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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手，她们的手里举着印着自己名牌。

　　“小白哥加油！共度难关！”

　　白航宇的眼圈突然有点热了。

　　再一次踏在北京土地上的时候，他好像又一次变成了那个万人瞩目的少年偶像。

　　白航宇冲粉丝们招着手，记者们再一次蜂拥了上来。

　　“请问白董事长现在身体状况如何了？有传闻说已向董事会提交了辞去董事长等相关职务的辞呈，是真实的么？”

　　“我爸爸术后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现在还在静养期。”

　　白航宇站定：“我现在就可以代表中盛集团董事长白彭向各位媒体朋友正式辟谣，现在网络上的任何有关白董事长辞职、移民、抛售股份、转移资金的的传闻均属捏造，中盛出品的影视作品已经陪伴大家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间我们共同经历了金融危机，经历了股市低迷，经历了大陆行业各种不规范逐步走向成熟。

　　我们营运方式和发展规划是多年跟随行业和市场的变化逐步建立完善的，不会因为几次投资的失利或是人员的流动调整就自乱阵脚。希望大家再给中盛，给我们一点信心和时间。”

　　白航宇把帽子摘了下来，他已蓄长的发际线下隐约可见右额上的一道伤痕拉下来，浅浅地将他的眉梢斩做了两段。现场响起的惊呼声中夹杂着诧异、失望与惋惜。

　　他把头昂了起来：“然后就是我自己想对我的粉丝们说的。”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对着包围着他地无数熟悉的陌生的，饱含热泪的脸说：“对一直支持我，鼓励我，不管我叫不叫得出名字，一直陪伴我的朋友们说。我白航宇今天回来就是想亲口告诉你们，我不会辜负你们的。也请你们放心，我是个中国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跑路的，我不会离开我的祖国，因为我所热爱的事业的事业和珍爱的人，我爱的你们都在这片土地上，相信我，不管什么事儿，我永远都不会走。”

　　现场骚动起来，有人把鲜花抛洒起来，有人蹲下，泣不成声。

　　白航宇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了机场，进了久候他的专车。

　　把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世界又安静了——

　　车是熟悉的车，只不过车里坐的是陌生的经纪人和新的助理。

　　白航宇把墨镜戴上问他们：“今天雇了多少人啊？”

　　他还没等到回答，他的手机响了。

　　白航宇吃了一惊，他的手机响不奇怪，只是这个响铃声有些奇怪。

　　他上次吃了秦斌的亏之后长了心眼，就此把手机号都分开，工作机，生活机，家庭机，随身带三个手机，设了三种不同的铃声，以防万一。然而这次响的铃声，却哪个都不太像...

　　在自己的随身包里乱翻着，最后从一堆数据线里掏出来了一个老式诺基亚，姚文青给他的诺基亚。

　　他接了。

　　那头的姚文青背景音相当嘈杂：“喂，航宇？白航宇？我这机场接你来了，被你粉丝堵在航站楼了，你现在跑哪儿了？”

　　白航宇：……

　　姚文青：“喂喂喂？航宇？白航宇？你说话啊？”

　　白航宇赶紧：“嘘嘘，我刚上车出来了，你小点声别被我粉丝听见了。”

　　姚文青轻咳了一下，好像在对周围着人解释着什么：“没事没事，我哥们儿，刚好重名，丫也叫白航宇，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白航宇：……

　　然后是一通纷杂，他再接起来的时候，背景音明显安静些了，姚文青说：“喂，航宇你太不够意思，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你在哪儿呢，我找你有事。”

　　白航宇一脸黑线：“我正回家呢，出什么事儿了？”

　　姚文青：“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你姓了白，也少跟这儿装白眼狼啊，你家在哪儿呢，我上家找你去。”

　　白航宇嘀咕：“不是你先说找我有事儿的么…”他把电话压了，换了手机给姚文青发完定位的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他认识的那个姚文青回来了。

　　之前的隔膜，猜测，试探，之前端着藏着的东西，突然就被打破了。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白航宇想，也可能是因为其实那个一个以前的姚文青一直就在那儿，或许是他刚回来的时候，打开方式不对。

　　白航宇的车要防记者跟着，所以当他到家的时候，姚文青已经停车在别墅区门口等他了。

　　姚文青挺着肚子正靠自个儿的车上看白航宇乐，白航宇把车窗摇下来对他招了招手，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了白航宇的别墅门口。

　　从车上下来，刚对车里的人说了句明天早上几点来接我的话，转过头再看姚文青，姚文青已经抱着肩，围着他的房子，装做很稀罕的样子，左三圈右三圈的啧啧啧。

　　“啧啧啧，这是真有钱诶。啧啧啧，后面还有个游泳池，大冬天也不结冰里面是热水么？啧啧啧...”

　　“就快玩完了，过几天不知道抵押给谁呢。”白航宇最终看不下去把他拉进了屋，想找点什么东西出来招待姚文青，心里突然也觉得挺有意思，上辈子跟着姚文青蹭吃蹭喝了，现在终于能被姚文青蹭一回了，好像突然找回了一种很有面子的自豪感。原来面子这个东西，还真就的是没有的时候穷装有，然后真装的好像有了的时候，才是最有面子的时候。

　　别墅很大，姚文青就一路跟着他走着当作参观，最后打开冰箱一看，除了啤酒，其他什么都过期了。姚文青摆摆手示意无妨，他就要啤酒就行。

　　白航宇给自己也拿了一听，他跟姚文青一起在吧台上坐下。

　　姚文青说：“年纪轻轻的别老说完，你不问我有什么事儿么，哥们儿今儿就是再来捞你一把的。”他说完从包里掏出来一沓纸，啪的一声给撂在了桌上，然后特别拽地喝了一口啤酒。

　　白航宇乐：“这什么呀，您这是自个儿印了一沓支票是么。”他接过来看了，第一页只有一个标题《回到十八岁》，这是个剧本大纲。

　　姚文青说：“我知道你们中盛现在日子不好过，连着赔了几部大片子了，手上也不阔绰了吧，要想翻盘怎么办？那就得赚。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搞影视的怎么赚钱，就靠这个赚。”

　　姚文青敲了敲白航宇手里的剧本：“你去美帝享福的这两月哥们儿就忙这个了，翻盘就在这一局，你投我八千万的本，我转过年来还你八个亿的票房。”姚文青嘴上挂着啤酒沫子，对白航宇比了个八八发发的手势。

　　白航宇看着姚文青，突然明白刚才自己又弄错了，姚文青其实一直没什么毛病，刚又犯了中二的只是自己罢了。他摸着手里的剧本没打开，他问姚文青道：“大青，你跟我说实话，出什么事儿，是不陈思嘉真把你给告了？”

　　白航宇问：“打点官司手头紧？还差多少？你跟我说个数？”

　　姚文青没说话。

　　白航宇把他的剧本推了回来：“不是我不相信你，是这个事儿关系太大了，我真做不了主。我当然愿意跟你一块儿干，也诚心想投你的剧本，不管你想拍什么，但是现在不行，现在这个时候对我，对中盛都太,太…”

　　“都太关键了。”姚文青仰头把最后一口灌下，他帮白航宇接了下去。“我知道，这么说吧，我也不是来跟你要这人情账的，我是真的觉得这回这个本子行，能挣钱，不是来忽悠你的，我也不想坑了我自己。都跟你说吧，我跟陈思嘉的官司输了，这些年有点积蓄都赔给她了，《边缘人物》开拍前，我已经把自己的房子给抵押了。”

　　白航宇：“这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完全没听见报道”

　　姚文青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啊，不过我也想通了，不是有帮孙子老说我拍片儿就是赔钱货，老子这回就非得挣一回钱给他们看看。”他对着白航宇：“我真不是不知道怎么挣钱，就是不稀得挣！”

　　白航宇：“我知道知道...先不说那个，你打官司的时候请好律师了么，怎么就输的这么干脆？”

　　姚文青再看白航宇的眼神就变得有些说不清：“你真不知道我这官司是怎么输的？”

　　白航宇莫名其妙地摇头。

　　姚文青说：“天启娱乐请了高人了，从天而降，你不知道？”

　　白航宇手一抖把自己旁边一直没开的啤酒直接碰倒了：“秦斌？”

第32章 买了

　　说到秦斌，白航宇跟姚文青两个人同时都被戳到了痛处，难兄难弟的前世情谊瞬间被打通，两人当晚喝了个烂醉。

　　白航宇拉着姚文青把他带到了自己家三楼的小影厅。

　　这是他跟姚文青当年夸下的海口，说自己有了钱，就在家里自己给自己建个影厅。相隔十六年，终于到兑现的时候了。

　　白航宇带姚文青进来的时候是满心炫耀的，打开门进来之后就变成满脸黑线的了。他忘了自己走时候留下的烂摊子了，他这些年都习惯了不管闯什么祸都有秦斌给他兜着，好像忘了现在秦斌已经走了，没人给他擦屁股了。

　　小影厅里还维持着他走时候的样子，破碎的天窗漏着风，小一半的座椅被强力拆下来，摞在墙角。

　　酒入愁肠，姚文青已经有点高了，他瞅着那一摞座椅评价：“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这个天梯还挺别致的。”

　　一边晃荡着一边还赞叹着，最后回头看了看白航宇的脑门，什么都不说了，什么都在酒里了。喝到最后，两人在影厅里席地躺下了。白航宇把影厅的星光灯打开，两个人就着天窗里刮进来的冷风，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数着人造星星。

　　姚文青：“我这没忽悠你，我这次真能成，我一定得成。”

　　白航宇拍着他的肚子：“我信，我信。”

　　姚文青：“这剧本是为你量身写的，这回要是赚不了钱，我就把我公司都赔给你。”

　　白航宇：“你什么时候成立的公司啊？昨天注册的吧？”

　　姚文青：“说什么呢，小两个月了。”他说着又把剧本拿了出来，指着剧本上的署名：青阳娱乐出品。

　　白航宇：“我谢谢你啊。是不是你是董事长，翟阳是副董事长啊。现在鉴于翟副董事长英年早逝了，这回要赚不了钱，你是打算把自个儿赔给我啊？卖猪肉么？”

　　“你学坏了你，你小子现在臭贫臭贫的，我告诉你吧，猪肉不卖。”姚文青把他推开：“那就把遇老师卖给你吧。”

　　白航宇：“买买买…”他话一出口，瞬间酒就醒了：“你说什么？”

　　姚文青一边笑着，一边搓着手里的剧本，酒入三巡，他终于说到今天的正题了：“遇卓啊遇老师，他单方面毁了约，又赔不上钱，已经把他自己卖给我了，他跟我的青阳娱乐签约，签了二十年。”

　　白航宇一个猛子坐了起来：“二十年？你属吸血鬼的吧”他现在终于弄明白了，然后一把剧本抢了过来：“这是遇老师写的剧本？”

　　姚文青也跟着坐了起来：“怎么样，这回要是赚不了钱，我就把我的青阳娱乐，带着遇卓，一起过户给你。这买卖合不合算，你自个儿掂量吧。”

　　白航宇拿着剧本，打开的时候，心里突然就浑没了主意。

　　他们两人当晚就在影厅里合衣睡了。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阳光再一次从天窗里打进来，白航宇把读了一夜的剧本合上站起来，姚文青就地翻了个身，继续做着梦。

　　白航宇的手机开始震动了，生活号，他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他了。他站起来看了看姚文青，把又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点，然后轻声走了，带着姚文青送给他的剧本。

　　他在下楼的时候翻了一下静音了一晚上的工作号，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他扫着这些名字心里猜测着，这里面有多少人，昨晚是怀着一样的目的，是想来给自己送剧本的。所有人都知道中盛急功近利着想翻本了，看来邱帧这个总经理做的远没有秦斌得人心，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赶着抢着要越过他，想抄白航宇这条近道，直接给董事长白彭递剧本。

　　白航宇的目光停下，他最后在一堆号码中，找见了邱帧的私人号。

　　他回拨了过去，跟邱帧约的见面时间是今天下午，因为他今天上午，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白航宇说：“我得先回学校，把退学的事儿办好。”

　　他被表演学院退学了，因为上学期期末挂了四门必修课，平日考勤又不够，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说。

　　白航宇坐上了车，怀着一种告别的心情，他再一次走进了表演学院的大门。这个他在两世的人生中分别用了十几年的时间追逐，得到之后却又发现一切都丧失了意义的地方。但再走进来的时候，他却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胸膛里的那种不受控制的东西在翻滚。

　　在去教务处之前，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双腿不受控制地，把他带到了教学楼。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弄明白了，自己想再去一次那间教室，那间他和遇卓一起占过座，听过课，最后被遇卓亲手给轰出来的教室。

　　早晨的阳光撒在楼梯上，走廊里还有零星传来的讲课声，三两迟到的学生从他身边快步跑过，白航宇打了个激灵。他的脑子里面有一次传来了遇卓的声音，欢快的声音，还像少年的时候，一边跟着他，一边笑闹着。

　　在楼道转弯的地方，白航宇立定了。

　　他看见遇卓就这么从楼上，说笑着走了下来，跨越了十六年的时光，又一次从阳光中走向了他。

　　白航宇站在楼梯口上，仰着头，对着走下来遇卓微笑。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遇卓身后，跟着一个跟白航宇一样年轻，还有点好看，但绝没有遇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