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
“什么!?”有人惊了:“祭祀的能力被夺走了吗?”
千手连忙道:“没有!别急……我当时也慌了,以为自己出了问题,直到我看到自己的手……瞧。”
她抬起手掌,闭眼轻轻酝酿。
掌心出现了两道薄薄的金光。
“我感受到奇特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心里想想,就能从手心流出来。”众人啧啧称奇,试着触摸她掌心的光,千手解释道:“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不知道这种力量有什么用。”
容月沉吟道:“能够对抗魔气。”
“魔气!?”大家异口同声。
“魔气。”容月点头:“这一天不远了。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已经有黑氵朝的受害者,跋山涉水来到了我们这里,就因为听说星月部落是神庇佑的地方……既然他们能来,并且已经来了,那更多人过来就是迟早的事。”
容月缓缓站起:“而我们现在,有了神给我们的礼物——祭祀可以一定程度上对抗魔气,等实验完成,一定要重点规划和利用起来。”他环视四周:“然后,建立我们的避难所。”
***
小雀斑绕着小木楼转了三圈,终于等来了天阳。
“天阳天阳!”他冲上去,啰啰嗦嗦地说:“我阿妹呢阿妹呢!?”
天阳单手把他拎起来:“你阿妹和江流在勇气城,和第一批矿石一起回来。你,现在,跟他们搭房子去。”
说罢把人一扔,小雀斑踉跄两步被埋进建筑队的人海中,伸出一只手:“不要啊——”
部落的悠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繁忙的基础建设。
房子加固,挖深沟,制作巨大的投石器,各种武器被源源不断地发明并实现,将星月部落装扮成了一座竖着尖刺的堡垒。
联盟的部落派了不少人来学新的技术,小部落分配去大部落,协助大部落一起建设防御工事。
受勇气城的启发,容月带着人实践了许多次,又从蓝海部落那里取经,学会了挖地下城的方法。
虽然土质各有不同,但不少部落都能适当挖个地窖,到时候短暂的躲避还是能做到的。
时光荏苒,随着第一批铁矿运回,季节已经接近入夏。
这一天,融雪谷联盟迎来了第一批大规模的逃难者。
消息传来,容月和天阳商量后决定,由星月部落做第一个接收者——并把处理这件事的流程做一个规范,好让别的部落也跟着学。
于是边缘的的部落派人带路,将这浩浩荡荡五百多人,带到了星月部落。
容月整理好衣服,穿了一身白,与天阳一起站在部落门口迎接。
高耸的围墙,深深的壕沟,周围布满的荆棘地刺。一个个六神无主的逃难者,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是哪里?
为什么会有这么宏伟的地方……
他们难道死了,这是死后的世界?
这些逃难者千里迢迢赶过来,之前又经历过非常残酷的生存斗争。病痛,无处不在的毒,饥饿,还有陷入困境时人姓之恶……现在这个队伍哪怕凑在一起,也已经是爆炸的极限了,好像一颗灌满了水的气球,轻轻一碰就要爆炸。
容月看着这些脏兮兮的难民的样子。
不像原来的月那几个极品亲戚一样,还知道贪部落里那点好东西,这些眼中都是麻木和绝望,一个个走近后,一举一动都带着警惕,仿佛马上就有吃人的野兽从路两旁蹿出来。
容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已经派人做了许多建议的捻子饼,让部落的守卫提着篮子在进门处分发。
围墙外搭了一排草棚,地上清理得很感激,等会儿这些难民领了食物,就会坐到棚子里先休息,由容月去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
没大问题才会被放进去。
排队在前面的人,多是身体状况好一些的。他们领了饼子,有的就离开了,有的还会说谢谢。
容月对每个人报以笑容。
中段往后,女人小崽的比例渐渐变大。
有个男人领了饼子,当场塞进嘴里,吃得像野兽一样狼吞虎咽,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他身后的女人怯怯地往旁边让了一步,结果饼子,眼泪哗哗往下淌。
“谢谢,谢谢你们……”她捧着饼刚往棚子那儿走了一步,狼吞虎咽的男人忽然重重将她推倒在地上!
“啊——”女人尖叫,手一哆嗦,那男人立刻将饼抢到手里,整个人压在女人身上,就开始把饼往嘴里塞。
“你干什么!?”守卫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又塞进半个饼,噎得直翻白眼也不肯吐出来。
容月一脚踹在他背上,男人这才哇一声吐了一地。
就这样,他还狂乱地挣扎着,要捡地上那些恶心的碎屑吃。
难民们静静看着这一幕,竟没有人现出一点惊讶的神色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多了,争取日更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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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猹少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容月让卫兵把那发疯的男人隔离开, 其他人以他歇斯底里的嚎叫为背景,静静领着饼子。
这些年星月部落不缺吃的,囤了不少粮食, 短时间供应几百个难民只是轻轻松松。而这些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以后, 也会加入到开发新田地, 并种下粮食的行列中,为部落提供更多的食物。
蛮荒最宝贵的财富之一就是人,容月并不惧难民涌入,但现实情况比他的想象还要凶险, 这些人真的能回归日常的生活吗?
不能也得能。
这就是他们这些部落管理者需要做的事情了。
傍晚, 简单的检查了这几百人的身体状况, 大伤小伤治了治,吃饱喝足伤痛全无的难民们,无不用极其崇敬和敬畏的眼神看容月。
容月挑了几个表现得比较冷静的老人进了部落,坐定后问他们外面的情况。
“是……黑氵朝。是可怕的黑氵朝。”沉默半晌, 一人悲哀地说:“去年冬天前,黑氵朝来了。先是水变黑了, 水流附近的草木也开始发黑,凡是喝了那些水的人,都渐渐中毒,虚弱而死了……”
“如果只是这样,我们不会轻易地离开家园。”另一人说:“我们寻找干净的水源,捕食看起来正常的兽类, 连微微发黑的草都不碰,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没想到,来了那么多的魔兽……”
“是兽氵朝!”他激动说:“那是魔兽组成的集群,它们冲进我们的部落,将所有东西毁灭殆尽,被它们咬伤的人都中毒死去了……我的部落曾经有两千多人,等兽氵朝过去,活下来的只有二十人……”
果然是兽氵朝。
根据这些人的描述,他们来的地方和月的亲人在一个方向,走了快半年才走到星月部落,也不知道那些魔兽到哪里了。
幸好,他们的准备也做得差不多了。
容月步履匆匆地走过半个部落,来到部落边缘的黑狼家。
轻轻敲门口,小雪山踮着脚给容月开了门。
“乖。”看到乖巧的小雪山,容月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把香香软软的小孩抱起来,他放轻脚步走进里间。
“你阿爸还在忙?”容月压低声音问。
雪山点点头。
“进展怎么样?”
雪山吐了吐舌头:“他昨天早上说明白了,会了,到了半夜又爆炸了……”他小小的手拍了拍胸口:“把我吓坏了。”
容月被他人小鬼大的样子逗得笑出来,后退几步从黑狼的实验室出来。
铁矿已经运到,经过炼金工匠那边加班加点的试验,已经能熔出不太像样的铁水和铁块。
如果时间充裕,锻造这个过程其实可以完全交给冶炼工匠来做,包括打造武器等步骤,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容月全部交给了黑狼解构物质的能力。
只要黑狼一定程度弄懂了成分,他就能用自己的魔力,将物质重塑——包括拉成各种各样的武器形状。
只是这项工作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看起来还要几天。容月不多打扰,怕饿着小雪山,去他家厨房给他做了个蒸蛋吃。
……说来惭愧,这么多年了,无论出门在外还是在家,都是天阳做饭,容月至今只能蒸个蛋……
看着小孩子吃饭是件令人身心放松的事情。
雪山一口一口挖着软嫩的蒸蛋吃,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巨响,黑狼头发乱糟糟的飞奔出来,惊道:“雪山!”
“……”
“…………”
一大一小转头看他。
黑狼俨然是被容月压榨到不修边幅的形象,废寝忘食的研究,竟然连着忘掉了两顿饭。发现这个事实后他吓得冲出来,心疼雪山饿了这么久,没想到容月也在。
“师父。”容月笑眯眯:“你搞出来没?”
黑狼愣了愣,松了口气,无奈道:“快了……”他话锋一转:“听说有难民来了?”
容月点头。
这几年,黑狼定居星月部落,加上有了雪山这么贴心可爱的崽,越发有人气了,不再像一个漂泊的浪客。
他坐下,看容月又去利索地蒸了两个蛋,问:“情况怎么样?”
容月摇头:“不太好。”
“我会加快进度的。”黑狼郑重说。
黑狼其实有一种预感。
他已经活了太久,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自认为已经看透了世间百态。
然而容月,却是他越相处越摸不透的人。
这种摸不透,给了他莫名的信心,如果这次世界姓的天灾,最后还能保存一丝火种的话,那一定在这里。
只要没能毁灭,就一定有新生。
吃完容月孝敬的蒸蛋,黑狼抓紧时间又回实验室去了。容月叮嘱小雪山,要是阿爸在忙,他又饿了,就去隔壁找大人,有事也让别人传话。
小雪山乖巧点头。
***
“阿兄……”只有人腰高的崽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牵着青年的手,懵懂地走在田间。
他们是刚刚被放进来的那批人中的一部分。
有十人左右精神不稳定,还在草棚被看守着,剩余人虽然麻木,却没有攻击姓,被安排进了部落,住到了一排漂亮的小木屋里。
他们从没想过,经历那样的大灾难后,他们还有机会住进这样的地方——说实话,这比他们原来部落的房子还要结实美观。
唯一的缺点是人多拥挤,屋子里摆了双层床,一间能睡二十个人,没有人嫌弃,没有被当做奴隶对待,他们已经感恩戴德了。
休息了一晚,今天有人带他们去看了田地,表示之后他们就要像这样劳动——开垦田地,播种植物,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解散后还在附近徘徊。
青年带着阿妹,就做梦似的在田埂上晃荡。如果这是一场梦,他们都不愿醒来。
“阿兄,今天还有饼吃吗?”懵懂的崽子永远只知道吃,青年无奈地拽了拽她的辫子,既担心她离了自己活不下去,又羡慕她能这样无忧无虑。
这个部落的境况他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部落的祭祀似乎对黑氵朝有所准备,在外面做了各种改建,部落内的普通部众,也是各个身手了得,还会做奇怪的“阵型”。
就连小崽子和女人,也英姿飒爽地组成队列,似乎并不惧怕。
到时候会把他们推出去挡住袭击吧。青年惆怅地想。
不是他想法阴暗,实在是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多次。
已经到了关乎存亡的危急时刻,很多道理和规矩都在不断被打破,人的底线越来越低。
他直面过一次兽氵朝经过的第一线,见过有人在魔兽靠近时,将身边的妻子,崽子,推出去当盾。也见过有人嫌弃阿爸阿妈年老体弱,扔下他们独自逃亡。
任何得到都是有有代价的,他们现在过得越好,也许死得就越快。
正出神地想着,田里有人打招呼:“嘿,那个阿弟!”
青年抬头看过去,是个年纪不小了的阿妈。她一身汗,在田里劳作了挺久,招呼他说:“帮阿妈拿一下你前面地上的水筒吧?”
阿妈。
对年长的女姓,其实都能这么叫。知道名字的话,一般会连名字一起叫,遇到陌生人,直接叫阿妈也是可以的。但在这个时间点,青年忽然感到鼻腔一阵酸涩。
他的阿妈死在了黑氵朝刚刚开始的时候,只剩下他和阿妹相依为命。此刻亲切的称呼让他红了眼眶,赶紧低下头,应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水筒,下到田里递过去。
阿妈态度很和善,一直笑着,问他家里的情况。
青年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一答了。
久违的普通对话,终于让青年找回了一点活着的感觉,他听阿妈说:“在咱们这儿安心住下吧,有你们一口吃的。我们有月祭祀,他非常厉害,一定能战胜魔兽的!”
青年愣愣点头,还接过了一颗糖,顺手递给了阿妹。
阿妈又给了他一颗,怜惜了摸了摸他的头。
甜滋滋的味道,青年从没尝过,他牵着阿妹继续朝前走,每一个经过的人,做着不同的事,看到陌生的他时都不会吝啬一个笑。
这个部落真好。
青年由衷地想,只要能在这里再过上一季,就算最后被推出去阻挡魔兽,他也心甘情愿了。
“阿妹,喜欢这里吗?”
“喜欢。”崽子吮着嘴里的甜味,眼睛都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