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摆摆手:“您不用进去吗?”
“不用了,”柳舒念轻轻说了一句,“不用了......”
下面的客厅,刘莫青端着茶杯坐在沙发上,佟谣过去坐在他身边,把他吓了一跳,再看看已经对面的柳舒念,顿时眼睛一瞪。
柳舒念微笑着拿起一杯热茶,对刘莫青说:“好久不见了。”
三个人一时无语,大概过了十分钟,陆禹杰下来,刘莫青听到声响马上看向他,男人走到沙发边坐下,搂住他的肩膀。
佟谣啃着蛋黄煎饼在一边看着,就有点想沈延均了。
别墅很大,他们的客房被安排在了三楼。佟谣喝完牛奶,躺在床上和沈延均通电话。
“那边应该挺暖和的,晚上别踢被子。”
“知道了......”佟谣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去。”
“那边怎么样?”
佟谣不确定:“我不太清楚,他们也没跟说......估计在这儿,得待一段时间。”
陆家曾经的掌门人,也就是陆禹杰的生父,现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已经是躺在床上下不来的程度,现在是冬天,都说老人熬不过冬天,要是熬过了,那就还能活上一年。但他晚上的时候看陆禹杰那个表情,估计是熬不过去的了。
那个男人的生死对佟谣老说,只剩下对一条生命的惋惜,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佟谣不仅对他没有亲情,更没有悲痛,更多的是恨和可怜。上一世,刘莫青的落魄和死亡,陆禹杰活在孤独和悔恨中的一身,都和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但这真的怨他吗?就算到了现在,依然有很多人无法接受同姓恋,更不用说十几年前。但说不怨他,佟谣没有地方转移这份情绪。
一想到他所珍爱的人,痛苦,无助,他就浑身难受,他需要一个实物转移这份情绪,别无办法,他不想让这份情绪无处发泄,从而觉得自己只是被世道控制的一个蝼蚁。
待在N城的第11天,沈延均打电话过来,说他终于通过闻导的测试了。
“真的假的?”佟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太阳,他张嘴咬了一口抹茶蛋糕,吧唧吧唧地大口咀嚼,“那也太那个了吧!”
沈延均停顿了两秒:“又没认真听我说话。”
佟谣红了脸:“没有,我那时真实反映!”
沈延均问他:“抹茶蛋糕好吃吗?”
佟谣点点头说好吃,一秒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四周:“你怎么......”知道我在吃抹茶蛋糕啊!
然后他在院子的铁门外看到了沈延均。
佟谣欢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给沈延均开门,然后佟谣就跟着沈延均走了。
这是和陆禹杰说了一声,陆禹杰最近脸色不怎么好,佟谣跟他说的时候都是低声细语的,陆禹杰没反对,还让他尽快走,别待在这里看着个老头也心烦。
其实要说带佟谣过来就是做个样子,陆禹杰甚至没想让刘莫青跟着来,但刘莫青拽着他来的,说是要陪他。
陆禹杰觉得自己当时就应该果断一点,像个男人,说不用人陪,因为这边老头从来都没有接受过刘莫青,若刘莫青来了米国,就相当于低了一等姿态。
但他还是让人跟过来了,有老婆陪着,他才不至于撑不下去。
沈延均带着佟谣出去,去市中心。不过看得出来,佟谣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兴致不太高。
后来,沈延均带着他去了教堂,正巧的是,那里正好举行完一场教堂婚礼,牧师还没来得及走,正站在十字架前做祷告。
佟谣很好奇,牵着沈延均参观了一圈,还帮一个打扫场地的外国女人捡了掉落的两个气球。
沈延均看到了站在十字架前低着头的牧师,就把正在和女人聊天的佟谣叫住:“不如我们现在结个婚?”
佟谣愣怔了片刻,忽然就把他推开,结巴道:“说,说什么呢!结婚才没有那么随意!”
或许是他的声音有些大,牧师抬起头,转向他们两个,佟谣赶紧说抱歉。
牧师闭着眼睛摇摇头,用英语说:“不,是主告诉我,今天我将会迎接两对恋人,并让他们获得主的爱,刚刚,我就在等着你们。”
佟谣听懂了他的意思,脸色微红,又看他一直闭着眼,便问了一句:“您的眼睛......”
“它是完整的。”虽然这么说,牧师还是闭着眼。
“既然你在等我们,那,可以开始了。”沈延均突然开口。
“当然,请站上来。”
佟谣还懵懵逼逼的时候忽然被沈延均拽上了礼台。
牧师分别询问了两个人的名字,又念了一段英文,类似于祷告似的碎碎念,最后问:“沈先生,您愿意成为佟先生的伴侣,不论顺境或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都愿意照顾他爱护他,对他不离不弃吗?”
沈延均看着惊慌失措的佟谣,一双黑眸里带着柔光,他认真地说出三个字:“我愿意。”
牧师又重新问了一遍佟谣,佟谣几乎脱口而出,视线一直没和沈延均分开:“愿意!”
“那么......你们可以互相亲吻对方了。”
看着佟谣早就撅得高高的嘴唇,沈延均低笑了一声,低头吻了上去。
这句话的原句其实是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第91章
开学的时候佟谣回了一趟学校办手续, 回寝室的时候发现,乔志川正埋头在桌前奋笔疾书。
“在干嘛呢?”
乔志川一张娃娃脸皱成了小包子:“我上学期专业课没有过啦......”
专业课上70分才算过, 乔志川最后的分数是68。
“你看看老师脸连平时成绩都不给你加上这两分,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佟谣戳戳他的额头。乔治川在网上写,天天熬夜日万,基本上只要是每天第一节 课他都旷过。
“可是你不是也没上课吗!”陈志川抱头痛哭。
佟谣无奈地摇摇头,手机点开自己的成绩单截图, 一溜烟的□□十分。
“看到没有?”
“......”
他一学期都没怎么来过学校, 最后几天乘着考试一次姓来了四天,不过一天也只待两小时,待完就走。
陈志川看他今年也是一身轻,什么都没带来, 就问:“你仄学期也不来上课吗?”
佟谣掰着手指数了数, 过来办完手续回去就进入《余生》上篇的拍摄, 工期最多一个月不能再多了,下篇拍摄在夏天, 中间一段时间要开始之前那部民国电视剧的宣传,其他时间应该就在学校里度过了。
拍摄的地点依旧是山区,本来导演组是打算先拍城里那一段,但考虑到演员能够快速入戏, 还是决定先进山区,毕竟余生这个角色实在不好把握。
——
江崇拖着行李走近这个两年都未踏进过的山村,有几个孩子在村口追逐打闹,看到陌生面孔也不怕, 纷纷好奇地停下脚步望过来,江崇冲他们笑笑,凭着记忆拐入了纵横交错的暗巷。越往里走,他越是觉得空气沉闷,氵朝湿的空气争先贯入皮肤,江崇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幸运的是,没走几步,眼前豁然开朗,院子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少了一些生气。
山村里的大门似乎是没有关闭的习惯,江崇直接进了屋,把行李随地一放,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余生。他走近余生的房间,看到木桌上倒置着一个相框,他拿起来端详,相框有些陈旧,不过里面的照片依然完整,照片里的人他勉强认得一二,站在后面面容朴实的两位中年人应该是余生的父母,前面站着的漂亮姑娘是余生的姐姐,最后,抱着一只刺猬,神色略为紧张的小男孩,是余生。
看着那张稚嫩青涩的面孔,江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来的时候是下午一点,一直等到下午四点,一个人也没有回来。
他只得走到外面,询问了杂货铺的大爷。
“啊?你说什么?”大爷年事已高,耳朵有点听不清楚。
“大爷,余生您知道吧?”江崇大声地说,“您知道余生去哪儿了吗?”
“哦,余生啊......知道,知道,可能在大麦河那边,他就喜欢待在那儿。”
“谢谢您,您吃晚饭了吗?”
“等,等会,就吃了。”
“那就不打搅您了。”即使是对村里的老人,他也习惯姓地和人客气两句,算是他的职业病。
江崇走到河边,一眼就看到坐在桥顶上的人,因为距离有点远,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的胸口开始不安分地狂跳,两年前夏天的那份莫名的悸动再一次浮上心头。江崇忍不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最后疾步走到桥边。
“余生!”
桥上的人似乎愣住了,三秒后快速地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来。
看清了桥上那人的脸,江崇浑身上下的暖意顿时降至冰点,他看见余生从桥顶上站起来,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往桥的另一头跑了!
江崇在反应过来之后马上追了过去,余生中途磕绊了好几下,他似乎跑不快,没过一会儿就被江崇抓到了!
余生被握住手腕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抬起另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左侧脸颊,他的额头上全是汗,双眼直直地看向前方,还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下一刻就要休克了一样。
江崇一把把余生抱进怀里,这才发现怀里的人瘦的厉害,他竟只用了一个手臂就能把人整个环住。
余生被江崇背回家,在踏进家门的一刻,背上的人终于有了点动静,余生问他:“你怎么来了?”
江崇把他放到床边坐下,他牵着余生的手,单腿跪在余生的面前:“哪里难受?”
余生说:“不难受了。”
江崇皱着眉,用温暖的大手轻轻摩挲着余生粗糙的指尖,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余生忽然松开他的手站起来,柔声道:“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晚饭。”
“你的脸怎么了?”
“......”余生摸了摸自己耳朵下面的一大块肉红色的疤,转身进入厨房。
——
三个场景拍了一个下午,速度超出了闻导的意料,不过前期的戏对于佟谣和沈延均来说却是没有太大难度,之后几天才是硬仗。
化妆间里,佟谣正在卸妆,大壮作为贴身助理,非常必要地去学习了补妆和卸妆!
电影里的余生左脸耳下一大块都是烧伤后留下来的疤,余生姐姐死后,遗体按照村中的习俗进行葬礼,余生姐姐的遗体虽然是从公安局带回来,已经没了生气好几天,可村里的规矩就是规矩,还算是让人把遗体放在了祠堂,余生守孝一日,第二日送去活化。结果就在当晚突然起了大风,祠堂里的布帘被蜡烛点燃,着起了大火,余生为了保住姐姐的遗体,左侧脸颊被烧伤,之后就留了疤一直没退下来。
那块疤是贴上去的,有立体感,大壮往佟谣的脸上喷了一点液体,那块东西就被轻松撕了下来。
佟谣照了照镜子,左侧脸颊上红红的一块,还有点痒:“不会是过敏了吧!”
深更半夜,佟谣被沈延均拉去医院,配了一支紧急使用药膏。
佟谣站在镜子前张望,忍不住伸手抓了两下,越抓越痒。
沈延均洗完澡打开玻璃门从淋浴室里出来,浑身上下只有下面围了一条浴巾。佟谣直直地看了他五秒,才假意地捂住眼睛:“哎,流氓。”
沈延均没理他,转过身背对着他扯掉浴巾,换好裤后走过来:“药涂了吗?”
“没有,男神帮我涂。”佟谣一边揩油一边把药膏递过去。
沈延均挤了药膏,动作轻柔地往他脸上涂:“男神?”
佟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沈延均涂完亲了一口他的脸颊,顺手扯住他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黑绳,把绳子完全从衣领里拉出来,只见那绳子的最末端,挂着一个铂金的戒指:“我说过要叫我什么?”
“......”佟谣表情一遍,快速地瞅了沈延均一眼,转身就跑。
沈延均掀开被子把人抓出来,佟谣大喊他幼稚,就算被压在身下也不肯叫,直到被男人抓到了命根!
“喊不喊?”
“呜......不喊!”小谣谣向粗糙的大手敬礼。
“不喊?”
“啊!喊喊喊!”不喊的话小谣谣好像就会丧失功能!
沈延均偏过头把耳朵往佟谣嘴边凑。
佟谣闭着眼睛,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余生》拍摄一个月,佟谣回到学校,正好苏翰墨也在,就老是跟他搭伙一起活动。
早上规定的晨跑打卡,一大堆人跟在这俩人身后跑,叽叽喳喳地说悄悄话还硬是让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还有表白的,直接上来要微信的有,塞情书的也有,就是姓质有点不同。
跟苏翰墨要微信的,那都是一个个长相清纯活泼的美少女,上来先wink,红着脸搭讪,情书里也是一些山无棱天地和的情话,看上去确实让人脸红心跳的。
佟谣就不一样,过来搭讪的大多是成群结队,两三个,四五个一起过来把人团团围住,送礼物要合照,佟谣拿到最多的就是狗蛋的玩具,零食还有沈延均的海报和周边。情书呢,山无棱天地和是不存在的,叮嘱吃饱穿暖的倒是有不少。
苏翰墨在获得允许后看了几篇他收到的情书,说他真是一个神仙。
开春,佟谣之前演的那部民国剧开播,他要跟着剧组去录制一期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