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欠了欠身:“是,奴婢这就去。”
刚走出房门,就碰到回来的三人,急忙笑着对李承乾扬声道:“殿下,李副率他们回来了。”
李承乾激动得直接起身迎了上去,入眼便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冲他露出一个足以将人暖化掉的笑容,躬身对他行礼道:“殿下,臣来了……”
李承乾激动加兴奋,攥了攥手,才克制住了些,双手将陈星扶起,“你伤还没好透彻,无需多礼,淳风师兄也起身吧!”
“谢殿下。”陈星凤眸轻扬,笑容非常有感染力,连带着李承乾也笑了。
“好好,先进来,外面风大,进来再说。”李承乾无意识的把陈星手攥住,同之前一样,俩人手牵着手,踏进了殿门。
不论李承乾是否长大,姓子变得如何,待陈星都与之前一般无二。
陈星心里有些讶意,但被他掩饰得很好,既然李承乾握着他的手,他也不好明着将手拽回,那就显得太刻意了,李承乾怕是会不高兴。
“暖锅!”李淳风看着面前大桌子上摆着的东西,眼睛不由得一亮,这东西已经许久没吃了,没想到在李承乾宫里能看到。
“嗯,就是暖锅。”李承乾牵着陈星,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是我让将作监的人做的,年前给父皇母后做了一次,他们也吃得赞不绝口呢。”
李承乾面上带着喜色,陈星明白,肯定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夸赞他了,这是等着他夸他呢。
“殿下有心了……我也喜欢吃暖锅。”陈星眼帘低垂,明亮的烛光,在狭长的睫毛上落下一片剪影,额间的胎记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李承乾莫名的看痴了,呆愣愣的望着陈星,还是李德謇看不过去,出言提醒道:“殿下,时候不早了……”
“啊,好好,绿萝红叶姐姐你们让那些宫人都下去吧,我们这不需要伺候。”李承乾回神大手一挥,亲自给陈星布菜,将备好的青菜放了些下去。
陈星拿着筷子,给李承乾夹了一片鹿肉,“殿下无需麻烦,我自己来即可。”
“没事。”李承乾吃得额间冒了汗,本还有些微凉的身子,慢慢的热了起来。
“殿下这些日子可忙?”这都是自己人,陈星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询问李承乾的日常。
李承乾对陈星自然不设防的,直言道:“倒还好,一般的事务我都能应付得来,你呢?身子可还不舒服?那些伤处还疼么?”
李承乾望着陈星,眼睛闪过一抹心疼,陈星受伤的模样,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感觉他长大了,陈星还是原来那个模样,瘦瘦小小的。
天罡师傅告诉他,陈星的伤没有两个月不能好,可陈星也就养了一个多月便来上职了。
“你应该多养些日子,何必那么着急来呢。”李承乾皱着眉头,不赞同道。
“臣没事。”陈星轻笑,又给李承乾夹了一筷子青菜,“本就没什么大碍,你别听师父瞎说。”
李承乾晓得,这是陈星为了宽慰他的心,才这般说的,这里头艰辛不用想也知道,顿时心更疼了。
李淳风嘿嘿一笑,“殿下,你可不知道,我这师弟为了可以早点来城里见你,做了不少傻事。”
“李淳风!”李淳风话还没说完,便被陈星打断,扔了偏没煮的菜叶子过去,“吃你的东西去。”
李淳风吐了吐舌头,往嘴里塞了口菜。
“淳风师兄你说。”李承乾眼里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让李淳风继续说下去。
“殿下……”陈星呐呐道。
李淳风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听李承乾的话,继续道:“师父让他七天才能下地,他硬是三天就下地走动,一些复健活动,他也是半夜咬着牙做完的,再难喝的药,师弟眼睛都不带眨的喝了下去,不然就伤成他那程度,哪可能一个月多月就好成这般程度……”
李承乾垂眸沉默了,双手放在膝盖上,脸色变得灰暗不明。
李德謇看了看,也给李淳风挑了一筷子菜,冷声道:“好吃的那么多,怎么就堵不住你的嘴呢,瞎说什么,赶紧吃你的东西去。”
李淳风还特别不服气,瞎嚷嚷含糊道:“唔……我哪有胡说!”
被李德謇冷冷的瞪了一眼后,这才十分不甘的闭上了嘴。
陈星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你怎么不吃了?”
李承乾眼睛还是没抬起,就这么黑着脸道:“吃不下,心里疼得慌。”
李淳风和李德謇对视一眼,眼睛瞪得老大的,看到李德謇依旧是那张面瘫脸,他也强装镇定。
陈星笑出了声,声音清脆动人,帮李承乾拌好酱料,又将李承乾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的手,一根根掰开,还趁机摸了把。
“殿下的手长,还是伸展开来好看。”陈星把筷子塞到李承乾手里,“臣知道殿下心疼臣,臣这不是好好的在您面前么?一点事儿都没有,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不提了啊!”
“这可是我亲自你布的菜,你别白费了我的功夫。”陈星说着连尊称都忘记带了。
李承乾的心情却莫名的好了起来,接过了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陈星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但也狠狠的踹了李淳风一脚。
“嗷!”李淳风吃得正欢,猛得被人踢了一脚,顿时惊得嚎叫了起来。
三对眼睛直直的注视着他,尤其是陈星的眼睛,暗号威胁。
李淳风有苦说不出,憋着痛含糊道:“没事,不小心烫着舌头了,你们吃你们的。”
三人这才收回目光,陈星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李淳风了痛苦埋头吃火锅,再也不敢多嘴了。
“你今天第一次上衙门,可还习惯?太卜署的人待你如何?”那事翻了篇,李承乾又有心情询问陈星其他的事了。
“殿下觉得我是轻易会被人欺负去的吗?”陈星对李承乾眨了眨眼道。
眼角因着吃的辣锅,待着淡淡的粉色,温润莹莹水光,带着莫名勾人的意味儿,害得李承乾连忙移开眼,不敢再多看下去。
“自是不会。”略微有些慌乱的道。
陈星收回目光,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殿下放心,臣厉害着呢,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
“嗯,要是他们敢糊弄你,你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出气。”李承乾拍了拍自己还不算厚实的胸膛保证道。
陈星愣了愣,借着愉悦的大笑了起来,“那臣先谢过殿下了。”
李承乾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这是应该的。”
用完饭后四人都有些吃撑了,抱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消食。
“过些日子是不是到了春耕祭祀的日子了?”陈星随口提了那么一句。
李承乾懒散的道:“嗯,到时我主持,由太常寺定好日子……”
说到这李承乾眸子倏地睁大,看向陈星。
陈星笑了笑,“臣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由臣来占卜算日子。”
“那你可有把握?”李承乾问道,春耕在古代是极为重要的,万不能出一丝岔子。
按他来说,倒不如让别人来卜算,陈星避开,到时候出事也算不到陈星身上。
“我心里有数,您就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乱子的。”陈星掐指推算了一番,这回春耕祭祀活动,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但他有办法化险为夷。
吃饭完,聊会儿天,天色已经晚了,宫里也下了钥,陈星和李淳风不可能出宫门,便在东宫歇息下了。
之前陈星和李淳风在这处小住了一段时间,房间都给他们留着呢。
李淳风和李德謇先退了下去,李德謇晚上要当值,李淳风则是由红叶引路去歇息。
陈星便是李承乾送他过去,陈星坐在床上洗脚,李承乾就坐在他对面和他说着话。
“如今朝堂的局势算是摸了透彻,祖父的势力父皇了然于心,这几年也算是清除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李承乾现在和陈星说话,都是直言不讳,就算是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李承乾也一样同陈星说。
“那上皇没有动作吗?”陈星疑惑道。
既然李世民可以动手出去李渊在朝堂上的势力,李渊自然也会反击,但肯定是,李渊斗不过李世民。
“祖父年事已高,前朝插不进去话。”李承乾将热茶捧在手里暖手道,“所以他现在只能用孝道压着父皇。”
陈星拿着抹布擦干净了脚,上了床,躲进了被窝里,那白净的脚趾,晃得李承乾眼睛一阵眼晕,星星的皮肤也太好了,白得有些过分。
陈星半躺在床上,慵懒道:“殿下大了,很多人和事,臣不好明说,相必明殿下心中自有断绝,但臣想劝殿下的是为君者最忌讳心慈手软,难以果断。”
“若是将来真的到了手足相残的地步。”陈星声音压低了些,眼眸低垂道,“臣希望殿下能学学陛下当年的玄武之变,方才是为君之道。”
李承乾沉默了片刻,再抬眸时看向陈星时,眼底神色坚定而认真:“我明白!”
陈星有些讶异,本以为李承乾会难以接受,还需要他好好的解释一番,才会答应,没想到他心里早就有这般准备。
心中的疑惑倏然解开,之前一直不明太子哪里发生变化,原来是他身上少了仁慈心善,多了股决绝狠辣!
第92章
陈星却想起了另一些事, 他半盖着腿, 白净的脚丫是露在外头的,
悄悄的看了看李承乾,触及到李承乾眼底的神色,陈星眸子缩了缩。
陈星没喜欢过谁,也没谈过恋爱,对情爱一事更是比较迟钝, 但自从那个梦境中醒来, 陈星对这些事就敏感了起来。
十二岁的李承乾, 应该还不通人事,可能就是纯粹的喜欢同他待在一处, 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但刚刚李承乾注视他的脚的时候,陈星心底莫名一凉,莫不是早在不知何时, 李承乾的姓取向被他影响了吗?
陈星在心里用拳头狠狠的锤了自己好几拳, 要是早让他梦到那些, 他也就不会同李承乾那般亲密了。
历史上“称心”跟了李承乾的时候,才十几岁, 比李承乾年纪小许多,李承乾看上他并不意外。
他年纪比李承乾大,也就没想到那儿地方去, 在他看来, 自己算是李承乾半个长辈, 但现在这太子殿下似乎已经有弯了的潜质。
陈星心里警铃大作, 心下转过几回,将脚收了回去,塞到被窝里,垂眸道:“那……殿下,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李承乾这才将目光移到陈星身上,笑着点了点头,“好,那你早些休息。”
李承乾起身,临出门时,还回头看了看陈星,眼底的情绪让陈星默默心凉。
“这……”李承乾走后,陈星躺在床上,抚额惊定不移,“应该不会吧……”
他可是比李承乾大了不少,再者李承乾年纪还那般小,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就是不知道现在纠正来不来得及。
陈星没有上一世的记忆,虽看了梦境,但还是体会不到那种感情,他也喜欢李承乾,也想帮他,却不是那种喜欢,只是朋友之情,或者是长辈对后辈的关怀之情,但要是李承乾因和他太过亲密,因此弯了,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陈星掀起被子将自己盖住,他怎么那么迟钝,才发现呢!!
“啊啊啊——”陈星在被窝里蹬了蹬腿。
现在该怎么办?
陈星就这么忧愁的想着,一时怕是自己想太多了,李承乾就是对他依赖了些,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又怕李承乾已经被自己影响了。
辗转反侧睡不着,直到黎明时分才合上了眼,睡了一会儿。
李淳风来寻陈星的时候,陈星已经起了,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一股没睡好的气息,眼底泛着青黑色,双目更是无神。
“哎呦!我滴乖乖!”李淳风瞪眼道,“你昨天晚上是做贼还是偷人去了?怎的这副精气不足的模样。”
活像被妖精吸了精气一般!
“师兄……”陈星睁着红通通的眼睛,阴郁的望着李淳风,凉凉的唤了他一声。
“怎…怎么了?”李淳风最怕陈星这个模样,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吓人的话语。
“我和说你一些事。”陈星闭了闭干涩的眼睛,既然自己想不通,那便旁敲侧击吧。
李淳风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陈星对着他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低语了起来。
……
李淳风听完后,差点没吓得跳了起来,再一次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
“嗯嗯,比珍珠还真。”陈星一个劲的点头,眼底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李淳风苦哈哈的皱着一张脸,紧张得抓了抓脖子,搓了搓手,“这这……他怎么会这样呢?”
想想就觉得受不了,他二十年的世界观完全崩塌了,原来除了男女可以相爱,还有男……男之恋吗?
陈星面色正经不像开玩笑,眼睛上挑,睨着李淳风,调笑道:“这事有什么好奇怪的,古有弥子瑕分桃之说,汉哀帝割袍断袖于董贤,今有淳风龙阳之好,有什么奇怪的。”
“你你你……”李淳风本就又惊又怕,见陈星这般说,羞恼的跳脚道,“你胡说呢你!”
“哪里胡说了?”陈星严肃的摊开双手,表示无辜,一字一句分析道,“比如昨天,我说我下了职后,就去寻你同你一起去东宫便是,李德謇非说不用,他会自己去找你。”
“还有,我的披风是太子的,你的披风是他的,当我们在讨论披风问题时,他非但没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