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得多,有很多闻所未闻的事情,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发生,浩瀚星空,广袤宇宙,人们的求知欲比你想象的还要旺盛。”
泽轻言说:“无法想象。”
“是我太笨,形容不好,”靳涵说,“其实也没什么,人活一辈子,就像颗尘埃一样,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车子停了,泽轻言说:“走吧,带你去看看。”
“看什么?”靳涵和他一起下了车。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荒凉的小院子,往里面走是一幢白墙的二层楼小洋房,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泽轻言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把院子外面的小门打开了。
“这是哪里?”靳涵惊讶地道,“你怎么有钥匙?”
“这里是我‘家’。”泽轻言说。
靳涵回头看他。
“其实你说的关于刘媛媛的那些,我有体会,”泽轻言说,“在我成为泽轻言前,我也是泽家的人,严格说起来,应该叫泽轻言的父亲一声叔叔,我到泽家扮做泽轻言时是五岁,照理说那时候应该多少是会记事的年纪了,但……在我被我现在的父母收养之前,我到底是怎么样的,还有我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我却只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我只知道我以前住在这里,和我的亲生父母一起,但除此之外,我没有一点关于我父母的回忆。”
靳涵跟着泽轻言走进去,荒芜的小院里杂草丛生,中央有一架小秋千,倒是没怎么生锈,靳涵用手抹了抹,并不是很脏,就坐了上去。
“你对这里除了客观的认识,没有其他印象?”靳涵说。
泽轻言摇头。
靳涵看了看自己的身旁,往侧边挪了挪,又用手帮他擦了擦:“我刚才坐过这里了,干净的,坐。”
泽轻言过来,坐了下来。
秋千因为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吱呀”一声响,不过还挺坚固。
看得出来泽轻言有点不习惯,手还不敢碰到旁边,靳涵于是又往边上挪了挪,给他空出更多的位置来。
“对于我的过去,一些情感上的认知很少,我只知道我应该是这样的,却无法回忆起这其中更多的细节。”
靳涵说:“那你的亲生父母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泽轻言摇了摇头:“我母亲和刘媛媛一样,也是很早便去世了,我父亲……自从泽江淮找到他,说要把我带回去,让我扮成泽轻言后,他便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为什么?为了保守秘密吗?”
泽轻言说:“是,也唯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靳涵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就算是为了保守秘密,也无法完全解释为什么泽轻言的父亲就这样一去不回,人都是情感动物,不像机器,他就算是真的如此大义,也没可能就这样丢下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连一面也不见。
“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泽轻言摇头。
也是,真出了事,巩明美或者泽江淮不会没有反应,至少应该告诉他,否则也未免太不通情理。
“所以,你对这个世界的情感印象,都来自于你五岁之后?”
泽轻言环顾四周说:“我知道我曾经住过这里,也知道这里的一草一木和屋里家具的摆放位置,但……除此之外,几无印象。”
靳涵明白他这种感觉,和刘媛媛留给他那段记忆后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知道刘媛媛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情,也能脱口而出她的身世和过去,但因为那毕竟不是他自己的经历,难以和刘媛媛建立情感联结,所以在他看来,只不过就是脑子里多了一段别人的故事罢了。
“这个疑问在我脑子里停留了很久,直到你告诉我,这里也许是书里的世界,我才为此给出了一个合理解释,也许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书里的世界并不完整,我们眼前所见的即是世界的全部了,就像外面的那些广告一样。”
广告的事情靳涵曾跟泽轻言提过,是为了让他更方便理解书里的世界到底和外面有什么不同,这样比较直观,以泽轻言的悟姓,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不过靳涵忽然觉得,听泽轻言这样的描述,以及他对这世界观叹为观止的领悟力和接受程度,
让他看上去实有点不太像是这个世界里的人。
难道他也是穿过来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让靳涵吓了一跳。
他的心口砰砰直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之后泽轻言又带他看了看这座小洋楼其他地方,靳涵却无心参观,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念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下午他们从小洋楼回到泽宅,郑父打来了电话,告诉靳涵他已经去看过刘媛媛的母亲了,之后会给她搬去个宽敞且山明水秀的地方,以做弥补。
那些都是身后事,实际上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多就是让活人有个心理安慰,但事已至此,郑父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靳涵这便算是完成了任务,对郑父道:“好,您看着办。”
郑父道:“媛媛,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吗?”
靳涵张了张嘴:“等等,再等等……”
郑父道:“媛媛?等什么?”
等什么?
靳涵也不知道。
他怕替刘媛媛叫出口这一声“爸爸”,他就该走了,他还没好好地和泽轻言道别呢,所以他想再等等,起码,让他和泽轻言好好地道一声别吧?
司臣最近风头正劲,事业蒸蒸日上,郑新雪的肚子也日渐大了,近来的新闻都是他精神百倍的样子,靳涵估摸着他可能还有点发福了。
郑家最近都在和泽家商谈后续合作的事,先前已履行的事项照旧,但合同需要重新签订,之前靳涵已经提醒过泽轻言关于司臣的事,在一切背景都知晓的情况下,泽轻言对靳涵告知他的那些话理解起来并不困难,他知道原著里司臣会借机会打压豪泽集团,所以和郑家签订的合同已经不留漏洞,司臣想钻空子也没那个机会。
妮妮最近放假了,经纪人在给她接洽商业活动,因为假期太短,她也接不了戏,于是被巩明美出面制止了,让她好好在家里学习,妮妮为此哭闹了一阵,但没有用,只好跑到泽家找靳涵诉苦。
靳涵在泽家也待不久了,郑家先前已经和泽轻言商量好了离婚的事,之后泽郑两家的联姻关系将解除,不过合作关系还在,这事情媒体不知从哪儿早早得知了消息,还上了好一段时间的新闻。
妮妮问靳涵说:“新雪姐姐,他们说你马上就要和我哥哥离婚了,为什么?什么是离婚?”
靳涵蹲下来,问她说:“你为什么一直都叫我姐姐,而不肯叫我一声嫂子?”
妮妮挠了挠脸。
泽轻言不知道从哪儿出现了。
“我不知道……”妮妮说。
靳涵说:“那就不要叫新雪姐姐,叫靳涵哥哥。”
妮妮抬起头,懵懵地望向泽轻言。
泽轻言点了点头。
妮妮立刻从善如流:“靳涵哥哥。”
靳涵抱住她说:“哥哥要是走了,你会想我吗?”
妮妮软软的脸颊贴着靳涵的颈项,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味,她说:“哥哥要去哪里?要是妮妮叫你嫂子,你会留下来吗?”
靳涵捏了捏她的脸。
晚上将妮妮哄睡了,靳涵去了泽轻言的房间,他的房间一如即往,整洁,且透着生人勿进的信息。
泽轻言给他倒了一杯水,说:“坐。”
靳涵捏着水杯,战战兢兢在他那个估计除泽轻言外没有第二个人坐过的沙发上坐下。
“紧张什么,”泽轻言说,“沙发上长针?”
“不不,是我屁股上长了。”靳涵说。
泽轻言:“……”
靳涵回头看向他的书桌,那个玻璃罩玫瑰还在。
他送给泽轻言的画册里有一张图,是泽轻言捏着一朵盛开的玫瑰,微垂眼眸,身后闪烁的星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闪闪发亮。
泽轻言说:“不用看了,花瓣已经落完了。”
靳涵说:“不凋零的玫瑰,花瓣又怎么会落完?”
泽轻言不说话,靳涵知道他的意思,在他的心里,也许那罩子里的玫瑰花瓣真的落完了。
靳涵的心里闪过一丝无力,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他隐隐有种感觉,时间已经快到了。
“滴答——”
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十二点,靳涵站起来,凑近泽轻言,在他的额前落下一吻,道:“我会记得你的,以后……”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靳涵只觉得眼前一道浅白色的光闪过,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完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靳涵只觉得自己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周围的环境是白色的,跟刘媛媛在梦里给他看到的一样,他真的住在医院里!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一个人推门进来,惊讶道:“靳涵?你醒了?!”
靳涵说:“蒋月?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蒋月就是之前推荐靳涵看《白月光》的那位女同学,她说:“你可算醒了,你房东打电话给我,说你在家晕倒了,让我过来看你,你得谢谢他,是他把你送到医院来的。”
靳涵说:“我在这躺了多久?”
蒋月说:“大概两天吧。”
靳涵说:“你有手机吗,借我看看时间。”
蒋月把手机掏出来给他,距离他穿到书里再回来,还真的只过去了两天而已。
蒋月说:“你这段时间也太消沉了点,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几天也就过去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不要老是沉湎在过去里,快点振作起来吧,要不然可真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靳涵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蒋月奇怪地看着他,靳涵从没有对她这么客气过,见面多数时候是斗嘴,蒋月说:“你饿不饿,我问问医生什么东西是你可以吃的,去给你买点吧。”
说完她就出去了。
医生给靳涵的诊断是过度劳累缺乏休息导致的晕厥,回想之前的那几天,靳涵确实天天逃避现实,白天玩游戏看小说,晚上又失眠,真的已经很久没好好地睡过觉了。
蒋月给靳涵买了吃的,靳涵才觉得肚子有点饿,三两口吃完,又在病床上睡了一觉,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第二天靳涵和医生沟通过之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现实世界里人氵朝拥挤,五花八门的广告让靳涵应接不暇,他才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就有点开始怀念书里的世界,那种一抬头就只能见到“豪泽集团”这几个字的感觉。
他将原本租的房子退掉了,重新在交通方便的商业区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开始向各大公司投递他的简历。
他之前在书里时重新找了下手感,画了几个自我感觉还不错的设计图,将几个巧思记录下来,这两天在家里又把那几份设计图重新画出来,挑了几家公司和简历一起投递。
短短几天时间,分别有两家公司给了靳涵回复,通知他前去面试,靳涵看了看,一个是上午,一个是下午,时间正好。
提前一天去商场买了套看得过去的正装,在泽家待了那么长时间,受泽轻言的熏陶,靳涵对怎么收拾自己也开始有了些心得。
真是每隔一段时间都忍不住要想起泽轻言。
靳涵第二天起了大早,穿戴整齐出了门。
路上有点堵车,靳涵到那儿的时候稍迟了些,他匆匆走进电梯,门刚要关上,就听见外面有一个人道:“等一下。”
靳涵忙伸手把门摁住,抬头一看,发现面前这人有点眼熟。
“靳涵?”那人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程颐?”靳涵怔了一下,瞬间表情就不是很好。
“你是来……”程颐看了看他手上的文件夹,封面上隐约有“简历”两个字,“你是来面试的?”
靳涵将文件夹往身后藏了藏。
“工作室呢?你没有在弄了?”
靳涵不想理他,本想出去等下一趟电梯,但是门已经关上了,他只好强自忍着。
电梯上行,程颐全然看不到靳涵脸上的冷漠,主动和他搭话道:“我是来这边谈一个项目的,我们公司要和几个大公司合作,设计图稿是我画的。”
靳涵看了他一眼。
他见靳涵在听他说话,便又对他道:“这里的HR我认识,或许可以说得上话,你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
电梯到了,靳涵夹紧了手里的文件夹,大步迈了出去:“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程颐想说什么,却没叫住他,只能眼睁睁看他在走廊处拐了个弯,电梯门又缓缓地关上了。
因为程颐的影响,靳涵的面试不在状态,倒是设计图稿很受HR的赏识,只是他表现得不太好,有些心不在焉,对方斟酌再三,还是告诉他回去等通知。
靳涵从那栋楼里出来,心里明白希望可能只有一半一半,下午还有一个面试,他可不能再搞砸了,正要强打起精神准备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个午餐,又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靳涵。”
靳涵回过头去,又是程颐,他追上来道:“刚才问了HR,你已经面试完走了,感觉怎么样?”
靳涵根本不想理他,转身要走,程颐拉住他道:“我知道了,你不想我帮忙,我也没跟他们说什么,你这个人,就是太古板,有时候走下捷径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既然想找一份好点的工作,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