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光是看病开药就花了20两银子。
那些药可不便宜,里面都是些人参鹿茸什么的,估计那大夫看着他们外面的马车还比较奢华,存了心想要赚一笔。
拿着药,初五挺大个的汉子,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人一路逃亡,又不敢去住客栈。
现在还要煎药,这到哪里去啊?
没听刚才老大夫说了,要是他们再风餐露宿受凉着风,老大,那可就剩下死路一条了。
初五眉头紧锁,他是个粗人,就是因为是粗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所以才能一直跟在顾遇身边。
可是缺点就是脑子不怎么转弯儿。
这位就是个一根筋的主。
陆见安指使李志林把顾遇抱上马车。
初五一看,急了,这咋还随便抢人了。
刚想说什么,被陆见安一把扯着腕子走出了医馆。
“上车再说。你总不会希望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顾大人吧?”
初五被陆见安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个感觉就是要杀人灭口。
他们现在已经逃了三天,一路上追杀没断。
他说是卖了三匹马,实际上那三匹马都是被杀了。
就剩下这最后一匹马和马车。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还真不敢卖马。
这是大人最喜欢的一匹马。
可是有什么办法?
他们这次的任务不能被人发现他们的身份。
所以大人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
要不然到当地调了他们自己人,何至于被这些龟孙子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认识他们大人。
这是该灭口呢,还是该灭口呢?
手不由自主的就按到了腰间。
陆见安瞅一眼他,还真是个姓情汉子。
“走吧,带着你们大人跟我走,我认识你们大人和你们大人交情不错。要不然你们的事情你觉得我愿意管,哪个不怕死的愿意帮你们。”
也不等他回答,直接往前就走。
初五听了这话,心里立刻认同。
那是啊,一般人不认识他们谁愿意牵扯上这种事情。
就算是认识他们,就凭他们锦衣卫这个身份,也是人嫌狗厌。
躲他们还来不及,谁敢往上凑啊。
看样子这位公子还真的和他们大人认识。
交情应该不错,要不然不会担这么大的风险。
初五想明白了,心里一安大步跟了上去。
就算是这个公子骗人,那也没什么。
他要是把敢把她们骗过去。
大不了到时候他一刀就把这个人给宰了,反正他们大人现在也经不起颠簸。
他是绝对不能舍了大人的。
谁要想要大人的命,必须先要了他的命。
反正都是一死。
到时候大不了多拉两个垫背的。
陆见安哪里能知道初五这么粗的汉子居然是这样想的。
顾遇被放上了马车,好在马车里,垫了不少东西,原本一路上他受伤,就是搁在马车里,初五赶着车走的。
陆见安示意初五上车,“赶紧上去,越少人看到你们越安全。”
初五看一眼陆见安,“这位公子,你也一起上来吧。”
陆见安一看就是当家做主的人,反正为了大人的安全,他必须拿陆见安当做人质。
陆见安是真乐了。
不说其他,撩开帘子,自己就上了马车。
初五二话不说,跟着就窜了上去。
李志林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赶着车就去找徐蒙山汇合。
第168章 带回去
徐蒙山的牛车上,拉着的都是粮食。
这又买了不少糙米和调料还有肉菜。
家里现在人口越来越多,所以这一次买的也越多。
后面的牛车上垒的高高的,都是粮食的麻袋,都用绳子勒紧了。
二十个学徒跟在牛车后面。
这一行人的确比较显眼。
李志林和徐蒙山交代了,医生让她赶着牛车,带着孩子们慢慢在后面走,他先赶着马车送先生回去。
徐蒙山挥了挥手让他们先走。
心里那个得意,脸上都带出了一丝骄傲。
“看见没,有那辆马车,就是咱师傅的车,师傅特别厉害,现在连马车都买上了。
你们只要跟着好好干,以后肯定有你们的好日子。”
这些孩子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过是因为家里揭不开锅,父母带着,让他们出来讨个生活,也是为了能给家里省口粮。
反正就是觉得能给他们找一条活路。
虽说学徒想要出徒没有三五年不可能,可是学徒管饭呀。
总比在家里挨饿强。
早就看见牛车上那高高的粮食垛。
心落到了肚子里,只要能吃饱饭,哪怕只是吃口饭,也比在家里等着饿死强。
一个个像鹌鹑一样,老老实实的听徐蒙山的话。
前面的李志林直接赶着马车回到了方家村。
陆见安让马车直接进了他们家前院儿,多亏旁边有个侧门儿,这大小进一辆马车没问题。
进了院子,李志林把马勒住跳下马车,“先生,到了。”
陆见安跳下车。
初五刚才一直就从帘子里观察外面的情形。
怪不得是锦衣卫这种不动声色的探查,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这会儿看到了院子里警惕心立刻提高。
要是一会儿屋子里冲出十个八个人,他都不会惊讶。
“赶紧把你家大人抱下来吧,先送到我的屋子吧。”
陆见安沉吟一下,吩咐初五。
今天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一个突然的客人。
这前院儿里虽然房子都很整齐,可是,顾遇放到谁的房间都不合适。
毕竟他也没有弄清楚这位顾大人身上现在有多少人在追杀他。
为了自己全家小命的安全。
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不过这里是他的地盘儿,只要回了方家村。
陆见安倒是没有那么害怕。
他们又不是真的遇到了打家劫舍。
这些追杀的人,想必也不希望暴露行踪。
到了村子里。
就由不得这些人放肆。
虽然村子里的人们现在都奉他为家主,不过几位族老可是藏了一些手段。
别看村子里的人,看起来个个都是普通老百姓,他只要不是眼瞎,当然能够看出来,还是有几家人是特别的。
身手敏捷,反应迅速。
而且无意间暴露出来的那种力量和速度,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些人恐怕都是练家子。
而且还身手不凡,可谓是隐藏在民间的高手。
所以要真的想要在他头上动土。
恐怕整个方家村的人都不会肯。
现在整个村子的人凝结成了一股力量,就是致富发家的力量。
现在谁来这个村子里捣乱,那就是挡我财路者死。
所以一到了这里,他就放松下来,他的地盘他做主。
初五心里有些气闷,这个男人,呸!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半大孩子,居然敢命令他一个堂堂锦衣卫。
要是往日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早就一巴掌呼死他了。
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他已经感觉到这院子里,现在就他们四个人。
无论是从呼吸声还是从各方面都能感觉出来,这个前院儿里根本没有埋伏任何人。
所以他现在还只能听人家的。
利落的跳下车,掀开车帘,小心翼翼的把顾遇抱了出来,李志林已经给他指路。
进屋子发现这间屋子收拾的非常干净。
里面的床榻上,干净整洁。
上面铺着柔软的锦被。
把自家大人小心翼翼的放上去。
顾遇痛苦的呻吟一声,但是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陆见安手里拎着药包,大夫可是开了十天的药。
“赶紧给你家大人去煮药吧。这可是你的活,要不然被人下了毒,那就不合算了。”
二话不说,把药包扔到初五的怀里,初五心里那个怄气呀。
可是又知道人家说的对。
他当然害怕这些人给大人的药里放点什么东西。
可是他要离开了大人,谁来照顾大人呢?
简直是进退两难。
陆见安忽然走上去伸手摸了摸顾遇的额头,脸色一变,“去拿一坛烧酒来。”
这话是对李志林说的。
李志林急忙出去。
初五陡然感觉事情不太妙,想上来也摸摸大人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赶紧去煎药想让你们大人死吗?”
陆见安一句话扔过来砸的初五浑身发冷。
“我们家大人不好吗?”
“你家大人现在在发烧,你赶紧去煮药,煮好了给他喂下去才能把烧退下来。你要是放心,我可以让我家的下人帮你煮。”
实在没办法,顾遇应该是伤口发炎严重。
可是他们这里可没什么药。
刚才他可看到了那伤口要是不死还真是命大。
要知道,古代可没有什么抗生素,受了这种刀伤枪伤,虽然也有金创药治伤的药,可是中药成分,慢的很,再说了,这也没什么消毒的方法,要是不发烧,那才怪了,顾遇要是不死,那还真的是命大。
初五摇摇头,抱着怀里的药包,赶紧出去。
李志林迎面过来,把一个主要的砂锅扔到他怀里,另外一只手里拎着一坛酒,直接进去送到了陆见安面前。
结果一眼瞅见陆见安已经一把扯开了顾遇的衣服。
现在那让人触目惊心的刀伤就呈现在眼前,上面绑着的绷带早就被他解开了。
那伤口狰狞的流着鲜血。
诉说着一路上马车对它的折磨。
陆见安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把酒坛子来搁在了炕边。
挽起袖子,手里拿着自己的丝巾,没办法,这也没有纱布什么的东西,就算医馆的那位老大夫,用的也只不过是干净的麻布而已,既粗糙,柔软度又不够。
这种东西和伤口发生摩擦,要是不出血才怪了。
拿着自己的丝巾,直接蘸了烧酒,就那样按在了顾遇的伤口上。
第169章 徒弟的心思
李志林一看不好,眼疾手快,扑了上去。
一把死死的按住了顾遇。
果然,顾遇忽然睁开了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死死的瞪着陆见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四肢用力的挣起,想是要跳起来,如果不是李志林用力按着,整个人早就已经跳了起来。
脖子上的青筋因为用力的关系,像一条条青蛇在扭曲的蠕动,拳头握的死死的。
从他的嗓子里发出一阵低沉的闷吼。
然后四肢软了下来,头一歪,昏了过去。
初五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只看到陆见安拿着丝巾正蘸着烧酒,给顾遇的额头,胸膛,手心,脚心全部擦拭。
而他家大人看样子还是昏迷状态,一动不动。
陆见安抬眼瞅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冷酷让他这个锦衣卫都打了个哆嗦。
那个谁谁谁,到底咱俩谁是锦衣卫。
“还不赶紧去看着药锅,我这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退下去烧还得大夫的药,你要是不想你家大人烧傻了,还是赶紧把药煮好拿来吧。”
初五转身又出去了。
拿着扇子在炉子跟前,轻轻的扇着。
“按照我刚才擦的这些地方,每隔半柱香给他擦一次,记住,一定要准时。”
陆见安把手里的帕子扔下。
看来以后真的得买两个精明的小小厮,要不然以后这伺候人的活谁干呀?
徐蒙山已经把学徒安顿到了那边儿丝坊,这是按照自家师傅要求安排的,新学徒们已经按照要求分成几组,分别跟到了各自的师傅名下。
罗青魏然小满还有李大成李二柱五个人,每个人都带着四个学徒。
徐蒙山就算了,他这个师傅就是一个半吊子。
平日里要忙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有时间能静下心来,教授徒弟,当然,这种事情只能罗青她们去做。
罗青她们几个也很高兴。
不过不到一年时间,他们居然由学徒变成了师傅。
要知道去年的这会儿他们也不过就是新来的菜鸟,惶惶不可终日,觉得在陆家丝坊没有前途。
这一年过去,现在早已经改头换面。
今年过年的时候回到家里,家里的父母长辈,哪一个不是对他们笑语盈盈。
要知道他们不到一年就出徒,而且还是拿着正经缫丝师傅的月钱,这就是到凤山县任何一个丝坊去打听,也不可能办到的事。
而且过年拿回去的那些东西。
足足让家里人得意了很久。
尤其是罗青魏然,她们两个家里可是开小丝坊的,父母把他们送出去也不过是能在吴家丝坊有立足之地,以后能更好地帮衬他们自家的小丝坊。
回去之后父母兄弟哪一个看到他们不是羡慕得很。
那缫丝的手艺侧面打听了又打听,两个人心里明白是希望他们能给家里传授。
可是两个人更清楚,没有师傅的允许,那就是私传技艺。
到时候,陆见安要是真是个心狠的,只要到衙门告上一告他们两家不仅要破产,恐怕还要被流放。
两个人当然不肯露出一丝一毫。
这时候的律法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终归是于心不忍。
毕竟家里不富裕,说白了,他们这些小丝坊想要生存下去,没有好的手艺,其实什么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