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摩挲一下秦予槐发红的手腕,陆以棠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秦予槐把手抽了回来,抿了抿嘴唇,“是我的问题,你不用管。”
秦予槐觉得这次自己的确太过于冲动,揣测错室友的居心就算了,还多管闲事。
安越都未必需要他出手帮忙呢。
他耷拉下了脑袋。
还平白无故得罪了一个人,唉……
陆以棠垂眸看着他头顶的那个小小发旋,感受到他莫名的情绪低落,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
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旋儿,陆以棠温声对他说,“你想唱rap2没有错,只是宋渊刚好和你喜欢的一样。”
秦予槐抬起脑袋看他,眼帘半撩着,还是一副沮丧的模样。
“其实宋渊那段也不错啊。”陆以棠摸摸他的脑袋,“再说了,我们槐槐这么厉害,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对不对?”
秦予槐望着他眨巴眨巴了眼睛。
陆以棠笑得很温柔。
“……哼。”秦予槐伸手戳他的腰,嘟嘟囔囔,“装什么知心哥哥,真讨厌。”
陆以棠乐了,忍不住捏捏他的脸,捏了还不够,又凑过去亲一口。
怎么这么可爱哟。
宋渊在阳台上自己默默听音乐练习,面前没有镜子观察动作,效果不太好。而且……脑海里的那个身影又不断地出来扰乱他的心绪。
宋渊停了下来,一拳狠狠落在了窗沿上。
自己……怎么那么蠢。
明明和他是一个宿舍的,不说近水楼台,却也不该这样生疏啊。
每次看到肖畅和陆以棠和他说话玩闹他都只有暗自羡慕的份。好像在秦予槐面前他突然就有了交流障碍,只要他试图开口都会把气氛弄得僵硬,表情也很不自然,看起来好像很不情愿和他交流似的。
明明……明明从初舞台开始就仰慕他了。
宋渊闭上了眼,指尖轻微打着颤。
想出道啊,是真的想出道……
想……和他一起出道。
想着九点多应该没人了,宋渊重新去了练习室,结果刚打开门就听到了那过分熟悉的声音。
“你终于回来啦?”秦予槐坐在地上,拿着手机看着他。
宋渊一愣,整个身体瞬间僵硬。
“来。”秦予槐对他招招手。
宋渊怔怔地望着他,手脚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一动也动不了。
“来嘛。”秦予槐歪着脑袋对他眨眨眼。
宋渊脑袋就那么嗡的一下,血液全涌上去了。他感觉自己的脸发烫,走过去都差点同手同脚。
在秦予槐面前缓缓半蹲下,宋渊垂着头,看向了他的手腕。
“……对不起。”他说。
“嗯?什么对不起?”秦予槐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哦,你说这个啊?”他把手伸到宋渊跟前转了转手腕,“早就没事了。”
宋渊望这那只白玉般漂亮的手,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自己颤抖的手臂,把它握在了掌心,轻轻一拉,低头一个吻就落在了他的手腕。
秦予槐吓了一跳。
宋渊自己也怔住了。
他的手还贴在自己唇边,宋渊的头脑非常不清楚,但是内心压抑已久的情感阻止了他用理智去思考,他托着他的手继续亲吻。滚烫的唇顺着手腕一路向下,吻过软嫩的掌心,吻过葱白的手指,最后眷恋地停在了指尖。
他闭着眼,鼻尖在秦予槐的手掌轻轻蹭过,明明只是一只手,他却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似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沉迷,轻嗅着属于他的致命毒药。
秦予槐忍不住动了动,宋渊才清醒了过来。表情不变,他放开了秦予槐的手,竭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抬头看他,声音微哑,“找我什么事?”
“你……”秦予槐表情复杂,尴尬地咳了两声,“额……”
宋渊望着他,目光温柔似水,幽深沉静。
“我给你那段设计了两个动作,你要不要看看?”秦予槐见他不主动提,自己也不想尴尬,干脆笑了笑直接说正事。
“设计……动作?”宋渊喃喃地重复道。
“嗯。”秦予槐笑了,“包你出彩哦。”
如果问秦予槐心里想要谁出道,那肯定是安越无疑。
但是在之前的事情上确实是他自己意气用事,冤枉了对他还挺不错的室友。他有意弥补一下。
毕竟给他设计动作也不费什么劲,还省得和宋渊结下个梁子,在娱乐圈这种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隐患呢。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
唉。
每天都在感慨自己魅力太大怎么办捏?
秦予槐仰头望天。
晚上临睡前摸上手机看了眼自家粉丝。几乎没什么人在掐架,全部都在呼吁投票投票投票。秦予槐甚是欣慰和感动,给勤劳乖巧的粉丝用小号点了个赞。
忽然注意到了几条围脖。
“你以为宝宝说的刚谁是特指吗?不!是!的!宝宝是要我们刚掉所有对手,送他C位出道!冲鸭!!!”
配图是他握着拳头的照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秦予槐点开评论,一下子就笑精神了。
“你们看到宝宝头顶竖起的一根呆毛了吗?这是在暗示我们他要拿第一啊!!!”
“宝宝是一个人出来买东西的!这是告诉我们专注他一个人!不给其他人眼神!”
“还有还有……”
秦予槐躺在被窝里,各种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他的槐花蜜也太可爱了叭!是粉随正主吗!
嘻嘻嘻。
“槐槐,你干嘛呢?”陆以棠探头问他。
“没干啥没干啥。”秦予槐蒙头进被子里继续捂脸笑。
“快点睡觉。”陆以棠伸手过来摸摸他的头,低沉的声音带着丝调笑,“再不睡我就用其他方式来消耗你的精力咯。”
“做梦去吧,我睡了!”秦予槐哼唧一声,拍掉了他的手。
第40章 摊牌
最后一个星期时间过得很快,任务也很重。
公演除了两首比赛曲目,还需要表演节目主题曲和一首抒情歌大合唱。
而且因为是全网直播,不容出一点点错,光走位就排练了十来遍,每个人都把流程背了个滚瓜烂熟。
秦予槐由于在主题曲和抒情歌都是领舞和领唱的C位,并且最有可能是最终登顶的人,需要注意的细节就更多了。
直到正式舞台的前一天导演还把他留了下来,强调了一遍又一遍哪哪哪要怎样怎样。
秦予槐认真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
直到最后工作人员要走了,秦予槐表示他还想留一下,提前感受一下舞台气氛。
导演没有阻止他,只是叮嘱他要早点休息。
偌大的会馆里空无一人,秦予槐在台下站了会儿,抬脚缓缓走上了舞台。
他穿着很宽松的运动服,运动鞋,还带着帽子和口罩,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他却感觉自己像全副武装似的,台下空空如也,却好像有一片一片的灯牌在闪耀。
他闭上眼,场馆里很安静,连风声都没有,最响亮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秦予槐缓缓单膝跪下,垂着头把掌心贴在了舞台上,五指微微张开,完完全全地和台面贴合。好像这样他的心跳就可以和舞台融为一体。
唇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他眼前有些模糊。
可真漂亮啊。
“在干什么?”
一道温柔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暗处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这种方式会让你安心吗?”
秦予槐偏头看过去,脸上的表情未变,黑玉晶般的眸子幽深沉静,是他鲜有的冷然。
顾承宇愣了愣,像是被他的目光晃了神,半晌才微微开口试探道,“槐槐?”
秦予槐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手放进口袋里,在舞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的脸上还挂着口罩,被拉到下巴下面,露出他因为素颜而显得有些稚嫩的脸蛋。
白皙的鼻尖有一点点微红,像白雪上的一点红梅,清纯得好看。
眼神却是漠然的,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面上温柔如水,表象之下却是深不见底的一汪寒潭。
“顾前辈,你怎么来了。”秦予槐又拉了拉口罩,开口道。
顾承宇定定地望着他,“来找你。”他说。
“找我干什么?”秦予槐勾了勾唇,“明天就结束了,您不要把心思放我身上了。”
顾承宇皱眉,心头骤然一缩,“不放你身上放谁身上?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秦予槐在舞台边上坐了下来,一条腿支着,一条腿悬在了舞台边上。
“我们到此为止了,好聚好散。”
顾承宇一直知道秦予槐的声音冷清,但平日里听他撒娇只觉得软萌,倒是第一次被这样冷彻了心扉,从头凉到了脚底。
“你……你……”顾承宇开口,嗓音有些艰涩。
“我之前都是骗您的。”秦予槐撩了把遮住眼睛的碎发,“我没有偶像,也不崇拜您。”
顾承宇望着他,安静地听他说。
“我心里只有出道,其他的我都不在意。您之前是我的导师,之后可能就是我的对手了。”他笑了笑,“我可不会手软哦。”
“我不想做你的对手。”顾承宇皱眉,“如果你愿意,我完全可以签下你捧你,把资源都给你。”
只要他愿意,顾承宇就算是为了他退居幕后也在所不惜。
秦予槐眸光闪了闪,“不,我已经签约了。”
看着顾承宇的眼睛,他扬眉,“签给了虞琛,经纪人是何浣。”
顾承宇一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何浣和您的经纪人一向不太对付吧,公司好像正好是死对头?到时候可能不是您想不想那么简单了。”
秦予槐对他招招手,顾承宇立马走了过来。
“我以前确实崇拜过您,但是后来就不了。”他伸处两根手指抬起了顾承宇的下巴,垂眸毫无情绪地看着他,“其实您和其他明星也没什么区别,对待没有名气的小明星也是不屑一顾,人家捧着一颗真心来找你签名你也只会嫌烦。”
秦予槐想起了上辈子和团里的人一起见到顾承宇的事情。
他那个时候崇拜顾承宇,年纪小脸皮又薄,于是就拜托哥哥去帮他要张签名,自己躲在不远处偷看。
顾承宇给他签了,但是眉梢眼角都是不耐,哥哥涨红着脸和他说的一段话他也是明显没听进去。
哥哥说,“我有个弟弟特别崇拜您,您愿意见见他吗,他就在那里。”
顾承宇随意点了点头,嗯嗯了几声就走了,态度之间全是敷衍,好像真有什么要紧事似的。
秦予槐把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的失望差点把他淹没。
后开他笑着对一脸抱歉的哥哥说没关系,其实他也没有多喜欢顾承宇,他最喜欢哥哥了。
哥哥摸摸他的头,还是忍不住对他道歉。
其实顾承宇也没什么错。
他可是个大明星!哪个大明星有义务一定要满足粉丝的要求呢?他的时间多金贵啊,一分一秒都要紧得很。
但是这不能妨碍秦予槐怨念他,少年的小心思没有被满足他就是脱粉了,就是记恨上了,他才不是什么讲理的人呢,哼。
顾承宇听着他的话,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实在想不起来秦予槐说的这是什么事。他对待那种直接找到面前的粉丝确实说不上有多和善,但是合理要求还是能满足的还是尽量满足。
况且他自小就在娱乐圈混,来找他套近乎最后耽误时间的人比比皆是,他不可能做到对所有人真诚相待。
顾承宇垂了垂眼眸,抬手把秦予槐的手从下巴上移开,轻轻吻了一下,“我耐心确实不好,以后也只会更糟糕。”
他望着秦予槐,“我所有的耐心都留给你。”
秦予槐挣开了他的手,一字一顿,“我不要。”
回头望了望这个舞台,“这段时间很感谢您对我的照顾,反正以后也不会经常见面了,您还是放弃我吧。”
顾承宇望着他不说话,目光里渐渐透出一抹执拗。
“我不像您,年少成名。我对成功的渴望比您大得多。”秦予槐拍拍舞台,面无表情,“您不会知道就站在舞台旁边却不能上去的感受,也不会知道唱跳自己都讨厌的歌有多痛苦。”
这些对于之前的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被公司逼着表演抄袭歌曲,在一些公司年会的简陋舞台上忍着观众嘲弄的眼神表演。
会被塞到一些什么都没有的网剧剧组演一些辣眼睛的剧,然后辛辛苦苦几个月没有网站能播。
公司还会派他们去蹭红毯,别人穿着高奢定制气宇轩昂地被主持人抓住问一个又一个问题,他们穿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批发西装,停在签名墙前面的时候连照相机都不愿意为他们闪一下。
拍出来照片也不会有什么人关注,浪费那个内存干嘛?
还有代言。
明明知道是微商三无,明明连厂商自己都不愿意的用的东西,公司为了钱给你签你就得代言。
会有极少数粉丝为了他们去买,但是她们每买一次,他的心就更疼一分。
他向来珍惜粉丝,这种方式分明是在让她们为难,消磨她们的爱意。
……
对他来说,娱乐圈,红不是原罪,糊才是。
秦予槐越想目光越冷,手掌越攥越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也许是明天就要出道了,他站在舞台上,记忆匣子像是突然被打开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