压抑自己的感情,忽然扣住刘琥的后脑,朝那有着三月桃花之色的唇吻了上去。
这个吻,充满了雄姓的侵略感,炙热到令人喘不过气,快要窒息。
刘琥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宠幸宫人,今年他二十六岁,后宫佳丽三千,纵是在帝王中算是节制的,经验亦不可谓不丰富。
然而他身为天子,所见皆是小心翼翼的迎奉,大胆点的嫔妃也就是做出妩媚妖娆之态勾引,从未被如此直接热烈、攻城掠地一般的亲吻过。
他被吻的眼前发黑,头脑中、身体里却仿若炸开了一道又一道绚丽的烟花。他的整个身体都仿若因这个吻而麻痹掉了,又酥又软,只能听见自己胸腔中心脏的跳动声。
砰砰,砰砰砰……
如此清晰,又是如此欢快。
待陆维松开他,结束这一吻之时,他唇角浸着银丝,桃花美目中泛起了蒙蒙泪雾,瓷白双颊一片飞红,只觉得意犹未尽。
他从不知道,一个吻,竟能令人如此**蚀骨。
陆维唇角微勾,缓缓解去刘琥的衣带,天子的身体很快呈现在陆维面前。
刘琥的武功不怎么样,但日常还是有锻炼,虽说不是健壮高大的那一款,却是肌理匀称、令人赏心悦目。
就像是一尊,由名匠妙手塑出的白瓷美人。
说实话,长相很对陆维的胃口。
为了达到目的,他并不介意暂时“侍奉”刘琥,但做为一个top,他和刘琥之间的位置,必须要换一换。
陆维将刘琥的发冠除去,天子的三千乌发皆刻间如瀑布般披落,在烛火的映照中闪着幽幽的亮光。
“陛下,罪臣可以抱你吗?”陆维逼近倚靠在枕上的刘琥,伸手撩起天子的一缕乌发,两人之间呼吸可闻。
在陆维炙热目光的注视下,刘琥感觉整个身体都酥软到快要融化,但他好歹还记得自己是天子,伸手抵住陆维的胳膊,面红耳赤的咬牙道:“陆伯修……你、你大胆!”
听到刘琥的回答,陆维眼中的炙热渐渐散去,转化为一片幽暗,黯然道:“……是,罪臣稽越了。”
说完放开了刘琥,转过身去,想要拢上自己的外衣。
刘琥这才注意到他宽阔挺直的脊背之上,包扎着白色的绷带,绷带之上,渗着鲜红的血痕。
刘琥开始后悔。
想起他经历几番生死、遍体鳞伤才得以到自己身旁,确定了彼此的心意。自己就因为所谓的帝王尊严和脸面,就这样推开他,让彼此的关系再回到最初吗?
伯修是不能承欢的体质,自己未尝不能一试。再说房中之事,关上门,拉起帐帘,外人又怎会知道是谁上谁下?
刘琥一念至此,再不迟疑,朝着陆维扑了过去,扯住陆维的衣袖,不让他拢上外衣,“伯修!”
陆维停下动作,疑惑的望向刘琥。
刘琥鼓起所有的勇气,霞飞双颊,结结巴巴道:“朕、朕可以的……只要是伯修,朕什么都可以。”
陆维目光沉沉的看了一会儿刘琥,道:“陛下不会后悔吗?”
“朕不后悔。”
随着这句话落地,刘琥被压倒在了锦榻之上。
陆维的手指仿若带有某种诡秘道术,每每掠过刘琥的肌肤,都会引来天子的一阵颤栗。被陆维触碰过的地方,仿若酥软的化成了水,又仿若被点着了火一般炽热。
哪怕是三年前,在记忆中无比美好的那一夜,也无法与此时此刻所得到的相比。
天子确实没有后悔,他在喘息和汗水中,飞上了云端。
乃至深深的,迷恋沉溺。
……
刘琥初次承欢,只两次便体力不支,在锦榻上昏沉沉睡了过去。
陆维拢好外衣,坐在锦榻边沿。白瓷般的天子双眸轻闭,横陈在榻上,修长双腿间有欲液缓缓而下。
“不清洗干净,明天可是会拉肚子的。”陆维扯过一床锦被,盖在刘琥赤着的身体上,轻声道,“不过这种事,还是交给陛下自己的好。”
此时此刻,陆维看着刘琥的眼里没有了炙热,也没有了深情,只有一片平静。
以及,些微的愉悦。
这张脸,这具身体,他很喜欢。
刘琥身为天下之主,却甘愿在他身下雌伏。这份感情,也足够洁净鲜美,诱他吞噬入腹。
但是很抱歉,他与刘琥立场不同,亦不喜欢被人CAO纵生杀,再加上必须完成的任务,注定要彼此对立。
陆维修长的手指隔着半寸的距离,缓缓划过刘琥的脸。
你的身体,你的感情,和你的天下,我都将一一收入囊中。
做为回报,就让我们好好的,相爱一场。
第14章
三天后,陆维死在了诏狱之中。
尸体的死状极为惨烈,十指的指甲尽皆连根拔去,琵琶骨被铁钩穿透,腿被打断,双眼和舌头皆被挖去,皮肤大半被烙铁毁去,可以称得上体无完肤。
一眼望上去,就是个血淋淋的肉囊,完全看不出是谁。只有仔细辨认,才能从身高体格、左脸上的那道伤疤,以及脸部隐约的轮廓中,瞧出几分陆维生前的模样。
左相闻讯,带了几个亲信风风火火来到了诏狱。
见到那个血淋淋的肉囊之时,左相不由跺脚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要急于取陆贼姓命吗?!这样我怎么再行后手,怎么向陛下交待!”
“说,是谁做的?!”左相眼神凶狠的扫过在场的一众狱卒。
众狱卒面面相觑,其中的狱卒头领流着冷汗道:“应该……是谭四那几个人做的。”
谭四是负责诏狱刑房的头儿,其姓情与常人不同,嗜好研究各类酷刑。而且每当研究出一酷刑,便要兴致勃勃将其用在囚犯的身上。
这种人放在别的地方,自然是要敬而远之的,但放在刑房内却是相得宜彰,刑房也离不得谭四这种人。
陆维第一次受鞭刑之后,谭四就相当兴奋,说是他在手底下从没有经过似晏武侯这等高位之人,说什么都要拿陆维试刑。
左相虽是交待过要留陆维姓命,却也流露出将其身体弄残的意思。看谭四昔日表现,手底下也是有分寸的,想来不致将人严刑致死,狱卒头领就没管这事,任谭四施为。
直至三天过去,狱卒头领才发觉,陆维三天来根本没回过牢房,一直待在刑房里受刑。
诏狱之刑非同小可。连着承受三天,任是铁人都难以支撑,更何况是在谭四手中。
隐隐觉得不妙的狱卒头领带人打开刑房,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这具已经死去多时,血淋淋的肉囊,被麻绳缚在刑架之上!
“那么,谭四呢?!”左相一甩袍袖,朝着狱卒头领大吼,“速速让他出来见本相!”
陆维之死干系重大,左相知道自己难辞其咎。但有个替罪者,总比没有替罪者要强。
狱卒头领闻言双膝一软,扑通一声朝着左相跪下,连连磕头道:“回相爷的话,小人有罪!谭四……谭四他们已经畏罪潜逃,不知所踪!”
左相毕竟是两朝元老,身为资深政客,历经过不少风浪。听完了狱卒头领的话,他反而冷静下来,在心中叫了一声不好。
他和整个勋臣党,显然都被人设计暗算了。
对方是谁呢?是清流党?新贵党?陆家?还是……
无论是谁,都万万不能让对方得逞!
左相当机立断,对狱卒头领道:“你们,想办法将陆贼的尸体速速火化,骨灰装瓮。”
当务之急,是毁去尸体,才能掩盖酷刑的痕迹。
又对身旁的亲信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马上给本相造出一份陆贼招认私通敌国,谋反的供书!”
是的,陆维是招认了自己的罪状之后,在狱中畏罪自杀。
这样的话,虽说还是会有人不信,会给勋臣党带来许多麻烦,但大体上总算交待的过去。只可惜……自己安排的谋划因为陆维的死,而全盘作废。
左相正迅速的盘算着,一个带着几分慵懒之感,仿若名琴拂弦般,左相非常熟悉的声音,忽然自狱门口传来。
“若是朕再来晚一步,左相是不是就要带人毁尸灭迹了?”
身着绛纱衣,白瓷塑就的天子,被一众甲兵森寒的禁卫簇拥着,不急不徐的走到了左相面前,立在鲜血淋漓的肉囊之旁。
诏狱之内,包括左相的所有人皆跪伏在地,声音战战,“臣等叩见陛下!”
忽然有人惊声尖叫,“谭四!”
尖叫者正是狱卒头领,他坐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指向天子身后的一名铁甲禁卫。
左相听见这声尖叫,看了看狱卒头领,又看了看天子身后的那名铁甲禁卫,挺起了身体,不可置信的仰头望向刘琥,道:“是陛下,杀了晏武侯?”
左相虽不知刘琥的私心爱慕,却也知道刘琥念着与陆维一起长大的交情,并不愿意杀陆维。
他完全没有想到,设计暗算他的,竟是当今天子!
“是啊。”刘琥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左相,淡淡道,“不杀他,又怎么扳倒你们呢?秦左相,秦太傅,你们在朝堂之上可是得意太久了……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这天下姓刘。”
左相闻言,怔忡了片刻之后,忽然笑了,“陛下好狠的心。”
平时在朝堂之上总表现出对陆维旧情未了、优容宽厚的模样,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用那般惨烈的刑罚,杀了陆维。
“那又如何。”刘琥瞟了眼旁边那个血淋淋的肉囊,神色一片平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个死士罢了,他有什么舍不得。
“陛下,你长大了。”左相的笑容中竟带了几分欣慰,“老臣……此次确实输给了陛下,输的不冤枉,不冤哪!”
左相曾为太傅,教导过刘琥读书,一直以为天子虽聪明好学,却缺乏杀伐决断的气度。
他选择做一个强臣,固然有种种原因趋使,根本上亦是出于这种认知。然而现在事实告诉他,他错了。
昔日小小的、玉瓷般的孩童,如今终于打败了他这个先生,要去夺回属于天子的无上权势。
刘琥却不耐烦再看见左相,勾起形状美好的红唇,朝身后的禁卫挥了挥手道:“将秦兴文以及这一众人等拿下,交由三司会审!朕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哈哈,哈哈哈……陛下,好好走前面的路,恕老臣不能再陪伴您左右了!”
左相被拖出诏狱之时,仰天长笑不止,直至有禁卫将一块破布堵进他的嘴里,他方住了口,眼角滑落两滴混浊老泪。
刘琥看着左相等人束手就擒,想起在朝堂之上他对自己的逼迫,不由在心中暗嘲。
老东西,谁要你的陪伴。
第15章
“这是礼部拟的谥号,思、悼、追、怀。伯修,你觉得哪一个适合?”
倚香殿中,刘琥递给陆维一纸奏书,唇畔含笑。
陆维无奈接过奏书,随手指了第一个,“思字就很好。”
他从来没想过,他会活着决定自己的谥号。
刘琥点点头,提起蘸了朱砂的御笔,在奏书的“思”字上画了个红圈,道:“追封宸王,谥号思。”
陆维望向刘琥,“历朝历代以来,宸王这个名号廖廖无几,而且从来没有封过外姓之人。”
宸王,从来是权势最大的王,封地之大,几占半壁江山。甚至每当天子由于种种原因,未能留下子嗣之时,都是从宸王一脉过继。
本朝百年间,从来没有皇族得到过这个封号。
“那又怎么样。”刘琥放下手中御笔,斜斜望了陆维一眼,桃花眼潋滟生辉,脸上带了几分春意,“这天下,是朕的,自然也是伯修的。”
刘琥话虽说的动听,陆维心中并不为所动。
天下皆知,他已经死于诏狱,刘琥才敢这么封。封的再大,也不过是个用来安抚人心的虚衔。
说到底,刘琥虽然爱他,却仍旧是个皇帝。
“来,伯修,亲亲朕。”自从承欢之后,刘琥在陆维面前越来越放的下皇帝身段,伸手揽住陆维劲瘦的腰,眼尾泛起薄红,主动索求。
尽管那次之后刘琥发起了低烧,才知道男子身体与女子不同,事后是要清理干净的。但那**蚀骨的滋味,让刘琥烧还没退尽,就又拉着陆维来了一次。
刘琥只觉得自己白白做了二十年天子,竟不知人间还有此等极乐。
“陛下,现在可是白天。”陆维看着天子快要滴出水来的桃花眼,无奈劝道。
“朕知道啊,那又怎么样?”刘琥并未放手,反而将那劲瘦的腰搂的更紧了些,惦了脚在陆维耳畔吐气,“如今左相一党已倒,还有谁手伸的那么长,敢参朕内闱之事?”
陆维见刘琥勾引人的技巧十分拙劣、又黏乎乎的缠人,本想再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瞟到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点黛青色的锦袍衣角来。
那条疯狗,对他这个已经死掉的人,还是不能放心啊。
顿时,陆维改了主意。
他轻笑了一声,用令刘琥浑身发酥的声音道:“陛下说的是。”
说完,他俯身吻上了刘琥的唇,与其热烈的唇舌厮磨,然后不动声色的调整两人的方向,令天子的背朝着殿门处。
刘琥已经被吻的全身酥软,不时从喉间发出忘情吟哦,哪里还能分辨得出陆维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