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巴巴的模样,眼泪汪汪地向他撒娇,“哥哥~它打我~”
苏小虎苦恼地看着毁坏的地面和为墙,重重地叹了口气——郡王殿下若是追究起来,卖了它也赔不起吧?
楚靖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得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墙倒了?”
墨竹“沉痛”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地面也陷进去一大块。”原本是两个池子,现在变成三个了。
楚靖期待地确认道:“塌的是哪面墙?”
墨竹被他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说是和苏家相连的那一面……”
楚靖一拍大腿,“塌得好!”
上次想推不让推,这回倒好,它自个儿倒了,不就是天意嘛!
重新搭?不存在的。
楚靖悠闲地摇着折扇,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墨竹暗搓搓往旁边挪了挪——莫不是气傻了吧?
***
院子是小犀牛毁的,小犀牛是来找苏小虎的,也就是说,如果东侧院的毁坏归根到底要自家负责——苏篱默默地接受了这一逻辑。
因此,当楚靖厚颜无耻地以“墙塌了地陷了屋子不能住”了为由要求住到苏篱家里时,苏篱犹豫了半晌,同意了。
楚靖得寸进尺,以“不想一个人睡”为由公然霸占了苏篱的床。
苏篱忍了忍,眼瞅着就要炸毛。
“哟,咱家的墙真别致!”楚靖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瞄了眼窗外。
“行,你睡床!”苏篱深吸一口气,抱着被子去了外间。
楚靖摇着扇子的手一顿,傻眼了——我不是为了床啊媳妇!
楚靖吃软不吃硬,苏篱正好相反。
于是,郡王殿下使出自己惯用的招式——直接把人扛回去。
苏篱被他逼在床角,气恼不已,“屋子让给你了,床也让给你了,还想怎样?”
一想到还要赔人家院墙,还要养犀牛,苏篱头都大了。
是的,小犀牛已经用行动明确地表示,它要和哥哥在一起,哪里也不去。
楚靖顺势大方了一回,直接把它送给了苏小虎——看着苏小虎和楚呱呱一脸兴奋的模样,苏篱根本不忍心拒绝!
楚靖笑呵呵地顺了顺炸成一团的毛毛草,善解人意地说:“来,商量商量小牛牛的归宿。”
苏篱果真来了精神,“你想要回去了?”
楚靖勾唇,“我不要回去,但是,可以替你养着。”
苏篱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楚靖十分诚恳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你看啊,我家东侧院地方大,多出来的那个池子,铺上层草皮,种上圈灌木,正好给它住。”
苏篱不由自主地被绕了进去,“它吃什么?”
“牧草,嫩枝,不挑食。”楚靖一脸真诚,“排出的牛粪还能沤肥,也算有点用。”
苏篱咬了咬唇,不得不说,楚靖的话让他很心动。
可是,养犀牛啊,他长这么大连只猫都没养过,自家儿子居然就有了犀牛!
楚靖揉揉他的头,温声道:“别担心,你连花妖都敢养,还怕这么个小东西么?”
苏篱白了他一眼,“连华他们不是妖,而且,也不用我养。”如果真要说谁养谁,他反而像是被连华养着的。
楚靖笑笑,凑到他跟前,“这不还有我嘛,我帮你养。”
苏篱指尖一颤,垂下眼,没吱声。
楚靖没有再说什么,只定定地看着他,耐心地等着他的答案。
如他所料,苏篱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靖唰地打开折扇,笑得志得意满——为了方便小犀牛走动,两家相隔的院墙也就不必再垒上了。
说完了私事,就要说公事。
“看看这个。”楚靖交给苏篱一件公文。
苏篱狐疑地接到手里,没有立即打开,“这是公事吧,我可以看吗?”
不知何时,楚靖已经脱掉鞋躺到了床上,高大的身躯把苏篱堵在里侧。
他侧过头,露出一个俊朗的笑,“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苏篱被那个笑晃花了眼,愣愣地打开公文,从头到底看了一遍。
原来是一道征辟令。
说是“征辟”,也并不正式,只是皇帝口谕,暂命苏篱为“寻花使”,随楚靖一同北上寻菊花良品,以备重阳花宴所用。
苏篱看看楚靖,再看看公文,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充满怀疑,“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楚靖大呼冤枉,指着落款处的印信自证清白,“你看看,中书省的印章,就算你没见过,也该信我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吧?”
苏篱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不,他见过,他的父亲从前就掌管中令、门下二省,带着这种印信的折子他见过无数个。
楚靖确实没有伪造。
可是……
“‘寻花使’是何官职?官家为何会选中我这一介白衣?”
楚靖晃了晃腿,显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兴许是上次见了一面,觉得你资质出众吧!”
认识这么久,苏篱对他也算了解,每次楚靖做出这样的表情,要么是在唬人,要么就是在唬人的路上。
“是你向官家举荐的我,对不对?”苏篱肯定地说。
楚靖早就做好了准备,正要否认,苏篱突然说:“多谢。”
嗯?
楚靖顿住,没怀疑,没拒绝,没炸毛?
这不科学呀!
苏篱的视线久久地落在那个方方正正的印章上。
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调查当年之事,然而,现在能搭上线的除了洛阳太守,只有几个下级官吏,根本无法接触到权力核心。
这个寻花使,以及即将到来的重阳花宴,会不会成为新的突破口?
苏篱将公文郑重地折好,看向楚靖,“明日,我同你一起进宫谢恩。”
看着他郑重的模样,楚靖的良心罕见得颤了颤。
讲真,这件事确实是他一手策划的,甚至连后路都安排好了。
今日议事,皇帝当朝下旨,命他为先令官,沿河北上考察黄河周边情况,为秋汛治水做准备。
接下旨意后,楚靖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把苏篱随身带走——追妻之路刚刚有了小小的进展,他可舍不得跟人分开。
再者说,远有唐悠然,近有两个漂亮的大花妖,郡王殿下不入心呀!
于是乎,他以一副精巧的九连环为诱饵,引得小皇孙上钩,在今上跟前提起苏篱。
可喜的是,小皇孙还记得苏篱,并且不难看出,即便没有九连环,他也会非常乐意求得今上恩准,让苏篱进宫筹备重阳花宴——这样他们就能常常见面啦!
看着小皇孙卖力的表现,楚靖痛并骄傲着——自家媳妇是个万人迷什么的,这滋味真挺复杂的。
绕了这么一大圈,到头来,苏篱就轻易地同意了?
他都准备好了把小皇孙搬出来作挡箭牌!
不会是摄于皇家
苏篱静静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靖心下一软,捏捏他的脸,“当真想去吗?如果不想,我也可以求官家……”
苏篱冲他笑笑,玩笑般说道:“我没有当过官,正好趁机过过官瘾。”
楚靖扑噗一笑,“别想了,这回去的除了我的府兵,还有工部的一个侍郎,两个员外郎,三个监官,不是进士就是同进士,哪一个拎出来都比你官大。”
苏篱撇撇嘴,狡黠地眨眨眼,“这不还有你呢,别管侍郎还是员外郎,若是知道我是郡王殿下的人,还不得敬我三分?”
“我的人?”惊喜来得太突然,楚靖险些不敢确定,“不行,我得看看,是不是被什么杏花妖苹果妖上身了,甜言蜜语都会说了。”
说着,就朝苏篱扑过去。
苏篱笑着往床里躲,一边躲一边解释,“我说的是‘为殿下效命的人’,你、你想哪儿去了?”
“不行,我已经当真了!”楚靖把他压在身下,一脸坏笑,“说了又不认,没人这样的!”
“啊——连华,救命!”
“叫桃花也没用!”
“哈哈……别、别……痒~”
“来,亲一个,亲一个就放过你。”
“不要!”
“呵!还挺硬气。”
“唔……”
“爽不爽?”
“……无赖。”
清凉的弯月挂上天空,屋内一室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章写得好纠结……你们可还看得下去?/(ㄒoㄒ)/~~
第53章 北上 ...
【当众秀恩爱什么的】
楚靖在做出决定之前,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苏小虎和楚呱呱住在一起, 衣食住行都不必担心;家里的花草有连华和潘玉照顾, 苏篱也不必CAO心。
庆幸的是, 今上给了他们十日的准备时间,这样一来,正好过了月末, 苏篱完全不用担心会在路上突然变成一棵草。
七月三十一大早, 苏篱睁开眼的时候, 发现自己已经被种到了最喜欢的那个墙角。
他晃晃穗子, 朝着连华挥了挥细细的叶片,“多谢。”
潘玉从连华身后冒出来,朝他撇撇嘴,“你怎么就知道是连华种的,为何不是我?”
苏篱想也不想便说道:“你每次种我都会留一个小土包,只有连华会把土压平。”
说完, 三个人都愣住了。
潘玉嗖地一下飘过来,激动地扯着他的叶片,“你都记起来了?”
连华也惊讶地看着他。
苏篱晃晃穗子, 这才想起,这一世,潘玉从来没有种过他, 自然也没有“小土包”的情况。
那么,他刚刚的记忆,只能说是小绿草的。
苏篱看着面前的两个仙灵, 扭了扭翠绿的叶片,终于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问:“我真的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潘玉弹了弹他的叶片,“这是什么话?我们顶着天劫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陪你么!”
苏篱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吧,这个身体原本不是我的……我是前不久才重生过来的。”
潘玉和连华对视一眼,似乎达到了一致意见。
苏篱看着他们,心虚地说:“所以,你们要找的人,会不会已经……死了?”
潘玉呯的一拳砸到地上,“我说呢!绣球他们说我们昏睡的时候,‘你不是你’,当时还没明白,原来是被人夺了舍!”
连华心疼地揉揉毛茸茸的小穗子,温声道:“辛苦小狐了。”
苏篱不知道什么叫“夺舍”,但明显能看出来,他们还是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人。
他晃了晃穗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连华察觉到他内心的纠结,温声说道:“小狐不必忧心,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你。你想想,你来之前这个身体都没有变成过小绿草,也看不到小花灵,是不是?”
苏篱一听,恍然大悟。
对啊!
无论是变身,还是和花灵们交流,在原身的记忆中都没有。换句话说,原身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还是一个品姓名声都不大好的人类。
所以说,“小绿草”原本就是他?
即便完成那件事,他也不会消失?
他希冀般看向连华,紧张地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连华微笑着点点头,“原本就是你,不会消失。”
苏篱长长地舒了口气,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潘玉捏捏他的叶片,脆生生地说:“等你渡完这一劫,不仅不会消失,咱们还能风风光光地返回仙界,要回咱们的地盘!”
苏篱扭扭叶片,“渡……劫?”
“是啊,都怪那个自以为牛叉叉的天道之子——”
“小玉,慎言!”连华按住潘玉的手。
潘玉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大大的桃花眼眨啊眨。
“不会听到吧?”他紧张地朝天上瞅了瞅,怕怕地凑到连华耳边,悄悄说。
“你呀!”连华点点他的唇,“因为这个,不知道要惹多少祸。”
“嘻嘻……”潘玉嘟起嘴,讨好地抱住他的胳膊。
苏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忍不住伸长叶片,暗搓搓地戳了戳连华,“我不能知道吗?”
连华轻轻地捏住他的叶片,温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苏篱歪歪穗子,“从前的事,能说的就好。”
连华笑笑,“能说的呀……咱们六百多年前来到这里。”
苏篱直起穗子,“六百多年前?”
连华掐指一算,“确切说,是六百一十六年。那时候小狐还是一粒种子,人界灵力稀薄,我们只得将你沉入汴河河底,静待萌发。”
“我一直是种子吗?”
连华摇摇头,“是青狼尊上封印的——小狐久久无法成年,若不封印在种子里,终有一天会迷失神志。”
“青狼是楚靖?”
连华点点头。
苏篱嘻嘻一笑,“我梦到过他,他用尾巴挡着我。”
潘玉在一旁插嘴,“那可不是梦。”
苏篱晃晃叶片,没明白。
潘玉却说到了其他的事,“我倒是好奇,既然有那头狼的封印,谁那么大胆子敢夺舍?居然还成功了!”
连华抿了抿唇,沉声道:“想来是十六年前萌芽的那一刻,被人乘虚而入。”
那时候,突降天劫,他们只来得及将种子匆匆取出,引苏老爹前去,根本无暇检查是不是换了芯子。
潘玉戳戳小绿草,“不管怎么说,咱们醒了,小绿草也回来了,等着办完事回仙界就成!”
苏篱卷住潘玉的手指,“办什么事?”
潘玉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