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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用神识通知掌门师兄，让他们去埋骨山吗。”

　　莫轻尘见苏落似是有些难言之隐，也不追问，说道，“步师侄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而我……”说着看了一眼苏落，又像是视线被什么烫了一下，赶紧又移了开，“而我感受到灵石的气息，所以才特意过来看看。”

　　苏落心思都在柳碧霄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放了一个调侃莫轻尘的好机会。

　　她眼神深远，叹口气，“不管是凡人亦或是修仙之人，能扰动心中的不都是所关心的人吗。”

　　步平云这个固执、口口声声以大局为重的的人不也在听到自己儿子有危险，便立刻抛下了所有的事情，心里只有柳碧霄的安危。

　　“师叔，能扰动你心的，只有它吧。”说着苏落从胸口摘下佩戴的灵石，挂在手中细细的看着，莫轻尘淡淡的看着，既没有表现出赞同，也没有表现出其他。

　　“能扰动我的心的，只有苍生。”

　　苏落噗嗤一笑，“喂，师叔，我这正感叹呢，你给我来这么一句，高度抬得我都没办法接了。”

　　不过好处就是苏落一扫之前的沉闷，重新又把灵石装进了衣服里，拍了拍，眼睛转了转，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师叔，你这有质物在我手中，我不让你付赎金，只想和你讨个人情。”

　　苏落递过去一个“怎么样”的眼神。

　　莫轻尘看了一眼，就又盯着马车上的穗帘说道，“什么人情。”

　　“龙鼎。”

　　莫轻尘淡然的眼神一僵，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握了一下，又松开了，“你既然有了我的记忆，便知道龙鼎之事我费心隐瞒的原因。若是如此，那就把灵石还给我。”

　　竟是从未有过的强硬语气。

　　苏落赶忙捂住自己的胸口，结果不小心扯动自己外伤加内伤的伤口，引起一阵咳嗽，可是咳嗽又加剧了胸口的伤口，不咳嗽又憋得肺里发疼，简直是雪上加霜。

　　莫轻尘的伸出的手一顿，赌气的一挥手，散了灵气，苏落胸口闹腾想要飞过去的灵石便安静了下来。

　　一颗褐色的丹药突然扔到了苏落身上半盖着的锦被之上，苏落捡来就放在了嘴里，剑指起势放在胸口，远转灵气催动药效发挥，片刻后那被剧痛折磨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虽然气力有些不足，但是已经有心思继续调笑了。

　　“丹青的丹药就是管用，比天命山的好用多了。”

　　收了起势，整个人比刚才更加瘫软的靠在马车上，还没有从刚才的剧痛中缓过神来。

　　有了莫轻尘的记忆，苏落就没有把丹青当过长辈，记忆力都是她以第一视角和丹青从小时到成年的所有的过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

　　莫轻尘淡淡的一笑，似是赞同似是想到什么趣事。

　　一抬眸，便看到苏落正仰着头靠在车上，散发随着她的动作被归拢到了后面，白洁的脖颈露了出来。莫轻尘无心欣赏，只是有些不解。

　　“你脖颈处的伤口……”

　　只见苏落白皙的脖颈处，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肉外翻，鲜血正起劲的往外流，看样子是新鲜的伤口。

　　苏落像是刚刚发现一样，伸手一抹，微微的痛感，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都没有发现，反正这点小伤的伤痛和自己的内伤比起来不算什么。

　　“莫师叔，你向来见多识广，难道看不出来这伤口的出处吗。”

　　苏落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这个伤口能瞒得了别人，是瞒不过莫轻尘的，还不如现在坦白，也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莫轻尘探过身子，修长的手指伸了过去，在靠近苏落脖颈处略微停顿了一下拨开挡在伤口上的青丝，手指还未碰到伤口，指尖就被什么东西刺痛。

　　莫轻尘吃痛，收回手指一看，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气，正不断攻击着自己的手指，只是这点疼痛只相当于蜉蝣撼树，不自量力。莫轻尘两个手指轻轻一抹，那缠着指尖的黑气发出了一个小小的火花就消失不见了。

　　虽然这气息已经稀释隐藏的很好，但是千年前的大战就像是刻在了莫轻尘的骨子里，从这股被刻意掩盖的气息，莫轻尘还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

　　一握掌，那张冷丝丝的面容也终于忍不住露出诧异，“魔尊……”

　　这两个字莫轻尘说的极轻，声带并未发力，只是用气息带出来，听上去有些小心和惊骇。

　　“他还暂时不是魔尊。”

　　“谁伤的你？”可是刚一问完，莫轻尘就有了答案，是谁能让苏无绫如此费力的掩盖，就连刚才自己问话都不回答，“柳碧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苏落颓废的叹口气，“嗯，我这些日子本想着用正统灵源压制着他体内的魔气，谁知道竟然阴差阳错的又被激发出来，也许这就是命，怎么都躲不开。魔族已经发现了他，而柳碧霄神识被魔气侵扰，姓情大变，若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龙……”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莫轻尘就冷冷的开口道，“此事不要再提，龙鼎一事事关重大，否则我也不会忍受着千年魂魄冲撞之苦，而不用。”

第46章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 脑海中莫轻尘的记忆是碎片化的， 苏落并不是很清楚龙鼎到底有何代价， 只是看到莫轻尘的表现，又不像是小气不想出借，看来还得慢慢说服。

　　回到天命山， 苏落并没有见到柳碧霄，不过想着两人之前就有些嫌隙的关系，似乎是柳碧霄在故意躲着自己。

　　听说他倒是什么没什么事情， 而这次的事情也被美化为：少年柳碧霄不顾个人安危，直接干掉了魔尊的傀儡。

　　修仙众门派中，已经成为了少年翘楚的代言人，而苏落呢， 虽然没人美化或者贬低， 但是在大家嘴里已经成了最不合格的师尊代表。

　　自己受了重伤不说，还让小徒弟独自去面对魔尊。

　　苏落只能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依旧窝在自己的小院子，没事上上绝情宗，逗逗丹青，亦或者和找上门的柳雨菲聊聊天， 只是柳雨菲大多心不在焉， 明明和苏落说着话，但是眼睛和思绪却不停的向着不微山飘。

　　苏落拿起一颗葡萄， 刚想剥皮，却想到了之前的某些情景， 手一顿，直接扔到了嘴里，可是连皮带肉一嚼，立刻又吐了出来，居然不如以前的好吃了。

　　“初颜啊，这葡萄在哪摘的啊，一点都不甜。”

　　苏落放弃了葡萄，拿起一个脆枣咬了下去，还是不太甜。

　　初颜听到师尊喊自己，穿着围裙从厨房的窗户探出一个头，“怎么会，这些葡萄都是从一根藤上摘的，岂有之前甜，现在不甜的道理？”

　　前一阵给师尊摘下的葡萄还被师尊好一顿夸，怎么现在又说不甜了呢。

　　苏落有些恼羞成怒，“为师还能骗你不成。”

　　初颜笑了笑，早就习惯自家师尊小孩子脾气，从厨房出来，拿起桌上的葡萄，放在了嘴里，皱着眉品了一番。

　　苏落一脸期待，“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不甜吧。”

　　初颜则是摇摇头，又拿了一颗，无辜道，“很甜呀。”

　　苏落气结，把视线转向了刚才又无辜不说话的柳雨菲，推了推她，说道，“柳圣女，你尝尝这葡萄甜不甜。”

　　柳雨菲回过神，自觉又失了仪态，连忙接过苏落递过来的葡萄，也是连皮带肉的一起嚼了嚼，“嚼之无味。”

　　苏落像是胜利一般，拍了下手，对着初颜挑了挑眉，“看到没，柳圣女也说不甜。”

　　初颜撇了撇嘴，不打算和她们这些失了魂的人计较，转身就扎进了厨房。

　　柳雨菲又望着不微山发呆，突然两道青色的身影从竹林中飞跃而来，在路过小院的时候，其中一个下意识的往下看了看，正好看见苏落仰着脸看他。

　　“看什么看。”

　　“看你怎么地。”

　　苏落飞快的回道。

　　而另一个更加飘逸谪仙的身影也向下看了看，只不过清冷的眼神一扫而过，没有任何的情感，虽然莫轻尘平日里也是这种表情，但是苏落觉得今日莫轻尘冷和以前不一样，似乎是有什么更加严重的事情等着他。

　　转眼两人就飞远了，那个方向正是天命山。

　　苏落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安，该不会是……

　　“柳碧霄有异，速来。”

　　一道神识传音在苏落的耳边响起，果真如苏落担心的那样，而与此同时，系统的警告声几乎同时响起，“检测到危险剧情，请及时处理。”

　　来不及和一脸期待又失落的柳雨菲解释，苏落沉着脸，紧紧的追了上去。

　　莫轻尘在前，丹青则放慢了速度来等苏落。

　　“丹青师叔，碧霄到底怎么了。”

　　苏落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丹青也是一脸的不清楚，“不知道，掌门师侄只是告诉我们柳碧霄似乎是什么病症发作，让我们赶紧过去一趟。”

　　不过听步平云的声音，似乎很严重，丹青不敢和苏落说的太夸张，害怕她过于担心，一切只能见到柳碧霄才能做肯定。

　　等到了天命山，苏落才发现，这哪里是有点异常啊，而是非常异常。

　　首先是地点，几人来的地方不是大殿，也不是柳碧霄的房间，而是苏落曾经在天命山被人为难安排的那个破旧的院子里。

　　其次就是还未靠近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兵器相接之声，偶尔墙头之上也会飞跃出来几个身影，看那架势似乎是在和什么人打斗。

　　最不寻常的就是，步平云一脸焦急的站在院子外面，而院子周围则没有任何天命山的弟子，似乎是被刻意遣退了。

　　到莫轻尘来，步平云焦躁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安定，只不过在看到紧跟其后的苏落时，眼中又迸发出可以称得上是仇恨和厌恶的光芒。

　　“谁让你来的，你还嫌害的碧霄不够吗！”

　　“步师侄，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轻尘眉头一皱，明显的不悦，说出的话来如同千年寒冰，让怒气上头的步平云一愣。

　　眼前那个少年模样的师叔，薄唇紧绷，眼睛越是看似淡然，步平云越是能感觉出来，那淡然背后蔑视一切，浓浓的不悦。

　　连忙行了一个礼，带着真心实意的恭敬，“还请师叔救救碧霄啊。”

　　语气中带着老父亲的苍老与不易，之前和莫轻尘那暗地里的较量他也不在乎了，他这一辈子，就只有柳碧霄这一个寄托了。

　　步平云也许是急糊涂了，就知道求莫轻尘救救柳碧霄，却不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落也急的够呛，院内到底是什么情况，打斗之声可与柳碧霄有关？苏落最担心的就是柳碧霄魔气发作，让他人发现了端倪。

　　莫轻尘也是十分无奈，按捺住姓子，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步平云这才想起来解释，只是还未开口，就听院内突然传出一阵痛苦的怒吼之声。

　　苏落心中一惊，虽然声音犹如困兽般低沉嘶哑，但是苏落还是听出来这声音是出自柳碧霄。

　　这个步平云，真是耽误事，跺了一下脚，苏落起身飞跃过院墙，落在了院子之中。

　　院中的情况比自己想想的还要复杂，本就破败的院子像是经过第二次毁灭，再也没有完整的门窗，全都掉在了地上，有的还碎成了好几块。

　　没有了遮挡的房间露出好几个黑黑洞洞的窟窿，像是要吞噬活人的怪兽。

　　院子的杂草被剑气、灵气扫过，随意颓败的塌在地上，树木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树干上都是一些兵器的痕迹。

　　在靠近院门的位置，还瘫坐着一个小弟子。那小弟子显然是吓坏了，一个劲的往后退，脸上惊恐之色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竟比见鬼还要可怖上几分，明明已经无路可退，可他依旧不自觉，不停的撞着院门。

　　苏落这才发现，整个院子已经被屏障圈了起来，那个小弟子根本就出不去。

　　而在院子中央，被几位天命山长老围在里面的柳碧霄低头默立。

　　发髻不知道被谁给弄掉，一头墨色长发披散在身侧，挡住了柳碧霄的容貌，只不过就算是看不清神情，苏落也能感受到柳碧霄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疯狂的戾气。

　　几位长老的状态也不是十分的好，似乎是步平云交代过，他们不敢对柳碧霄下死手，毕竟是将来要成为天命山掌门的男人，得罪了并没有什么好处。

　　虽然是一副应敌的态势，但是都是一副无所适从，束手束脚的狼狈样子。

　　其中一位长老身上还能明显看出来，有一个大大的脚印。

　　在纯白的仙袍上，十分的惹眼。

　　苏落没忍住噗嗤一笑，惹得众人纷纷对她投来嫌弃的目光，不过在看到是苏落的时候，众人脸色又是一变，有的是松了一口气，有的是摇头叹息，有的是不屑一顾却又忌惮着。

　　总之是各种神情不停的变化，好不精彩。

　　而阵中的柳碧霄听到笑声，微微的一动，缓缓的抬起了头。

　　那张绝美的容颜自发丝间显露，竟是一副有些茫然可怜的表情，像是闯进了狼群的兔子一般。

　　“师尊……”

　　沉重的向前迈了一步，另一只脚想要跟上，却被硬生生的定在了原地。

　　小兔子般的委屈模样，还有那一声包含委屈的软糯糯叫声，瞬间就融化了苏落的心。

　　身形一掠，就落入了阵中，举着双臂，把柳碧霄护在了身后，“各位长老，柳碧霄是我的徒弟，即便是有错，也是我教导无方，轮不到各位越矩管教。”

　　真是不知好歹，长老们一口气憋在胸口，明明是为了防止柳碧霄铸下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