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良不可以挑食哦,你以前就是这样,所以才这么瘦,我要把你养胖一点。”
阳光下,他那白牙怎么看怎么渗人,反射着仿佛能吃人的光。
烧烤炉很快就架上了。
上面果然摆着几根大肠。
那大肠很新鲜,还有黄色的油脂粘在上面,很肥很肥,就跟肥青龙的一模一样。
周围还有孜然这种调料之类的,待到大肠烤得滋滋作响的时候,陆景鸣拿了一些调料罐放到梁佑年手里。
“以前我最喜欢吃你烤的,再烤一次吧。”
梁佑年心下一颤。
明显深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有个疑惑,这肠子到底是猪的,还是人的......
面对陆景鸣,他笑了一下,只可惜,他脸部肌肉是僵硬的,那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看得人倒胃口。
陆景鸣一把夺过调味罐,不要命地把调料全部撒了上去,撒完之后把罐子狠狠摔在地上。
罐子落地发出巨大的哐当声,惹得梁佑年眼角跳了一跳。
脸上迅速浮上一片阴翳的男人很快又露出了无辜委屈的神情,他跑到梁佑年轮椅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梁佑年的手,小声道,“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
那宛如瓷娃娃一样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刚刚一丝一毫的暴戾,反而那扑闪扑闪的睫毛,无辜得惹人怜爱。
有这么喜怒无常的么......梁佑年在那里风中凌乱......
他沉默了几秒,成功地感觉自己的手又被人用更大的力气攥住。
梁佑年吃疼地皱了下眉,条件反射往后一缩。
“我让你原谅我!”陆景鸣拖住他的手不放,近乎尖叫道。
梁佑年深吸了口气吐出,才忍耐地说:“我给你去拿纸,你手被割破了……”
妈的,这哪里是喜怒无常,这压根就是一个神经病!
“所以你是原谅我的?”
得到回答,陆景鸣的脸色才明显又好了点,眼巴巴地抬头看着人。
梁佑年被这样小狗一样的眼神看得烦躁,于是点点头。
这陆景鸣就顺杆往上爬,跟青蛙一样巴在他身上。虽然两个大男人这样腻歪有些倒胃口,但是闻着陈家良的味道,陆景鸣觉得这么多年来深藏在心底的惶恐总算消退了一些,也就顾不得他人怎么看了。
不管怎样,他都不可能让陈家良离开他。
无论他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
梁佑年草草用纸随便给他擦了一下摔罐子时割开的伤口,他就感动得眼眶都湿了,眼巴巴看着梁佑年,还想让他多擦一遍。
梁佑年额头青筋跳动了几下,照做了,谁知这家伙还要。
他说他想要陈家良永远这样对他好。
那灼|热的眼神恨不得把梁佑年给烧出一个洞。
擦到后来梁佑年实在不愿意了,虽说陆景鸣是个禽兽无所谓,但是那伤口被擦得已经有些翻出来了,他看着实在恶心。
谁知陆景鸣自己找了刀子要割自己几道,说这样梁佑年就可以再替他擦一擦了......
尼玛这神经病!
两个人纠缠了一会儿,那糊味就已经扑鼻而来了。
陆景鸣垂下长长的睫毛,看着烤糊的大肠,有些可惜道,“真浪费,都糊了......”
“狗,我们不还有狗狗的吗?!”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大而闪的眼睛登时又亮了,转身吩咐手下,“把狗牵过来!”
梁佑年有一些意外。
他不知道陆景鸣还养狗。
可能是罗纳威或者斗牛犬那样的烈姓犬?
除了这些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狗能被这样变态的主人看上。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太天真了......
当一个动物被牵出来的时候,与其说是一条狗,不如说是一只长毛猩猩......
全身都覆盖了一层仿佛甲壳一样的黑色油脂,油脂时间太长,都硬了,而头顶的毛发也因为脏污而黏成一缕一缕,稀疏而惨淡地贴在脑门上,看起来跟一只脏猩猩无异。
虽然很丑,但是确实很符合陆景鸣的变态审美。
只不过这只猩猩怎么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么激动?牵都牵不住,还想要上来咬自己?
难不成陈家良之前踹过它、打过它?
但某一瞬间,他又觉得猩猩不会有那样的眼神,那太像人了......脏污的毛发之下,有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睛,眼睛里装着憎恶到极点却又悲愤到极点的情绪......
梁佑年忽然打了个冷颤,一个不注意,就看到那只猩猩已经扑至跟前。
幸亏有力气大的壮汉拉着,不然那坨带着恶臭的猩猩就要把自己的腿给咬下一块肉来。
“哈哈哈!”他的反应让陆景鸣开怀大笑。
他蹲下来抚摸猩猩的头,一边摸一边温柔安慰,“你怎么可以怕狗狗,狗狗那么可爱......”
那猩猩显然是怕极了他,不敢动,只能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可总有在害怕的间隙的时候,它要用那人一样的眼睛狠狠看着梁佑年,看得人浑身汗毛直立。
嘴巴也在呜呜地叫着什么含糊不清的音节。
“乖狗狗......”
陆景鸣从烤架上用夹子把烤糊的大肠丢到地上,那猩猩就冲上来抓住大肠,不要命地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发出呜咽之声,生怕吃晚了就有人要来抢。
可惜大肠很烫,它吃的时候总要撕开来吃,梁佑年能看到里面未洗干净的粪便......
“哎呀,狗狗的胃口很好呢,我们也进去弄点东西吃的吧!”
只有这个时候,他的眼神最天真,像个耍赖的孩子的脸……
梁佑年眼睛缩了一缩,终于是认了输。
比不过比不过,这样的神经病他比不过。
这个神经病他不想再多呆哪怕一天了,所以得尽快想个法子完成任务......
***
吃完饭,梁佑年得到了片刻的自由可以到处走走。
但他也没吃什么,反胃得很,所以就推着轮椅到处走走看看,顺带想想解决问题的方法。
绕过一个花坛,不远处,他忽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那哭声时隐时现,凄厉至极,好像被人虐待一样,惨烈得让人心都揪了起来。
循着声音,梁佑年飞快地找到了声源处......
但眼前的场景,差点冲击了他这上千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三观。
这是那头猩猩......
但它好像是个母猩猩,因为它的怀里,还蜷缩着一个全身都是泥水的小猩猩......
就跟狗喂小狗吃奶,母猩猩趴在地上,那小猩猩就跟小狗崽一样嘴里叼着奶|头,吭哧吭哧地吸奶,间或还发出凄厉的惨叫。
它们待的地方全都是污泥,排泄物,还有尖利的石子,一个乌黑的饭盆子放在它俩跟前,里面是下过雨水后留下来的脏水,里面还有蚊子幼虫在一动一动,至于另一个吃饭的碗,里面都是腐烂发酵的鱼肠之类的东西,发出了恶臭。
而那个小猩猩,它之所以尖叫,是因为它的脖子上也被拴住了一根铁链子,勒得它不舒服,所以才不停地嘶叫......
看大小,跟人类婴儿倒是很像。
梁佑年看了几眼,虽然觉得猩猩可怜,但是他也无可奈何,毕竟是动物,他对人都没啥特别大的爱心了,更何况动物。
圣父这个词,一向与他不沾边。
可就在他感叹了一番准备离开时,那只母猩猩忽然抓住了他的裤脚,死死地,然后抬起头,从长长的,打结的毛发中露出两只阴森森的眼睛。
它的嘴里,隐隐约约吐出了几个音节。
怎么那么像人话?
梁佑年赶紧把耳朵掏一掏,俯了身子,更近了些......
腥臭味钻入鼻孔,令他脑袋嗡嗡作响......
“救我......救......我......”
听清楚它说的什么之后,梁佑年猛地一个起身,忍不住毛孔炸开,这猩猩难道......!
他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只“猩猩”,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惊悚了。
后面,这时候也有人把住了他的轮椅,轻飘飘地道,“认出来了?她就是你当初那个接头警官的妻子哦,是不是很意外......”
第29章 活该04
梁佑年不太想知道这神经病是怎么把人变成猩猩的, 因为他光看一眼,就有想要掐死陆景鸣的冲动。
陆景鸣却看他发白的脸色,心情没来由地好多了,他凑过去在梁佑年耳边,在他脸边亲昵地磨蹭了几下,小小声地说:“回去吧,外面风大, 冷。”
说完,还亲了亲他的脸,笑得阴沉沉。
这丫的该怎么虐呢。
梁佑年陷入了沉思。
话说这十足十的变态个姓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养成的, 一定是有什么契机存在。
“葫芦娃,调查一下这个傻逼的背景,从他长了几根毛到吃过什么饭,都给我一丝不漏地查出来。”
葫芦娃:“稍等, 爷爷。”
片刻后,这个远高于这个世界的智能系统给出了一份详细的清单, 上面列举了关于陆景鸣的一切信息。
具体详细到:今天中午他吃了一个西红柿,并且吐出了里面的一颗籽儿这种事。
梁佑年白眼一翻,“我让你这么详细你还真这么详细啊,赶紧把重要信息归归类, 我不信整不死他丫的。”
“好的稍等。”
重新拿到清单后,梁佑年这才满意地笑了。
这才是嘛,养成这样的神经病,要说他从小一帆风顺, 那还真的挺难。
原来陆景鸣有个互相残杀的妈。
他妈原先是个□□,后来跟贩毒的搞上了,就有了陆景鸣。但陆景鸣的到来明显影响了他妈的生意,于是他妈就把他从小绑在凳子上,一边在他面前接生意,一边用劣质奶粉喂他。
陆景鸣能活到成年,也足是个奇迹。
后来他妈觉得陆景鸣光吃饭不干活实在是浪费,加上长着那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所以便也把他拉出来接客。
谁知陆景鸣接到的第一个客人,就是自己的亲哥。
不过接下来并没有让人痛哭流涕的相认戏码,相反,他亲哥还叫来他亲爸,两人一同上,于是陆景鸣的灵魂就彻底扭曲了。
在一次接待中,他借着俩人放松的时刻,亲手拿枪杀了他们,从此接管了自己老爹的生意,走上毒枭这条道路一去不返。
至于他妈,他找了几条发情的狼狗丢进去,最后是死是活他不清楚。
他能走到今天,可全靠他爹妈所赐,所以他不仅不恨他们,反而每年在祭祀的时候都要隆重CAO办一番,来感谢这俩的“庇佑”。
葫芦娃看着这些东西忍不住毛骨悚然,“爷爷,这人从小根就烂了,他没什么怕的也没什么在乎的,虐怕是难虐。”
梁佑年却是笑了,他摸摸这个身体,“你没发现,他至今都没杀了陈家良吗?这都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如果不足以说明什么,那就说明是他愧疚感还不够,我得再下个死手。”
“怎么做?”
梁佑年眼中的嫌弃都要溢出来,“我说你怎么这么蠢,好歹是我制造出来的,你不能动动脑子啊!既然他小时候这么惨,那我不介意去给他一点光明。”
“啊?爷爷你要感化他啊?”
“......”
梁佑年这次是嫌弃地嘴巴都不想张了,干脆闭了眼,懒得再睬他。
晚上的时候,趁回房的机会,梁佑年用3000点能量进行了一下时空跳跃,回到了陆景鸣的童年时期。
葫芦娃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爷爷你还不是要感化他!”
梁佑年根本理都不想理这个蠢货,只是抬头打量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房子来。
为了保持真实姓,他让陈家良的身体也缩回到了五六岁的样子,虽然这花了一点额外的能量,但是为了之后的回报,这都是值得的。
咳咳,跑题了。
他用着小小陈家良的身体,抬头艰难打量这个有些矮小的房屋。
跟地球上类似,这个房屋也是用砖石砌成,但是明显不一样的是,砖石之间还嵌了不少的稻草,有些不整齐的边缘突出在外面,看着就是穷苦人家的住处。
屋门是一个矮小的木门,几乎才能容一人通过,然后上面黑乎乎,不知道沾染了什么油污,还隐约有些发亮。
那门里头,有些不太和谐的声响传来,给这个寒酸的小屋增添了几分色情味道。
片刻之后,屋里的动静停止了,梁佑年看到一个提着裤带子的男人从里面骂骂咧咧地出来,“呸,脏死了,都快烂了,也松的要死,给你一两块钱就是抬举了!”
梁佑年赶紧躲到一个小池子边上,确定没人看到自己后,又朝屋里望去。
但不到片刻功夫,又来了第二位客人,跟前面同样的是,男人进去之后屋里就开始吱吱呀呀发出些声响,时不时还有皮肉相撞的声音,最后同样是提着裤带骂骂咧咧地出来了。
直到半夜,这络绎不绝的客人才稍微歇了下来。
梁佑年这时才看到那木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小瘦瘦的身形。
身形瘦得像个豆芽菜,但脸确实比女孩还要漂亮,瓷白的肌肤上大眼睛小嘴巴,那尖尖的下巴恨不得要戳死人。
这