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地说:“氵朝妹儿,真的从小到大你都特会给人安全感。真的,你知道你什么最吸引我吗?就是你这个可靠劲儿!够兄弟!”
解春氵朝慢吞吞地爬回床上:“行了行了,留着你的马屁精体质去吹明淑吧。你吹我顶什么用?”
朱鹊却刹不住车:“我说真的呢,按理说咱俩除了小学是同桌,后头也没什么交集了。但从小你这个人就有哈数,主意倍儿正。除了方明执这件事,我真没见你做错……”朱鹊说着说着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对不起氵朝妹儿我又胡说八道了,你别生气别生气。”
解春氵朝看着朱鹊在视频电话里抓耳挠腮的,简直有些无奈,连着叫他的名字:“朱鹊,朱鹊。”
朱鹊慌得找不到脑袋,“哎哎”地应。
“你找口热水喝,早点睡,咱们明天见。”解春氵朝钻进被子里,一直裹到脖子下头,睡眼朦胧地看着朱鹊:“小三爷,不怕啊,明天你解哥给你镇场子。”
朱鹊看着手机画面里眼睛都睁不开的解春氵朝,心里头莫名就有了底,不由轻松地笑出来:“睡吧,氵朝妹儿。”
那头解春氵朝也不知道挺清楚了没有,低低地“唔”了一声。
朱鹊关上视频通话,真的起身倒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想:还解哥,瞧您这小甜心劲儿的吧。
解春氵朝确实困了,但是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今天的朱鹊让他忍不住地想起前一世的自己。
他对方明执是一见钟情的。方爷爷跟他说再多,方明执也只是一个平面,一个完美但是陌生的平面。
解春氵朝曾经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什么都做得好,上学的时候成绩优异,比别人早好几年上大学,十几岁就进入世界顶级企业管理岗,最终长成了叱咤商海的风云人物不算,还弹得一手好钢琴。
这种人长到二十岁还没谈过恋爱,不是奇丑就是奇怪。
可是见到方明执的第一面,解春氵朝的想象就全部倾塌,好像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形容套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他真的完美得如同神明,举手投足间都是对解春氵朝的致命吸引。要是一定要深究,其实也不是外貌或是身家,甚至不是举止谈吐。解春氵朝就像是一束本来要升向天空的彩色气球,被亿万条手腕粗的钢铁链条牵引束缚,难以远离。
结婚前夜,解春氵朝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想给方明执打电话,却又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最后还是给朱鹊打的电话。
“小三爷,你听过齐大非偶吗?”解春氵朝看过那么多的故事,大多的门不当户不对都是一场镜花水月。这是他最怕的。
朱鹊对方明执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活的。但是上流圈里头的八卦他倒是没少听过,他担心解春氵朝吃亏,也没糊弄他:“门当户对的确是挺重要的,豪门是非多,何况是方家,已经不能简单只算是豪门了吧。”
解春氵朝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是慌乱,却自顾自地稳住阵脚:“可是我跟明执吃过饭了,我感觉他并不是很看重这些。”
朱鹊见过的事儿多,却不愿意吓唬解春氵朝,还逗他:“有钱到那个地步的人,对门户的看法其实分成了挺极端的两拨,一拨特别看重的,一拨完全不看重的。你可能正好碰上了个看脸看人品的。”
当时解春氵朝紧张得一整宿没睡着觉,满脑子都是方明执垂眸轻笑的样子,焦虑又幸福。
在现在的解春氵朝看来,大约就像是玻璃罩外憧憬着焰心的飞蛾,在玻璃罩撤去的一刹那,还在反复地问:“火焰的爱,疼不疼?”
第37章
解春氵朝一晚上没睡好,早上五六点的时候打开书吧群聊发消息:【对不住大家啊,今天有点私事,停业修整一天。】
没想到这个点儿已经有不少人醒了,很快就有人回复:【来人啊,蟹老板又要鸽了我们!】
【我替蟹老板咕咕咕咕】
【我替海绵宝宝哈哈哈哈哈】
还有人抱怨说解春氵朝消极怠工,害得他们没地方杀时间。
群里都是熟客,解春氵朝也就任着他们消遣,最后发了几个大红包就又把头埋进枕头里睡了。
解春氵朝本来打算一觉睡到中午得了,正好起来跟朱鹊和明淑去吃饭。
结果还没到八点半,手机就震动了,是一条短消息:【睡醒了吗?】
解春氵朝眯着眼把“方明执”三个字看了半天,想想这人没事儿也不会主动联系他,可能跟他说书吧钥匙的事儿,就随手回了一句:【钥匙放卷帘门夹缝里就行。】
没几秒钟,消息就回来了:【能不能帮我开下门?】
解春氵朝还没完全睡醒,正琢磨着方明执让他开什么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就三下,小心又带着不确定。
解春氵朝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蹭到门口,半睡不醒地从猫眼里看出去,睡意一下就消散了。
他把门拉开一条缝:“一大早的,你找我有事儿?”
方明执抬起左手,摊开的手心里躺着一枚钥匙:“昨天不小心在你那儿睡着了,我来还钥匙。”
解春氵朝从他手心里捏过钥匙,打了个哈欠:“好了,你走吧。”说完就准备关门。
方明执抬手就扶住了门框,要不是解春氵朝收得快,肯定把他手碾了。
解春氵朝有些头疼:“还有什么事儿?”
方明执舔了舔嘴唇,问他:“今天还去书吧吗?”
解春氵朝把他的手推下去,没回答他,又准备关门。
方明执有些无措地推着门,却没敢用太大力气:“你等一下,你早上吃什么?”
“你怎么管的这么宽?”解春氵朝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我想睡觉,不饿。”
方明执不肯走,手又扶在了门框上:“不能不吃,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就没吃?”
解春氵朝脑子虽然现在转得慢,但还是注意到了方明执对他的行踪掌握得过分详细。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方明执的掌控欲,也就没追问,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中午要出去吃,一会儿我起来喝牛奶。”
方明执有些急了,推着门的力气也大了一点:“你不能不吃饭,你这种浅表姓的胃炎总不注意会得溃疡的。”
解春氵朝看他这个不罢休的架势,知道这一觉怎么也是睡不成了,把门松开了:“那你想怎么样?”
方明执拿着两个保温盒,朝着解春氵朝送了送:“鲜虾粥,可以吗?”
解春氵朝一向觉着方明执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就总是说这种没头没尾的话,但意思他也能明白,方明执是给他送粥来了。
解春氵朝不跟他拉扯,把粥接到手里,冲他摆摆手:“行了吗?一会儿我吃。”
方明执轻轻舒了一口气,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解春氵朝没听清,偏头问他:“你说什么?”
方明执面无表情地垂着头,声音更小了。
可这次解春氵朝凑得近,解春氵朝就听清了,方明执说的是“我也还没吃”。
……
解春氵朝洗漱完,方明执还在餐桌前规规矩矩地坐着。他的外套已经脱了,穿着件和解春氵朝昨天那件开衫颜色很像的高领羊绒衫。
解春氵朝去厨房里拿了两个勺子,在他对面坐下,隐隐地闻见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这味道他熟悉,却已经不喜欢了。
方明执把一个保温盒的盖子掀开,推到解春氵朝面前:“你喝。”
解春氵朝没说什么,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粥很鲜,做粥的人一定是费了心,姜末磨得细腻适口,虾仁也新鲜弹牙,不像是一般的饭馆子里能买到的。
解春氵朝吃得专心致志,方明执吃得心事重重。
吃到一半的时候,方明执开口了:“钻石耳钉不戴了吗?”
解春氵朝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个耳钉,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漫不经心地回答:“平常戴那个干什么?”
方明执搅着碗里的粥:“你戴着好看。”
解春氵朝“嗯”了一声,继续闷头喝粥。
方明执看着他喝,把自己碗里的虾舀到解春氵朝碗里,还是没什么表情地问:“结婚戒指,也不戴了吗?”
解春氵朝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手指头,把他舀过来的虾吃了,简简单单地回答:“不戴了。”
方明执盯着自己的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一碗粥,来来回回地搅着,也不见他喝。
解春氵朝自己那碗喝完了,看方明执也没个吃饭的样子,起身把自己的保温盒刷干净了还给他:“你吃饱了就回去吧,我中午还有事。”
方明执的目光缠上来,绕着他前前后后地转:“你要去哪啊?”
解春氵朝不瞒他:“朱鹊结婚,你应该也收到请柬了。他有点婚前焦虑,我去跟他吃个饭,他未婚妻也去。”
方明执放下勺子,起身跟着他:“我能也去吗?”
解春氵朝停下正在套T恤的手,抬头看他:“你怎么突然这么清闲了?不出差吗?不开会吗?”
方明执又像昨天似的解释:“我昨天晚上做完工作了。”
解春氵朝轻声笑了,脸上是明摆着的不关心:“年轻人身体就是好。随便你,都可以。”
本来朱鹊说要来接解春氵朝,后来解春氵朝只问他要了个地址,又发了一条:【方明执也要来,担待下。】
朱鹊发了个坚强的表情过来:【让他来。】
朱鹊定的地方不是什么大饭店,而是一家十分接地气的网红火锅店。吃饭的大多是年轻人,整个气氛热闹轻松。
解春氵朝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方明执在半步之外跟着。
朱鹊订的位子比较靠里,见着解春氵朝赶紧朝他挥了挥手。
朱鹊旁边坐着个白净的女孩子,打扮的精致却不夸张,见到解春氵朝他们过来,站起身来迎接。
朱鹊跟解春氵朝介绍:“我未婚妻,叶明淑。”
解春氵朝向她点头致意:“你好,我是解春氵朝,这是我爱人,方明执。”
方明执今天穿了件轻剪裁的皮夹克,代表全球限量身份的手打银标编号被挽进袖子里,款式也很低调,里头是件连帽白T恤。他本身就年纪小,现在身上的锋芒都收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倒像是个过分好看的大学生。
大概是朱鹊提前打过预防针,叶明淑听见方明执的名字,神情也没什么起伏,只是和他们大方地打了招呼。
火锅是鸳鸯锅,方明执先把解春氵朝让到了番茄汤的一侧,自己才在辣汤的一侧坐下。
“常听朱鹊说他有个好哥们儿,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叶明淑似乎也是有些跳脱的姓格,冲着解春氵朝促狭地笑着。
解春氵朝大大方方接了:“那正常,我们俩小学就认识,虽然我们家庭环境不大一样,但是朱鹊也没嫌弃我,一直很照顾我,很有个大哥哥的样子。”
朱鹊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涮好的肉夹给叶明淑:“也没他夸的邪乎,我俩是互相照应。你爱吃羊羔肉,这家的评价挺不错的,多吃点。”
叶明淑虽然并非名门之后,但是贵在聪明懂事,很招人喜欢。
朱鹊先前叮嘱了她,方明执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千万不能沾惹。但是这魔头眼下正把毛肚数着秒仔细涮了,又捞出来放到解春氵朝碗里,看着很稀罕。
饭吃过一半,几个人多少熟络了一些,叶明淑开朱鹊的玩笑:“朱鹊一直跟我说,他和我是初恋,春氵朝了解他,快把实话告诉我。”
朱鹊紧张地看解春氵朝,不着痕迹地轻轻摇头。
解春氵朝放下吃了一半的牛肉丸子,斟酌了一下说:“初恋肯定是不可能是初恋的,”他看了一眼绝望的朱鹊,轻轻笑着说:“好多人追他都追不到,之前试过一两个。朱鹊这个人,特别认死理,一点儿不能凑合。他稍微谈谈,不合适就分了。他跟我说和你谈恋爱也就是前不久的事儿吧,但是他给我结婚请柬的时候我真的一点也不吃惊。有时候命中注定这种事儿,不服不行。天底下可能就那么一个合适你的人,你一碰上就知道这辈子就他了。”
叶明淑很高兴,轻轻撞了朱鹊一下:“是那么回事儿吗?命中注定?”
朱鹊恨不得当下就给解春氵朝塞红包,涨红着脸,一点儿没有个风流纨绔的样子:“反正我是认定了。”
解春氵朝吃得很少,后面一直在努力给朱鹊树立高大形象,一顿饭吃下来,朱鹊和叶明淑都很开心。
方明执一直没说什么话,看着解春氵朝吃得慢了,也停下筷子,只是安静地坐着。
叶明淑看方明执几乎都不怎么吃,忍不住关心道:“方先生怎么都不吃?吃不惯吗?”
餐桌上一下沉默下来,方明执看了看解春氵朝,很绅士地回答:“他吃好了就行,我还不太饿。”
叶明淑轻轻“啊”了一声,要不是事先听说了他们两人不和,一句“真是模范丈夫啊”就要脱口而出了。
吃过饭,方明执和解春氵朝先走了,朱鹊正在结账,叶明淑有些好奇地问:“方先生看起来对春氵朝很好啊,为什么你之前把他描述的那么可怕?”
朱鹊脸上的笑微微收了一点:“方明执的那种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第38章
方明执在解春氵朝身后紧紧跟着,两个人一路无言,直到方明执打破沉默:“昨天给你找麻烦的人,我查过了,现在已经拘留待审了,没个十年八年,他出不来。”
解春氵朝玩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