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睿王的肩膀,皇太后为了睿王可算操透了心,这回男女都备下了,既然睿王仍是不肯亲近女子,那就继续男子好了,不得不说太子恣意妄为,某种程度上误打误撞,也算做了件好事。
穆承渊:“……”
“公子、公子,不好啦,殿下又带了个人回来……”
如铁才把散在榻上的珍珠都收进匣中,蒲公公便一路大呼小叫着闯进了傲霜院。
如铁有条不紊地把匣子锁好,又抱着匣子放入衣箱之内,这才道:“殿下带了位公子回来?”
蒲公公点了点头:“是皇上所赐,太后娘娘亲自为殿下所挑……姓陶的一位公子。”
如铁心道,皇上与太后都有份,这后台可真硬。
蒲公公道:“皇上有谕旨,殿下也是没法子,公子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如铁忍俊不禁,他可是预定了一年后要走的人,睿王有了别的男宠与他何干?
不过在蒲公公面前,还是不能太无所谓了。
如铁装着有些伤心的样子,从案上捧了一盏茶,轻啜了一口,低声道:“我还好。这到底是殿下私事,我不便过问。”
蒲公公道:“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叫老奴说,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咱们殿下也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只要公子乐意,别总是把殿下往外推,殿下还是会念着公子的。”
如铁一口茶吃呛了,蒲公公这是……指点他争宠??
蒲公公是焦贵妃的人,代表了焦贵妃的意思,而贵妃是穆承渊生母,也就是说,焦贵妃其实希望他与被太后皇上派来的陶公子打擂??
一时间,如铁只觉信息量有点大。
蒲公公见他复杂的小眼神便明白过来,无奈地道:“公子可别胡思乱想,老奴只是心疼公子罢了。还有便是陶公子待会儿必是要来拜见公子的,公子可得做好准备。”
蒲公公千叮咛万嘱咐,如铁嘴上应得痛快,蒲公公刚一走,他便把陶公子忘到了九霄云外,陶公子也没来烦他。用过晚膳,如铁有事欲找玄亮,在府里走了走,远远就见到穆承渊正与一陌生男子低语。
这男子身着白衫,衣袂飘飘,面容柔婉,体态纤长,唇角噙着得体的笑意,一双亮眸秋波横生。
如铁刚巧也着了一身白,只不过却是利落的劲装,与眼前这位宛若谪仙的男子相比,他就如同神仙身边立着的童子一般,如铁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不必问,这位一定就是陶公子了。
陶公子也看见了他,笑着偎向睿王道:“殿下,这位可是如铁哥哥?”
这一声“殿下”荡气回肠,如铁发誓,若他是睿王,说不定当场骨头都要酥了,只不过……他怀疑地看了看陶公子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形,这人年纪明显比他大,怎么倒叫他哥哥?
哦……侍妾之间是以姐妹相称,到了男宠这边,可不就成兄弟了。
如铁友好地道:“我是颜如铁,你就是新来的公子?”
陶公子怯生生望了睿王一眼,红着脸道:“奴家本姓陶,名灼——是‘陶土’的陶,‘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灼。太后娘娘觉得不好念,另给奴家改了个名,就叫做桃夭。”
“原来是桃夭公子。”
如铁脸上笑意未减,诗经这两句他也会,陶灼多好听,太后愣给改成了桃夭,幸亏没姓任啊。
桃夭公子看着温温和和,甚至有些害羞,实际却很不简单,一边亲热地叫着哥哥,一边又朝睿王放电。什么太后改名,无非就是想显摆一下,给他这个哥哥一个下马威,如铁网文看得多,又无心争宠,这点手段在他眼里,不过是深宅侍妾们一贯的套路。
一个男子,非要装得娇娇弱弱,很娘的好吗,如铁乐不可支,又想,说不定直男睿王会好这一口。
他偷偷瞧了一眼睿王的神色,桃夭公子的手快缠到这位胸口上了,睿王殿下眉峰紧锁,显然不太喜欢。
“小铁。”
睿王忽而舒展了眉头,笑着唤他。
如铁被穆承渊低沉的声音搅得头皮发麻,心想这货又想干什么?
睿王将桃夭公子推开一些,往前紧走了几步,桃夭一直痴痴望着他,睿王回过头飞快地道:“桃夭,你刚来,先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要与小铁说,过几日再去看你。”
然后一把攥住如铁,逃命似地溜了。
桃夭:“……”
猝不及防就成了挡箭牌的如铁:???
有没有搞错,关我什么事啊!!
第21章 侍寝2.3--倒v开始
穆承渊拉着如铁, 直接回了久违的傲霜院。
如铁在后边大声道:“殿下, 您这样不太好吧?”
桃夭公子才刚入府, 肯定眼巴巴等着侍寝呢, 睿王却把人丢在一边, 跑来他的傲霜院呆着, 是不是嫌他最近过得太舒坦,非要给他树个情敌啊?
瞧着桃夭公子的神情, 都快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穆承渊有阵子没来了, 自行坐下倒了盏茶, 润了润嗓子道:“怎么,本王赏你的珍珠你这么快就忘了?过来坐一坐也废话这么多?”
如铁赶紧换了副狗腿子嘴脸,笑起来比珍珠还真:“这怎么能忘!殿下若再赏我些别的, 我一定盼着殿下日日都来!”
“你这个……”
睿王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沉默了一会儿无奈摇了摇头,语气匆匆地道:“既如此,上次的事……就别与本王置气了。”
他是在道歉?!
如铁精神一振, 忍不住勾起唇角, 其实上次睿王的确过分了, 却也是他自己撩拨太过所致, 如铁早就不气了。
“上次什么事啊?”如铁故意挤了挤眼睛, “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敢生殿下的气?”
“没有就好。”
穆承渊被他挤眉弄眼的样子逗乐了, 闭口不提如铁还将门栓了不让他进屋, 堂堂一个王在自己家居然被道门给难住了, 说出来都没人信,要多傻缺有多傻缺。
“殿下真不去找桃夭公子啊?”
“他是皇祖母的人,不想。”
穆承渊就没打算要召桃夭侍寝。
不想那还给人说过几日去看人家?如铁默默心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为何太后娘娘选的不行?”
穆承渊道:“若是松这一下子,府里又要多出许多人来,麻烦。而且……”
而且睿王殿下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娘娘腔,方才不慎被摸了一手浑身都不自在,还怎么同床共枕??
如铁见他脸色发黑,忍着笑颇体贴地道:“我懂。”
睿王本是直男,性向不同,还真挺难谈恋爱的。
“那接下去,就都宿在你这边了。”
睿王得寸进尺,已强行把接下去几个月的牌子都翻好了。
如铁:“……”
说好的只是来坐一坐呢??
如铁压根不想伺候这个直男,假装很惋惜地道:“其实我笨手笨脚的,也伺候不好殿下,殿下不若……”
出门左拐,去睡菜园子吧!
谁知穆承渊完全没在乎他的推脱之意,兀自打断他道:“笨手笨脚?是有一些。上回梳个头还把本王的头发弄得不像话,得好好练练。”
如铁:?????
差点忘了还有这茬,如铁泪流满面,装不下去就索性不装了,耸了耸肩膀光棍地道:“殿下,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穆承渊忍不住笑出了声,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混账还挺好玩的,这些日子,他也慢慢摸到了这人的软肋,“你的珍珠还要不要了?还有,不侍寝可要扣月银的。”
什么??
如铁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收回?扣月银……卖身契上根本没提啊,啥时候加进去的霸王条款?
想想睿王在自家作威作福,也是不必经过任何人允许的。
“哎哎哎,殿下,殿下!!”如铁愁眉苦脸地跟在穆承渊身后,想想到手没两天的宝贝搞不好要飞就一阵肉疼,打叠起精神讨好地道:“殿下想来,我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百八十个乐意了!请问殿下是要先饮茶,还是先宽衣?”
穆承渊憋不住了,连赏了他一串爆栗:“少贫嘴,先睡你再说!”
睿王殿下作息很好,早早便自行褪去外袍,靠坐在床榻上,手里顺道拿过如铁摆在案头的书,至于头发,已不敢再让如铁为他打理,放下来用一只玉环束好,随意笼在脑后。
穆承渊一翻书页,却是一册本朝历史,奇道:“怎么看这个?”
如铁道:“没法子,我也是找不到别的书了。”
大楚没有wifi,没有手机,刷不了围脖,看不了网文,更追不了剧,要多无聊有多无聊。想看四大名著,全都没有,闲得蛋疼只能翻一翻本朝史,看看老穆家是如何得的天下,又出了哪几位皇帝。
穆承渊怀疑地道:“你能看懂?”
如铁肚子里那点古文墨水实在有限,常用繁体字并不难认,只是合在一起就又拗口也难懂了,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如铁便大胆猜测,自行脑补。
穆承渊想想他那手错别字有点可惜了,把书还他,开恩一般道:“若有不明白之处,准你问本王。”
如铁已解了外袍爬上床,磕头不大方便,胡乱拱了拱爪子,笑嘻嘻道:“多谢殿下。”
他接过书,翻开一页,老天很给面子,第一句他就不懂了,抓耳挠腮了一阵,抬眼见睿王已撑着头昏昏欲睡了。如铁犹豫片刻,试探着道:“殿下,还醒着吗?”
穆承渊道:“……嗯。可是有不会的了?”
如铁心里暗笑,立即谄媚地把书递过去。
穆承渊道:“何处?”
如铁的手掌在这整页上划拉了几下,眼巴巴望着他,装可怜。
穆承渊:“……”
少顷,他揉了揉额头:“本王给你通讲一遍吧。”
本王难得没有挑刺,如铁喜笑颜开。他与穆承渊之间总是隔开了一大段距离,井水不犯河水。但既要听对方讲书,又要看清楚书上的字,离太远了难免吃力,如铁便开始暗搓搓地向睿王靠近,每次只挪一丁点距离,肉眼不可见,最后若被发现了,就装成是被知识吸引了。
古书其实挺无聊,如铁的丰功伟业进行到一半竟不知不觉睡了,夜半惊醒,发现自己正趴在睿王怀里,脑门上还盖了本书。
卧槽!!!
如铁赶紧把书丢到一边,把糊了一脸的口水擦干净滚回原位,还好穆承渊也睡着了,胸口里衣上还有一滩他的口水印。
呃……
如铁正想摸下床找点什么擦一擦,窗口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像有什么东西,撞在了窗棂上。
沉睡中的穆承渊倏地睁开双眼,如铁顿时吓得不轻,这货难道一直是醒的?
“殿下,那个……”
如铁想多少为他涂在睿王衣服上的口水解释解释,穆承渊却以掌封住了他的嘴,短促地“嘘”了一声。
如铁乖乖闭嘴,眼见睿王殿下下了床,闪身来到窗边,将窗子拉开一道缝隙,迅速朝外瞥了一眼之后,又摸了回来。
睿王低语:“窗外有人。”
“谁?!”
如铁瞪圆了眼睛,谁敢在睿王府偷听睿王殿下的壁角?
睿王府这么多年来全都是睿王亲信,除他之外,才刚进了一个新人就发生了这种事,该不会……
如铁与穆承渊四目相对,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穆承渊道:“虽然此人藏在暗处,我看见了他不慎露出来的衣角,是白衣。”
如铁:“……”
桃夭公子这是要做什么?偷听也不晓得要换身夜行服吗?
穆承渊重新拉着如铁躺下,免得叫外头的人起疑。
如铁用他们两个才能听清的声音轻语:“他,到底想做什么,还有偷听就偷听了,为何要在窗户上弄出声响?”
穆承渊摇头:“方才那声是玄明的暗器打出来的。我与他定好了,这是示警之意。”
简而言之,守夜的玄明发现屋外有人,也一定发现是桃夭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故而没将人直接拿下,而是先向睿王提了个醒。
如铁不由紧张起来,这种情况要如何处置,将计就计还是打草惊蛇?
睿王沉思片刻,道:“小铁,你会不会演戏?”
“啊??”
“今夜是你在侍寝,他该听见什么,索性就让他听个够。”
“…………啊???”
如铁面露呆滞,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
穆承渊直接翻了个身将他压住,笑着拧了拧他的脸:“平时瞧着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候就犯蠢——少来了,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我、我没有,都听殿下的。”
嘶,这睿王,手劲真大。
如铁揉了揉自己的脸,配合地道:“殿下想怎么做?”
穆承渊眼角余光瞥到半开的窗户处,窗外透进来一层淡淡的影,他心想桃夭这厮说不定要扒窗户了,来不及多言,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按住如铁,亲了下去。
如铁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住挣扎,但是穆承渊铁了心不鸟他,推搡之际,如铁也看到窗口处的影子了,他大概能猜到睿王的意图——不过是在演戏,穆承渊不清楚桃夭有何目的,但不能让桃夭发现他与如铁之间的秘密,干脆就让桃夭以为他们两个正在亲热,此时此刻,的确也是这般最合常理。
如铁表示他可以忍,但睿王这砖头似的身板,这仿佛要把人生生压扁的力道,搞得好像强|暴,谁家侍寝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