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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才对。”

　　唐初摆摆手，“算了，什么谢不谢的。哎，小家伙也是来送我们的么？”

　　他目光看向比鲁的肩膀，原来一直有一只小家伙坐在上面，只是比鲁太高，小家伙又实在太小，唐初直到现在才发现它。

　　小家伙见唐初终于注意到自己，高兴地发出“叽啾”的叫声，坐滑梯一样顺着比鲁的小山一样的身体滑下来，落进唐初怀里。唐初连忙捧起衣服兜住了，怕把小东西从怀里漏出去。

　　小生物的喙软软地。它扯着唐初的衣服往上爬，在唐初脸上轻轻碰了一下；接着颤巍巍飞进连亭的怀里，照样在连亭脸上碰了一下。——这是它学来的唐初和连亭的日常亲亲。

　　唐初感觉自己教坏了人家的孩子。

　　小家伙亲完两个人，害羞地把脸藏进爪子后面。

　　比鲁突然说道：“它也很喜欢你们。”

　　连亭摸摸手心里的小家伙轻声道：“谢谢。”

　　比鲁：“它想和你们一起走。”

　　小家伙在连亭手心悄悄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挪开爪子，偷偷看唐初和连亭。

　　唐初微愣。

　　“……不可以哟。”唐初淡淡说道，“你要留在这里和族人一起快乐地长大，人类的世界不适合你。”

　　小家伙黑亮的眼睛里水蒙蒙地，仿佛下一刻要掉出泪珠来，细声细气地叫道：

　　“……叽啾。”

　　“不行哟。”唐初用哄小孩子的语气，看着连亭手里的小家伙，仿佛就像是看见了小黑球儿。

　　那时候小黑球儿想要跟着他们离开族人所在的星球。

　　小黑球儿从出生起就待在星球上，还是一个年轻的小宝宝，对外来者和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心。

　　就像这个小家伙一样，满眼憧憬地，看着他，透过他看向星球外的世界。

　　然而很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如此广大，回光星域数不清的星球，一千多颗已探查到的星球，三百八十一颗居住星球，可除了他们现在脚下的这一个星球，外面竟然没有其它能够让小家伙容身的地方。

　　“现在你就安心长大，”连亭的声线低沉缓慢，收敛了在战场和军营里的强硬气势，显得有些温柔。“你不适合跟着我们去到人类社会，但是……这只是暂时的。你要等着长大了能够远行。”

　　小家伙满眼不舍，只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然后目送着两人乘坐上飞船，慢慢升空。

　　飞船激起的气流拂过平原上整齐的绿草，荡起一层层的的波纹。有鸟儿被从天空其它地方吸引过来，好奇地围着飞船转悠。飞船突然提速，把鸟儿们吓了一跳，扑腾着离开，留下一根羽毛，荡悠着怎么也落不了地。

　　平原上，比鲁把小家伙小心地放到自己肩头，一大一小注视着远方离开的飞船。

　　许久之后，看不见飞船的影子，空中的鸟毛这才慢腾腾地落下来，落到比鲁肩膀上，把小家伙整个盖住。

　　小家伙懵了懵，去驱赶压住自己的羽毛，但怎么也不成功。它气得蹬着腿，在面前划出一道水幕，侧身一移，终于脱离了困境。

　　比鲁收回远望的目光，摸摸肩头，发现自家孩子又不见了。

　　于是又一次走上寻找熊孩子的道路。

　　*

　　出乎唐初和连亭两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回来，帝都星似乎变动很大。

　　还没在太空港上停降，便看见星球内的地面上，中央广场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人，直到落地了，收回机甲坐上城市的公共悬浮巴士，同车的人也罕见地互相热切地聊天，而不是各自做自己的事。唐初听了一耳朵，全都是一些他不怎么能听懂的东西，是法律上的一些偏僻名词，听得他一个激灵。

　　旁边的一个人突然凑过来，对唐初道：

　　“假定一个人享受着帝国提供的各种资源，但并非是注册的合法公民，那么他的现实权利和法定权利分别……”

　　唐初：“……啥？”

　　对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跟另一个人火热地讨论起来了。

　　唐初这时候无比庆幸自己现在戴着虚拟面具，否则可能要再上一次娱乐新闻。

　　……他一个没怎么上过学的学渣，不应该听这个。

　　不过没事，听说连亭似乎也没怎么上过学，连亭应该不会嫌弃他。

第189章 主脑

　　连亭这一会儿已经通过星网知道了帝国这几天大概发生的事, 和唐初说了一下。唐初看着窗外纷纷朝着法务部大楼赶去的人, 还有车里的热闹交谈的景象，感慨道：

　　“竟然还真的……让我们给做出了番事来。”

　　愿意留下来暂时处理帝国残余事务的“叛兵”们暂时都处在内阁大楼，唐初和连亭进去大楼的时候一群人正组织在一起，给他们办了个欢迎会。唐初感觉颇受宠若惊, 从连亭的兜里掏出空间钮来，捧出里面的巨大果实, 挨个给发特产：

　　“给你们尝尝，从原始星球带回来的，可好吃了。”

　　依鲁斯笑嘻嘻道：“我们也有东西给你们留着呢。”

　　唐初好奇问：“什么？”

　　唐万里便走上前来, 手指在会议桌上一点, 数不清的虚拟屏幕一下子都跳出来，“你们出去旅游这些天欠下的事务, 都给留着呢，赶快处理了吧，特意分给你们的活儿。”

　　唐初手指颤抖，“……你……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而连亭已经和顾少海讨论起来了, 他说道：

　　“我和唐初觉得应该添加一条法律，关于人类与异生物和平共处的。具体内容通过你负责的渠道面向公众收集建议和投票。”

　　唐初插话道：“不仅是应该, 而是必须。人类必须对回光星域内的星球里的原著生物们、对那些在人类三千年残杀之后仍然幸存的异生物们有一个交代。它们才是主人，人类只是外来的侵略者而已。”

　　他把“侵略者”这个词用上，他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人类尽管拥有比其它生物更高的智慧、更先进的科技、更完整的文明，可这并不代表人类便有权利肆意支配其它生物的生命，站在顶端了。

　　他们不希望有皇室和贵族站在金字塔顶端, 掌控其他所有人的生命。

　　那么人类站在顶端掌控其他生物，是否同样也是不应该的？

　　——他们要的“共治”，要的“共'和”，难道只是人类热血上头的独角戏么？

　　要建立的，不仅仅只有共'和的制度，还有先前这个帝国里的人们没有接触过的，人文主义。

　　……谁不是由自然孕育生养的呢。

　　生命都是平等的，人类的生命也并不比其它生命更高贵。

　　顾少海郑重地在法律的页面上写下了关于异生物与人类相处的条文架构。

　　而不在这间房间里的唐涛，这时候突然给唐初发来了一条通讯：

　　“你回来了？”

　　唐初点开视频通话，唐涛的脸比他离开前疲惫了些，也坚毅了些。

　　“是啊，怎么？”

　　“主脑要见你。”唐涛说道。

　　唐初皱眉：“主脑？……是谁？”

　　唐涛表情严肃，“帝国中央主脑，帝国网络的中枢，帝国所有信息的储存集中库和第一智能。”

　　唐初乘坐悬浮车来到皇宫区域，下车之后看见了等在那里的石天承。

　　唐初不确定道：“你怎么在这里？来等我？”

　　石天承沉默地点头。

　　唐初觉得这个石天承有些奇怪。

　　他和石天承也算是相处许久了，平时也能够聊几句，不像刚认识时候对方懒得和他交流。而现在石天承对他的态度很冷淡，仿佛与他本来是不怎么熟悉的人似的。

　　他不管对方回不回答，继续说道：“你难道早知道主脑要见我？”

　　石天承冷淡地抬眼，然后点头承认。

　　唐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精神力弥漫而出，不被任何人察觉。

　　每个人都有精神力，而实际上每个人的精神力又都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有其独特的波纹，依靠它，唐初能够在自己的精神海中辨认出每个人；而一个人的精神有什么异动或不稳，也都会在精神力波纹中表现出来。

　　他要看看石天承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是失忆了？或者说……这个石天承根本就不是石天承，而是别人假扮的？

　　然而很快，唐初皱起眉头，目光直直射向不远处站着的石天承。

　　他没有在他身上发现精神力！

　　一个人大脑还有活姓，就必然会有精神力波动，就连植物人，也会有缓慢而绵长的精神力波纹。只有死人才没有任何精神力波动。

　　然而……现在正站在他眼前的人是个死人？可能么？这个世界又没有丧尸。

　　唐初表情不显，但却暗暗警惕起来了。

　　不知道这个石天承是什么情况。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起来到了皇宫的中央地方，被一群麒麟军团的士兵和看不见的虚拟智能们严密防守起来的帝国中枢。

　　——中央主脑所在的地方。

　　一座巨大的泛着金属光泽的蛋形建筑，顶端悬浮着一块金属片。两人才走到蛋形建筑的门前，仿若有感应似的，门打开了。

　　两人迈步走进去，门在身后关闭。

　　里面的环境并不是黑暗的。

　　墙体本身充当的照明灯，莹莹地亮着；一个散发着白光的虚影漂浮在中央，虚影下面是主控台。

　　虚影是一个慈祥的中年女人的形象，声音有些飘渺，但十分有穿透力：

　　“唐初，你来了。”

　　唐初走近，“你好。”

　　虚影慈祥地笑着：“你好，孩子。”

　　唐初问道：“你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他现在正全身心地都在警惕。

　　一个是他身后的奇奇怪怪的石天承，另一个就是面前这一道虚拟形象所代表的帝国主脑。

　　现代的科技社会，网络的力量是强大到使人无法想象的。

　　娱乐，交通，交流，出行，日常应用，全都有网络的参与。

　　网络无处不在。

　　帝国的所有公民拥有身份芯片和个人终端，众人出行要通过终端，购买物品要通过终端，登入网站要身份信息。

　　而这些都被帝国主脑这个第一智能掌握着，构成它的一部分。只要它想，或者是控制着它的人想，随时可以把整个帝国搅乱。

　　它可以知道任何人任何时候在哪里、在做什么，控制着每个人的身家财产，监视着每个人的动向。

　　不过好在，从这些信息流汇聚成为一个完整的智能开始，这个第一智能便不被任何人掌控，只能被有条件地使用。否则贵族和皇室装模作样的民主自由的表皮不会直到不久前才撕开。

　　而它只是不想，只要它想，甚至可以做成任何事情。

　　唐初站在它面前，尽管只是一个虚拟的半透明的形象，依然感觉到了压力和威胁。

　　虚拟影像却温声安抚：“不必紧张，我早就听说了你，这次找你过来也是有求于你们，所以找了你作为代表。”

　　唐初不是很相信：“你这么厉害，还能有找人类帮忙的时候？而且为什么是我作为代表？”

　　影像道：“我也并非是万能的，我是由人类创造出，人类自然有我所不能到达的能力。至于找上你……可能是因为只有你最清闲？”

　　唐初：“……”

　　虚影不等他回答，便呵呵笑道：“开个玩笑。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两个矮小的机器人走过来，走到唐初身旁之后开始“嗑嚓嚓”地变形，成了两把椅子。唐初和石天承便在椅子上坐下了。

　　唐初坐下之后便开始放松了，主脑几乎是万能，它要是真想要针对自己有什么恶念，根本不必叫自己过来，只要控制着军备处的武器都来攻击自己便是，他异能再怎么厉害，恐怕也躲不开数量极多的炮火。

　　可能这个主脑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呢？

　　原谅唐初这么戒备，真的是他想不到自己可以做什么、有什么是自己过来而非别人过来的理由。

　　虚影却是像人类之间的闲聊一样，和唐初说起了这些天里外面所发生的事。

　　“……我从未想过，帝国还能够是这样的面貌。说实话，我的诞生——统计了百亿公民的数据流是我最原本的构成——就几乎注定了帝国是一个少数人拥有的帝国。下面的人永远只能盲目听从上面的决定，被上面的人欺瞒遮蔽，被无知地统领。这样的帝国初起，又怎么会有全民参与治理这样的事呢。”

　　唐初说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你也不知道我们要的生存的国度不是先前的‘帝国’，你也不知道我们不需要帝制而是共治，你也不知道不是由固定的阶级而是所有人共同参与治理的国度是怎样的面貌……其实别说你了，就连我也没见过。只能先一起尝试。”

　　虚影道：“所以，你们拥有开始啊。”

　　唐初挑眉，让虚影继续说，他充当倾听者。

　　虚影道：“我说的这些，你们的开始，我也很期待。我知道现在你们还差的是什么，三千年帝国的根基太过庞大且复杂，你们很少有人是专门的政客，也难能有谁能够从整个帝国的宏观局面处理问题。此前的帝国，各类事务被分配到各姓的贵族家族……”

　　唐初听虚影所说的是自己不是很懂的帝国管理方面，连忙从空间钮里拿出本子和笔，听虚影语音停顿，还用眼神催促她。

第190章 所长

　　一张书桌从唐初面前的地下升起, 唐初把本子从自己膝盖转移到桌子上, 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