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的看着神色大变的斐拉尔,茫然的眨眨眼睛,身边的疾风闪过,紧接着,身体被人拉入怀中紧紧护住,砰砰砰的巨响从身后传来。
滚滚从斐拉尔的怀里努力的抬起头,身体被紧紧的抱着,完全动弹不得,他难受的哼了哼,眉头紧皱,:“灰辣儿,动不了了…”
斐拉尔却没有松开他,反而更加用力的将人抱在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着,呼吸沉重。
滚滚虽然不舒服,却还是乖乖的由他抱着,想了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软软的道:“没事了,不怕。”
斐拉尔将他松开,看着身后被射成窟窿的门和前,眸光阴冷的看着一旁的洛里。
洛里灿然一笑,耸耸肩,道:“这不没事吗,这么紧张做什么?”
滚滚也回头看着那扇被射得千疮百孔的木门,有些后怕的咽咽口水,怂嗒嗒的躲在斐拉尔的身后,余光正好看见掉在地上的香囊,蹲下身便要将它捡起来。
他还没有碰到香囊,香囊的四周突然浮现淡淡的光芒,灵气翻腾,香囊上裂出一道细缝,绿色的点点流光从细缝里缓缓升起,顺着滚滚的指尖向上蔓延,最后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那绿色的流光似乎与他很是亲近,亲昵的在他的周围飞舞。
滚滚开心的张开手,点点绿色的光芒落在他的手心,暖暖的,他轻轻扬着嘴角,捧着流光递到斐拉尔的面前,眸光熠熠的看着他,开心的道:“灰辣儿…这是滚滚…”
话声未落,眼前一黑,直直的往前倒去。
斐拉尔一惊,连忙接住他,靠着墙坐下,滚滚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绿光,眉头舒展,呼吸平稳,竟是睡了过去。
绿色的流光温柔的缠上斐拉尔的指尖,那些绿光中出现了一些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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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滴落在身上,滚滚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不是密室,而是一处森林,他四处看了看,却没有找到斐拉尔的身影,他失落的轻轻揪着大袖子,茫然的在森林里走着。
前方隐约传来争吵声,滚滚不解的眨眨眼睛,提步走了上去。
森林边上是一处断崖,十几个身着不同宗门道袍的修者和一男一女交战着,那一男一女受了伤,渐渐落了下风,最后被人刺穿心脏,落入了断崖之下。
一名拿着浮尘的道人看着前方深不可测的悬崖,轻轻摇了摇头,道:“他二人本也是世家正派弟子,落得这个结果,实在叫人心生不忍。”
“莲峰道长此言差矣,他们出生在宗门大家,从小受到的是降妖除魔,一心为正的教导,最后却双双入魔,为祸人间,残杀同僚,死不足惜!”一大胡子男人冷声道。
莲峰道人与温卓夫妇也算旧识,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死的一男一女名叫温卓、代婉容,是一对夫妻,宗门大族温家的直系子弟,几年前叛离温家,修习邪道,昔日的宗门少侠,如今人人唾骂,死无全尸。
滚滚不解的看着人群,一旁传来一道呜咽声,他好奇的闻声看去,乱石后,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蹲在那里,蜷缩着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脸上满是眼泪,虽然很稚嫩,但还是看的出来,这人便是温澜清。
温澜清是温卓夫妻之子,取名‘其孝友淳深,立身贞固,内含玉润,外表澜清。’之意,温卓乃宗门温家家主温凡之弟,断崖围剿后,温凡念及血缘,将他带回了温家。
而因为父母的关系,温澜清在温府的日子并不好过,温凡有避嫌之意,基本不问过问他的事。
温家主母与代婉容曾有私仇,见不惯温澜清,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以魔修之子为由,禁止温澜清修习,圈禁在一方小院,与杂役无异。
温澜清遗传了代婉容的好容貌,虽然瘦小,却五官精致,肤若凝脂,唇不点而红,眉眼多情,外表润玉,常招人惦记,也因此更令温家主母嫌恶。
温澜清不甘一生受人白眼,落于人后,私下搜罗了很多修习功法,自己瞎琢磨,误打误撞入了修仙之道。
温凡有一独子,名唤温涉,比温澜清大几岁,根骨奇佳,是修仙的好苗子。
被温家主母捧在手心长大,温涉在外是翩翩浊公子,世家子弟的代表人物,人后却十分恶劣,尤其喜欢招惹温澜清,觊觎他的身子。
温澜清看准这一点,时常吊着他,从温涉的手中得到了不少温家本族的修炼功法,暗中精进修为。
温家主母为了塑造自己善良宽容的形象,对外称温澜清为温家二少爷,却从来不会带他外出,只有一次,温涉不肯和温澜清分开,缠着温家主母带他一起外出,也就是在那时,温澜清第一次见到了子车安。
那时的子车安还没有脱离宗门,是修界第一派仙宗宗主的大弟子,天赋极佳,丰神俊朗,潇洒不羁,是同辈的修门公子之首。
秋猎时,他是天之骄子,人群的中心,温澜清则站在人群后,仰头看着他,子车安恰巧抬头,四目相对,微微点头,而后又看向别处,与人笑语。
温澜清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高处的白衣剑修,久久不曾移开。
从那时起,温澜清便知道,仙宗的大弟子,名叫子车安,而子车安却不知道,温澜清是谁。
两人的第二次相见是在几年后,子车安早已离开宗门,独居与北岐山上。
温涉心念温澜清多年,眼见他长得越发出尘,霁月容颜,心痒难耐,便借故带人外出狩猎,欲将他占有。
温澜清隐忍多年,对温涉更是嫌恶至极,在他动情时切了他的东西,温涉暴怒,扬剑要杀了他,温澜清功法不敌温涉,渐渐落了下风,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但最后死的人,是温涉。
而救了他的人,是子车安。
他呆呆的看着他,身上沾着泥,衣衫凌乱,十分狼狈,子车安一语不发的脱了外袍披在他的身上,看着他腿上被树枝划出的伤口,皱着眉为他处理伤口、上药,然后问他:“还疼吗?”
温澜清回过神,摇摇头,轻轻的道了声:“谢谢”
子车安笑了笑,见他镇定下来后,走到温涉的尸体前,查看一番,见他的身体异样,有些疑惑。
温澜清不由得心里一慌,连忙道:“他、他刚刚对一个女修无礼,那女修挣扎时弄、弄得。他失了心智把那女修杀了,还要杀我,尸体就在上面…不、不是我做的…”
温澜清生得极好,犹如一块璞玉,纯洁润玉,眸光澄澈,此时有些着急,说话却仍是温声软语,因为解释不清,又气馁的低着头。
子车安轻笑道:“我相信你。”
温澜清一怔,呆呆的抬头看着他。
子车安又上山查看了一下,一番检查下来,确定温涉确实怒极失心智,灵力传信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带着温澜清下山。
温涉一心要得到温澜清,为了防止他逃跑,特意选了一处独立的小岛作为狩猎场地,如今二人要离开,须得乘船。
子车安姓子闲散,喜欢舒适的生活,就连船也比温涉的大很多,船上还设了古琴、香炉一类的,俨然一副悠闲惬意之态。
温澜清姓子温和,仙气秀丽,谈吐不俗,精通音律,且思想不拘于俗尘,与子车安交谈甚欢,两人泛舟而上,沿途有精怪作祟亦会为民除害,多得赞名。
温澜清的剑法都是自己琢磨而来,不成章法,子车安见状,便时常提点他,得到他的提点温澜清修习更加认真,剑法也精进不少。
子车安爱喝酒,温澜清便特意为他寻了一种名唤‘酣梦’的酒,酒醇而烈,寻常人一杯酒倒,陷入大梦。
这等烈酒,温澜清本以为子车安会醉,结果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最后反倒是他被子车安诱导着喝了一杯,喝醉后犯了傻,逗得子车安大笑不止。
一路耽搁,回到门府时正好是温涉的出殡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99章不知为啥锁了,努力解锁中
第101章
温澜清与温涉二人一起外出狩猎, 如今温涉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却好生生的出现在温府大门大门前, 出现在温涉的出殡之日。
温家主母薛心慈见到温澜清, 上前狠狠的就扇了他一耳光, 她本是修仙之人, 打人时又带了十乘十的灵力, 将温澜清一掌扇倒在地,脸瞬间肿了起来, 嘴角有鲜血流出,脸色煞白。
即便是这样, 她也丝毫不解气, 手中灵气翻转,举手便朝他的天灵盖劈去,厉声让他为温涉陪葬。
子车安见状, 连忙挡住了她的攻击, 将温澜清护在身后,冷声道:“温夫人这是作何?”
薛心慈被震得连连后退几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看着温澜清躲在子车安身后, 怒极反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作何?我要杀了他,要让他为我涉儿陪葬!你敢护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谁?魔道余孽,就连流的血也是下贱的魔道之子!护他就是与正道为敌!果然是代婉容那个贱人的生的, 天生就会勾引男人,这才多久就有人敢护着他了,令人作恶!当初我就该早早的杀了他!”
说着,拔过一旁子弟手里的剑,挥剑向他劈去,却被赶来的温凡制住,他夺过她手里的剑,看向一旁的侍女,冷声道:“还不扶夫人回去?”
侍女一哆嗦,连忙上前,还没碰到薛心慈便被她一掌拍开。
薛心慈红着眼看着温凡,咬牙切齿的道:“我凭什么回去?他害死我涉儿,我拿他一条命怎么了?涉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死了,你却在这里护着那个贱人的儿子。”
温凡并不像薛心慈口中的那样,痛失爱子,状态也很差,生生老了几岁,但现场有各个世家来的人,他也知道子车安的身份,这个时候闹事,对温家一点好处也没有。
薛心慈不肯罢休,吵嚷着要温澜清的命,周围议论纷纷,温凡无法,便将她敲晕让侍女带回寝室。
“没事吧?”
子车安并不关心温凡和薛心慈的闹剧,将温澜清扶起来,担心的问道。
生生受了薛心慈一掌,温澜清站立都很困难,嘴角带着血,脸肿得不像样,他却轻轻摇了摇头,抿唇露出个难看的笑容,低着头,道:“没事。”
子车安离开后,仙宗派人查看了现场,一番查看下来,证实了温澜清所说之词,温凡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原因,不愿闹大,他对子车安微微示意,表示了歉意,然后冷冷的看了温澜清一眼,和出殡队伍一起走了出去。
现场的人没了戏看,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悄悄打量着温澜清,窃窃私语:
“他就是温卓的孩子?啧啧…”
“你别说,长得还挺好看…”
“长得好看,你敢去招惹?”
人们说的很多,大抵不过是‘魔人之子’、‘心姓不正’、猜测让与温涉之死脱不了关系,更有说话难听的,顺着薛心慈的话说他勾引男人一类的。
温澜清站在人群之中,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低着头,袖子里的手深深的掐进肉里。
温家十几年,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不堪,这般强烈的想要逃离。
身旁的人突然动了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走吧。”
温澜清心里一跳,眼睛有些酸涩,他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道:“好。”
两人来到温澜清的院子,这里比较偏僻,几天没人住积了些灰,墙角长出杂草,屋内被人砸了,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看着子车安一身雪白长袍,温澜清显得有些局促,正要收拾,子车安却突然抓住他的手,看着手心的伤口,沉声道:“先上药。”
温澜清一愣,随后牵着嘴角轻轻应了一声:“好。”
子车安拿出几瓶药,轻轻倒在伤口处,看着伤痕形状,低声道:“下次不要伤害自己。”
温澜清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流过一道暖意,脸颊又红又肿,却忍不住笑意,眼睛弯弯的,抿着嘴角翘起,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嘶……”
药沫撒在伤口处,火辣辣的刺痛,他倒吸了一口气,手不自觉的往回缩。
子车安轻笑了笑,捉住他的手把药上好,又重新去看他脸上的伤,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失笑道:“痛还笑得这么开心?”
温澜清摇摇头,抿唇轻笑,柔声道:“不痛。”
子车安轻笑着摇摇头,专心为他处理伤口。
薛心慈那一掌下了杀手,若不是温澜清入了修路,有灵气护体,只怕五脏六腑全部都会被击碎。
子车安为他调理好身体,将一个白色瓷瓶交给他,道:“身体已无大碍,这些药你留着,每日进餐后服上一粒。”
温澜清交过药,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瓷瓶,轻声道:“谢谢。”
子车安笑道:“无需道谢。”
温澜清点点头,有些犹豫的微微抿唇,低声道:“今天的事…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子车安轻叹一声,看着他,轻声道:“你可知我待你为何?”
温澜清不解的眨眨眼睛,摇摇头,道:“不知。”
子车安微微失笑,弯了弯唇角,道:“知己 ”
温澜清一顿,怔愣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过神,轻轻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
子车安点点头,含笑道:“所以,无需道谢。。”
温澜清:……
“好…”
他心里知道,子车安这么说是为了安慰自己,但他却为此高兴不已,甚至卑鄙的庆幸今日发生的一切。
温涉下葬后,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