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哥,最后功成名就。
当看到那少年哥哥感激的握住他的手,激动道:“家里还好有你,哥哥全靠你了”之时,他再也忍不住了。走到后院,一把推开门:“温琼你个臭小子,马上就要府试了你还搞这些没用的东西!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此时温琼还在跟唐寅一起写书,他构思唐寅起稿。看到温瑜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慌张的想遮掩书桌。“大、大哥,你怎么来了,我跟唐寅讨论诗词呢。”他讨好的冲温瑜笑了笑,然后给唐寅使眼色。
唐寅接收到信息,虽然很害怕一脸怒意的温瑜,还是鼓起勇气怯怯道:“是的,我们正讨论诗词,刚看到、看到……温大哥对不起我先回家了!”唐寅最后在温瑜杀人的目光里实在编不下去,慌慌张张的告辞了。
温琼一边眼神控诉小伙伴的不讲义气,一边惴惴不安的看着自家大哥。温瑜看他那副德行又好气又好笑:“行了别装了,你不是想在这个家当家做主吗,还让我靠你,我要是靠你这小子现在全家都要饿死!”
温瑜嬉皮笑脸道:“哪能啊,我以后肯定好好孝敬大哥,还要给大哥养老呢!”
“我自己有儿子还用你养!你府试准备的怎么样,还有几天了就考试了,过不了小心了你的皮!”温瑜恐吓道。
温琼自信满满的点头:“大哥你放心吧,等你弟弟再给你拿个案首回来。”
温瑜摇头,明朝的童子试分三步,县试、府试、院试,这三个考试都通过了,才是人们口中的秀才。县试不过是最简单的考试,到了府试则是要去成都府考,难度提升了许多不说,主要是温琼在成都府人生地不熟,温瑜这个县官也不能擅自离职,实在是让人担忧。
正想着,就有衙役来报,说有上面的文件。温瑜打开来看,发现正是成都府下达的通知,让温瑜马上进府里述职,不得有误。
温瑜心中疑惑,但送文件的只是一名小吏,问其也什么都不知道,可看文件的语气不像是有什么坏话。就打算刚好这次跟温琼一起去成都府。临走前他还特意派人去巡检司通知了一声,免得徐敬找不到他人着急。
安排妥当他就与温琼上路了。成都府离着蒙阳很近,他们乘车一天一夜就赶到了。进了成都府温瑜就感受到不同,虽然蒙阳最近发展的好了。但跟首府比起来,无论是人口规模还是城市建设多相差甚远,自己还是要多加努力啊。温瑜感叹。
温瑜简单梳洗一番就进成都府述职,但进去没多久就被拦回去了,衙役跟温瑜说近日知府大人公务繁忙,让他回去再等几天。
什么鬼!?连夜让自己过来又不召见,温瑜带着一脑袋问号回驿站。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当是陪着自己弟弟考试了。温瑜这么想,于是放宽心,整日吃饭睡觉打弟弟。可怜的温琼日夜煎熬,总算熬到府试了。
府试流程跟县试差不多相同,分为帖经、杂文、策论三场,一共考四天,录取五十人。
最后一场出来的时候,温瑜看着神清气爽的弟弟,心里也不由送了一口气,问道:“考得怎么样?”
温琼又发神经:“哥!你就等着我中状元给你养老吧!”
“滚滚滚!”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万字……
第47章
考完府试之后又过了几天, 知府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但温瑜也不急。他这个人在某些方面非常心大, 毕竟穿越这种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这点小事算什么。
每天吃吃喝喝,还借这个机会拜访了几家商户, 谈下几笔石料水泥的生意。最后终于有衙役上门说知府大人要召见他。
温瑜整理了一下衣服,还带着从蒙阳打包过来的礼品。不慌不忙的走进知府宅。下人将他领进厅堂后, 就都退下去只留他一人。
温瑜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下, 这一路走来他发现整个府邸竟然还没有自己的县衙豪华。来之前他也打听过成都知府的为人, 此人姓刑,单名一个甫字。
刑甫是成化初年的进士,也算是少年有为。但行事极为迂腐,好不容易靠着资历熬到成都知府这个位置, 如果还做不出一番成绩,再过几年估计就要致仕了。
估计这次叫自己前来不是什么好事,温瑜在心中暗道。
过了一会儿, 只见位老者在一个中年人的陪伴下走进来。老者看上去极为清瘦,面容冷硬不苟言笑, 温瑜知道这恐怕就是他那位上官了。连忙起身行礼,老者冷冷的看着他, 也不说话。
他身后的中年倒是先开口:“温大人不必多礼,我们说白了都是同僚,快快起身。”
温瑜没理他,还是坚持的把整套礼行完, 那中年被噎得有些生气,但见刑甫没说话就也按下怒气。
等温瑜坐好的时候,刑甫突然开口:“好一个蒙阳县令,你好大的胆子!”
温瑜冷静问道:“下官不知刑大人此言何意。”
刑甫冷哼一声:“你身为朝廷命官,与民夺利不说,还擅自插手别县内务,你是觉得我这个知府不存在是吗!”
“下官自从上任以来,不说取得多大成绩,但也算是兢兢业业不敢又半分懈怠,不知大人所谓的与民夺利是指什么?”温瑜也不急着辩解,他就想先听听对面是怎么说的。
那边的中年人又抢先道:“你县里那水泥、红砖等物,我听说这些生意都有你们蒙阳官府参与,你身为县令更是直接入股,你敢说自己没有违反大明律!”
温瑜心中安定下来,原来是这两样东西,那就不怕什么了,如果是养殖场什么的他还不好解释,毕竟都是一群女子,这里涉及到大明朝伦理道德男女大防的问题。
但只是此事的话……温瑜组织一下语言开口道:“回大人的话,下官从未做过与民夺利之事,所谓的水泥红砖,全部为官府特许经营,盖因此物都是由我们蒙阳县衙的主持下研发,贸贸然投入市场担心打破秩序,官府也都只是正常收税,不知与民夺利大人是从何处听来的?”
刑甫迟疑了一下,这些东西他之前也没打听过,只是下意识觉得水泥在蒙阳县衙手中,那猫儿哪有不偷腥的,温瑜这个县太爷肯定不干净。
刑甫暗暗扫了身旁的中年人一眼,中年人心领神会:“温大人为何不去教化百姓,崇文拜祖。反而在这些金银之物上费心思?”
温瑜又立刻回道:“下官不才,上任未满一年,虽说没做出什么太大的功绩,但也修了县学学舍,还按祖制恢复了社学。蒙阳如今通过童子试的数量比之前大大增多,也算对得起朝廷的一番栽培。”
“你……”
“下官还有一个疑问,不知这位先生身处何职?”
那中年男子傲然道:“我乃万历十八年的举人,刑克敏。这次是特意陪家父来询问的,怎么?我见到温大人还要行礼不成?”
“不敢,我朝律法确实规定,身上有举人功名的见到县令可以免礼,但刚才我向刑知府行礼之时,你也不见侧身躲避,下官岁不才,但也是成化十六年中的举,按例刑举人还应对我拱手吧。”那男子不说话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过了一会儿就求助的望向刑知府。
刑知府干咳两声,将这个话题岔开:“温大人,我儿此次确实做的不对,此事是我教子无方,不过蒙阳水泥之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温瑜心中一紧,平静道:“不知大人打算怎么做?”
刑知府干枯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本官觉得,既然蒙阳本就归成都府管辖,那这水泥之法,也应上缴成都府,由成都统一调度,这样就当温大人戴罪立功,你经营商贾之事本官就决定不再计较了。”
即使早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温瑜还是被其无耻震撼到:“下官要是不从呢?”
刑甫脸色一变:“你如果不从,那就别怪本官上报给朝廷,到时候怕是就由不得你了。”
温瑜假意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如此的话,下官就清楚了。请容我回去考虑一会儿,因着此事牵扯甚广,蒙阳甚至许多京里的商户都掺杂在其中,我必须好好想一想。”
刑甫听他这么说才笑了起来,感觉此事已经十拿九稳:“好,本官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带着东西来见本官,你放心。两年后你考评之时本官自然会为你美言,争取将你调离蒙阳。”
“……”温瑜也是无语了,知晓他估计是看蒙阳人口经济都转好,连这都想要分一杯羹。
温瑜回去后,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气,明朝虽然很多人都能向自己这个县令下达命令,但成都知府终归是他的直系领导。
水泥时蒙阳走到今天最大的支撑,就这样给他们温瑜肯定不甘心。但自己孤身一人在大明官场,怎么也斗不过他们。
温瑜想着不如干脆将此物上交给四川巡抚,毕竟升迁考核都掌握在他手里。于是起身磨墨,提笔开始给巡抚写投诚信。熬了一夜,温瑜整个人头都要秃了,才憋出来一封。
第二日他早早整理好,还没外出,就听见敲门声。温瑜过去开门,朝思暮想的身影就这样映入眼帘。
温瑜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巡检司有事吗?”
徐敬也笑着说:“看你这么久没回蒙阳,有些担心,忍不住来看看。”
温瑜暗自将手中的信往身后藏了藏,他不希望徐敬跟着自己CAO心。这种动作既然逃不过徐敬的眼睛,但他依然假装没看见,貌似不经意的问道:“正清这是要去哪?我随你一起去吧。”
温瑜不自然的摇了摇头:“不过是出门找本地商人谈些事情,你一路车马劳顿,还是好好休息吧,我独自出门就好。”徐敬点头同意。
温瑜拿着信,有些忐忑的走在路上,天知道这位四川巡抚是什么样的人,假如他与刑甫是一丘之貉,那岂不是白用功。
不过刑甫那人,真不是温瑜瞧不起他,二十几岁的两榜进士出身,当官当了近四十年才混到个知府,实在是不入流,听闻如今的四川巡抚也是一代风流人物,应该是看不上那种人吧……不管了先将信送到再说。
温瑜刚走到一半,突然跟刑甫打了个照面,这次他总算是没带自己那鼻孔朝天的儿子。
温瑜见到他还有些尴尬,想着怎么开脱溜走,结果原本一脸焦急的刑甫刚看见他,马上喜笑颜开。
看着他那张绽成菊花养的老脸,温瑜不由打了个冷颤,开口问道:“下官见过大人,不知大人行色匆匆是为何事?”
刑甫神色闪过一丝讨好:“我是特意来找温大人的。”
温瑜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面孔:“找我?”
“是啊,这不是前些天多有得罪,今日特意来向温大人赔个不是。希望温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温瑜面露疑惑:“那之前的水泥红砖?”
刑甫连忙否认:“那都是老朽一时糊涂,都做不得数,温大人就听个笑话吧。”
温瑜卡壳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只是睡了一觉,刑甫就跟被下蛊了一番,完全不对劲。
刑甫看温瑜不说话,咬咬牙将身边一个人拉过来:“孽畜!还不过来跟温大人赔罪!”
温瑜仔细一看,得了,原来他还是把邢克敏带过来了,只不过邢克敏今日没穿得那么气派,一身灰扑扑的麻衣,躲在后面温瑜都没认出来。
邢克敏被拉过来,不甘不愿的冲温瑜低头道:“温大人,昨日是我的不对,我给您赔礼了。”
“你这孽畜!还不服气是不是!”温瑜还没出声,刑甫又当街给了邢克敏一巴掌,邢克敏已是不惑之年的人了,还这样被人打。当即红了眼眶,恶毒的看着温瑜。
温瑜没时间搭理他,当然刑甫打人他也没拦着,他此时还正疑惑着呢,于是开口道:“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刑甫点头,接着又小心翼翼道:“不知温大人可否在巡抚大人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
温瑜更加不解了,但却聪明的没多言语,而是一本正经道:“那是自然,刑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之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刑甫兴奋的道谢,这才让温瑜走了。
温瑜一脸恍惚的回家,越想越不对,此时徐敬正托人做好早饭在家等温瑜。
为了温琼考试方便,兄弟俩并没有住驿站,而是找了一间出租的小院,价格不菲还附带个做饭打扫卫生的老仆。温瑜刚回来,徐敬看得出他有些迷迷糊糊的,就问怎么了。温瑜没忍住,就从头到尾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徐敬含笑听完:“这不是很好吗?”
温瑜摇头:“好是好,但总让人心里觉得毛毛的,你看啊,我昨天这个时候,刑知府还是一脸蛮横,这才一晚,到底因为什么呢……”
温瑜继续沉思,突然看见徐敬的表情,心中觉得有些不对:“你怎么都不惊讶,这么严重的事,难不成是你……”
“我什么?”徐敬接着问道。
“就是你!难怪你前一阵神神秘秘的,牡丹节都没露面,你是怎么做到的?”温瑜越想越担心,徐敬一个小小的九品巡检,想让一府之长低头,这中间又付出了多少努力,想来都怪自己不争气。
徐敬看温瑜神色变幻莫测,就知道他怕是又在胡思乱想了,无奈道:“你别瞎猜,我确实没办法命令刑甫,所以我托人回家拜托家中长辈。”
温瑜还是很疑惑,据他所知徐敬父亲早逝,这个巡检职位就是袭下来的,他有什么势力啊。
徐敬叹了口气:“你是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