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从面上褪去,他攥紧手机:“他……看到新闻了吗?”
“你说钻戒那个?看到了啊。”
对面季恒的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很是不屑,“他自己不送,偷偷摸摸地通过霍桐送,嘁,以为我发现不了?”
“他知道了,那然后呢?”谢雨星不在意季恒的感受,他只想知道薛纵。
“然后他给我定了一套红宝石首饰,加起来一个多亿吧。”
又道,“那蓝钻我看了。”说着嗤了声,“也就拿去哄哄你了,他根本不会把那种玩意儿放在眼里。”
谢雨星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季恒又道:“当然,你也一样。别给人暖了两回床就把自己当回事。你也配?以后别打电话过来了,否则……我不介意再给你身上开一次孔,这回,我可不会打偏了。”
透明的液体倏地砸裤子上,晕成一个深色的圆。
谢雨星忽然笑了。
电话那头嘲讽的声音顿了顿,转而质问:“你笑什么?”
谢雨星扯了扯唇:“别嚣张了,他现在这么对我,以后也会这么对你。”
“他因为什么看中你,你心里清楚,况且比起oga,你一个beta又能给他什么?连让他在你的洞里成结都做不到。”他的声音轻轻的,很平静,却充斥着满满的讽刺,“别叫唤了,我们……走着瞧。”
说罢,他迅速挂掉了电话。
扰耳的声音消失,纤瘦的身影重新被黑暗与寂静吞噬。
谢雨星动了动,拉开了旁边的抽屉。
借着月亮微弱的光,里面的物体被描出大致的轮廓——是一把小巧的、便于藏匿的枪。
“咔嗒”一声,保险被拉开。
只要轻轻扣动扳机,冲出的子弹便能瞬间洞穿坚硬的头颅,结束一切苦与怨。
多好的东西啊……
细长的手指温柔地在枪体上轻抚,随后,苍白的唇在枪口落下轻轻一吻。
—
“叮——”
放在床上的手机亮起,莹莹的光芒吸引了在一旁玩耍的小宇宙的注意。
他放下手里的小火车,站起身颠颠地走到床沿一趴,然后伸出小指头在屏幕上戳了戳,不知戳到什么,一行字跳了出来——
【星:明天别去医院。】
小宇宙含着手指看这行字,看了半天看不懂。
他又戳了戳,然后扭过头,冲浴室喊道:“叽吁——叮叮!”喊完他还走到浴室门口,小手在门上拍了两下,再次提醒,“叮叮!”
“知道了,我待会看。”季屿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出。
小宇宙点点头:“嗯呐!”
传达工作完成,他又哒哒哒地走回榻榻米,继续玩小汽车。
浴室里,季屿正在照镜子。
他脱光了衣服,手托着肚子,左照照右照照,最后眉头一蹙,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模样很奇怪。
“唉。”季屿叹了声气。
好在他的肚子虽然凸了起来,但不夸张,和正常怀胎三月的人差不多。不过贺宙说小宇宙出生前也是这样,怀孕期间没有任何异常,但就是在第五个月的末尾突然发动,接着就生产了。
照这么算的话,还两个月他就要生了。
就两个月啊……
季屿深呼吸了两下,心情说不上喜悦,也没什么恐慌,就是紧张,仿佛自己怀的不是孩子,而是个定时炸弹。
他又看了会,随后披上浴袍出了浴室。
他扭头看了圈,问小宇宙:“你爸呢?”
小宇宙摇摇头,指了指门外。
然后他指指手机,嘴里又是“叮叮”两声。
“知道了,我现在就看。”
季屿拿起手机,才打开就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
扫了眼,都是花店老板打来的。
贺宙不在,他就直接在卧室里打了电话,原来是他定的香槟玫瑰缺货,要过两天才会到,所以花店老板跟他协商换花的。
“都可以。”
其实照他的喜好应该全部弄成红玫瑰,一片大红才够有气氛,不过老板说要浪漫,要有层次感,所以他才没全订红的。
挂掉电话,季屿又看了眼手机,没新消息了。
于是他把手机放到一旁,拿了本书,盘腿坐在小宇宙身旁,一边看,偶尔也分个神,陪他一起玩小汽车。
过了会,贺宙端着水果进来。
他没说什么,安静地坐在旁边,陪季屿一起看书。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偶尔响起小宇宙软软的小奶音。
“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倏地,贺宙问。
季屿:“七点。”
“好。”贺宙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然后回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在一片温馨祥和的气氛中,他们一同等待着,也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第83章
清晨, 文语薇和往常一样早起,去早市赶集。
去的越早, 能够买到的稀罕食材就越多。很多卖稀奇玩意儿的小商贩没有自己的摊位,就简简单单地拿一个盆或者一个麻袋,随意找个角落一蹲,东西卖完便立刻走人。
“这个是什么鱼呀?”
一盆指节儿那么大的小鱼吸引了文语薇的注意,她蹲下好奇地询问。
虽然有个富可敌国的丈夫,还拥有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但文语薇还是更喜欢这样简单又朴实的生活。
她喜欢热闹的早市,喜欢跟人交流,也喜欢自己亲自买菜做饭。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更有生活气,也很有意思。
而且, 这也是她最习惯的生活方式。
小贩说:“这个到底叫啥我也不知道,我们那儿都喊它虾虎鱼,平时它们就躲码头下面, 一跺脚就会跑出来一堆, 拿回去跟豆腐一起煮可嫩了, 汤也特别鲜甜, 要不要来点啊?”
文语薇笑着点点头:“好啊, 来一斤吧。”
今年文语薇已经四十岁, 她虽然是个beta,但骨架娇小, 保养得宜, 长得不如oga那般漂亮, 却也是个气质婉约的美人。
她眉眼弯弯,笑着从小贩的手里接过袋子,放进自己的小竹篮,站起身,又去看别的食材。
没一会,她走到一处摊位,伸手摸了摸饱满多汁的西红柿。
“老板,这个西红柿多少钱?”
“文太太,您好。”
没等摊主回答,身旁就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文语薇回过头,入眼是一张清秀的脸庞。来人看起来差不多十八九岁,文弱又白净,和整个菜场格格不入。
文语薇愣了下,嘴角的笑容渐渐收起。
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谢雨星弯起眼,笑得一脸无害:“难得夫人还记得我,我是谢雨星,是季恒的同学。”
文语薇轻啊了声,疑惑地打量着他:“那你这是……?”
谢雨星垂眸,苦笑了声:“我过来,是为了找您,也是为了我自己。”
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和薛纵很早就在一起了,他彻底标记了我,我也怀了他的孩子,可他现在却跟季恒订了婚,往后还会结婚。”
说到这,谢雨星抬眸看着文语薇,“我很痛苦,但这种痛苦无人诉说,所以我想……和我有相同经历的文太太,一定能够理解我,帮助我。所以,我就来了。”
文语薇怔住。
不堪的十年划过脑海,她不大自然地抿了抿唇。
“你知道我的事情?”
谢雨星点点头:“是薛纵说……”
旁边又来了个买菜的,他忽地噤声,对文语薇道,“我们能找个地方说话吗?”
说着,他把手机打开,递到文语薇面前,“您看,这是我和薛纵在一起的照片,我没有骗您。真的很对不起,我也不想打扰您,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着,眼泪从泛红的眼眶中滑下,令他看起来柔弱又可怜。
“不好意思,我……”
文语薇皱了下眉,道,“我并不想插手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如果你想要挽回,或是觉得难受,还是请你去找薛……”
“我的腺体坏了。”谢雨星突兀地打断她的话。
文语薇一愣:“腺体坏了?”
“对,坏了,因为标记我的alha没有陪我过发情期,他忙着陪您儿子了。”
谢雨星自嘲地笑了笑,目光空洞地流着泪,“所以我腺体出问题了,孩子也没了,往后……也再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和他在一起三年,最后的下场是被抛弃,是一无所有。所以,您真的希望您的儿子跟一个人渣在一起吗?文太太。”
“薛纵并不爱季恒,他为的不过是季氏而已。”
“还有季先生为什么会突然出国,您知道吗?是薛纵出卖了他。”
文语薇眼神变了变:“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谢雨星从兜里拿出一个u盘晃了晃:“他对我,无话不说。”
文语薇攥紧手里的包,半晌,她道:“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谢雨星扯了下唇:“好,谢谢文太太。”
两人从菜场离开,进了一家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的位置就在市公安局斜对面,两者距离不超过五十米,门口时常有巡逻的警察路过。
他们在隐蔽的角落位置坐下。
谢雨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周围一眼,心知这个女人在防备他,同样,他也知道暗处有人在盯着他,不过,都无所谓了。
坐下后,文语薇点了两杯咖啡。
咖啡上得很快,袅袅的热气在上空盘旋,氤氲着一股暖暖的咖啡豆的味道。
文语薇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谢雨星端起咖啡抿了口:“我知道的东西很多。”
说着,他抬起眼眸,深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文语薇,“我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我也不想瞒您,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很怨恨。我过得不好,自然也不想薛纵好过。”
说完,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u盘,轻轻推到文语薇桌前。
“这里面,是薛纵出卖季先生的证据。他很早就开始计划如何取代季先生,也很早就借助职务之便,和他人勾结,如今公司被查,他借机清理了很多人。等到季先生的这件事彻底结束,他就会走马上任,把季氏,彻底变成薛氏。”
文语薇眼睫轻颤,视线落在那个小小的u盘上。
她轻声说:“还有另一件事呢?”
谢雨星没有吭声,他抬起手,苍白纤瘦的指尖落在领口的拉链上。
他当着文语薇的面拉开了拉链,露出里面的单薄衬衫,又缓缓解开衬衫的纽扣,单手扯开衣领,露出苍白瘦弱的肩膀。
锁骨的位置,一块凹凸不平的狰狞伤疤惹眼无比。
文语薇有些不适地拧眉。
无需言语,她便知道这是枪伤,也知道当时的伤口该是多么可怖。
“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她问。
谢雨星轻声说:“这是您儿子打的。”
文语薇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她睁大眼,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这是季恒打的?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你可以问问他。”谢雨星笑道。
在华国持枪可是件大事,尤其还持枪伤人。
现在的季氏已经处于风口浪尖,要是再被媒体知道季氏太子爷拿枪打人……文语薇深呼吸了一下:“你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您?”谢雨星目光坦然。
文语薇想了想,从包里拿出手机:“我需要确认一下。”
“您请便。”
文语薇很快拨通了季恒的电话,她偏过头,有些焦急地想要询问儿子是否用枪伤人的事情,因此没能注意到坐在她对面的人眼神已经变了。
如果之前还是一只受伤虚弱的小白兔,那么现在就是一匹复仇心切,锋芒毕露的孤狼。
“妈,你怎么这么早打我电话啊?哈——”
对面的人打了个哈欠,“我昨晚三点多才睡。”
文语薇道:“妈妈有件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啊?”
“你是不是……是不是伤了……”忽然忘记了对方的名字,文语薇看向谢雨星。
“谢雨星。”谢雨星提醒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语气从懒散忽然变得严肃:“你跟谁在一起?谢雨星?他为什么会在那里?你们为什么会见面?”
“爸不是让你不要随便见任何人吗?!”话说到后面已经变成了吼。
文语薇拧眉:“我知道!他生着病呢,不能拿我怎么样,况且有人保护我,没事的。”
“不哦。”
那个无害的苍白少年忽然笑了,“有事的。”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少年的手里多了一把枪。
他并没有把枪举起来,而是连手带枪都缩在袖口里,只露出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文语薇的脸庞。
“季恒。”
在文语薇诧异的目光中,他扬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妈在这儿吗?你猜猜看啊。猜不出的话……可以问问你的枕边人,他肯定知道。”
“雨星。”
低沉的男声在电话那头响起,“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雨星愣了愣,接着凄然一笑:“你猜啊。”
枪口的位置稍稍偏移,对准了锁骨的方位,“你知不知道,锁骨被子弹打穿的那一瞬间,我有多疼,一次次的发炎和感染,有多要命。”
“但这些都没有关系。”
“咔嗒”一声响起。
文语薇紧抿着唇,放在桌上的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