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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临跃回过头盯着他。

　　林筱被他盯的发毛，干笑两声：“也对，当时情况复杂。我说，这个人和葛先生到底什么关系啊？”

　　陈临跃转过头去闭了闭眼，让视网膜上林筱的残像消失，心下略感踏实。他发动汽车，说：“那个人叫杜绍河，是葛却的徒弟，跟他时间最长的一个。两个人原来关系不错，但后来因为理念问题分道扬镳了——这是外界的说法。”

　　“哦？”林筱想起来了，葛却确实有这么个徒弟，也就是说……杜绍河吻葛却的那一幕突然蹦到他脑子里，林筱忍不住晃晃脑袋，把这一幕赶出去。

　　“内部的说法——无从得知。”

　　无从得知。这四个字从陈临跃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嗖嗖的凉意。林筱不禁抱住双臂，御寒。他想想当时的情景，再想想这四个字，总觉得越来越诡异了。

　　☆、8

作者有话要说：　　我当时在想什么啊！

　　陈临跃带林筱回了住处。刚一关上门，陈临跃就上来扒衣服。林筱惊悚地拽住下摆连连往里面退，一边说：“你你你你干啥？！”

　　陈临跃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为难又坚定，说：“我要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林筱几乎是捂着衣服往后窜：“谢谢！谢谢您了！我没事儿连皮儿都没破——嗷！！！”脚底下不知道踩上了什么，林筱仰面噗地摔在地毯上，望着华丽的吊灯在内心狂奔草泥马。

　　陈临跃耸耸肩膀，掏出手机走过去，把坐起来的林筱按倒，然后“啪”地拍了一张。

　　“来不及拿相机，忍忍吧。”

　　林筱：“……”

　　这么随便的？！这还有没有一个摄影师的坚持了？

　　片刻后，林筱还是脱了上衣，向他展示手臂上的紫红色痕迹：“看，果然没事儿吧？我就说连皮都没破……”

　　陈临跃一张帅脸面无表情：“破了。”

　　林筱：“……”林筱立刻放下胳膊，抽了抽嘴角：“别看那么仔细好吧，真的没事。”

　　陈临跃下移视线，凉飕飕的目光落在林筱的裤子上。林筱低头一看，忙不迭把两只手往大腿上一按，艰难笑道：“不用了吧……”他坐在床边，没法退，再退就跑到床上去了。

　　陈临跃也笑了，笑容里却没什么和善的东西，他慢慢俯下/身。林筱被他浑身散发的气势惊到，不由地朝后略微仰了一点，就见陈临跃忽然猛扑过来，他来不及躲闪，被笼罩在了下面。

　　真重……不对，不重。

　　林筱转过脸来，睁开眼睛。陈临跃双手撑在林筱身体两侧，让两人的身体保持了一点微末的距离。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林筱，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他的倒映。

　　真狼狈啊。林筱想，发型都乱了……能不能起来？地上好难躺。于是他抬手不轻不重地戳了戳陈临跃，恰好戳在腹肌上：“喂？”

　　陈临跃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眼神变得更加微妙。他抬起一只手，掌心轻轻地落在林筱的脸上，又慢慢地滑落下去。

　　“……挺可爱……”

　　他用极低的音量喃喃道。但两人挨得这么近，音量再低也听见了。

　　可爱个鬼！老子这叫帅！

　　林筱内心疯狂弹幕，但脸上神色不变。陈临跃的手有点凉，抚过脸的时候，仿佛有股微小的电流从他手上窜到林筱的脊背里，说不出的燥和麻。

　　林筱轻轻掩下眼睫，这个举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顺从感，而陈临跃的眼中掠过一丝狂热，就像得到了什么信号。他抬起林筱的下颚，把自己的嘴唇印在林筱的上面。

　　心口猛地跳动，林筱的手颤了颤，慢慢握拳，却没反抗。

　　3333面无表情——事实上也没法有表情——地想，宿主可终于记得自己是来撩汉的了。

　　这个吻又轻又短暂，没有任何深入的意思。但分开时，两人都有点呼吸不均。陈临跃看着林筱微红的脸，轻声问道：“不反抗吗？”

　　林筱眸光微颤，喉结动了动：“我……”后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法再说，被淹没在下一个吻里。

　　这次激烈了一点，但仍旧短暂。陈临跃似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衣服，说了声抱歉，直起身子，抓住下边往上一脱，毫不珍惜地把上衣扔到地上。

　　画面太过冲击，林筱大脑当机，身体动弹不得。

　　陈临跃的面容再次逼近，这次，眼中多了些坚定的东西。他把他扔到床上，一遍遍地亲吻，一次比一次激烈。林筱起初懵逼，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抓住两手腕紧紧压住了。

　　“陈……”在亲吻的间隙里，林筱试图说话，但陈临跃像在为照片选角度那样不厌其烦，不给他说话的余地。

　　林筱很快被吻得七荤八素，瘫在床上喘息，即使陈临跃放开了他的手腕，他也没去推开他。

　　——

　　封闭的空间中弥漫着浓郁的情/欲的味道，窗帘已被拉上，屋子里黑的像是入了夜。

　　激烈的情/事使葛却筋疲力尽，他睡了一会儿，悄悄转醒。身后的人一只手搭在他腰上，把他揽在怀里，一个占有的姿势。杜绍河均匀的呼吸扑在他脖颈后的皮肤上，有些痒。

　　葛却闭着眼睛，一点一点抽出左手，往右手腕上摸了摸。右手腕上被套了个坚硬的圆环状的东西，连着锁链。葛却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时候套上去的，但是已经变温了。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

　　他闭着眼睛扯了扯锁链，锁链紧绷后不动了。无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葛却想着，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开始了这种无休止的事呢？

　　最开始的时候，杜绍河作为他的第三个弟子入门，态度恭谨甚至到了畏惧。对于他给的任务，杜绍河会毫不犹豫去执行，不管那多么荒唐。最开始的两个弟子因为受不了他的训练离开了，但杜绍河不离开，甚至对他告了白。

　　自己当时……就答应了。然后两个人开始不公开的交往。那时候的表象是平静的，是什么时候不平静了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

　　陈临跃套好衣服，看了看趴在床上当尸体的林筱，目光十分坦然，话也坦然。

　　“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什么责啊，”林筱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回答，“我又不是女人。”

　　陈临跃一勾唇角，拿起相机对准林筱，咔地拍了下去。

　　林筱顿时寒毛都树起来了，他扭头一看，之间陈临跃拿着台相机对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

　　“卧槽！”林筱赶紧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上，“你变/态啊！”

　　陈临跃惋惜地放下相机：“放心，逗你的，没开机。”

　　林筱颤着牙齿又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你你你别拍，太可怕了。”

　　陈临跃严肃道：“这是艺术！”

　　两人就艺术问题进行了深入交流，充分交换了意见，没能达成一致，但林筱的艺术立场不如陈临跃坚定，最后败下阵来，无奈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之我不拍。”

　　陈临跃摸了摸相机：“那，以后再拍。”

　　“……”一股火气从林筱肺里窜出来，他歪着头冷冷一笑，问：“你可以去把别人带回来扒了衣服拍。”

　　陈临跃抿直唇线，声音沉了下去：“没有合适的。”

　　“找找嘛，世界上这么多人总有合适的。”

　　陈临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经上忽然窜过一溜灼热和愤怒的信号。他慢慢地说：“全世界只有一个合适的，现在在我床上。”

　　☆、9

　　别人的告白是烛光鲜花和烟火，自己的告白是绑架和被扒。人和人果然是有差距的。

　　【别矫情啦，再说目标很帅啊】

　　【帅能当饭吃？】

　　【你不就是吗？】

　　【……】

　　好有道理，身为模特的林筱无言以对。

　　陈临跃对他说了一堆话，总结出来就是“你是我前所未遇过的最完美的素材”。尽管林筱不知道哪儿跑出来的完美，但这不妨碍陈临跃继续说出“喜欢你”三个字。

　　虽然林筱觉得他喜欢的只是作为“素材”的自己。

　　——

　　挂掉今天的第四十七个业务电话，万一恒长舒一口气，烦恼地曲起食指抵在唇上，做一个忧伤的美男子。

　　最近他发现林筱和陈临跃走地有点近，比如今天陈临跃突然过来把林筱带走了。这本是好事，但依他敏锐的嗅觉，万一恒有一些不安。

　　陈临跃还没有明确地答应什么，林筱不会真跟他玩儿了吧？不，不会的，业内没有那种消息。万一恒又叹了口气，暗道男人心海底针，不可不防。

　　——

　　夕阳渐渐沉进地平线，,橘红色的光开始褪去，天色暗了下来。

　　陈临跃坐在驾驶位子上，嘴唇紧紧抿着，眉宇间带着一股明显的不愉快。他一下下用手指不规律地拍着方向盘，时而抬头望望天空。

　　林筱坐在副驾驶位上，不解地瞥了陈临跃一眼。

　　他的工作刚告一段落，陈临跃就踩着时间点出现了，微笑着又不容拒绝地把他带走，说是要去接葛却。林筱听到葛却这个名字瞬间同意，留下一脸懵逼的经纪人跟陈临跃走了。

　　路上，林筱问陈临跃葛却的情况，陈临跃说他只接到葛却的消息要他去C街某处接他，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于是他们坐在车上等到现在。

　　时间不长，就是有点无聊。路边停着别的车辆，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们。

　　但陈临跃的情绪显然不好，甚至刚才更糟糕了。

　　林筱垂下目光，从车门那儿拿过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陈临跃：“诺。”

　　陈临跃像是从不好的梦境中惊醒过来似的，眼睛里透着点讶然，随即便消散了。他应了一声，接过水，低声说：“谢谢。”

　　林筱马上乐了：“你说谢谢可真少见啊！怎么了？担心葛却吗？”

　　陈临跃喝了几口水，摇摇头，说：“不是。”他把水放回去，脸上的烦躁消散了一些，看着林筱，皱着眉笑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林筱没想到他会跳出来这么一句，瞬间卡壳：“啊……”

　　被他这幅样子取悦，陈临跃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些，接着伸出右手把林筱揽向自己。

　　在那半秒钟的时间里，林筱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但身体无法发出拒绝的信号，就这么略僵硬被揽过去，唇瓣上印上另一双灼热的唇。

　　只有一瞬。

　　陈临跃退回去，脸上的烦躁完全消失，他稍稍歪头，勾起嘴角说：“真漂亮。”

　　林筱眼睫微颤，迅速坐回去目视前方，装作看风景的样子。

　　【噫——宿主您是少女吗？】

　　林筱不搭理它。

　　陈临跃眨了下眼，看向外面，低声：“这件事完了以后，我们再慢慢地……”他故意省略后面的字，林筱听的寒毛都树起来了。

　　慢慢地什么？！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慢慢地深入交流呗~】

　　【……什么玩意儿，我是镇静剂吗？！】

　　天快要完全黑下来时，路上的行人也变多了。一个带着大口罩身形又高又胖的人走到陈临跃的车旁，敲了两下玻璃。

　　林筱看着他打开车门。那人坐进后厢，说：“多谢了，小陈，送我去机场。”

　　陈临跃一言不发，启动汽车开了出去。

　　“葛先生？”林筱往后转过身子，有些迟疑地说。听声音是葛却，但是模样……

　　葛却把假发和口罩摘下来，然后解开外套，里面的报纸团掉了下来。他表情平和，宛如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一双眼睛带着些疲倦，对林筱微微一笑：“是我。”

　　林筱简直看呆了，并想到陈临跃往身上缠绳子的那次，喃喃道：“厉害。”接着严肃起来：“那个人怎么样了？”

　　葛却把报纸团堆在后车座位上，脸上有些为难：“不用管他……”

　　也就是说杜绍河没事吗？感觉这两个人之间别人不好插手。林筱回过身，靠在椅背上。陈临跃看着前方，开口了，声音有些冷：“下次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无论如何。”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既然不让别人插手，就不要波及别人。

　　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无声地用力，表情有点可怕。

　　“对不起，下次不会有这种事了。”

　　汽车穿过憧憧灯影，顺利到达机场。

　　一路上葛却闭着眼稍作休息，感觉到车停下来，他睁开眼望了下外面，打开车门，说：“登机之后我会给你发消息。”

　　陈临跃低头看着方向盘，嗯了一声。

　　“我送你过去。”林筱解开安全带，却被陈临跃拉住了。

　　后者头也不抬地说：“他一个人去更安全。”

　　“……”林筱嘴角抽搐，咬牙道：“谢谢你告诉我啊。”接着用力挣开跑了出去，追上葛却。

　　陈临跃落空的手微微一僵，慢慢收回来。他把额头抵在方向盘上，眉头紧皱。

　　车内没有开灯。

　　方向盘上传来的凉意很快消失，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清晰，身体里的焦躁一点一点蔓延。

　　陈临跃长长地呼吸着，外界的声音远去，耳膜似乎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混沌。他强迫自己想些什么转移注意，凌乱想起的片段却让他更加焦躁，最后像拽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莫名的，焦躁感淡去了一些。

　　很奇怪，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却像认识了很久那样。

　　——

　　林筱目送葛却消失在电梯上，松了一口气，走回车子旁边，敲了敲窗户。他听到车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