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了。
阮舟摇明显生气了,周身气压低得厉害。
撑在江映离脑侧的手指收紧,抓皱了身下柔软的锦缎!
江映离眼见他胸口起伏,眸子猩红得都快滴血了。
“我只是不习惯……”江映离心知他不记得先前的事,微微别开头,道,“你给我点儿时间。”
阮舟摇很不高兴地道:“给你时间,给你时间做心理准备吗?你若是真喜欢我,还用得着做心理准备?”
江映离心脏“嘭嘭嘭”地撞击着他的胸膛。
轻轻呼吸,平复心跳。
阮舟摇嘴上抱怨得厉害,但还当真没有立刻就进一步。
江映离觉得自己的心跳缓过来了不少,垂眼,转过身去。
阮舟摇见他又用侧身对着他,不由道:“你又——”
江映离却自己宽衣解带,然后,又转了回来,把挡到自己腰腹的手都移开了。
“……”
“……”
闭目半晌,江映离才克服羞耻睁开眼睛。
阮舟摇盯着他,盯着他的眼睛,竟没有往下看。
“……原来你心中对此耿耿于怀。”江映离轻声地道,透过这个阮舟摇,对他那个无法真正清醒过来的意识道,“我只是不习惯这样……”他眉心蹙了蹙,最终还是加了一句,道,“我若真不愿意,不会只是不愿意脱衣服。”
阮舟摇摸了他一下。
江映离浑身一颤,看了他一眼,又别开头闭眼。
阮舟摇道:“所以,你愿意?”
江映离不吭声。
阮舟摇不依不饶地道:“你到底愿不愿意,师尊,你对我不止是为色所迷——这么说来的话你愿意?”
江映离便睁开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愿意,愿意!你满意了没?”
※
“咚——”
“咚——”
“咚——”
岑远道在是非殿中枯坐,又听见三声因果钟声时,情不自禁地起身,而后又坐了下去。
楚岩风瞧岑远道似乎坐立难安,不由地道:“师尊怎么了?”
岑远道道:“怕你师叔会失败。”
楚岩风道:“江师叔吉人天相,想必不会出事。”
岑远道道:“若他一人,自然是吉人天相的,只是……”
楚岩风目光一动,道:“师尊是怕阮师弟……?”
岑远道道:“他是我三山的劫数,亦是整个阎浮提、更是你师叔的劫数!”
楚岩风道:“有劫必有解。”
岑远道道:“然而却是难解!”他忽地扭头,问楚岩风,道,“情劫,便这般难度么?”
楚岩风惊了一跳,瞧岑远道白发童颜的样貌,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岑远道黑脸:“——你想什么呢!”
楚岩风有些尴尬地赔了一礼,道:“弟子认为,师尊多虑。”
岑远道却是严肃道:“你不知此事有多凶险!!”
范飞平将阮舟摇押上蓬莱之时,岑远道其实也有些宁枉勿纵的想法。
以他为人,虽没有真如此做,但有这样的想法,便可知他对阮舟摇的忌惮。
“你师叔他,是代了你太师祖的劫!”岑远道道,“你太师祖羽化之前,只你太师尊留在身边……你太师叔将掌门之位传于我后,你太师尊便将这代劫之事透露给了为师。”他情不自禁地摇头道,“他虽未说的详细,但此劫的凶险,却已可见一斑。”
楚岩风道:“以江师叔为人,他不会纵容阮师弟入魔。”
岑远道道:“什么事在没发生之前,都像是不可能的。”他沉吟片刻,又道,“你去,再派些弟子,寻寻你范师叔……”
“是。”楚岩风应了,又道,“若是范师叔不肯露面,那该如何?”
岑远道道:“那你就放出消息,说你江师叔和他弟子阮错,正在蓬莱做客。”
楚岩风微微一愣,道:“师尊,这样会不会……”蓬莱其他弟子可能不清楚,但他却知道,阮舟摇体内有阴极幡,而阴极幡是范飞平的所有物——是他害的阮舟摇。
岑远道道:“你范师叔毕竟是你太师叔门下,对阮错有偏见……”他皱眉道,“总不能让他偏见一辈子!”
楚岩风道:“如今师叔他们正在紧要关头,不如,过段时日再……”
岑远道道:“可若他能将阮错体内的阴极幡取出,他们便不用继续留在因果钟内了。”
追因溯果,寻本溯源。
修行到他们这个地步,或多或少都有瓶颈魔障。
江映离自映离境后一直都未再出戒杀剑,若要岑远道说,这就是他修行中结下了心结。
正通大师谈因果钟之时,岑远道便已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心结不解,受困一生。
因果钟很可能会不断循环一段魔障,直到那段魔障被勘破为止。
可若堪不破,原本的小魔障,也许就变成大魔障了。
“……你范师叔他一定不会离开蓬莱太远,此事事关师弟,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楚岩风道:“好,弟子立刻就去办。”
岑远道挥了挥手,等楚岩风走后,又往琼华那儿传了消息过去。
他有一种直觉,若这一次江映离救人失败,那么阎浮提的血劫,便到无法可解的地步了!
※
金陵州。
范飞平遮掩了容貌,正在皇城前异戊阁的势力范围内闲逛。
金陵州最大的势力有三家,田家、孔家与汤家。
俗世皇朝弱势,皇室中人虽也有修行者,但多数修为不高。
金陵州三大世家几乎是皇朝背后最大的势力!有不少资质不算上佳的修士不愿投入大仙门受苦,便都入世家,享一世荣华……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要改变了。
异戊阁预备对世家出手!
修仙世家与阎浮提几大的宗门的关系并不是很密切,与三山有关系的,更是寥寥无几。
等阎浮提发现金陵州的异动,说不定,异戊阁的行动都已经结束了……
范飞平虽不知异戊阁为何突然有这个念头,但不可否认,他们成功的可能姓很大。
若先将金陵州的世家收拢,然后再往小义州……
范飞平止住了自己汹涌而来的念头,不由地想:难道异戊阁还想“征服”阎浮提不成?世家的力量再大,也大不过三山。便说蓬莱山,金陵州小义州的世家加起来,恐怕连他们的一半都没有。
异戊阁到底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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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又香又美
“今年的丹药怎么少供了那么多?”
金陵州仙鹤堂前,一名白衣少女有些不满地道:“赵掌柜, 这是怎么回事?”
仙鹤堂赵掌柜立刻就从他的柜台后跑了出来, 赔礼道:“大小姐见谅, 今年咱们铺子里收的丹药不多……”
白衣少女仿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道:“收的丹药不多?”她指了指仙鹤堂内的柜子,道, “这也叫收的丹药不多吗?”
但见那柜子上方一盒盒的玉盒, 虽不是所有丹药都放出来那么一目了然,但光看种类和那玉盒的材质,便知道赵掌柜说话不实诚……
赵掌柜苦着脸道:“这都是汤家订了的, 哎——赵大小姐,他们订的多, 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白衣少女道:“赵掌柜, 你可是姓赵的,”她一字一句地道, “你是从我们赵家出去的, 难道还想胳膊肘往外拐吗?”
赵掌柜低声道:“大小姐可以回家去问问你的兄长,此事,非大小姐想的那么简单……”他又更小声地解释了几句……
白衣少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道:“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是在敷衍我!”
赵掌柜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白衣少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气冲冲地就离开了,
“……仙长。”
范飞平正准备往仙鹤堂去,有人却拦住了他。
“……仙长,阁主有请。”
范飞平看了一眼仙鹤堂内的赵掌柜, 皱了皱眉,还是跟着那传信的弟子离开了。
异戊阁。
金陵州新建的异戊阁据点。
雕梁画栋,金漆楠木……
与其他据点比起来这处据点一改低调奢华的习惯,看起来很有些富丽堂皇……
范飞平径直入了内阁,异戊阁阁主独自一人坐在九曲回廊的荷花厅内,背着手,看着那水中的荡漾的波纹。
范飞平只站在荷花厅外,行礼道:“阁主。”
异戊阁阁主头也不回,道:“进来吧!”
范飞平就走了进去。
“……现在已是冬天,你看,这池子荷花开得却很好。”
范飞平道:“阁内设了阵法,自然是好。”
异戊阁阁主笑了笑,随手开了一小包鱼食,把鱼食抖搂进了荷花池里。
但只见荷花池内红的白的鲤鱼全都涌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张嘴吞食。
异戊阁阁主淡淡地道:“你觉得,这池子里的鲤鱼幸运吗?”
范飞平道:“阁主这是何意?”
异戊阁阁主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范飞平面无表情地道:“有吃有住,冬暖夏凉——若对鱼来说,已是它们天大的福气了。”
异戊阁阁主笑了笑,道:“那你呢,有吃有住,冬暖夏凉……你会不会不甘心?”
范飞平面色微变,又问道:“但不知阁主到底何意?”他这话分明是把他比作湖里的鱼了!
“蓬莱那边有消息,映离仙君正与他的弟子在蓬莱做客。”异戊阁阁主道,“而且,他正冒着一生修为难进的风险‘救’他的徒弟……”他若有所指,“能克制阴极幡的物什,想来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用上的……”
范飞平瞳孔微缩,拳头立刻就攥紧了。
异戊阁阁主仿佛洞悉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机关算尽,却只能见他们越走越近……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范飞平沉声道:“他们两人注定无缘!”
异戊阁阁主嗤笑了一声,道:“无缘?若是无缘,怎么会纠缠得如此紧密?”
范飞平有些不甘地道:“他们就是有缘,有的也都是孽缘!!”
异戊阁阁主道:“对你来说是孽,但是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只怕不管缘孽,都甘之如饴……”
范飞平口气不太好地道:“阁主明知我对我师弟的情意,何必还如此刺激我?”
异戊阁阁主道:“我只是觉得,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把你的师弟越推越远罢了。”他指了指湖中仍张着大嘴的锦鲤,道,“你看,鱼有吃食就会高兴,你不让它们吃,它们就会天天想着……可若你天天喂它们,它们并不懂得节制,最后,就会自己把自己给撑死……”
范飞平没有接话。
异戊阁阁主眼中情绪不明,喃喃地道,“你越想拆散你师弟,他们就会越相爱,他们本是天定的姻缘,纵然如何曲折波折,总也是天定的姻缘……不论是缘是孽,你一个外人,哪里轻易干涉得了?”
范飞平道:“可我知道,师弟绝对不能和他在一起!”
异戊阁阁主道:“也许他宁愿受劫,也要和他在一起呢?”
范飞平没有吭声。
异戊阁阁主忽地道:“其实,有一个法子,能够让你如愿以偿。”
范飞平道:“什么法子?”
异戊阁阁主道:“什么都不要管,让他们继续相爱。”
范飞平道:“阁主莫不是在说笑?”他很是不高兴。若是他能坐视江映离和阮舟摇的关系的话,早也坐视了,还需要他来教他吗?
异戊阁阁主道:“你越横加干涉,你师弟不过是越来越讨厌你罢了。映离仙君是个原则底线极强的人,你与其自己动手惹他厌恶,不如等他徒弟自露马脚与他决裂……”
范飞平皱眉道:“可他不在乎他是魔!”
异戊阁阁主道:“江映离若在乎他是魔,当初也不可能收他为徒。”他道,“重要的是阮错他怎么做!”
“一个要君临三界的魔……怎么可能心慈手软?”
范飞平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有些不敢置信。
异戊阁阁主道:“我异戊阁,欲助他一臂之力。”
范飞平道:“可是——”
异戊阁阁主打断了他,道:“他既要君临三界,儿女情长都是不必要的东西!”面具后,一双眼睛仿佛有魔力似的盯着范飞平,异戊阁阁主道,“便我与古丁龄合作,也不意味着你与映离仙君就不可能了……”
范飞平沉默半晌,终是道:“此事有违正道。”
异戊阁阁主嗤笑了一声,道:“正道?”他带了点儿讽刺意味地道,“范仙长,你现在,难道还处在这正道之中吗?”
※
“师尊,你看这桃树,和太衍云巅上长得是不是一模一样?”
灿烂午后,阳光都叫人无比的温暖。
江映离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重华宫内的桃树,发现,还真的非常地眼熟……
阮舟摇不无得意地道:“这都是我从太衍云巅上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